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難得善終
已經下令封門的呂家村，今日破天荒地來了客人。
自呂家大少遇難之後，老爺便一病不起。
一個月前，二少呂慈又不知被誰給剜了眼睛，臉上留下一條永久無法消除的猙獰傷疤！
呂家上下一片愁雲慘澹，哪怕貴為『四家』之一，一時間竟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若是一般的客人，呂家說不定當場便揮手趕人了，只是今天這位，身份著實有些特殊...
「王家主，您來了，裡面請。」
「有勞了！」
一大一小兩名頗為富態之人下了馬車，在族人的引領下直奔呂家村內部而去。
「哪裡！難得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望家主，呂家上下銘記於心...」
說是村，實則占地極廣，三人一路兜兜轉轉，直過了好一會，才看到成片連綿的屋舍。
「應該的，應該的，我說小文啊，怎麼不見呂慈那個小兔崽子？」
呂文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怕不是來看笑話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
「少爺自大兄死後，性情大變，此刻應當正在練功。」
此言一出，呂文明顯感到對面二人露出頗為惋惜之色。
他雖恨得牙根直癢，卻是無可奈何。
「家主就在裡面，二位請。」
王德發與王藹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惋惜之色。
「別急，寶貝兒啊，躲起來也沒用，爹一會就讓老呂找人帶我們轉轉，轉到那小子出現為止！」
王藹頓時喜上眉梢，剛剛的頹喪之色一掃而空！
二人來到會客堂內，驚訝地發現呂家主正負手站在屋內，精神矍鑠，哪裡像是外界所傳那般臥床不起的樣子？
來到近處，這才得以看清，這位呂老家主雖然看上去氣色仍有些欠佳，但明顯已無大礙，甚至有些喜上眉梢之態！
「老呂呀，氣色不錯嘛，虧我還擔心你身子骨出了問題，以為再不來，就要天人永隔了呀。」
「哈哈哈，老王，坐。」
親自為兩位客人斟了茶，老呂家主笑吟吟道：
「唉，原本嚴兒之死，對我打擊很大！險些就沒能挺過來！」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之事一般，發自肺腑地笑了起來。
「好在慈兒孝順！
雖說在那之後性情大變，還受了些傷，但近些日子發憤圖強，功力更是一日千里！
眼看著呂家有望，我這才老懷甚慰，不親眼看著慈兒獨當一面，怎捨得撒手人寰吶！」
「慈兒，還不快出來見見王伯。」
話落，面上頂著一條貫穿整張臉的猙獰傷疤，僅剩一隻獨眼的呂慈從後走出，對著王家老爺行了一禮：
「呂慈見過伯父！」
王家二人看著眼前這位滿頭白髮的少年，一時竟有些不敢認了。
呂慈起身之後，朝著自己那位小時候的玩伴，勾了勾手指：
「王藹，許久未見了，比劃比劃？」
王藹只覺得眼前這張駭人的臉，就好似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正欲向自己索命一般！
他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呂慈嗎？
哪怕對方看似對臉上的傷疤絲毫不以為意，自己卻分明在那雙看似平靜如水的目光下，看到了隱忍到極致的殺意！
『惡犬居然學會藏起獠牙了...
這小子...瘋了！』
-----------------
姜延突然驚得從原地蹦了起來，如臨大敵般道：
「不...不曾！貧道從未見過此物！」
自己手中的面具，猶如一張完整的蛇皮剝落製成，獠牙微露，正不住散發著陣陣陰冷之氣。
這是自己鑽研玉佩許久，所發現的又一個作用。
一旦戴上之後，整個人的氣息就會變得一片混沌，令人再難窺探。
看著對方那如臨大敵，連出到一半的陽神都給嚇了回來的架勢，滿口否認的話，陸鳴已是半個字都不信！
找對人了！
他停止了炁的輸送，蛇首轉瞬間又變回了玉佩模樣。
「那我們換個說法，道長，您可曾聽說過仙蹤嗎？」
「不曾！」
「我聽過！」陸鳴斬釘截鐵道。
「無量天尊！小友，還請速速離去！」
他顫顫巍巍地指著陸鳴手中的玉佩，哭喪著臉道：
「什麼仙蹤鬼蹤，那不是我等可以輕易沾染之物啊！」
陸鳴打定主意，將厚臉皮的精神發揮到極致！腳下如同生了根般動也不動，只是重重地一揖到地：
「道長！我已身在局中，怕是身不由己！」
「還請道長救我！」
姜延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背負雙手開始在房內原地踱步。
先前在綿山之內，自己見這小子天資卓絕，行事也算正派，卻偏偏惡疾纏身，便起了惻隱之心...
