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那自是越多越好。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157章 那自是越多越好。

  童貫問南北夾擊之事,蘇武便來答:「樞相,下官自是從北往南去,若是南邊還有一軍,從南往北來,此事便就事半功倍,那方臘之賊必然難以應對。」

  這個道理簡單,童貫只管點頭:「此事自是有理,只是南邊—-江南之地幾百年不聞大戰,江南之人讀書者眾,怕是並不善戰,你啊,不必抱有太大的期望才是。」

  刻板印象,也屬正常,讓江南之人死戰,這件事著實是不能抱有太大的期望。

  婺州王稟,此時不過無名之輩,官職也小的難以想像,不過就是婺州之下,

  步軍都虞侯,他甚至都不算一個能上得台面的軍官,便是在婺州一地,他的上司都能數得出十幾個人來。

  王稟如何崛起,其實不難想像,那就是悍勇敢死,帶著婺州一些軍漢,一下一下打出來的名頭。

  既然童貫如此說了,蘇武也不多言,想得王稟來—··

  便也想到一些可以謀劃之事,主要是謀人。

  蘇武拱手,只說:「那下官只先到了前線之處,再看情況,看看能不能有南北夾擊之法,到時候再稟奏樞相知曉。」

  童貫點著頭:「那你自去,調兵文書你自去填寫,勘合虎符你自去領,兵貴神速,京東之軍,事不宜遲,即刻就要動身。」

  「得令!」蘇武拱手一禮。

  「嗯,把那—————-把你那兄長叫進來。」童貫還是記著此事。

  「是·.」

  蘇武出門去喚了一聲,程浩立馬躬身進門來,又是一番拜見。

  童貫認真打量了一下,也沒有多餘話語:「你隨差聽用,出門速去備車,不懂不知之事便問同僚,我要入宮去——.」」

  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語,便是已然吩附事情了。

  「遵命!」程浩連忙轉身去。

  蘇武此時也拱手:「那下官也就退去了。」

  童貫擺擺手,蘇武便出門追了幾步去,程浩腳步也快,直往衙門側邊去,見得蘇武追來,便道:「妹夫,你別擔心,我自去問了同僚,尋了車架套了馬,到大門處去等著就是。」

  這衙門也大,車在哪,馬在哪,需要一些什麼手續,其實也繁瑣,但蘇武其實並不擔憂這些,他知道程浩是機靈之人,這點小事若是搞不定,那這差事也就別做了。

  蘇武只言:「此番你真要做好準備,隨著大軍下江南,有一事你一定記住,

  遇見軍漢,萬萬莫要頤指氣使。」

  蘇武必須叮囑一下這些事,這個時代的文人有通病,他只希望程浩能聽進去,克服這個通病,這一點很重要。

  程浩點著頭:「知曉的,妹夫是怕我有那窮人乍富的心思,萬萬沒有,妹夫放心。」

  蘇武聽得這一言,當真放心不少,腳步並不再跟,只看程浩快步去忙差事,

  便是心中越發覺得這個大舅子著實不錯。

  怕是真會有一番前程.—··

  這個大舅子,還真要多上一點心。

  蘇武便往自己班房去,先寫調兵的文書,再尋同僚加印,再去請勘合虎符,

  又往樞密院北面房交去,北面房就會派遣快馬往京東去。

  這一套流程,才算走完。

  待得辦完了,便往樞密院出門,卻看門口車架早已等著了,倒是童貫還沒出來,蘇武心中就有欣慰,程浩辦這種差,還真手到擒來。

  卻也見程浩等在車架之旁,倒是還有幾個人正在與他攀談,看打扮,都是那年輕士子。

  卻見一人開口:「程兄,你竟是當真這麼快就到樞密院上值了?我還以為是我父親說笑呢·——」

  程浩點著頭:「我已在河西房拜見過令尊,他知我與你交好,還勉勵了我幾句呢.」

  「嘿嘿,我父親自是會照拂你,不過呢,你可也不能把我忘記了,如今你可不一樣了,今夜下了值,可到白樊樓來,我等備宴等著你呢—」」

  顯然說話之人,當是樞密院河西房的一個官員之子。

  旁邊也有人來說:「程衙內,可一定要來啊,兄弟們都等著你來。」

  程浩聞言倒是愣了愣,「程衙內」這種詞,聽來倒是有些不習慣,當然,衙內並不是什麼貶義詞,它甚至是個褒義詞,大多時候帶著一種稱呼上的尊重。


  昔日裡程浩又怎麼可能被人稱為衙內呢?

