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 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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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療養院前期的五通一平工作,趕在在暑假來臨之際,如期完成。正式開工的時候,我被老尹特別點名去參加奠基儀式,以示我公司對該項目的重視程度。

  我也明白尹哥對療養院項目的看重,對他來說,這個可能是他職業生涯最後的一個工程,格外的想做得最好。黃衛民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為此,建議我常去現場看看,也是對老尹的尊重。

  那邊空氣清新,山清水秀,涼爽宜人。我聽了黃衛民建議,去那裡的山邊租了一處閒置的農家院子,把魏姐和我老母親也都接了過去,一起消夏度假。正式放假後,就帶著女兒過去住了兩個多月,還能就近察看著工地上的工程進度情況,直到開了學才回到省城去。

  此後,隔幾天我還是會在周末的時候,帶著趙正好過去陪陪母親,順便監督查看一下工程質量和進度。一直到過了國慶節,才把母親和魏姐接回了縣城裡,準備過冬。

  巧巧十一歲生日前的一個月,作為舅舅的張曉龍請人算過了,今年不宜給這個孩子做生,所以我也就樂得免去了這樁麻煩事。

  二零一八年的春節前夕,才應母親的要求,把她送回了遊子橋的老院子裡。

  由於婚後超過了一年未能受孕。元月,亮子兩個人經過全面的體檢,得到醫生的建議,蔣琬怡辭了職,來禹村跟我們住在一起,保養身體,專心備孕。

  五月節過後,我們家就直接面臨著巧巧小升初這個實際問題。

  琬怡說其實不用考試,直接就可以把妹妹送到省城的貴族學校上學。這就和她姑姑蔣曉蓉的觀念發生了直接衝突,姑侄倆甚至還發生了口頭上的爭執。

  得知此事,我專門跟她們講了強子上中學時候的經歷,和張曉溦當年的及時調整情況。

  經過權衡比較,這姑侄倆統一了意見,決定還是順其自然,讓巧巧憑自己的能力去考。

  帶著女兒經過幾次名校單獨的招生考試,居然有三所學校都給她發出了錄取通知。

  巧巧自己選了一所位於老城區的老牌省重點中學,錦城中學,最終的結果是皆大歡喜。

  時間過得好快,女兒上了初中後,按規定在學校住宿,我只是在周末和周日才接送她。

  這樣一來,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縣城裡,悠閒自在。除了老尹那裡有特殊的事情,需要我出面之外,我會回到省城去應付一下。平常沒事的時候,我都能和東哥他們一幫老朋友喝喝茶,曬曬太陽。

  就在國慶節的前兩天,琬怡開心地跟我們宣布,她已經成功懷孕了。

  蔣曉蓉更是開心得像她自己的親女兒有了身孕一樣。專門在國慶節期間,把白卉、武兒和江若春都請了去她家裡做客,興奮的跟大家宣告道:

  「我家琬怡懷孕了,明年五一的預產期。」

  午飯的時候,曉蓉居然開了戒,又喝上了白酒。我和春兒也摻了紅酒陪著她,吃完飯就一起去望江茶樓打牌,正好遇見我大老表在那兒等著打牌,結果我就找到了不打牌的理由。

  「你們不厚道哈,老蔣。吃酒也不說喊我一聲,是不是我這個大表叔是歪的嗦?」

  東哥怪蔣曉蓉沒請他喝酒吃飯,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我趁機跟江若春走到大堂里喝茶。

  算起來,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孩子的事情,公事上也聽從著老尹和黃衛民的差遣,竟然好久沒和春兒單獨相處過了。

  一向春兒都喜歡穿著淺色系的裙裝,可是今天聽曉蓉說是有喜事,她就穿了一身大紅的套裝,連鞋子都是紅色的。喝了一會兒茶,只是泛泛的說了一些公司里的逸聞趣事。

  她想起來已經好久都沒見過巧巧了,她以還為今天我會帶她過來。結果女兒和琬怡都去了欣薇家裡,和從大學回來過節的陽靜月玩去了。

  這樣,我打了電話問到琬怡她們的位置後,就和江若春一起趕了過去。

  看見如此的對巧巧這麼掛念,我就談了談女兒升初中時的優異表現。春兒對她的乾女兒表示出極大的關心,又詢問了一些巧巧的近況之後,才算打住了。

  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孩子,居然全都跑到江邊曬著太陽喝茶。我們兩個長輩也被邀請著參加了她們的茶話會,直到天陰下來了之後,才收拾回家。女兒和兒媳可能還沒同靜月玩夠吧,又跟著她回了欣薇家裡。

  我們也只得轉回茶樓。到了晚上收拾牌局時,蔣曉蓉又贏了,陳放兩口子也帶著喜子過來了。一歲多的喜子除了他奶奶,還是只要我抱他。當著小輩的面,黃衛東又開著我和曉蓉的玩笑,說我們真的是一家人,所以孫兒才會只要我。


  晚飯後,他們幾個繼續玩牌。江若春和我兩人就此告辭,到了停車場的時候,她說今晚就到我家住吧,等琬怡和巧巧回來,還想跟她們聊一會兒。

  家裡人都在外面吃飯,魏姐早早的就自己吃了飯,回房間休息去了。

  我和春兒就坐在客廳里繼續聊天,看電視。等人的時間過得很慢,我們乾脆就談到公事上面去了。易安雲調到療養院項目上之後,下面的人逐級提升一級,薛成岳也做到了銷售部的副主任。

