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波橘雲詭
短髮男子聽了陸玉鷙和張元的對話，面上卻泛起疑色，退後兩步道：
「你們到底是不是鏢局？」
張元站在原地，一臉憨厚地笑道：「當然是，只不過我們這次走的是暗鏢，用了一個其他招牌做幌子。」
短髮男子猶疑不減，不停打量張元和陸玉鷙，但嘴唇卻漸漸發青，人也止不住顫抖起來。
張元雙目一凝，想起那日東方不敗與他逃難時也有過類似症狀，只是比眼前之人輕些。
「閣下可是中了陰寒內力，自身無法排解？」
他上前一步，出聲詢問。
短髮男子艱難地點點頭，嘴唇顫抖，卻是牙齒格格打戰，說不出話來。
「以閣下目前狀態，我們若真有歹意，恐怕閣下根本無法還手，還請相信鄙人一次。」
張元誠懇地對他抱一抱拳，隨即向他走了過去。
短髮男子此前一直用內力壓制寒毒，此刻內力已經所剩無幾，站也站不穩，搖晃兩下，就要坐倒。
張元剛好走到身前，伸臂將他扶住，左掌心貼於他胸口，右手便抓著他手臂搭在自己肩頭。
他感覺此人體溫極低，仿佛就是個冰雕，於是潛運內力，將炙熱的真氣緩緩從他「乳中」、「陽池」兩個穴位注入。
這兩處穴位正好屬於足陽明胃經及手少陽三焦經，有祛除寒冷，生發陽氣的效果，那人身體頓時一顫，仿佛在寒冬中吹了一天冷風後，突然被塞入了一大缸熱水裡，遍體舒泰。
張元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兄弟，不要說話，只當自己死了。」
那人目光閃過一絲驚訝，仍然輕微點了點頭，張元便對陸玉鷙朗聲道：「我扶他到那邊坐下，你們等我一等。」
陸玉鷙點頭答應，張元便架著那人來到草叢邊，低聲問道：「你是否中了嵩山左冷禪的寒冰真氣？」
短髮男子雙目圓瞪，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顫聲道：「不錯，你怎知道？」
張元笑道：「你與左冷禪為敵，便是與我為友，放心，你的東西如果在前往京師的路上，我一定幫你送到。」
短髮男子大喜，低聲道：「我這物事正是要送入京師！」
張元剛想問是什麼物事，但想到鏢局好像是不問僱主鏢貨內容的，便將嘴邊的問題壓了下來。
短髮男子又道：「兄台不惜耗費內力救我，足見氣魄，鎮威這字號必然值得託付。
這布包之內乃一不祥之物，但想必追我之人，料想不到我不急於交接，卻在半路藏於道旁後委託你們相送，兄台出發後我便到另一條路引開他們，力保兄台安全。」
張元點了點頭，笑道：「聽起來不錯，只是不知鏢銀幾何？」
短髮男子似乎早已想好此節，立刻道：「只要兄台將布包交給京師大慧寺住持合藍上人，必有重謝！」
張元微笑道：「必有重謝，有多重？還請兄弟翻譯翻譯。」
短髮男子愣了片刻，從懷中摸出一沓金頁子，道：「這裡約有五百兩之數，送至之後回報只多不少。」
張元眼睛一亮，伸手接過，短髮男子大喜，連忙將布包掏出，交於張元。
「兄台仗義援手，這份恩情濟果有生之年，必會盡力報答！」
短髮男子想要起身行禮，卻被張元摁下，「你姓濟？這姓氏可少見得很。」
濟果道：「我乃南少林弟子，濟果本是法號。」
張元還想再問兩句，陸玉鷙的聲音已經從草叢外傳來：「張牧之，該上路了！」
他只好拍拍濟果肩膀，低聲道：「你再自行調息一陣，想必性命無礙，寒冰真氣應該是很厲害的，只不過我也所知不多。」
走出草叢，陸玉鷙白了他一眼：「你答應了？」
張元笑了笑道：「沒有，我要收五十兩定金，結果他沒帶錢，只好一拍兩散。」
陸玉鷙哼了一聲，扭頭說了句也不知是真是假，一行人便繼續上路。
走了一陣，張元問道：「你看剛剛那人症狀，能不能瞧出是中了哪種陰寒內力？」
陸玉鷙道：「我方才想了許久，卻也沒法斷定，多半是一種我沒見過的功夫。」
張元點了點頭，左冷禪練成寒冰真氣一事想必是個秘密，否則任我行明知他有此一招，就不會再去吸他內功。
可惜五嶽並派時他沒對岳不群用出來，否則按照寒冰真氣的debuff，岳不群大概率打不過左冷禪。
他眼望前方山路起伏處，彎彎曲曲地深入一片密林中，仿佛已經窮盡，馬蹄凌亂，想必正是那伙問路之人所留。。
「剛才那問路幾人似乎不懷好意，我怕他們在前面埋伏。」
