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魂歸曉身世 花落花殘花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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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過微薄的雲層,於鱗次櫛比上灑上銀輝。

  「站住!」

  一聲厲喝從身後傳來。

  清夏充耳未聞,依然身手敏捷的穿梭於樓閣之中。

  身後的人緊隨其後。

  終於,待到了一方庭院前,兩位年齡不大的少女迎清夏進屋,而身後的晏送於門外站定。

  他看向門前的二位,心中猶豫糾結了一下帶著些許不安的發問。

  「你們宮主最近如何?」

  「宮主一切安好。」

  「不信,清夏今天還去了無盡崖尋草藥。」他顯然不滿於她們的回答,不滿的嘟囔補充著:「要不然我正巧路過,清夏差點就沒命了。」

  「宮主自有安排。」

  晏送看著她倆,見兩位少女神色未變,語氣一如剛才一般冷淡,最終嘆了口氣。

  屋內。

  「宮主,草藥我帶回來了。」清夏眼含期待的看向床上側臥的少女。

  少女身形單薄,面色蒼白,似黯淡星光般。

  她無奈的看著清夏,輕咳了一下,帶著些許嗔怪的開口:「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聽說你今天差點在無盡崖喪命?是晏送救了你。」

  「嗯。」清夏垂首。

  「是該好好謝謝他。」說罷,她慢慢的撐起身子從床上起來,動作緩慢的整理好儀容與衣著,強提生氣的看著清夏:「走吧,和他道個謝。」

  清夏默不作聲,在身後跟著她往門前走。

  「我才不信她一切安好,她安好現在的景宮就不會這般毫無生氣。」晏送不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推開門,對上了晏送的目光,他的目光裡帶著擔憂還有些許慌亂。

  「你……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眼前俊朗的少年慌亂的開口:「你要是有什麼需要也可以來找我的,你相信我。」

  眼前的晏送神態慌張又擔憂,她瞭然的笑了笑:「我明白的,我只是要回家了,聽說你今天救了清夏,我會給你一份不錯的謝禮的。」

  「不用的不用的,你說你要回家?你不夠意思,咱倆都認識多久了我都沒聽你說過你的家人。」晏送低了低頭,額前的碎發在微涼的夜風中搖晃,耳根在夜色中悄悄的紅了。

  「嗯,最近才找到的家人。」她寬慰的看著他笑了笑,「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那你我可以陪回去嗎?」

  「不用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哦。」晏送低了低頭用帶著些許期許的語氣輕輕的開口道:「我種的風信子近日開的爛漫,你明天要來看嗎?或者我給你送過來?」

  「風信子嗎?那應該很好看。」

  他看到對方贊同似的點了點頭,瞬間笑了,愉悅的開口:「好了不早了,你早點睡,我也走了。」

  「嗯。」

  他說罷便走了,快走出庭院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她的臉色依然紅潤似有所安慰的無聲笑了笑。

  待晏送徹底離開,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跌落在地上,清夏連忙過去攙扶。

  將人扶到床上才無奈的開口:「你倒也不必如此騙他。」

  「還是騙一下吧,我確實要走了。」

  清夏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面色更加蒼白的少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手下摸著的脈搏是那般虛弱。

  「怎麼會?這才幾天。」清夏的眼中逐漸濕潤,聲音略帶哽咽,「你不是說要長命百歲嗎?」

  「嗯,我們都要長命百歲,我只是該回家了。」她釋然的看向面前眼角含淚的清夏,抬手輕輕的將眼淚拭去,緩緩的開口。

  清夏哽咽著聲音:「回家?」

  「回到我本來的家,我從很早就感覺到了,這不是我的身體,我不過是個借屍還魂的孤魂,現在大抵要回到我原來的地方了。」她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只是孤魂嗎?」

  「或許我在那裡會有家人。」她似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笑,略帶調侃的開口:「說不定我回去了還有了靠山嘞。」

