一四五 鏡像中心
二零二三年二月五日，元宵節，我們老兩口一起上了趟街，戴著口罩順便在街上逛遊了一陣，給小孫子買回了幾樣玩具和一些零食。
吃完午飯，蔣曉蓉去午睡前跟我說，上午她在街上看見一個和張曉溦一模一樣的女人，只是穿著和這個季節不協調的黑色風衣、戴著黑口罩，卻不太敢確定。但那神色和走路的姿態，都和張曉溦相同，她正要喊我看，那女人就在人群中不見了。
下午，放兒打電話來，說是今天喝了酒，沒開車，是打著的過來接喜子的。讓我把他兒子送到大門口去一下。
陳之鉉現在很聽我的話，明天要上幼兒園了，所以今天陳放就提前了一些時間過來接他，回去好準備一下明天上學的裝備。
送走大孫子，剛一轉身準備回家去，眼前出現一團暗藍的霧氣。我無意多作思考，準備在這霧中穿過去就進入小區，回到自己的家裡去。
可當我睜大眼睛努力地想衝破這迷霧，它卻好像越來越濃的翻滾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錄像資料里張曉溦消失的影像，心中一驚，轉身就想逃離而去。但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在迷霧中掙扎了幾分鐘，我就來到一個不見土地泥土的世界裡來，是那麼陌生而又熟悉。
周圍很黑，可是黑暗當中有很多亮點。對了，我是懸飄在黑暗的星空當中一樣，可是腳下明明踏得很實在，使勁跺了跺腳，感覺平平的，不軟，也不太硬。呼吸也很順暢，就跟在地面上一樣的輕鬆自在。
前面的一團藍光越來近，也越來越大的靠近我。突然間，我四周都變成了這種熟悉的蔚藍色，前面有一張白幕似的牆，又像是虛無的氣牆一般，看得不太實在。
眼前白牆上面閃過一行字：二零二三年二月十四日。
隨後我看見數字繼續翻動著，越來越多，我明白了，這是一個進度條，顯示的節點是一九八三年二月十四日，一九九三年二月十四日，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二三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三三年二月十四日……
一瞬間，周圍都隨著那道白色的氣牆變成了一道白天的風景，青山綠水都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好像我又回到了我來到世界上。
我感覺身後好像有人，一下子警覺的轉了身，眼前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那模樣就是蔣曉蓉口中描繪的那個張曉溦。我正跨步上去想拉她的手，她去伸出豎起的手掌阻止著我，微笑著用熟悉的聲音跟我講道：
「我確實是叫張曉溦，但我是那個從未屬於過你的張曉溦。」
我心中一驚，搖著頭正要說話，她也搖著頭繼續微笑著說道：
「我來自那個從不曾遇見你的世界裡，我本來有一個和睦美好的家庭。在那裡，我們從未認識過，只是在街頭偶爾擦肩而過，也不會注意對方一眼。可是因為你在鏡像世界不斷地墮入，擾動了我們本來毫不相干的世界。」
好多年沒這樣真真切切的聽見過張曉溦面對面這樣跟我說話的聲音，我竟然有些呆住了，可她這時面孔上帶著幾分怒色，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而你本來的生活一直都很順利，當年的你並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執意去上了師範學校。並且因為成績優異，畢業的時候直接被保送到省城師範學院繼續深造，最後是修完碩士學位畢業，回到家鄉參加工作。隨後你進入仕途，並在當年經介紹，和一個高幹子女相識並結婚，生育一個女兒，小名就叫巧巧。而這個高幹正是蔣曉蓉的父親，當時的蔣副縣長。你從此後生活一帆風順，後來年紀輕輕的在四十二歲的時候，就做到了副市長的職位。」
聽到這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竟然還有過自己摒棄的從政生涯！
她沒理會我的思考，隨後笑了笑，也不等我開腔，就接著講故事：
「可惜，你後來因為一時的貪念，涉及到受賄和一樁命案，畏罪自殺，自尋了短見。日期正是剛剛顯示的那個節點，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從此以後，你反反覆覆的通過這個節點進入鏡像世界，修正著自己的人生軌跡。不管怎樣掙扎，總會在那個節點裡墮入一個新的鏡像世界裡。」
可我對她所講的那些事根本就沒有一點記憶，我心裡也根本不願意相信她所講的事情，就打斷了她的話語爭辯道：
「我不相信你所說的，我記憶里只有當年失去張曉溦是最真切的痛，比我在當今的世界裡失去她，還要痛苦千百倍。」