  這個小伙子拋開了以前那些不著實際的幻想之後,踏踏實實的幹著工作。確實是發揮了他自身高學歷的專業優勢,能夠學以致用,將理論上的知識結合經營中的實際情況,靈活運用。他的業績年年都是領先,所以,僅僅四年的功夫,就從基層普通員工,成長為公司高管。

  琬怡的車開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是深夜的十二點了。讓我們驚奇的是,蔣曉蓉居然同她們一起回來了。

  進了屋,一見到我和江若春都坐在客廳里,曉蓉本來還是笑眯眯的臉一下子就變了,板著面孔冷冷的就跟我們打著招呼,我想她這是吃醋了吧。

  巧巧又看到春兒,還是很開心的。跑過來就跟春兒擁抱著,忽而叫著乾爹,忽而又喊著小姨,那個親熱勁,確實跟白天不一樣。

  蔣曉蓉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來,看著江若春就問:

  「妹妹,今天你就一直都跟亮子一起的啊?」

  「是啊,你們打牌打得那麼歡,我不跟亮哥耍,又咋個耍呢?」

  春兒很自然的答著,巧巧親了她的面頰一下,講道:

  「爹,太遲了,我要去睡了哈。」

  「你去吧,晚安。」

  「晚安,爸晚安,姑晚安。」

  等巧巧去睡了覺之後,江若春講到了一件我們大家都很關注的事情。

  按照公司章程,今年就面臨著五年一次的董事會調整,以及各董事的資格驗證。全體股東大會就在下個月之前必須召開,可是張曉溦也是公司的一個大股東,商業公司有她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整個集團里也是份額較重的一個。

  而公司股東成員的重新登記,涉及調整董事會,重新分配股份配額等重要事情。這就需要有張曉溦的活著或是死亡證明,按照在公安機關的失蹤人口登記,曉溦失蹤事件已經滿了四年,可根據法律文件開具死亡證明。

  春兒他們已經查到了相關的法律依據,根據《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可向法院提出申請,對失蹤人員宣告死亡。

  公民下落不明滿四年,或者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滿二年,或者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經有關機關證明該公民不可能生存,利害關係人申請宣告其死亡的,向下落不明人住所地基層人民法院提出。申請書應當寫明下落不明的事實、時間和請求,並附有公安機關或者其他有關機關關於該公民下落不明的書面證明。

  而我作為丈夫和集團公司董事長,是出面去辦理這件事最合適的人,理由他們已經查到了:

  1、在一般情況下,失蹤滿4年的即可申請宣告死亡。

  2、在因為意外事故而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從下落不明起滿2年即可申請宣告死亡。

  3、必須由利害關係人(比如配偶等)向法院提出申請,並且由法院予以宣告,才能視為死亡。

  如果作為配偶的我拒絕辦理張曉溦的死亡證明,就得由臨時召開的董事會推舉代表,可申請人民法院宣告公民死亡的利害關係人,包括:近親屬、債務人債權人以及其他因失蹤人下落不明導致財產或權利的不確定狀態而可能造成損失的關係人。

  今天她就是來跟我提一下這件事,如果我能出具張曉溦的死亡證明,後面的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的可以得到解決。

  蔣曉蓉接觸過類似的事情,也勸我自己先著手去辦這件事情,並提醒我,落實好後續張曉溦股份財產的處理情況。主動去做這事,總比被別人催促著去做要好很多的。

  張家的親人只剩下曉露姐和曉龍兩姐弟,第二天,蔣江二女就陪著我一起去找到張曉龍,說明這件事情。曉龍出乎意料的冷靜,他說自己早就去查詢過了,像他二姐的這種情況,我兩年前就可以去向法院申請,就可以由法院宣告張曉溦的死亡了。

  他也早就跟大姐張曉露商量過這件事情,可我一直都只是去詢問張曉溦的下落,從未提出過這個死亡申請,足以見得我心裡一直都保留他二姐的位置。他和曉露姐都對我的表現表示滿意,並對曉溦的財產作了特別交待,希望強子和巧巧一人一半。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我把巧巧送到錦城中學以後,就回到禹村去。清理了一下和張曉溦相關的文件,一起帶在身上。給兒子打電話說明情況,他說願意把媽媽的股份全部給妹妹。

  第二天上班後,又去跟黃衛民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情。他也說正是辦這件事的時候,等我辦好了曉溦的事,就可以召開集團股東大會,重新對股東的股份配額核准調整。

  蔣曉蓉在單位處理過這類事情,我只要去辦這事,她就會跟單位里請了假,全程陪同著我在縣城裡奔波著,辦理張曉溦的死亡證明事宜。

  說實話,我是從內心裡拒絕這件事的。在幾經周折,三番五次的開具證明手續,遞交申請的過程中,我十分的不情願這事情是真的。我根本就不敢接受張曉溦死亡的這個事實,我更加渴望著轉過某一個路口,她就在街角路邊等著我。

  但是,經過二十來天的折騰,我在拿到張曉溦死亡證明的之前,一直都在盼著奇蹟出現。最後一次走出法院的時候,我就地坐在那高高的台階上,捂著自己的臉默默地哭泣著。

  一同的笑容也坐下來靠著我,陪著我哭著,直到法警發現了我們的時候,問明原委,才把我們送到了停車場裡。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蔣曉蓉才提醒著我,要哭還是回去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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