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垂死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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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張凱慶

  胡世傑走後,永琰慢慢走到魏氏的病榻前,眼睛裡含著悲切的淚花:「額娘,十二哥犯了什麼錯?為何要害他呀?」

  「兒子,你都聽見了?」

  「是的,兒臣都聽見了,額娘是要讓胡世傑給十二哥下毒,對嗎?」永琰的眼淚涌了出來:「可是,這是為何呀?」

  「永琰,你坐下,聽額娘慢慢跟你說。」

  永琰坐到魏氏的床前。魏氏氣喘吁吁的向永琰講述了傳位詔書、那拉氏被廢的真相以及她的擔憂,最後說:「永琰,額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不除掉老十二,將來會給你帶來大麻煩的。」

  「額娘,難道為了一頂皇冠,就要害死自己的親哥哥嗎?兒臣從小和十二哥最為要好,十二哥對兒臣處處關照體貼,這份兄弟情誼兒臣如何能忘啊?為了爭奪皇位,兄弟之間就要相互殘殺嗎?」永琰痛苦的垂下頭去。

  「兒呀,你年紀尚小,不懂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繼皇后不被廢除,你就是永璂繼位的最大障礙,他同樣也會除掉你。要怪就怪你不該生在皇家,最是無情帝王家,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啊。」

  永琰那顆善良的心被無情的重創,他向魏氏懇求:「兒臣情願不做皇帝,也不願手足相殘,求額娘放過十二哥吧。」

  「永琰,你、你好糊塗啊,咳咳咳。」魏氏一陣劇烈的咳嗽,永琰嚇得急忙給額娘捶背。

  「額娘息怒,鳳體要緊。」

  「來,扶額娘起來。」

  永琰將魏氏扶起來,魏氏掙扎著靠在床頭上,望著永琰說:「永琰,你、你不懂,如果你不做皇上,那你就永遠會被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腳下。在皇上面前,你永遠是個奴才,他一句話,就可以讓你什麼都不是。額娘費盡心機的謀劃,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你可不能讓額娘失望。否則,額娘死不冪目啊。」

  「蒼天啊,為何會這樣?嗚嗚嗚。」永琰雙手捂臉,失聲痛哭。

  東直門街上「浩春」茶樓的包間裡,胡圖對思雨和盧玉光說:「你們結婚已有五載,還生了一個寶貝兒子,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嘛」

  盧玉光說:「微臣和思雨的幸福時光都是皇貴妃賜予的,皇貴妃的大恩沒齒不忘。」

  「若想報答皇貴妃的大恩,眼下就有一個機會,不知二位可願為皇貴妃效力?」

  盧玉光向胡世傑拱手道:「請胡總管吩咐,只要能報皇貴妃的大恩,微臣萬死不辭。」

  「很好,思雨也是如此吧?」胡世傑盯著思雨,眼睛裡射出一股令人生畏的寒光。

  「奴婢聽從胡總管吩咐。」思雨膽怯地說。

  胡世傑拿出一個雙鳳紫砂瓶,遞給思雨,說:「以後每天給十二爺上茶時,給他添點佐料,明白嗎?」

  「這、這裡面是什麼?」

  「你關心的太多了,還是多想想你的兒子吧。哼哼哼!」胡世傑的冷笑是那樣陰森可怕。

  思雨用顫抖的手接過瓶子,秀麗的臉龐因過度驚恐而扭曲的蒼白可怕。

  茶樓門口停著一個兩人抬的小轎,胡世傑從茶樓里出來,一個轎夫打開轎簾,胡世傑上了轎子,兩個轎夫抬起轎子,向西走去。過了一會兒,思雨和盧玉光走出茶樓,在茶樓門口,倆人低語幾句,分頭走去。

  一個穿灰色長袍的人躲在茶樓的拐彎處,盯著遠去的思雨。

  永璂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詩集看著,他顯得有些心神不定,煩躁的把書扔到桌上,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早膳後,宮裡的一個小太監偷偷給思雨傳話,把她叫走了,思雨到底在幹什麼?為何總是神神秘秘的?」永璂心中疑慮重重。

  穿灰色長袍的人快步走進堂屋,對永璂低語:「十二爺,思雨和盧玉光在東邊街上浩春茶樓的包間裡與胡世傑面會,行蹤很詭秘?」

  「胡世傑?思雨為何去見他?」永璂的心中陡然冒出一股涼氣:「他們談了些什麼?」

  那人說:「奴才不敢靠的太近,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但思雨的神色很慌張。」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喳。」那人退了出去。

  永璂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腦袋裡「嗡嗡」作響。「思雨?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竟然是胡世傑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他們到底掌握了什麼情況?胡世傑是受了誰的指使?難道是皇阿瑪?」永璂感到一陣陣悲涼,「如果思雨都能背叛他,那還有誰值得信懶?上次生日那天,那個盧玉光顯然是受人指使來摸我的底的,是誰在指使他?」

  永璂想起了皇額娘的最後警告:小心令貴妃,她是一條含著微笑的毒蛇。「思雨嫁給盧玉光是令皇貴妃賜婚的,皇貴妃為何如此關照思雨?難道,胡世傑、思雨和盧玉光都是受皇貴妃的指使?皇貴妃為何要這麼做?皇額娘遺書上說,她的被廢是皇貴妃在皇阿瑪面前屢進讒言、挑撥離間造成的,並且跟帝位繼承人有關,難道皇貴妃也知道那份傳位詔書的事?皇額娘死後,自己幾次遭人追殺,這斷然不是皇阿瑪所為,即使皇阿瑪不待見我了,也絕不會指使人暗殺他的親生兒子,他要想讓我死,一個口諭就解決問題了,無需大費周折。難道是令皇貴妃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永琰繼位,要千方百計的除掉我嗎?」

  那一夜,永璂的心像波濤洶湧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靜,兒時和永琰、思雨友好相處的情景不斷的在腦海中湧現——

  碧波蕩漾的圓明園福海上飄蕩著一艘龍舟,在溫柔的春風輕佛下,湖面上盪起層層漣漪。十二歲的永璂帶著四歲的小弟弟永琰和十歲的丫鬟思雨,在幾個太監的呵護下,在船上嬉戲。一條金色的鯉魚高高躍起,恰好落在船艙里。

  「哎呀,一條大金魚。」永璂和思雨撲上去,一陣手忙腳亂的抓魚。那條魚在船艙里「噼里啪啦」的亂蹦,費了好大勁,永璂才將金魚按住。他雙手握住魚頭,對身後的太監說:「你們愣著幹什麼,快找個水桶來。」

  「喳,」太監們慌忙在船艙里尋找水桶,可哪裡有什麼水桶。

  那魚一陣撲騰,掙脫了永璂的手,一下掉在思雨的懷裡。「啊——」思雨嚇得一聲尖叫,永琰也嚇得直往後縮。那魚撲騰幾下,猛地竄到水裡,展眼間沒了蹤影。

  「哎呀,又讓它跑了。」永璂遺憾地說:「思雨,你太笨了,那魚都掉到你的懷裡了,你還讓它跑了。」

  「奴婢害怕嘛,」思雨撅著小嘴說:「瞧,把奴婢的衣服都弄濕了。」

  「唉,一條魚有什麼可怕的,你也太膽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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