這個自稱是張曉溦的女人聽了我的話，卻毫不動容，只是一味的按照她的思路敘說著：
「有一次你回到了一九八三年春天，那次你乾脆就聽從了你父親的安排，去縣裡上了高中。從此以後，你因為心有不甘，無心學習，直到在補習班遇上了同樣墮入鏡像世界裡輪迴的另一個我。在經歷了無數次的輪迴中，總算遇到了真正讓你心動，當時也和你相愛的人。」
這段話得到了我的認可，點著頭正要認同這一點，她又揮了揮手，阻止了我，講道：
「而你的出現，就從鏡像世界裡擾亂了我本來真實的現實生活，我也在十年之後，從自己本來的世界裡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從此就再也割不斷和你的恩怨。現在的這個鏡像里，很顯然是你最為成功而不願意離去的世界。」
我點頭答著：
「對，我和張曉溦一起恩恩愛愛的過了大半輩子幸福生活，生意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一雙可愛的兒女，當然不願意離去。」
她卻不無遺憾的按著自己的思路說道：
「你這樣做，我的意念或者說是意識體就只能從那個節點裡進入鏡像世界裡的輪迴。可是，本來的我卻從我們本來的世界裡消失了，一直困在這個沒有時間的空間裡，不能回到我本真的世界裡去。只能呆在這兒，作為一個沒有自己生活的觀察者，看到了我的意識體遊蕩於所有的鏡像，也包括你在各個鏡像世界的生活。」
我總算聽懂了她的意思，我的意識體或者說是靈魂，不斷地從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進入鏡像世界，卻把這個處於本真世界的張曉溦，阻隔在了這個能看到各個鏡像世界生活，時間固態化的空間裡，無法回歸她真正的生活里，去繼續她的幸福生活。
心裡未免就感覺到抱歉，對著這個陌生的張曉溦就施了一個拱手禮，給她道著歉：
「我懂了，張曉溦，對不起。如果我的意識體擾動了你的本真時空，我真的只能對你說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不管你說的我以前那些世界是不是真的，我相信，你會看到你幸福的生活繼續著，管他是虛幻的還是本真的。能有幸福而言，就是美好的生活。」
她也微笑著點著頭，誇讚著我：
「儘管我本來的世界我們不曾相識，可我就欣賞你鍥而不捨追求幸福的這一點。目前這個世界裡，好像是你最為完美的人生，得到了和初戀相親相愛的婚姻家庭生活，也得到了另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並且還能夠適時調節自己的經營策略富甲一方。兒女雙全，皆大歡喜。」
我一下子覺得她又變得親切了，就像我最初愛上那個張曉溦一樣，很信任的回答著：
「謝謝你，給我講了這些事情。我會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過，我不曉得該咋個做，才能幫到你，幫你回到你喜歡的那個鏡像空間裡去。」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
「我還找不到自己回去的辦法，目前就安心的呆在這個鏡像世界的中心裡，謝謝你有這個心。只是你始終無法完整地擁有鏡像里的張曉溦，所以這個鏡像中的曉溦只能離開你。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這就是一種宿命吧。」
既然是宿命，我本來也不想再掙扎於那些鏡像世界之間，也就跟她表明自己的心跡：
「謝謝你，曉溦，你是一個好女人，我始終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你也一定能夠回到你最幸福的世界裡去。如果我的那個曉溦只能是我鏡像世界裡的一部分，再遇上，我依然會愛她，給她幸福的生活。」
她的面孔緋紅著，好像這些情話是對著她講的一般，對著我甜甜地笑著。但是，她跟我補充著她還想說的話：
「趙欣亮，其實你世界裡的張曉溦沒有死去，只是她的意識體再也不會回你們的世界裡去了，請原諒。你和曉蓉都保重，亮子，我只能給你透露這麼多了，願你能夠好好把握現在的幸福生活。記住，活在當下，珍惜眼前人，這才是你真正的人生，不管是不是活在鏡像世界裡，你能做最好的你自己。一會兒你就能回去了，不要再墮入鏡像世界裡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一片暗藍的迷霧就包圍了她，也向著我撲過來，吞噬著我。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急速地向下墜落著，不由得一聲尖叫。
耳朵邊傳來蔣曉蓉熟悉的聲音：
「老公，你咋個了？又做噩夢了嗎？叫得那麼大聲。」