  而今被稱一聲衙內,為何?因為他父親如今有衙門了,經略使衙門。

  程浩心態倒是調整得快,苦笑一語:「諸位兄弟,而今不比以往,我自是千般萬般想來,只是現在隨差了,樞相若是有事,我自就走不開了,樞相若是放了我去,我自飛奔而來·————」

  「也是也是--程兄所言皆是正理,那這般,我們只管等你來,今日不來明日來,反正這幾天,我們都在白樊樓等你就是—..」

  程浩拱手左右:「多謝諸位兄弟美意,更謝諸位盛情。」

  蘇武看著,也不停步,只管從旁邊過去,自去拴馬石旁取馬。

  卻是走過去的時候,眾人也都看到了他,也是蘇武高大壯碩,身形筆挺,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格外扎眼。

  程浩立馬喊了一語:「蘇承旨,這是何處去啊?」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驚,臉上更是驚駭,承旨這種稱呼,在樞密院裡可不是小人物,程浩剛剛上值編修,與承旨之高,那可是天差地別。

  程浩豈敢這麼去問一個承旨話語?這不是作死的嗎?

  這就好像是一個剛剛入職的公文員,大喇喇去問市長:市長,你出門幹啥去啊?

  只因程浩一言,眾人皆是膽戰心驚,替程浩膽戰心驚。

  哪知,蘇承旨轉頭笑答:「程編修,我這往天武軍去一趟!」

  「哦,蘇承旨,回見。」程浩接著喊,

  「程編修,回見。」蘇承旨和善在笑,打馬就去。

  再看左右之人,一個個是目瞪口呆,

  卻是程浩還來一語:「那位是樞密院新晉的都承旨————」

  還是樞密院都承旨,而不是樞密院承旨,這一字之差,差距可也不小,乃至還有副承旨。

  眾人再看程浩,那已然是如看神佛,這是多大臉面?

  卻是這些人哪裡知道,那都承旨已然是程家女婿?這事吧,京中,暫時還真只有童貫知曉,童貫無事也不可能隨便對人言。

  程浩擺著手:「你們去吧,一會兒樞相出來了,咱們聚在此處,著實不好。」

  眾人連忙拱手:「衙內,我等往白樊樓等你啊——」

  「好好好,你們自去。」程浩擺著手。

  眾人依依不捨離去。

  程浩嘿嘿發笑,心中更是樂開了花,這妹夫上道,也聰明,講義氣。

  蘇武打馬遠去,自也在笑,這大舅哥,會裝,也是人精。

  裝這種事,很講技巧,不會裝的,那真是裝得讓人看瞎狗眼,會裝的,那真是裝的潤物細無聲。

  蘇武自是真去天武軍營,先是看看軍漢們,也要近人情,既然來了東京,已然關了兩日了,該有軍令去,軍中該分批放假出門去看看,讓軍漢們都逛逛東京城。

  馬上又要打仗了,放鬆一下身心。

  其次是要找一些人手來,買禮物送禮物,乃至也當幫著老岳父找牙人尋一尋房子,老岳父最近肯定忙碌,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該走的人情也要走,該會的同僚也要會,該拜的上官也要拜·.