眼看著對方不要命般地催動異能，幾乎要傷及根本，恐時日無多，這才有心對對方照拂一二。
怎料這一念之差，竟給自己惹了這麼大個麻煩出來...
回憶起先前種種，對方寧肯拼著油盡燈枯，也要助唐門成事。
事後更是陰差陽錯地匯聚起身邊的種種力量，連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摻和到其中...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他轉回身來，長嘆一聲：
「罷了罷了，小友，有些事情與存在，貧道亦是一知半解。
更有些事，便是知道了，也無法與人言。
姑且將能夠言說的，告知你一二...」
陸鳴面色莊重，再次朝對方施了一禮：
「多謝道長，晚輩洗耳恭聽！」
姜延抬起頭來，目露沉思之色道：
「我輩修行之人，掌握著種種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手段與神通，久而久之，不免會產生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隨著修為愈深，有些人或是貪戀權貴，或是不甘於肉體衰老，便開始追求所謂『長生』的境界！
王侯將相、凡夫俗子，不外如是！」
姜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峻。
「這世上，便多了一群瘋子！
他們往往身居高位，苦苦追尋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路。
一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秘聞，比如某位得道高人羽化登仙之說，便成了他們心中的救命稻草！
不少古之帝王大興土木，或祈求上天，或派奇人異士滿天下地搜尋，皆是源自於此！
久而久之，還真被這些人給找到了些端倪...
只是往往這些所謂『仙蹤』開啟條件都極其艱難，往往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姜延的話在陸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一些先前就有的猜想在對方口中一一得到驗證。
聯想到龍首男子口中的『時候未到』、以及自己記憶中無根生等人進入仙蹤的時間，一個可怕的念頭開始出現在陸鳴腦海，便再也揮之不去。
他突然打斷對方道：
「艱難的條件...是否包括，某種特殊命格...
甚至是...億萬生靈的獻祭？」
姜延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友啊，貧道所言種種，也都是道聽途說。
這其中關鍵，貧道不知，也從不敢過分探究。
仙蹤、仙蹤...
究竟是先人遺留下來，所謂一步登天的寶藏，還是某些失敗之人，故意留下的陷阱，又有誰能知道呢？
有意追求這條道路之人，不知凡幾。
說不定到頭來，不過黃粱一夢罷了...
貧道只知，古往今來，踏上這條道路之人，極少能得善終啊...
貧道言盡於此，小友自去吧...」
自呂家大少遇難之後，老爺便一病不起。
一個月前，二少呂慈又不知被誰給剜了眼睛，臉上留下一條永久無法消除的猙獰傷疤！
呂家上下一片愁雲慘澹，哪怕貴為『四家』之一，一時間竟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若是一般的客人，呂家說不定當場便揮手趕人了，只是今天這位，身份著實有些特殊...
「王家主，您來了，裡面請。」
「有勞了！」
一大一小兩名頗為富態之人下了馬車，在族人的引領下直奔呂家村內部而去。
「哪裡！難得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望家主，呂家上下銘記於心...」
說是村，實則占地極廣，三人一路兜兜轉轉，直過了好一會，才看到成片連綿的屋舍。
「應該的，應該的，我說小文啊，怎麼不見呂慈那個小兔崽子？」
呂文心中暗罵，這老不死的，怕不是來看笑話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
「少爺自大兄死後，性情大變，此刻應當正在練功。」
此言一出，呂文明顯感到對面二人露出頗為惋惜之色。
他雖恨得牙根直癢，卻是無可奈何。
「家主就在裡面，二位請。」
王德發與王藹相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惋惜之色。
「別急，寶貝兒啊，躲起來也沒用，爹一會就讓老呂找人帶我們轉轉，轉到那小子出現為止！」
王藹頓時喜上眉梢，剛剛的頹喪之色一掃而空！
二人來到會客堂內，驚訝地發現呂家主正負手站在屋內，精神矍鑠，哪裡像是外界所傳那般臥床不起的樣子？
來到近處，這才得以看清，這位呂老家主雖然看上去氣色仍有些欠佳，但明顯已無大礙，甚至有些喜上眉梢之態！
「老呂呀，氣色不錯嘛，虧我還擔心你身子骨出了問題，以為再不來，就要天人永隔了呀。」
「哈哈哈，老王，坐。」
親自為兩位客人斟了茶，老呂家主笑吟吟道：
「唉，原本嚴兒之死，對我打擊很大！險些就沒能挺過來！」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之事一般，發自肺腑地笑了起來。
「好在慈兒孝順！
雖說在那之後性情大變，還受了些傷，但近些日子發憤圖強，功力更是一日千里！
眼看著呂家有望，我這才老懷甚慰，不親眼看著慈兒獨當一面，怎捨得撒手人寰吶！」
「慈兒，還不快出來見見王伯。」
話落，面上頂著一條貫穿整張臉的猙獰傷疤，僅剩一隻獨眼的呂慈從後走出，對著王家老爺行了一禮：
「呂慈見過伯父！」
王家二人看著眼前這位滿頭白髮的少年，一時竟有些不敢認了。
呂慈起身之後，朝著自己那位小時候的玩伴，勾了勾手指：
「王藹，許久未見了，比劃比劃？」
王藹只覺得眼前這張駭人的臉，就好似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正欲向自己索命一般！
他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呂慈嗎？
哪怕對方看似對臉上的傷疤絲毫不以為意，自己卻分明在那雙看似平靜如水的目光下，看到了隱忍到極致的殺意！
『惡犬居然學會藏起獠牙了...
