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徐輝
兩人說話時並沒有刻意迴避旁邊的路人。
聽到有人如此小瞧自家領主，不少路人投來了或詫異或憤怒或不安的表情。
阿風眼睛一瞪，囂張道：「看什麼看？找打嗎？」
路人一看他的衣著和皮膚，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最次也是大勢力家的僕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於是紛紛躲開了目光。
這會兒他們已經出了港口區域，周圍沒什麼衛兵，倒是沒人來管他們。
徐輝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任何的評價，只是笑眯眯道：
「阿風，這裡可不是我們自己的領地。如果有人要打你，我……會為你鼓勁的。」
鼓……鼓勁兒是什麼鬼？
這是一位老爺能說出來的話嗎？
少年阿風像只呆頭鵝般地望著自家的老爺——我做錯了什麼嗎?不就是驅趕了幾個賤民嗎？這有什麼錯？
「老……老爺……」這聲老爺他叫得分外委屈。
徐輝卻不吃他這一套，自顧自地再次往前走：
「以前我便和你說過，人總是要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惹了禍，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阿風心虛地左右張望，果然發現剛才被罵的路人表情變得微妙而危險起來。
他的心臟一跳，連忙快步跟上老爺。
等他走到平時書童待著的位置上時，他才找回了那股熟悉的安心感：「老爺，我錯了！」
徐輝和煦地笑笑，遊山玩水般地漫步在城市裡。
這是座普普通通的小城，既沒有奇特的地標建築，也沒有歷史悠久的名勝古蹟。
阿風在經歷過最初的一丟丟新鮮感後，很快便失去了興趣。
「阿風，你覺得這裡的兩位築基期是什麼樣的人？」也許是附近的人少了，徐輝再次有了談興。
阿風沒想到忽然會有問題砸過來，愣了兩秒後答道：「嗯……他們應該算是很厲害吧？」
對於大能級別的修士，他從心底保有一份敬畏。但徐輝敏銳地聽出這份敬畏並不多：
「呵呵呵，如果此次是你一個人來面見他們，你會怎麼做？」
阿風苦著臉想了半天：「呃……我……我一定不會丟了老爺您的臉，不會丟了清風閣的臉！」
想不到合適答案的時候，唱高調便是萬金油的回答。
徐輝卻斷然搖頭：「不，如果只是你一個人，你會見不到他們。」
「誒？」阿風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我代表的是清風閣啊？」
清風閣可是與天道盟平起平坐的頂尖勢力，哪個家族敢怠慢？區區一個白鶴港，怎麼敢不見自己？
徐輝高深莫測地笑道：「若你能想通，差不多就能從我這裡畢業了。」
不等阿風回應，他對著一個方向拱手道：「這位朋友，麻煩告知貴地主人，清風閣特使前來拜訪。」
阿風詫異地看過去——哪個方向沒人啊？
然後一個中年衛兵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這人面容有些木訥，被叫破行蹤也沒有任何尷尬的意思，同樣一抱拳，沉聲道：「客人還請跟我來。我家大人為您準備了香茗。」
「有勞了。」徐輝笑呵呵地還禮，跟上了對方。
阿風這才回過味兒來，大叫道：「老爺，原來他們一直在跟著我們啊？」
太可惡了，我都沒發現！
徐輝笑笑，看向了中年衛兵。
後者身上散發著一股難以掩蓋的老實勁兒，見狀一拱手道：「有築基期的大能到訪，我們自然是不敢馬虎。」
好吧，這就是直接承認了——對，我們就是在監視你們。
阿風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叫道：「你還理所當然了？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快給我們老爺道歉！」
他跟著老爺這幾年，不知跑過多少築基家族，沒有哪一家是這麼不體面的。
他心裡忍不住嘀咕——這白鶴港的人怕不是腦子都不大好使吧？
那中年衛兵先是一愣，然後撓了撓頭，好像真得在考慮，要不要道個歉好了。
徐輝看得忍俊不禁，打圓場道：「誒，這位兄弟，我這書童口無遮攔，你不要當真。」
阿風再次瞪大了眼睛——怎麼就不要當真了？我沒說錯啊！
到這會兒，他終於開始覺得，這場旅途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以前沒出過這些破事兒啊？