  都忙—·

  乃至蘇武也要派杜興去買一些奴僕,家具,牛馬車,諸如此類,若是房子看得好,直接下手就買也不是不行。

  還有家中那些禮品,也當讓杜興帶人去處理一下,換成現錢,杜興慣走江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再讓曹正這個對東京也很熟悉的人一併去,便就妥當了。

  蘇武帶著武松與李成並一些親衛軍漢,林沖帶路,開始在東京城四處奔波,

  樞密院同僚,一家一家上門去見一見,主人不在家也無妨,也不多打擾,投個帖子,一份厚禮,在家的吃杯茶水說些寒暄場面話,不在家的轉頭就走,如此而已。

  辦完這些事,蘇武還要去尋一個人,東京城外,安仁村里,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讀書人,這人去過京東,去過梁山,本以為是一場前程,哪裡想到鬱郁而回,

  毛前程沒有。

  蘇武知道他的大名,聞煥章,用人之際,如今蘇武武夫反倒不那麼缺了,倒是文人有缺,也不全是缺謀士幕僚,連那些軍中書吏,也缺得緊。

  反正,能弄一個是一個,才大才小,都有用處。


  聞煥章跟著高去當軍師,一場大敗,到底才大才小,並不真切,但蘇武還是親自來尋他,只因這人是公認知兵事的讀書人,但凡有這種名頭的讀書人,在大宋就是稀罕貨。

  只待尋到城外安仁村,隨便一打聽,便也就尋到了聞煥章的家,家不大,有私塾學堂,裡面大小孩童十七八個,這就是聞煥章的營生。

  蘇武敲著門,家中也還有僕人,帶著蘇武在正廳等候著。

  只待那朗朗讀書聲停了,聞煥章便來了,蘇武起身一禮,聞煥章也是大禮一拜。

  「課業未到時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這是聞煥章先說的話語。

  蘇武聽來,便也笑道:「倉促來攪擾,我之罪也。」

  說倉促,倒也不倉促,正廳里蘇武帶來的禮物也不少。

  「只聽得蘇-—-相公,把那梁山大賊盡數剿滅,老夫心中聽得捷報,喜不自禁,適才當真不知是蘇相公到了,所以才有怠慢,再請恕罪。」

  聞煥章話語說來,當真不似客氣。

  蘇武話語聽來,也愣了愣,蘇相公—————

  這般稱謂,當真是第一次聽人說來,這話.——

  挺好。

  蘇武不是聽不習慣,而是覺得·—·自己好像不合適吧?

  也不多糾結,蘇武開口:「此來啊,便是深知聞學究之名,東京里都說聞相公深知兵事,特來拜會·————·

  聞煥章卻擺著手:「唉-—--」一場大敗,哪裡還敢言知兵事,在蘇相公當面,

  豈不貽笑大方。」

  「哪裡話,我自深信此言,頭前大敗,非聞學究之罪也,實乃是——---那高太尉不聽人言,剛憶自用,此來拜會,還有所求,不知是否唐突—」

  蘇武直白,便是兩個考慮,按理說,聞煥章是願意往軍伍效力的,這是他的興趣愛好所在,若是請得動,那就直接帶到軍中幹活就是了。

  若是請不動,多說無益,只當是結個善緣。

  就看聞煥章答道:「蘇相公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麼話語,只管說來就是,老夫一介村野之輩,豈敢不識好歹。」

  有戲。

  蘇武再道:「既然聞學究有如此知兵事之大名,我這衙門裡,正是聞學究施展之處,今日來拜,不知聞學究意下如何?」

  聞煥章似也已然有了預料,並不感到驚訝,只管答道:「蘇相公如此親自來請,老夫豈還能拿捏姿態,但有一事,蘇相公若是允了,明日即去。」

  「何事?」蘇武心中有幾分欣喜,事情還挺順利。

  「有一言說在頭前,若是來日老夫告老還鄉,相公萬萬不能強留。」聞煥章如此一語。

  蘇武聽得也納悶,這是什麼要求?

