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難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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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胡世傑溜進令皇貴妃的房間裡,奴顏卑屈地跪地獻媚:「奴才恭喜皇貴妃娘娘,您終於如願以償、統率後宮了。」

  「呵呵呵,」皇貴妃發出一陣勝利的笑聲:「怎麼樣?按本宮的指令行事,感覺如何啊?」

  「娘娘神機妙算,那個廢皇后哪裡是您的對手。」

  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擲在胡世傑面前:「拿去吧,以後知道怎麼做了?」

  「奴才叩謝娘娘天恩。奴才這條命就是娘娘的,從今往後,任憑娘娘差遣,奴才肝腦塗地,願效犬馬之勞,以報皇貴妃的洪恩。」

  當晚,西城的一座三進院園的豪宅里,中院的正殿裡坐滿了惶恐不安的人,這個院子的主人是那拉皇后的侄子、一等承恩侯納蘇肯,其他人都是皇后的親屬。一個年紀較大的人說:「侯爺,今天宮裡傳出消息,令貴妃晉皇貴妃了,取代皇后了。」這個人是皇后的舅舅。

  納蘇肯垂頭喪氣地說:「我已經聽說了,看來皇姑姑危險了。」

  「皇后到底出了什麼事?正月十六皇后陪駕南巡去了,可三月初就聽說她獨自被送回來了。」皇后的表兄焦急萬分。

  「唉!我什麼也不知道啊。三月十日,我聽說皇后回來了,就進宮去看望皇姑。可是,到儲秀宮一看,門外全是兵丁,根本不讓靠近,也不讓往裡傳話。看來,皇姑真的出事了。」納蘇肯憂心忡忡。

  「皇上會把皇后怎麼樣呢?難不成還廢了她?」

  「你還沒看出來,令貴妃晉皇貴妃,攝六宮事,皇后已經被廢了。」

  「侯爺,您不能想想法子嗎?皇后要是廢了,我等還有好日子過嗎?」

  「我能有什麼辦法?」納蘇肯無奈地搖搖頭:「我這個一等承恩侯不過是仰仗皇姑姑世襲的,本來還想再熬幾年就晉為承恩公了,誰曾想,禍從天降啊。皇后都廢了,我這個承恩侯算老幾,皇上一句話,我就什麼都不是了。唉,現在是凶多吉少啊,各位還是早做打算吧。」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濃重的青石板似的雲層,低低地懸浮在皇宮的上空,時而有綹綹的灰色殘雲,拖在奇形怪狀的屋檐之上,那一排排齜牙咧嘴的小獸,個個都露出了猙獰的面目。高大的樹木遮蔽著血色的高牆,疾風刷過儲秀宮的青磚地面,捲起一股股塵煙,往日裡整潔溫馨的院落變得凌亂不堪。

  那拉皇后神情呆滯的從正屋裡出來,茫然的眼睛掃視著空蕩蕩、靜悄悄的院子,昔日裡恭迎伺候皇后的丫鬟和太監在院落里穿梭奔忙,歡聲笑語曾在這個大院裡飛騰,如今,這熱熱鬧鬧的景象一夜間就一起消失了,皇后身邊只剩下安佳蘭和烏薩伊兩個丫鬟,還有兩個鬼頭鬼腦的太監。

  五月十四日早晨,那拉氏起床後,仍然像往常一樣梳洗打扮,儘管她已經失去了自由,但她心裡猶存一絲幻想,皇上不會就這樣遺棄了我,說不定那一天,我就東山再起了。就是抱著這樣一種縹緲的希望,她才度過了一個個難以忍受的日日夜夜。今天,她依然身著皇后的龍袍,佩戴好皇后專用的每一件飾物,努力為自己保持一份皇后的尊嚴,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像過去一樣在後宮裡展示皇后的威嚴和風采。

  早膳後,那拉皇后在房間裡百無聊懶地坐著,院子裡傳來胡世傑尖細的聲音:「聖旨到,烏喇那拉氏接旨。」

  那拉氏「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皇上不會棄我不顧的,他終於召喚我了。她快步走出正殿,跪在石階下面:「臣妾那拉氏接旨。」

  胡世傑面南而立,身後站著康烈爾和普泰琛。胡世傑宣旨:「皇上口諭,著收回烏喇那拉氏的四份冊寶,即皇后一份、皇貴妃一份、嫻貴妃一份、嫻妃一份;那拉氏即刻搬出儲秀宮,移居乾西二所居住,欽此!」

  那拉氏如同遭到雷轟電掣一般的僵在那裡,這道聖旨,在她的耳朵里,就像末日審判的號角那樣洪亮駭人。這一刻,她的所有幻想都成了泡影,乾西二所那個偏僻荒涼的冷宮,將是她了卻殘生的地方。

  「臣妾領旨謝恩。」那拉氏機械的叩頭,木然的站起身來,慢慢的向屋裡走去。猛然間,一陣天旋地轉,那拉氏眼前金星飛舞,身體猛烈晃動著,踉踉蹌蹌的向前撲去,安佳蘭和烏薩伊急忙扶住她。

  輝煌的皇后寢宮裡,烏薩伊含淚捧著四份冊寶和冊印,遞給胡世傑。

  胡世傑一臉奸笑的說:「皇后請吧。」他向外做了一個手勢。

  「你總得容本宮收拾一下東西吧。」

  「皇后還想收拾什麼呀?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您了,乾西二所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所需的物品。」


  「什麼?本宮連自己的首飾也不能帶走嗎?」那拉氏盯著胡世傑那張可惡的臉,一股沖天的怒氣從胸中噴涌而出。

  「皇后息怒,您連皇后都做不成了,還要那些首飾做什麼?」胡世傑陰笑著拉了一下皇后的衣袖:「瞧瞧,您穿的多體面,這皇后的龍袍今後怕是穿不著了吧。」

  胡世傑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那張大白臉上,那拉皇后鳳眼圓睜,指著胡世傑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拉扯本宮的衣服,你這個狗仗人勢的閹貨,早晚雷劈了你。」

  胡世傑捂著臉,喃喃地說:「皇后,您如今是落架的鳳凰,就不要抖什麼威風了。」

  「夠了!」站在胡世傑身後的康烈爾大喝一聲:「胡總管,你只是來傳旨的,皇后縱使有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皇后。你若再敢口出蔑視、侮辱皇后之語,我一刀劈了你。」

  普泰琛對胡世傑也怒目相視,手按在腰刀上,恨不得立刻抽出刀來,一刀劈了這個下賤的閹貨。胡世傑見勢不妙,急忙後退幾步。康烈爾向皇后拱手道:「皇后息怒,請移步乾西二所吧,委屈皇后了。」

  那拉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寢室,拿了些隨身衣物和一個錦盒出來,極其蔑視的看了一眼胡世傑,說:「本宮拿了一些自己的東西,你這個狗奴才要不要檢查一下啊?」

  「皇后恕罪,奴才不敢。」胡世傑已沒了剛才的威風。

  「哼,量你也沒這個膽量。」那拉氏最後看了一眼富麗堂皇的寢宮,扭頭向院子裡走去,安佳蘭和烏薩伊含著淚水跟在她身後。

  在同一天,上柬書的阿永阿的賜物也被全部繳回,計有如意、玉器、銅器、朝珠、玻璃掛鏡、皮褂、錦袍、通海稠、澤稠、漳絨、羽紗等一百二十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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