  「嗯,會的。」

  清夏看向眼前的少女,她一個人,帶著一整個景宮一步一步的成為這片天地人人敬而遠之的一方勢力,而如今,她或許可以得到休息了。


  「我走之後,景宮送給晏送吧,他這些年也幫了我不少,景宮也有他一直的努力。」

  「嗯。」

  「不早了,我要睡了。」她艱難的抬起無力的胳膊,伸手摸了摸清夏的頭,略帶欣慰的開口道:「這些年清夏也長這麼大了,我們這些年都很棒。」

  清夏的淚似斷了弦般一滴滴無聲的落下,滾燙的眼淚落在她的手上,落在了錦被上,落下深深淺淺的不舍。

  「清夏會的。」說罷她努力的抑制住內心的情緒,聲音哽咽又帶著不舍的開口,「再見,阿景。」

  「嗯。」

  清夏看著眼前的少女,一點點的失了生氣,變成了一具軀殼,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哀痛,抱著面前的身軀,細微的哭聲迴蕩在屋內,門外的二人也垂首抹淚。

  今夜,整個景宮都染上了悲痛,月亮似心有不忍,灑下的銀輝愈加明亮。

  ……

  御靈大陸,月州。

  玄鏡森林。

  百獸歸為寂靜,霧氣逐漸瀰漫,圍繞著整片森林,在外圍形成屏障。

  一個偏僻難尋的山洞中,一風姿綽約的少女睫毛微動慢慢的睜開眼眸。

  明亮的眼眸似眼含星辰,她慢慢的坐了起來,看向自己的身體,白衣紗裙,不可否認這種布料自己從沒見過,抬起手怔怔的看著,輕輕的開口,「這就是我的身體嗎?」

  她茫然的坐起,但很快便注意到了自己身旁的魂玉,她拿了起來,看到上面鐫刻著「景迎」二字。

  「原來我叫景迎。」少女不禁喃喃道。

  她拿起壓在魂玉下的信箋,緩緩展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孩子,你看到這封信那麼證明你已經回來了,你是麟陽景家嫡女景迎,我在你還未出生之前預測了兩卦。」

  「一卦是凶,一卦是吉,凶卦所展現的是景家即將滿門被滅,而在預測到吉卦的第二天你的娘親懷了身孕,我推測你可能是我族的一線生機,經深思熟慮後我決定隱瞞你的存在,因此除了你的父母和我無人知曉你的存在,而你娘也從那一天被我們藏了起來。」

  「我和你娘將你藏於御靈大陸的玄鏡森林,這個大陸較弱適合沒有庇護的你成長,白玉床是族中珍寶,可以維持你軀體的生機。」

  「但是這個大陸人人皆有魂玉,你的靈魂若是還在此地恐被人尋到,故我暗中舉全族之力送你的靈魂去往異世,而你的軀體有白玉床滋養長大。」

  「你既已經回來那便說明白玉床已毫無靈氣了,故此你魂歸來,白玉床旁邊的魂玉刻著你的名字。」

  「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以及一些知識皆在我留在你身旁的空間鐲子裡有所記載,你可了解學習。」

  「最後在你沒擁有足夠的實力前你無法出這個山洞,這是為了你的安全保障,而玄鏡森林也將在你回歸之日啟動我留下的陣法進行封閉。」

  「待你擁有足夠的實力後便可尋找陣眼破解陣法出去,而玄鏡森林的屏障也將破除。最後景迎,歡迎你的回歸。」

  景迎看完無聲的笑了笑,略帶苦澀,搖了搖頭。

  「看來我還得一個人努力。」

  她拿起身側的空間鐲子,根據自己知道的咬破手指滴上一滴血,血溶於鐲子,她感受到了自己與它建立起了聯繫。

  根據書中記載,找到了塊水晶球,嘗試調動作用這個世界的靈力,最終匯聚於掌心,貼近水晶球檢測自己的靈根。

  景迎看向面前閃爍著光芒的水晶球,略帶滿意的笑了笑,感慨了下,天賦不錯。

  ……

  漫天紙幣飛舞,景宮皆白麻加身。

  道路上掠過一陣花香。

  晏送帶著一捧開著燦爛的風信子來到景宮門前便見到面前的場景。

  花從手中脫落,在地上揚起幾片花瓣。

  微風輕輕的吹,晏送聽到面前的清夏在說起棺。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木棺前,棺材的精細程度和面前的一切儀式準備齊全無不在告訴他這一切她早就有所準備。