  人要走,還能強留不成?蘇武又不是干綁架的,倒也不知聞煥章心中想的是什麼·——

  蘇武只管點頭:「這有何難,答應你就是。」

  「拜謝蘇相公抬舉,只待今日我把家中之處處置一下,明日便往-—-——」說到這裡,聞煥章愣了愣。

  「哦,就往天武軍營去尋武二郎,就是他。」蘇武回頭指了指武松。

  武松也上前一禮。

  聞煥章回禮點頭:「好,就此說定。」

  「那便不多打攪,告辭,明日再見。」蘇武拱手。

  聞煥章起身相送,直送到門外。

  蘇武等人打馬去也,便是走得不遠,武松也有疑問:「哥哥,何以那學究提這麼一個要求?又不是入伙為賊,哪裡還能管得著人要走要留?」

  蘇武也不明白,只管說道:「不必多想————.」

  武松又來一語:「許他就是想拿捏一個姿態罷了,也不知這人是不是真有本事。」

  蘇武雖然也拿不定,但還是說道:「當是有的吧———」

  「哥哥,這東京城裡,著實無趣,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武松似乎不喜歡這繁華東京。

  「暫時不回去了,南下去打仗。」蘇武也不必隱瞞。

  「打仗?又打誰呢?打仗好,回去也是無趣,便是上陣打仗最好不過。」武松還真起了精神頭。


  「也是賊寇,江南起了大賊,比梁山之賊還大。」蘇武答著。

  「比梁山之賊還大?五萬人?七萬人?」武松問道。

  「幾十萬人。」蘇武答得認真。

  「這麼大的賊啊?」武松聽得意外非常,便是也想,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賊?

  左右之人,皆是轉頭來看蘇武,便都是吃驚,大宋全國也不過八十萬禁軍,

  卻是會有幾十萬人的大賊,當真是超乎了想像。

  蘇武笑問:「二郎也有驚懼之時?」

  武松聞言,眉宇一挑:「哥哥笑話我呢,這有何懼?便是賊人越多越好,那便是功勳越打越大,再是錢糧之物說不定也能盆滿缽滿,如此,哥哥也不必日日為錢糧發愁,只管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李成也接了一語:「對,只管去得,咱也掙個將軍噹噹。」

  武松又道:「是極,咱都掙個將軍噹噹,校尉聽來不爽利。」

  蘇武一點頭:「好,便帶著你們,都去掙個將軍回來,到時候在京東,一人給你們發一個城池去!到時候都是州府兵馬都總管。」

  「好好好,我就在東平府,替了哥哥的職位就是。」武松大喜。

  李成也來說:「那我就———也不要太遠,我就在濟州。」」

  林沖如今極為沉默寡語,此時才轉頭來,只問:「哥哥,我不遠去,就留在哥哥身邊就是。」

  蘇武左右看一圈,笑著說:「行,都行————

  「那哥哥呢?」武松卻問,正是暢想未來之時,卻也不落了哥哥蘇武「我啊--」蘇武笑臉慢慢止住,真去一想,再立大功升遷,他還能往哪裡去?

