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溫然:今日,微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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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幹活兒,溫然的速度比上午還要快,搞得小蘭嬸子頻頻投來讚許的眼神,包文萱努力在跟,跟到最後,擺爛了。

  她實在是干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順著就躺在了玉米杆上。

  氣若遊絲,「累的我想死。」

  她抬起頭,望著溫然,「然然,你不累嗎?」

  累嗎?

  包文萱不問倒還好,她一問,溫然覺著自己應該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千年老屍,嘎嘣活動一下身子,酸澀的不成樣子了。

  「累!」

  小蘭嬸子笑了,「剛下地都這樣,明兒才累人呢,身上酸的爬不起來炕。」

  除了幹活會偷懶的李改蓮之外,小蘭嬸子已經把溫然和包文萱看順眼了。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廢物,但至少態度是端正的。

  「累了就歇會兒吧,」她也一屁股坐下了,「緩緩,這天氣確實熱的不行了。」

  「好嘞!」

  包文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扭頭就開始問溫然,「你怎麼那麼拼啊?」

  她眨巴著眼睛,「我感覺你下午心情也不太好。」

  不太好嗎?

  溫然眼睫顫了顫,笑道:「幹活兒哪有心情好的?」

  她掰下一穗玉米,丟進筐子裡後,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算不上心情不好,反正有點不對勁兒,酸溜溜的。

  唔~或許是時候該打聽一下誰家的房子空缺了。

  如果沒有的話,還得趕著起房子才行。

  總是住在蕭家,也不是個事兒。

  心裡存了事兒,溫然反應就有些慢吞吞的。

  包文萱本就是隨口問的,見溫然沒啥不對勁的,就開始仔細打量她的帽子了,唏噓道:「這個看起來真不錯。」

  粗糙版臉基尼輕薄透氣,最最重要的是,它能防玉米葉子劃拉人。

  今天晌午洗澡的時候,溫然發現脖頸上也有幾道血痕,想用點泉水塗上去,又怕露餡。

  現在就只能忍著癢和疼。

  「是挺好的,」溫然笑眯眯的,「是蕭嬸兒給我的。」

  「小蘭嬸子、小溫知青,」從地頭走過來一個男人,手裡抱著一個大瓮,溫然眯著眼打量了一下,發現是蕭辰野。

  她有些納悶,站起身,「我們在這兒。」

  瓮里裝的綠豆湯,放在井水裡湃過的,算是夏日難得的消暑聖品了。

  「那什麼,」蕭辰野放下大瓮,「都來喝兩口解解暑氣吧。」

  溫然沒拒絕,下工的時候,走的匆忙,她又忘記帶水了。

  現在嗓子都快干冒煙了,看著溫然一口氣幹了三碗,蕭辰野滿臉都是姨母笑。

  溫然:「?」

  她放下碗,一臉警惕,「你幹嘛用這個眼神看我?」

  蕭辰野:「!」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溫然抓了個正著,撓了撓頭,決定扯開話題,「你記住回家的路沒?」

  沒等溫然回答,蕭辰野就自顧自的,「往縣裡送玉米,用的是我們運輸隊的車,下工的時候,我可能就不能來接你了。」

  包文萱踴躍舉手,「沒事,蕭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打小記性就好,然然沒記住也沒事兒,我記住了。

  回頭我給她送家去,我再走。」

  送家去。

  這幾個字兒,弄得蕭辰野心裡痒痒的,他輕咳一聲,詢問道:「小溫知青,這樣行不?」

  溫然怪尷尬的,「行行行。」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言語間都是很有分寸的,她卻覺著有些坐立難安。

  「對了,」蕭辰野又張嘴了,「你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回頭能給你帶點回來。」

  要啥啊?

  昨天背了那麼一大背簍。

  而且,這時候說話,溫然是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

  「沒有了,」她趕忙拒絕,「東西都是齊全的。」

  「嗯。」


  角落裡突然傳出來一道聲音,是一直沉默的李改蓮。

  她眼睛水汪汪的,說話的調子也是軟趴趴的,「我有,蕭大哥,能麻煩你幫我帶一份雪花膏嗎?」

  李改蓮慢慢站起身,靠近蕭辰野,伸出手,「你看我的手,都是被玉米葉子劃破的。」

  蕭辰野挪開視線,一口回絕,「帶不了。」

  李改蓮一噎,眨眨眼,仍舊是溫吞軟和的語調,「為什麼啊蕭大哥?剛剛不是還說能帶嗎?」

  「咱們下工了,人家供銷社就不下班了?」蕭辰野一臉莫名,看了一眼李改蓮,沒放在心上,扭頭跟溫然又說了兩句話,帶上大瓮和用剩下的碗,拍拍屁股就走了。

  小蘭嬸子身為過來人,那眼神看的可真真的,這小子啊!

  心裡有鬼。

  她笑眯眯的站起身,「好了,歇的差不多了,繼續幹活兒吧!」

  那頭,包文萱已經克制不住自己躍躍欲試的八卦之心了,「然然啊,剛剛蕭大哥拉著你單獨說啥呢?」

  提及此,溫然臉一紅,支支吾吾的,「沒什麼。」

  「真的?」包文萱眼一眯,上下打量著溫然,「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你在忽悠我。」

  「嗐,他姐姐不是回來了嗎?剛剛就是跟我說,讓我晚上回去沒事幹的時候,去跟他姐姐說說話的。」

  蕭晨月的事情,包文萱也知道一點,聞言,無不可憐的,「原來是這樣啊……」

  晚上是和包文萱一起回去的,蕭母正在家裡餵雞,洗了個澡,順帶把衣裳揉了出來。

  頭一天下地,溫然累夠嗆,吃飽了,簡單收拾一下就上炕睡覺了。

  睡前,她還在迷迷瞪瞪的想,不行,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她手裡有錢,下鄉可不是為了評勞模來的。

  得想個辦法偷懶兒。

  迷迷瞪瞪就睡著了。

  「叩叩叩!」

  門響了。

  溫然立馬從淺眠中甦醒,翻身爬起,「誰?」

  「我。」

  隔著門,傳來蕭辰野的低聲。

  溫然揉了揉眼睛,腦子一團漿糊就下炕把門打開了,「幹嘛?」

  她困極了,睡意朦朧,揉著眼睛,白天扎的齊整的頭髮披散下來,在月光下站著的溫然,顯得乖巧又可愛。

  蕭辰野耳根子發紅,「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沒事,」溫然循著本能回復,「你當時是著急了。」

  事發緊急,沒人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不是,是,也不對,」蕭辰野自暴自棄,都不知道怎麼回復是好了,「反正我沒有別的意思。

  也不是嫌棄你多管閒事,我是怕李成剛欺軟怕硬,到時候在我這裡受了氣,再發泄到你的身上。」

  他一口氣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溫然,「你、你應該能懂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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