既然自家老爺胳膊肘一個勁兒地朝外，接下來他也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直到徐輝坐到一間會客廳里喝茶的時候，他都還沒想明白為什麼。
在他持續發呆期間，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闖進了他的腦海：
「成康見過這位特使道友。」
當他抬頭得時候，便看到一個他想像中還要年輕的男子大步走了出來。
對方的外貌雖然相當普通，卻有著一股古怪的氣勢；那眉宇間的笑意不似作假，卻隱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阿風下意識地不喜歡這個男人，相當不喜歡。
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這是因為對方在面對清風閣的特使的時候也保持著一股含蓄的傲然，就仿佛他們清風閣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一樣。
他能看出的東西，徐輝自然也能看出來。他不動聲色地起來拱了拱手：
「成道友，在下徐輝。久聞道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啊！」
康成也笑道：「誒，徐道友不必如此客氣。雖然此前你我並不相識，但一見到徐兄，我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你……不會介意我稱呼你一聲『徐兄』吧？」
徐輝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成兄，既然一見如故，又何必見外？你我兄弟相稱，卻是最好。」
「徐兄請！」
「成兄請！」
兩人落座。
徐輝背後的阿風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和自家老爺平等對話的年輕人。
「徐兄可愛喝茶？」康成一落座，便拿起沏茶的工具，將徐輝茶杯里的剩茶給倒掉，然後開始熟練地為兩人清洗茶具。
「呵呵，」徐輝也不急著說正事兒，順著他的意思說道：「說來慚愧，我素來愚鈍，品不出茶的好壞。雖說成兄已經令人奉上了香茗，我卻是牛嚼牡丹，不知其味啊。」
康成出人意料地沒有說什麼客套話：「我觀徐兄儒雅隨和，端得是往來無白丁的氣象。既然君不好茶，不知喜好何物？」
聽到有人如此小瞧自家領主，不少路人投來了或詫異或憤怒或不安的表情。
阿風眼睛一瞪，囂張道：「看什麼看？找打嗎？」
路人一看他的衣著和皮膚，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貴，最次也是大勢力家的僕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於是紛紛躲開了目光。
這會兒他們已經出了港口區域，周圍沒什麼衛兵，倒是沒人來管他們。
徐輝沒有對他的行為有任何的評價，只是笑眯眯道：
「阿風，這裡可不是我們自己的領地。如果有人要打你，我……會為你鼓勁的。」
鼓……鼓勁兒是什麼鬼？
這是一位老爺能說出來的話嗎？
少年阿風像只呆頭鵝般地望著自家的老爺——我做錯了什麼嗎?不就是驅趕了幾個賤民嗎？這有什麼錯？
「老……老爺……」這聲老爺他叫得分外委屈。
徐輝卻不吃他這一套，自顧自地再次往前走：
「以前我便和你說過，人總是要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惹了禍，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阿風心虛地左右張望，果然發現剛才被罵的路人表情變得微妙而危險起來。
他的心臟一跳，連忙快步跟上老爺。
等他走到平時書童待著的位置上時，他才找回了那股熟悉的安心感：「老爺，我錯了！」
徐輝和煦地笑笑，遊山玩水般地漫步在城市裡。
這是座普普通通的小城，既沒有奇特的地標建築，也沒有歷史悠久的名勝古蹟。
阿風在經歷過最初的一丟丟新鮮感後，很快便失去了興趣。
「阿風，你覺得這裡的兩位築基期是什麼樣的人？」也許是附近的人少了，徐輝再次有了談興。
阿風沒想到忽然會有問題砸過來，愣了兩秒後答道：「嗯……他們應該算是很厲害吧？」
對於大能級別的修士，他從心底保有一份敬畏。但徐輝敏銳地聽出這份敬畏並不多：
「呵呵呵，如果此次是你一個人來面見他們，你會怎麼做？」
阿風苦著臉想了半天：「呃……我……我一定不會丟了老爺您的臉，不會丟了清風閣的臉！」