  這還真是個問題,也是個麻煩。

  總不能真就是簽書樞密院事了吧?那可是從二品之職位,他又不是王,是萬萬不可能有那種超晉八級之事的。

  到時候,散官興許隨便封,但這差事權柄-———」

  算了,不想了,來日再說。

  蘇武便道:「我自是看朝廷如何定奪就是———」

  「那肯定是要當大官,哥哥,剛才那學究可稱你為相公呢,我聽得真切著,

  哈哈—————」武松此時的笑,當真是與有榮焉。

  蘇武擺擺手:「你們可不能這麼叫,到時候教人聽去,不免受人攻許。」

  武松點著頭:「嗯,知曉的———」

  這般事情,蘇武也知道輕重,文武之別,猶如鴻溝,當要恪守。

  相公之稱,本是那宰相,旁人受之本就逾越,文人受之,無人計較。

  武人若真受之,那必受無數文官不喜,乃至攻許,一本若真參去,說是罪,

  上綱上線,那也真就是罪名。

  蘇武自己,也沒那麼想著要往所謂「相公」這個團體裡去湊,更是蘇武知道,硬湊是湊不進去的,反而招人恥笑,實無必要。

  回到軍中,放了李成等親衛明日出營休沐。

  本也放武松,武松懶得去玩,只隨在蘇武身邊,林沖更是沒這份念想,東京里傷心事太多,便只管跟著蘇武到處走動。

  第二日午後,杜興終於尋到了宅子,知會蘇武,與牙人一起去看,宅子也不大,甚至也可以說小,但多了一進院子,多了三間廂房與兩間客房。

  價錢還高得離譜,卻也不得不買,說買就買。

  甚至連契約都還沒來得及往開封府去做公,蘇武便先把定錢一付,便尋人來,說搬家就搬家,封疆大吏程萬里,著實不能住得太寒酸,寒酸倒是其次,就是住得太遠了,幾乎就是南城最南,辦公上值,太費事。

  蘇武都嫌麻煩了,往北城衙門之處去,常常大半個時辰才到地方,有時候堵起來,一個時辰才到,十幾二十年來,程萬里就是這麼上班的,可見昔日裡,天不亮程方里就得起床出發趕路去上班,真趕路。

  只管往近北城之處去搬,岳父與大舅哥都不在,蘇武就私自搬家了,反正蘇武也知道,這家裡,也無什麼值錢的東西。

  至於重要的東西,蘇武盯著,整個柜子整個箱子,也不打開也不看,只管上車就走,倒是多費了幾趟車。

  那老僕與書童,只以為是主人的決定,非常配合,押著車一趟一趟去,便也是高興不已,便是他們兩人,也換了新房子,寬大亮堂。


  只待搬得差不多了,程萬里回來了,進門就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遭了賊不成?」

  蘇武從空蕩蕩正廳出來,笑著:「相公,尋了新宅子,搬家了,往北城去住程萬里看著搬家的漢子忙前忙後,快步走到廳前,就問:「你去尋的?這就尋好了?」

  蘇武只管點頭:「只管出錢,就好尋。」

  「多大的宅,多少錢?」程萬里便是又問。

  「兩進的宅子,六間好廂房,四間客房,還有門房耳房下人房四間,前院二十來步,後院十五六步—————」蘇武說著。

  「到底多少錢?」程萬里又問。

  「把家中那些禮品發賣了,再添了一些便夠了。」蘇武就是不說。

  「你啊--」程方里嘆一口氣,卻是看了看蘇武,又道:「也好也好,子卿啊———便是看著你,想著霽月,忽然覺得這輩子真多了幾分奔頭——」

  「還有子盛——..」蘇武如此一語。

  「那個逆子啊,想到他就沒什麼奔頭了-—----倒是將來,只讓他再生幾個孫兒來瞧瞧..

  程萬里說著。

  說逆子,逆子就到,進門來便是大喜:「搬家?置新宅了,在何處在何處———」

  「城北,兩條甜水巷的北頭,與榆林巷街口處不遠————」蘇武說著。

  程浩更是大喜:「好好好,這地方好,最是熱鬧,往北我瓦子街,任店,再去就是白樊樓,往東去是潘樓,矣呦,這地方可太好了,還有高陽正店,那可貴得緊,怕是幾千貫去了——·——」