睜眼一看，我那美麗嫵媚的妻子俯身正看著我，而我，已經逃脫了迷霧中的那個鏡像世界的所謂中心。
鏡像世界還在張曉溦那裡延續著，我無數個夜裡的夢都可以證實那一切。
吃完午飯，蔣曉蓉去午睡前跟我說，上午她在街上看見一個和張曉溦一模一樣的女人，只是穿著和這個季節不協調的黑色風衣、戴著黑口罩，卻不太敢確定。但那神色和走路的姿態，都和張曉溦相同，她正要喊我看，那女人就在人群中不見了。
下午，放兒打電話來，說是今天喝了酒，沒開車，是打著的過來接喜子的。讓我把他兒子送到大門口去一下。
陳之鉉現在很聽我的話，明天要上幼兒園了，所以今天陳放就提前了一些時間過來接他，回去好準備一下明天上學的裝備。
送走大孫子，剛一轉身準備回家去，眼前出現一團暗藍的霧氣。我無意多作思考，準備在這霧中穿過去就進入小區，回到自己的家裡去。
可當我睜大眼睛努力地想衝破這迷霧，它卻好像越來越濃的翻滾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錄像資料里張曉溦消失的影像，心中一驚，轉身就想逃離而去。但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在迷霧中掙扎了幾分鐘，我就來到一個不見土地泥土的世界裡來，是那麼陌生而又熟悉。
周圍很黑，可是黑暗當中有很多亮點。對了，我是懸飄在黑暗的星空當中一樣，可是腳下明明踏得很實在，使勁跺了跺腳，感覺平平的，不軟，也不太硬。呼吸也很順暢，就跟在地面上一樣的輕鬆自在。
前面的一團藍光越來近，也越來越大的靠近我。突然間，我四周都變成了這種熟悉的蔚藍色，前面有一張白幕似的牆，又像是虛無的氣牆一般，看得不太實在。
眼前白牆上面閃過一行字：二零二三年二月十四日。
隨後我看見數字繼續翻動著，越來越多，我明白了，這是一個進度條，顯示的節點是一九八三年二月十四日，一九九三年二月十四日，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二三年二月十四日，二零三三年二月十四日……
一瞬間，周圍都隨著那道白色的氣牆變成了一道白天的風景，青山綠水都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好像我又回到了我來到世界上。
我感覺身後好像有人，一下子警覺的轉了身，眼前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那模樣就是蔣曉蓉口中描繪的那個張曉溦。我正跨步上去想拉她的手，她去伸出豎起的手掌阻止著我，微笑著用熟悉的聲音跟我講道：
「我確實是叫張曉溦，但我是那個從未屬於過你的張曉溦。」
我心中一驚，搖著頭正要說話，她也搖著頭繼續微笑著說道：
「我來自那個從不曾遇見你的世界裡，我本來有一個和睦美好的家庭。在那裡，我們從未認識過，只是在街頭偶爾擦肩而過，也不會注意對方一眼。可是因為你在鏡像世界不斷地墮入，擾動了我們本來毫不相干的世界。」
好多年沒這樣真真切切的聽見過張曉溦面對面這樣跟我說話的聲音，我竟然有些呆住了，可她這時面孔上帶著幾分怒色，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而你本來的生活一直都很順利，當年的你並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執意去上了師範學校。並且因為成績優異，畢業的時候直接被保送到省城師範學院繼續深造，最後是修完碩士學位畢業，回到家鄉參加工作。隨後你進入仕途，並在當年經介紹，和一個高幹子女相識並結婚，生育一個女兒，小名就叫巧巧。而這個高幹正是蔣曉蓉的父親，當時的蔣副縣長。你從此後生活一帆風順，後來年紀輕輕的在四十二歲的時候，就做到了副市長的職位。」
聽到這裡，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竟然還有過自己摒棄的從政生涯！
她沒理會我的思考，隨後笑了笑，也不等我開腔，就接著講故事：
「可惜，你後來因為一時的貪念，涉及到受賄和一樁命案，畏罪自殺，自尋了短見。日期正是剛剛顯示的那個節點，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從此以後，你反反覆覆的通過這個節點進入鏡像世界，修正著自己的人生軌跡。不管怎樣掙扎，總會在那個節點裡墮入一個新的鏡像世界裡。」
可我對她所講的那些事根本就沒有一點記憶，我心裡也根本不願意相信她所講的事情，就打斷了她的話語爭辯道：
「我不相信你所說的，我記憶里只有當年失去張曉溦是最真切的痛，比我在當今的世界裡失去她，還要痛苦千百倍。」
這個自稱是張曉溦的女人聽了我的話，卻毫不動容，只是一味的按照她的思路敘說著：
