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笑了哭，哭了笑
屋頂是最容易清理的，母親或者父親，拿著長長的掃把來回掃幾遍就可以了。
我們只需要將掃把拿到門外把上面的蜘蛛網弄掉就可以了，有時也需要消滅掉那些在上面的小蜘蛛。
而清理閣樓就不是我們小孩子可以插手的了，母親會將「木梯」架在閣樓上，接著將上面的東西收拾下來。
東西很多，有哥哥、姐姐們曾經上學的書本，有一袋袋衣服，衣服是哥哥姐姐穿不下去的，等我們三個小的再長大一些，這些衣服就是給我們穿的。
還有我們等下要清洗的家具，就這樣，我們在下面清洗家具，母親就在上面清洗閣樓。
我們要把閣樓上的東西先清洗出來，拿到門口讓太陽將它們曬乾，這樣母親清洗好閣樓就會將它們重新搬上去，等下收拾下面的話也不會占地方。
收拾下面也是很簡單的，最有趣的就是清洗地板了，我家地板上的紅磚有三種形狀，有凸面的，有平面的，有凹面的。
閣樓下面左邊放置床位的那裡就是凸面的，右邊就是平面的，而其他地方的紅磚就是凹面的。
大掃除最有趣的點來了，隨著我們洗地，水會逐漸變成黑紅色。那時我以為是地板太髒了，也更加用力地刷起了地板。
而那些呈現凹面的紅磚多少有我的幾分功勞在裡面。
大掃除來到這裡也就到了尾聲了，厝手因為要堆放柴火只需要稍微整理就可以了。
家裡收拾好，明天我們就可以去買新衣服來迎接春節了。
即使家裡已經有很多的衣服，但是我們這三個小的每年春節都可以去城鎮購買一、兩套全新的衣服。
母親說了，穿了新衣服就預示著用新的狀態來迎接接下來的一年。
除夕當天，當我們七個小孩穿著新衣服，按照順序依次來到母親的面前。這個順序可不是大小的順序，而是誰先洗好澡穿上新衣服的順序。
我搶在了哥哥姐姐們的面前，早早洗好了澡，穿著前幾天買來的新衣服來到了母親的面前。
「媽媽。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當著母親的面，我大聲地喊出了這句話。
當紅包觸碰到我的手掌，我興奮極了。
我可不是因為紅包里的錢而興奮，這紅包里的錢母親可是會在元宵那天詢問去處的。要是沒有一個正當的去處，元宵過後又是免不了一頓教育。
我興奮的是，從這一刻，我不用幹活了，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根本不會被母親教育。
紅包到手的瞬間也預示著母親對我的束縛沒有了，這一刻「天若有階，我也能爬上去」這個屬性徹底解放了。
當然了，紅包里的五或十塊錢也留不到元宵節的，春節期間，好玩的、好吃的太多了，這錢能留到元宵節才有奇了怪了。
這錢會消失在煙花、零食、大小桌這裡，通常情況下是在初一這天，通過打牌的方式從我的手轉移到姐姐或妹妹的手。
有一回，這錢很難得的留到了初三這天。但是這天這錢也從我的手轉移到了大姐的手中。
這幾天，在家裡打牌我可是大殺四方了，手中的錢從五塊變成了九塊多。
今天，我們六個小孩又圍在一起玩起了牌，看著手中即將突破到十塊大關的錢，我心中信心滿滿，等下我手中的錢就可以到達十塊。到了十塊我就可以買那個賽車玩具了。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我的好運用光了吧，今晚我一直在輸，從九塊變成了八塊，再到七塊，最後只剩下六塊。
看著手中即將變成五塊的錢，我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心。我決定加大底錢，原本的一毛錢的底變成了兩毛錢。
可是加大底錢我還是不斷的輸，七把過後，我手中的錢就變成了最開始的五塊錢。
想著前兩天，我好運贏到的四塊錢在今天就這麼沒了，我心中有了一點點的委屈。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決定再加大底錢，我的底錢變成了五毛錢。
這一刻，我信心滿滿，我相信十把過後我就可以像前兩天一樣，從五塊錢變成十塊錢，這樣我就可以去買那個賽車玩具了。
可惜，理想很美感，現實卻很骨感。要通過打牌來實現理想，這個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十把過後，我手中的錢轉移到了大姐的手中。看著大姐腳邊一毛、兩毛的錢，又看看我空蕩蕩的手，再想想我曾經擁有的五塊錢。
我後悔極了，那玩具賽車說白了也不過只是一件玩具而已，我為什麼就一定要擁有它。如果我拿五塊錢去買吃的，我可以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越想越委屈，眼淚漸漸地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我想到玩具賽車，但是我沒有十塊錢，我不要賽車想要吃的，可是我把自己原本的五塊錢也弄丟了。