  程萬里臉一黑:「浪蕩醃!」

  程浩立馬再說:「主要是往東幾街就是左掖門,再往東去就是尚書省,衙門之處都在東邊,都不太遠,利於上值,便於辦差。」

  蘇武哈哈笑著,程浩一臉尷尬-··

  程萬里板著的臉也和緩下來,左邊看看是蘇武,右邊看看是逆子站在一旁來了。

  忽然,就看程萬里抬起官袍大袖遮住了臉。

  蘇武知道,這是落淚了————·

  程浩也來看蘇武,兩人都不言。

  只待程萬里把大袖放下來,說道:「好啊好啊———」」

  蘇武只管來說:「東西差不多了,那就出門去吧?」

  程萬里點著頭,左右看了幾番空空蕩蕩,起身,出門,門口停了不少車。

  蘇武也說:「這些是雇來的,這兩個車架,是買的——」-本是想買牛,但轉念一想,置了馱馬———

  車也是標配,家中三人,本只有一輛車,如今,三輛,出門都有車了。

  程萬里只管點頭:「好啊好啊———·

  眾人上了車,拉了東西,鎖好了舊宅子的門,出發去了。

  只看程萬里,還掀起車簾往後去看,看那老宅,其實這座宅子,置辦得也不算久,大概只有六七年,以往,都是租的房子住,便是存了好些年的錢,才買上這座宅。

  新宅子裡,自也收拾妥當了,還有小廝兩個,僕婦三個,一天時間,蘇武都置辦好了。

  而今里,門外要小廝看著門房,家中煮飯洗衣之類,也該有僕婦,那老僕福伯,著實也干不太懂了,也是跟著吃苦一輩子,過點好日子也應該,當個管家便好。

  三人四處逛著自家宅子,一間房一間房去看·—·

  程萬里倒是不落淚了,那老僕卻是一直落淚不止,一直在擦。

  到得內宅,程萬里抬手一指:「我住這間,子卿住我旁邊,另外一邊正廂,

  做個書房,處理公文,看看書,商議事情,就都在此處書房了。」

  「那———-那我呢?」程浩愣愣來問。

  「你要麼住側邊小房,要麼住外院正房。」程萬里安排了。

  程浩無奈,只管點個頭:「那我住外院吧,教人看了,也不是笑我·——」

  「你莫不是有了個小小差職,翅膀硬了?」程萬里轉頭一瞪。

  「那我就住側邊小間就是,那小間也比我昔日住的房子大,極好極好。」程浩立馬換了說辭。

  其實,這京城,一點都不好,那真正的達官顯貴,宅子占地之廣,其中之豪奢,自不必多言。


  在這裡討生活的,哪怕混到程萬里這般高位,日子依舊緊巴巴-·

  如今這般,已然是不錯了,至少拿得出手了。

  便是再叫外賣,再吃點小酒,各自睡去。

  無甚精彩,起床了就是上班。

  再上班,童貫黑著老臉,坐在班房裡,程浩前後伺候,墨水備好,茶水備好,出門去。

  蘇武落座一旁,也在問:「不知樞相何事不得開懷?」

  童貫自不會與蘇武置氣,只答:「昨日,官家封了官職,江淮荊浙招討宣撫使。」

  「這是好事啊——.——」蘇武其實是問。

  江淮荊浙招討宣府使,全稱應該是:江南東西路、淮南東西路,荊湖南北路,兩浙路招討宣撫使。

  這就是前線大權在握一手,這怎麼能不是好事呢?

  卻是童貫又說:「卻又派了個譚稹為兩浙制置使。」

  蘇武也是皺眉,譚稹自也是個宦官,這是什麼意思呢?

  如今之戰事主要之地,自就是兩浙路,就是在杭州,童貫已然大權在握了,

  還非要又弄個兩浙路制置使。

  分童貫之權柄?還是監督童貫?亦或者是為了分功勞,來日讓這個譚稹也入樞密院來,如此再分童貫的基本盤?

  童貫更說:「譚稹還是先鋒統軍官———」

  蘇武眉頭也皺,這都是什麼操作?

  名義上,童貫是一把手,但這個譚稹,又能做一把手的事,且蘇武若是先去蘇州,還名義上要先受譚稹節制。

  蘇武只有一念:「樞相,莫不是—————有人在背後與官家進了什麼讒言吧?」

  童貫冷冷笑來:「哼哼—」」

  蘇武也就明白了,那是誰呢?