張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徵求陸玉鷙的意見。
陸玉鷙微微點頭，「他們如果追不到那短髮男子，想必也會折返。」
她仔細思索一番，「既然如此，我們就反在這裡設下埋伏，一旦他們回來，便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於是他們便在林中挖起陷阱，又找了數個隱蔽處棲身，但一直等了數個時辰，也不見那些人折返。
日頭西沉，林中蚊蟲漸多，陸玉鷙雖較一般官家大小姐要吃得苦，也有些煩悶，不禁看向張元。
張元抱臂思考，半晌說道：「要不我和你同乘一馬，衝到前面，如果見到他們也好引開，四位兄弟可與我們在太原府匯合。」
話音剛落，陸玉鷙已站起身走向了卷雪墨麒麟，張元怕她被踹，連忙趕上，眾兵士知道主子最喜歡以身犯險，早已見怪不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各自收拾行李。
卷雪墨麒麟在密林中仍然跑得飛快，兩人一馬沒多久便又重回山道，又奔行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遠處一股煙塵。
兩人心頭均感到有些興奮，陸玉鷙沉聲道：「慢慢接近，找好位置一鼓作氣衝過去。」
張元默默點頭，逐漸接近那路人馬，但那股煙塵卻越來越淡，等到雙方相距一里左右時，張元已經能看清前方雖然有馬，馬上已空無一人。
兩人心中奇怪，遠遠勒住了馬，步行接近，只見一條瀑布從山峰上倒泄下來，落入一方潭水裡，潭水附近的茵茵青草此刻已經被鮮血染紅。
問路之人已全部死去，正歪歪斜斜地躺倒在草地上，張元要待走近觀看，突然聞到一陣極強烈的血腥氣。
身後的陸玉鷙忽然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張元猛地回頭，見她鐵青著臉，一手緊握劍柄，一手捂住口鼻。
他順著陸玉鷙視線看去，只見身側山壁，有一人被開膛破肚，屍體釘在了岩石上。
「你們到底是不是鏢局？」
張元站在原地，一臉憨厚地笑道：「當然是，只不過我們這次走的是暗鏢，用了一個其他招牌做幌子。」
短髮男子猶疑不減，不停打量張元和陸玉鷙，但嘴唇卻漸漸發青，人也止不住顫抖起來。
張元雙目一凝，想起那日東方不敗與他逃難時也有過類似症狀，只是比眼前之人輕些。
「閣下可是中了陰寒內力，自身無法排解？」
他上前一步，出聲詢問。
短髮男子艱難地點點頭，嘴唇顫抖，卻是牙齒格格打戰，說不出話來。
「以閣下目前狀態，我們若真有歹意，恐怕閣下根本無法還手，還請相信鄙人一次。」
張元誠懇地對他抱一抱拳，隨即向他走了過去。
短髮男子此前一直用內力壓制寒毒，此刻內力已經所剩無幾，站也站不穩，搖晃兩下，就要坐倒。
張元剛好走到身前，伸臂將他扶住，左掌心貼於他胸口，右手便抓著他手臂搭在自己肩頭。
他感覺此人體溫極低，仿佛就是個冰雕，於是潛運內力，將炙熱的真氣緩緩從他「乳中」、「陽池」兩個穴位注入。
這兩處穴位正好屬於足陽明胃經及手少陽三焦經，有祛除寒冷，生發陽氣的效果，那人身體頓時一顫，仿佛在寒冬中吹了一天冷風後，突然被塞入了一大缸熱水裡，遍體舒泰。
張元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兄弟，不要說話，只當自己死了。」
那人目光閃過一絲驚訝，仍然輕微點了點頭，張元便對陸玉鷙朗聲道：「我扶他到那邊坐下，你們等我一等。」
陸玉鷙點頭答應，張元便架著那人來到草叢邊，低聲問道：「你是否中了嵩山左冷禪的寒冰真氣？」
短髮男子雙目圓瞪，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顫聲道：「不錯，你怎知道？」
張元笑道：「你與左冷禪為敵，便是與我為友，放心，你的東西如果在前往京師的路上，我一定幫你送到。」
短髮男子大喜，低聲道：「我這物事正是要送入京師！」
張元剛想問是什麼物事，但想到鏢局好像是不問僱主鏢貨內容的，便將嘴邊的問題壓了下來。