「你們看，弟弟沒錢了，他不能玩咯，下把不用帶他了。」
在四姐的嘲笑聲中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害怕被她們看見，趕緊用手擋在了眼睛，離開了她們圍在一起的圈子。
我極力的掩飾著我流眼淚的事實，一點點的挪到了食櫃邊。好在她們還沉浸在玩牌中並沒怎麼留意我的動作。
我在食櫃邊用手臂將眼淚擦掉，可是越擦眼淚就越是流出來，根本就擦不完，我的聲音也漸漸低吟了起來。
我的哭聲還是引起了姐姐們的注意，四姐是最先注意到的。
「弟弟哭了，他輸不起了，要不我們還是跟他一起玩吧。」
聽到這話，我著急了，母親可是在旁邊看著我們玩，要是被母親知道我哭了，那我可是逃不過一頓打的。母親說過的，「男孩要輸得起，不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
今天可不是初一，初一還有不能動粗的說法，初三可沒有這個說法，要是母親知道我因為這事就哭哭啼啼的，說不得我是躲不過了的。
我趕緊反駁四姐，「我才沒有哭，我就是眼睛不舒服揉一揉而已，你們玩你們的就行了。」
此時，我還是希望她們將注意力放在玩牌上面，不要注意到我。
可是，母親還是注意到了我，望著用手緊緊捂著眼睛的我，母親開口說道：「把手放下來，我看看你的眼睛怎麼了？」
這一刻，我是害怕極了，我真的怕母親打我，也害怕姐姐們知道我會因為輸不起而掉眼淚。
好在，在拿下手臂看到的一幕讓我笑死了，這才躲過了這一劫。
當我把手臂拿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小臂上那一層灰灰的污垢，我笑死了。當時我確實有用強顏歡笑來應付母親的想法，但是在看到污垢的時候，我由內而外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母親看著我並沒有打我，只是說道以後洗澡要洗乾淨點。
後來，我也有了玩具賽車，洗澡的時候也會認真的將手臂搓乾淨。而這個污垢和笑容也成為了我記住這個春節和姐姐們玩牌的錨點，每當我在手臂上搓出污垢的時候，我就會回想起那個笑容。
長大後，我也知道了不止春節可以跨年，元旦也是可以跨年。可是，我還是更喜歡春節，喜歡那個小時候的春節。
那時的跨年，大家不會抱著手機聽著其他家庭的聲音，有的只是大家圍在一起的歡樂聲。
我們只需要將掃把拿到門外把上面的蜘蛛網弄掉就可以了，有時也需要消滅掉那些在上面的小蜘蛛。
而清理閣樓就不是我們小孩子可以插手的了，母親會將「木梯」架在閣樓上，接著將上面的東西收拾下來。
東西很多，有哥哥、姐姐們曾經上學的書本，有一袋袋衣服，衣服是哥哥姐姐穿不下去的，等我們三個小的再長大一些，這些衣服就是給我們穿的。
還有我們等下要清洗的家具，就這樣，我們在下面清洗家具，母親就在上面清洗閣樓。
我們要把閣樓上的東西先清洗出來，拿到門口讓太陽將它們曬乾，這樣母親清洗好閣樓就會將它們重新搬上去，等下收拾下面的話也不會占地方。
收拾下面也是很簡單的，最有趣的就是清洗地板了，我家地板上的紅磚有三種形狀，有凸面的，有平面的，有凹面的。
閣樓下面左邊放置床位的那裡就是凸面的，右邊就是平面的，而其他地方的紅磚就是凹面的。
大掃除最有趣的點來了，隨著我們洗地，水會逐漸變成黑紅色。那時我以為是地板太髒了，也更加用力地刷起了地板。
而那些呈現凹面的紅磚多少有我的幾分功勞在裡面。
大掃除來到這裡也就到了尾聲了，厝手因為要堆放柴火只需要稍微整理就可以了。
家裡收拾好，明天我們就可以去買新衣服來迎接春節了。
即使家裡已經有很多的衣服，但是我們這三個小的每年春節都可以去城鎮購買一、兩套全新的衣服。
母親說了，穿了新衣服就預示著用新的狀態來迎接接下來的一年。
除夕當天，當我們七個小孩穿著新衣服，按照順序依次來到母親的面前。這個順序可不是大小的順序，而是誰先洗好澡穿上新衣服的順序。
我搶在了哥哥姐姐們的面前，早早洗好了澡，穿著前幾天買來的新衣服來到了母親的面前。
「媽媽。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當著母親的面，我大聲地喊出了這句話。
當紅包觸碰到我的手掌，我興奮極了。
我可不是因為紅包里的錢而興奮，這紅包里的錢母親可是會在元宵那天詢問去處的。要是沒有一個正當的去處，元宵過後又是免不了一頓教育。
我興奮的是，從這一刻，我不用幹活了，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根本不會被母親教育。
紅包到手的瞬間也預示著母親對我的束縛沒有了，這一刻「天若有階，我也能爬上去」這個屬性徹底解放了。