  「所以,她知道自己要走了,昨晚是在哄我嗎?」

  晏送雙眼通紅,帶著悲愴委屈,倔強的看向清夏。

  清夏不忍的低下了頭。

  晏送笑了,笑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他喃喃自語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會找到她的,她一個人我會心疼的。」

  清夏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又一句話沒說出來,她多想告訴他,他找不到的,她去到了一個她也不知道的地方,連自己也沒有辦法知道她的下落。

  可在看到面前晏送悲痛的目光的時候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的心意她們都是知道的,她也知道。

  晏送撿起自己落在門前的風信子,輕輕的拍了下灰塵,放在棺木之上輕不可聞的開口:「白色的,倒是正好與今日應景。」

  我會找到她的,不管她到了哪裡,我們還有未說出口的話,我還沒有對你說一句......

  晏送在心裡無聲的想著,一滴淚卻在轉身後從眼角溢出,無聲的落下。

  他也不知道她去往了哪裡,他看得出來,她離去的方向連清夏都清楚,否則她也不會安安分分的舉行葬禮。

  清夏看著晏送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門口,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哽咽的開口道:「儀式繼續。」

  嗩吶聲越發悲痛了,似人心一般。

  ......

  「玉米粒」似的花苞在最近開的爛漫,一簇簇一串串,白如雪,風一吹,帶動一陣一陣濃烈的清香隨風裹挾而來。

  他記得自己種下這片花的初衷,他記得她說:種片花田吧,去賞花的時候我們自己就有花。

  他記得自己當時主動攬下了這個想法,卻在挑選種什麼的時候犯了難,他知道,她喜歡白色,她喜歡繁榮的樣子,她好像喜歡吃玉米。

  他想到了風信子,這個可真是妙極了,濃烈而清新的香味,像極了自己濃烈而又隱含的情感,他想,那就種白色的風信子吧。

  他記得自己當時選種,鬆土,澆花的種種,他記得自己也幻想過她看到花的時候的神態,那一定很靈動,很讓自己心動。

  自己甚至布置好了場地,他想他不想隱瞞心意了,他想在他為她種下的這片花海中和她袒露心意。

  可是令自己沒想到的是,花開了,人走了......

  忽地,一陣大雨落下,打濕了花瓣,打濕了在花中立著的晏送,雨越下越猛烈了,花瓣被打落下,不復剛剛的爛漫,取而代之的是破碎感。

  晏送想,今天真不是一個適合告白的日子。

  花無聲的落下,晏送慢慢的往屋內走,雨水打濕他的身體,模糊他的視線,有幾滴調皮的他嘗到,是鹹鹹的,他不喜歡。

  進屋,換好衣服,晏送擦拭著自己的頭髮。

  他腰間的玉佩又閃爍了。

  他不耐的取下,略帶煩躁的看著它開口,「你又要勸我了嗎?」

  玉佩閃爍著,突然吐出一道童聲:「她在那裡。」

  「你說什麼?」晏送拿起玉佩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玉石,等待著它的回答。

  「我說,她本來就是那個大陸的人,現在你願意和我回去了吧?」

  「真的嗎?」晏送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慶幸語氣輕輕的開口,「那現在就去?」

  「我可以帶你回去但是你得先幫我做些事才能去找她,我只知道她是哪個大陸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位,你得自己去尋找。」

  「嗯。」

  「那現在開始。」

  一陣強光從玉佩迸發出,籠罩住了晏送,而待強光落下,已然沒了晏送的身影。

  ......

  「我應該是個氣運之女,我就知道,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是一個厲害的存在。」景迎百無聊賴的翻看著族中長老留在空間鐲子中的書籍,想到了當時長老說的話暗暗的揣摩著。

  「靈力,分金,木,水,火,土,雷,風,光,暗,時間十種,其中時間之力最為稀少,擁有其靈根的人同樣稀少。」

  「冰,霧為水的分支。」

  「煉藥需擁有火系靈根。」

  「每個人自出生起,待到十五歲便可凝練出自己的本命武器。」

  「凝練本命武器啊?我現在應該十五了,應該可以凝練了。」

  說罷,景迎便放下手中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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