想不到合適答案的時候，唱高調便是萬金油的回答。
徐輝卻斷然搖頭：「不，如果只是你一個人，你會見不到他們。」
「誒？」阿風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我代表的是清風閣啊？」
清風閣可是與天道盟平起平坐的頂尖勢力，哪個家族敢怠慢？區區一個白鶴港，怎麼敢不見自己？
徐輝高深莫測地笑道：「若你能想通，差不多就能從我這裡畢業了。」
不等阿風回應，他對著一個方向拱手道：「這位朋友，麻煩告知貴地主人，清風閣特使前來拜訪。」
阿風詫異地看過去——哪個方向沒人啊？
然後一個中年衛兵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這人面容有些木訥，被叫破行蹤也沒有任何尷尬的意思，同樣一抱拳，沉聲道：「客人還請跟我來。我家大人為您準備了香茗。」
「有勞了。」徐輝笑呵呵地還禮，跟上了對方。
阿風這才回過味兒來，大叫道：「老爺，原來他們一直在跟著我們啊？」
太可惡了，我都沒發現！
徐輝笑笑，看向了中年衛兵。
後者身上散發著一股難以掩蓋的老實勁兒，見狀一拱手道：「有築基期的大能到訪，我們自然是不敢馬虎。」
好吧，這就是直接承認了——對，我們就是在監視你們。
阿風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叫道：「你還理所當然了？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快給我們老爺道歉！」
他跟著老爺這幾年，不知跑過多少築基家族，沒有哪一家是這麼不體面的。
他心裡忍不住嘀咕——這白鶴港的人怕不是腦子都不大好使吧？
那中年衛兵先是一愣，然後撓了撓頭，好像真得在考慮，要不要道個歉好了。
徐輝看得忍俊不禁，打圓場道：「誒，這位兄弟，我這書童口無遮攔，你不要當真。」
阿風再次瞪大了眼睛——怎麼就不要當真了？我沒說錯啊！
到這會兒，他終於開始覺得，這場旅途是不是有點兒不對勁？以前沒出過這些破事兒啊？
既然自家老爺胳膊肘一個勁兒地朝外，接下來他也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直到徐輝坐到一間會客廳里喝茶的時候，他都還沒想明白為什麼。
在他持續發呆期間，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闖進了他的腦海：
「成康見過這位特使道友。」
當他抬頭得時候，便看到一個他想像中還要年輕的男子大步走了出來。
對方的外貌雖然相當普通，卻有著一股古怪的氣勢；那眉宇間的笑意不似作假，卻隱含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阿風下意識地不喜歡這個男人，相當不喜歡。
許久之後他才明白，這是因為對方在面對清風閣的特使的時候也保持著一股含蓄的傲然，就仿佛他們清風閣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一樣。
他能看出的東西，徐輝自然也能看出來。他不動聲色地起來拱了拱手：
「成道友，在下徐輝。久聞道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比尋常啊！」
康成也笑道：「誒，徐道友不必如此客氣。雖然此前你我並不相識，但一見到徐兄，我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你……不會介意我稱呼你一聲『徐兄』吧？」
徐輝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成兄，既然一見如故，又何必見外？你我兄弟相稱，卻是最好。」
「徐兄請！」
「成兄請！」
兩人落座。
徐輝背後的阿風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和自家老爺平等對話的年輕人。
「徐兄可愛喝茶？」康成一落座，便拿起沏茶的工具，將徐輝茶杯里的剩茶給倒掉，然後開始熟練地為兩人清洗茶具。
「呵呵，」徐輝也不急著說正事兒，順著他的意思說道：「說來慚愧，我素來愚鈍，品不出茶的好壞。雖說成兄已經令人奉上了香茗，我卻是牛嚼牡丹，不知其味啊。」
康成出人意料地沒有說什麼客套話：「我觀徐兄儒雅隨和，端得是往來無白丁的氣象。既然君不好茶，不知喜好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