當然了，紅包里的五或十塊錢也留不到元宵節的，春節期間，好玩的、好吃的太多了，這錢能留到元宵節才有奇了怪了。
這錢會消失在煙花、零食、大小桌這裡，通常情況下是在初一這天，通過打牌的方式從我的手轉移到姐姐或妹妹的手。
有一回，這錢很難得的留到了初三這天。但是這天這錢也從我的手轉移到了大姐的手中。
這幾天，在家裡打牌我可是大殺四方了，手中的錢從五塊變成了九塊多。
今天，我們六個小孩又圍在一起玩起了牌，看著手中即將突破到十塊大關的錢，我心中信心滿滿，等下我手中的錢就可以到達十塊。到了十塊我就可以買那個賽車玩具了。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我的好運用光了吧，今晚我一直在輸，從九塊變成了八塊，再到七塊，最後只剩下六塊。
看著手中即將變成五塊的錢，我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心。我決定加大底錢，原本的一毛錢的底變成了兩毛錢。
可是加大底錢我還是不斷的輸，七把過後，我手中的錢就變成了最開始的五塊錢。
想著前兩天，我好運贏到的四塊錢在今天就這麼沒了，我心中有了一點點的委屈。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決定再加大底錢，我的底錢變成了五毛錢。
這一刻，我信心滿滿，我相信十把過後我就可以像前兩天一樣，從五塊錢變成十塊錢，這樣我就可以去買那個賽車玩具了。
可惜，理想很美感，現實卻很骨感。要通過打牌來實現理想，這個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十把過後，我手中的錢轉移到了大姐的手中。看著大姐腳邊一毛、兩毛的錢，又看看我空蕩蕩的手，再想想我曾經擁有的五塊錢。
我後悔極了，那玩具賽車說白了也不過只是一件玩具而已，我為什麼就一定要擁有它。如果我拿五塊錢去買吃的，我可以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越想越委屈，眼淚漸漸地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我想到玩具賽車，但是我沒有十塊錢，我不要賽車想要吃的，可是我把自己原本的五塊錢也弄丟了。
「你們看，弟弟沒錢了，他不能玩咯，下把不用帶他了。」
在四姐的嘲笑聲中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害怕被她們看見，趕緊用手擋在了眼睛，離開了她們圍在一起的圈子。
我極力的掩飾著我流眼淚的事實，一點點的挪到了食櫃邊。好在她們還沉浸在玩牌中並沒怎麼留意我的動作。
我在食櫃邊用手臂將眼淚擦掉，可是越擦眼淚就越是流出來，根本就擦不完，我的聲音也漸漸低吟了起來。
我的哭聲還是引起了姐姐們的注意，四姐是最先注意到的。
「弟弟哭了，他輸不起了，要不我們還是跟他一起玩吧。」
聽到這話，我著急了，母親可是在旁邊看著我們玩，要是被母親知道我哭了，那我可是逃不過一頓打的。母親說過的，「男孩要輸得起，不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
今天可不是初一，初一還有不能動粗的說法，初三可沒有這個說法，要是母親知道我因為這事就哭哭啼啼的，說不得我是躲不過了的。
我趕緊反駁四姐，「我才沒有哭，我就是眼睛不舒服揉一揉而已，你們玩你們的就行了。」
此時，我還是希望她們將注意力放在玩牌上面，不要注意到我。
可是，母親還是注意到了我，望著用手緊緊捂著眼睛的我，母親開口說道：「把手放下來，我看看你的眼睛怎麼了？」
這一刻，我是害怕極了，我真的怕母親打我，也害怕姐姐們知道我會因為輸不起而掉眼淚。
好在，在拿下手臂看到的一幕讓我笑死了，這才躲過了這一劫。
當我把手臂拿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小臂上那一層灰灰的污垢，我笑死了。當時我確實有用強顏歡笑來應付母親的想法，但是在看到污垢的時候，我由內而外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母親看著我並沒有打我，只是說道以後洗澡要洗乾淨點。
後來，我也有了玩具賽車，洗澡的時候也會認真的將手臂搓乾淨。而這個污垢和笑容也成為了我記住這個春節和姐姐們玩牌的錨點，每當我在手臂上搓出污垢的時候，我就會回想起那個笑容。
長大後，我也知道了不止春節可以跨年，元旦也是可以跨年。可是，我還是更喜歡春節，喜歡那個小時候的春節。
那時的跨年，大家不會抱著手機聽著其他家庭的聲音，有的只是大家圍在一起的歡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