這小子...瘋了！』
-----------------
姜延突然驚得從原地蹦了起來，如臨大敵般道：
「不...不曾！貧道從未見過此物！」
自己手中的面具，猶如一張完整的蛇皮剝落製成，獠牙微露，正不住散發著陣陣陰冷之氣。
這是自己鑽研玉佩許久，所發現的又一個作用。
一旦戴上之後，整個人的氣息就會變得一片混沌，令人再難窺探。
看著對方那如臨大敵，連出到一半的陽神都給嚇了回來的架勢，滿口否認的話，陸鳴已是半個字都不信！
找對人了！
他停止了炁的輸送，蛇首轉瞬間又變回了玉佩模樣。
「那我們換個說法，道長，您可曾聽說過仙蹤嗎？」
「不曾！」
「我聽過！」陸鳴斬釘截鐵道。
「無量天尊！小友，還請速速離去！」
他顫顫巍巍地指著陸鳴手中的玉佩，哭喪著臉道：
「什麼仙蹤鬼蹤，那不是我等可以輕易沾染之物啊！」
陸鳴打定主意，將厚臉皮的精神發揮到極致！腳下如同生了根般動也不動，只是重重地一揖到地：
「道長！我已身在局中，怕是身不由己！」
「還請道長救我！」
姜延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背負雙手開始在房內原地踱步。
先前在綿山之內，自己見這小子天資卓絕，行事也算正派，卻偏偏惡疾纏身，便起了惻隱之心...
眼看著對方不要命般地催動異能，幾乎要傷及根本，恐時日無多，這才有心對對方照拂一二。
怎料這一念之差，竟給自己惹了這麼大個麻煩出來...
回憶起先前種種，對方寧肯拼著油盡燈枯，也要助唐門成事。
事後更是陰差陽錯地匯聚起身邊的種種力量，連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摻和到其中...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他轉回身來，長嘆一聲：
「罷了罷了，小友，有些事情與存在，貧道亦是一知半解。
更有些事，便是知道了，也無法與人言。
姑且將能夠言說的，告知你一二...」
陸鳴面色莊重，再次朝對方施了一禮：
「多謝道長，晚輩洗耳恭聽！」
姜延抬起頭來，目露沉思之色道：
「我輩修行之人，掌握著種種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手段與神通，久而久之，不免會產生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隨著修為愈深，有些人或是貪戀權貴，或是不甘於肉體衰老，便開始追求所謂『長生』的境界！
王侯將相、凡夫俗子，不外如是！」
姜延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峻。
「這世上，便多了一群瘋子！
他們往往身居高位，苦苦追尋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路。
一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秘聞，比如某位得道高人羽化登仙之說，便成了他們心中的救命稻草！
不少古之帝王大興土木，或祈求上天，或派奇人異士滿天下地搜尋，皆是源自於此！
久而久之，還真被這些人給找到了些端倪...
只是往往這些所謂『仙蹤』開啟條件都極其艱難，往往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姜延的話在陸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一些先前就有的猜想在對方口中一一得到驗證。
聯想到龍首男子口中的『時候未到』、以及自己記憶中無根生等人進入仙蹤的時間，一個可怕的念頭開始出現在陸鳴腦海，便再也揮之不去。
他突然打斷對方道：
「艱難的條件...是否包括，某種特殊命格...
甚至是...億萬生靈的獻祭？」
姜延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友啊，貧道所言種種，也都是道聽途說。
這其中關鍵，貧道不知，也從不敢過分探究。
仙蹤、仙蹤...
究竟是先人遺留下來，所謂一步登天的寶藏，還是某些失敗之人，故意留下的陷阱，又有誰能知道呢？
有意追求這條道路之人，不知凡幾。
說不定到頭來，不過黃粱一夢罷了...
貧道只知，古往今來，踏上這條道路之人，極少能得善終啊...
貧道言盡於此，小友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