  只聽童貫來言:「這些事啊,與你干係不大,都是我的事-————-你操持不上,

  你只管上陣去殺賊立功。」

  蘇武點著頭:「那此番下官還先南下去吧?」

  「自是要去,為何不去?我倒是要看看,那譚稹是願意與你幾千人馬先去呢?還是要等各路聚來十五萬人再去·——

  童貫輕笑來言,便是心知肚明,真敢與他一樣豁出去的閹宦,可沒有第二個了。

  蘇武也明白過來,計劃不變,這譚稹自有童貫去處理,便問:「此番議定是十五萬大軍?」

  童貫點著頭:「便是梁山賊,高也能動得水陸十三萬,方臘賊,水陸之數豈能少?」

  童貫這回,許是真有一種驚慌與擔憂,其實童貫昔日裡,不論是在西北,還是在京東,從未有過這般人馬之數。

  何以這一次,非要弄個十五萬大軍?大概也是因為童貫這回心中著實不安,

  那賊勢太大太大,童貫生怕出了差池··

  蘇武點著頭:「那自是越多越好。」

  童貫嘆口氣去:「你先去之後,當以守城池為要,不必太過犯險。」

  蘇武是只管點頭:「遵命!」

  童貫再言:「此番大軍,當是先聚京畿,水陸並下,當是在你去後一個月才到,這一個月里,你一定多多小心。」

  「樞相放心,我自都省得。」蘇武這麼一答,立馬又問:「那這十五萬大軍,當從何處調撥?」

  童貫開口:「京畿禁軍抽幾部,京東兩路自就是你,再是西北劉延慶所部,

  再是晉地抽調幾部,還有江寧等地水軍與禁廂,攏共十五萬之數。」

  蘇武立馬開口:「下官昔日在軍中,倒是聽得一些人的名頭,願為樞相舉薦。」

  「再好不過,說來就是。」童貫自是不疑,真有喜悅,

  「浦東巡檢關勝,此人就是晉地軍將,他魔下還有一人叫做郝思文,也是不差,堪戰之人也,還有樞密院下,步司里有一個防禦使,名叫宣贊,也聽說此人膽氣不差,武藝也高,這三人,樞相可先帶在身邊聽用,到得江南,再行調派作戰。」

  蘇武想到這些,便也自都是順手之事,只管把人都弄來。

  童貫也是只管點頭:「宣贊我知,還是郡王之婿,只聽說他不太招人待見,


  今日我便派人招他來見,只管說是你抬舉提拔他。至於那什麼關勝郝思文,公文里加個名字就是,來日他們當也知道是你在抬舉提拔——」

  蘇武便也有笑:「多謝樞相成全!」

  童貫擺擺手:「你啊,放在京東自是不差,但在京中,著實算不得什麼,你自也當成點勢力才是.」

  這話,當真交心,更是貼心,便是童貫自己也知道,他是那「身死道消」的角色。

  跟著他的人,若是不能成點勢力,來日怕就真是任人宰割了。

  蘇武只管起身拱手:「拜謝樞相。」

  「人啊,憑本事是能掙來臉面的,此番再歸,你當多入宮中行走,多多面見官家—...」童貫接著還是說這個話題。

  這大宋所有權柄,其實都在一人,但凡官家面前多走動,官家喜歡了,勢力也就成了大半,其次再看能力,再看辦差。

  「樞相用心良苦,下官銘感五內。」蘇武是真感動。

  「罷了罷了,你先回班房裡擬個清單出來,你為先鋒,自是好說,一應錢糧物什,都先緊著你,你要什麼,都允給你———」

  童貫當真捨得,便也是蘇武當真堪用。

  也是要不得幾日,蘇武就要出發了,得趕緊辦這些事,到時候交接調撥,也還費事,也是時不我待了。

  蘇武只管拱手,起身回班房去擬清單,錢糧甲冑軍械,乃至馬匹,強弓硬弩,乃至神臂弓之類,箭矢,還有匠人,東京好東西有的是,大宋之豪富皆聚於此。

  蘇武這回,定然不會客氣,東西也不百要,只管把仗打贏就是。

  (兄弟們,換了個新的鍵盤,朋友推薦,說是客制化鍵盤,第一次用,還有點不習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