「有一次你回到了一九八三年春天，那次你乾脆就聽從了你父親的安排，去縣裡上了高中。從此以後，你因為心有不甘，無心學習，直到在補習班遇上了同樣墮入鏡像世界裡輪迴的另一個我。在經歷了無數次的輪迴中，總算遇到了真正讓你心動，當時也和你相愛的人。」
這段話得到了我的認可，點著頭正要認同這一點，她又揮了揮手，阻止了我，講道：
「而你的出現，就從鏡像世界裡擾亂了我本來真實的現實生活，我也在十年之後，從自己本來的世界裡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從此就再也割不斷和你的恩怨。現在的這個鏡像里，很顯然是你最為成功而不願意離去的世界。」
我點頭答著：
「對，我和張曉溦一起恩恩愛愛的過了大半輩子幸福生活，生意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一雙可愛的兒女，當然不願意離去。」
她卻不無遺憾的按著自己的思路說道：
「你這樣做，我的意念或者說是意識體就只能從那個節點裡進入鏡像世界裡的輪迴。可是，本來的我卻從我們本來的世界裡消失了，一直困在這個沒有時間的空間裡，不能回到我本真的世界裡去。只能呆在這兒，作為一個沒有自己生活的觀察者，看到了我的意識體遊蕩於所有的鏡像，也包括你在各個鏡像世界的生活。」
我總算聽懂了她的意思，我的意識體或者說是靈魂，不斷地從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進入鏡像世界，卻把這個處於本真世界的張曉溦，阻隔在了這個能看到各個鏡像世界生活，時間固態化的空間裡，無法回歸她真正的生活里，去繼續她的幸福生活。
心裡未免就感覺到抱歉，對著這個陌生的張曉溦就施了一個拱手禮，給她道著歉：
「我懂了，張曉溦，對不起。如果我的意識體擾動了你的本真時空，我真的只能對你說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不管你說的我以前那些世界是不是真的，我相信，你會看到你幸福的生活繼續著，管他是虛幻的還是本真的。能有幸福而言，就是美好的生活。」
她也微笑著點著頭，誇讚著我：
「儘管我本來的世界我們不曾相識，可我就欣賞你鍥而不捨追求幸福的這一點。目前這個世界裡，好像是你最為完美的人生，得到了和初戀相親相愛的婚姻家庭生活，也得到了另一個深愛著你的女人，並且還能夠適時調節自己的經營策略富甲一方。兒女雙全，皆大歡喜。」
我一下子覺得她又變得親切了，就像我最初愛上那個張曉溦一樣，很信任的回答著：
「謝謝你，給我講了這些事情。我會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不過，我不曉得該咋個做，才能幫到你，幫你回到你喜歡的那個鏡像空間裡去。」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
「我還找不到自己回去的辦法，目前就安心的呆在這個鏡像世界的中心裡，謝謝你有這個心。只是你始終無法完整地擁有鏡像里的張曉溦，所以這個鏡像中的曉溦只能離開你。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這就是一種宿命吧。」
既然是宿命，我本來也不想再掙扎於那些鏡像世界之間，也就跟她表明自己的心跡：
「謝謝你，曉溦，你是一個好女人，我始終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你也一定能夠回到你最幸福的世界裡去。如果我的那個曉溦只能是我鏡像世界裡的一部分，再遇上，我依然會愛她，給她幸福的生活。」
她的面孔緋紅著，好像這些情話是對著她講的一般，對著我甜甜地笑著。但是，她跟我補充著她還想說的話：
「趙欣亮，其實你世界裡的張曉溦沒有死去，只是她的意識體再也不會回你們的世界裡去了，請原諒。你和曉蓉都保重，亮子，我只能給你透露這麼多了，願你能夠好好把握現在的幸福生活。記住，活在當下，珍惜眼前人，這才是你真正的人生，不管是不是活在鏡像世界裡，你能做最好的你自己。一會兒你就能回去了，不要再墮入鏡像世界裡來了。」
她的話剛說完，一片暗藍的迷霧就包圍了她，也向著我撲過來，吞噬著我。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急速地向下墜落著，不由得一聲尖叫。
耳朵邊傳來蔣曉蓉熟悉的聲音：
「老公，你咋個了？又做噩夢了嗎？叫得那麼大聲。」
睜眼一看，我那美麗嫵媚的妻子俯身正看著我，而我，已經逃脫了迷霧中的那個鏡像世界的所謂中心。
鏡像世界還在張曉溦那裡延續著，我無數個夜裡的夢都可以證實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