短髮男子又道：「兄台不惜耗費內力救我，足見氣魄，鎮威這字號必然值得託付。
這布包之內乃一不祥之物，但想必追我之人，料想不到我不急於交接，卻在半路藏於道旁後委託你們相送，兄台出發後我便到另一條路引開他們，力保兄台安全。」
張元點了點頭，笑道：「聽起來不錯，只是不知鏢銀幾何？」
短髮男子似乎早已想好此節，立刻道：「只要兄台將布包交給京師大慧寺住持合藍上人，必有重謝！」
張元微笑道：「必有重謝，有多重？還請兄弟翻譯翻譯。」
短髮男子愣了片刻，從懷中摸出一沓金頁子，道：「這裡約有五百兩之數，送至之後回報只多不少。」
張元眼睛一亮，伸手接過，短髮男子大喜，連忙將布包掏出，交於張元。
「兄台仗義援手，這份恩情濟果有生之年，必會盡力報答！」
短髮男子想要起身行禮，卻被張元摁下，「你姓濟？這姓氏可少見得很。」
濟果道：「我乃南少林弟子，濟果本是法號。」
張元還想再問兩句，陸玉鷙的聲音已經從草叢外傳來：「張牧之，該上路了！」
他只好拍拍濟果肩膀，低聲道：「你再自行調息一陣，想必性命無礙，寒冰真氣應該是很厲害的，只不過我也所知不多。」
走出草叢，陸玉鷙白了他一眼：「你答應了？」
張元笑了笑道：「沒有，我要收五十兩定金，結果他沒帶錢，只好一拍兩散。」
陸玉鷙哼了一聲，扭頭說了句也不知是真是假，一行人便繼續上路。
走了一陣，張元問道：「你看剛剛那人症狀，能不能瞧出是中了哪種陰寒內力？」
陸玉鷙道：「我方才想了許久，卻也沒法斷定，多半是一種我沒見過的功夫。」
張元點了點頭，左冷禪練成寒冰真氣一事想必是個秘密，否則任我行明知他有此一招，就不會再去吸他內功。
可惜五嶽並派時他沒對岳不群用出來，否則按照寒冰真氣的debuff，岳不群大概率打不過左冷禪。
他眼望前方山路起伏處，彎彎曲曲地深入一片密林中，仿佛已經窮盡，馬蹄凌亂，想必正是那伙問路之人所留。。
「剛才那問路幾人似乎不懷好意，我怕他們在前面埋伏。」
張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徵求陸玉鷙的意見。
陸玉鷙微微點頭，「他們如果追不到那短髮男子，想必也會折返。」
她仔細思索一番，「既然如此，我們就反在這裡設下埋伏，一旦他們回來，便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於是他們便在林中挖起陷阱，又找了數個隱蔽處棲身，但一直等了數個時辰，也不見那些人折返。
日頭西沉，林中蚊蟲漸多，陸玉鷙雖較一般官家大小姐要吃得苦，也有些煩悶，不禁看向張元。
張元抱臂思考，半晌說道：「要不我和你同乘一馬，衝到前面，如果見到他們也好引開，四位兄弟可與我們在太原府匯合。」
話音剛落，陸玉鷙已站起身走向了卷雪墨麒麟，張元怕她被踹，連忙趕上，眾兵士知道主子最喜歡以身犯險，早已見怪不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各自收拾行李。
卷雪墨麒麟在密林中仍然跑得飛快，兩人一馬沒多久便又重回山道，又奔行半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遠處一股煙塵。
兩人心頭均感到有些興奮，陸玉鷙沉聲道：「慢慢接近，找好位置一鼓作氣衝過去。」
張元默默點頭，逐漸接近那路人馬，但那股煙塵卻越來越淡，等到雙方相距一里左右時，張元已經能看清前方雖然有馬，馬上已空無一人。
兩人心中奇怪，遠遠勒住了馬，步行接近，只見一條瀑布從山峰上倒泄下來，落入一方潭水裡，潭水附近的茵茵青草此刻已經被鮮血染紅。
問路之人已全部死去，正歪歪斜斜地躺倒在草地上，張元要待走近觀看，突然聞到一陣極強烈的血腥氣。
身後的陸玉鷙忽然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張元猛地回頭，見她鐵青著臉，一手緊握劍柄，一手捂住口鼻。
他順著陸玉鷙視線看去，只見身側山壁，有一人被開膛破肚，屍體釘在了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