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腳踹南山敬老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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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窗口下去的嫌疑人看上去不修邊幅,一臉褶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身手卻異常敏捷。

  他沒有自由落體,而是抓住了窗欞一盪,猴似的,把自己甩到了小區裡的一棵大樹的樹冠上,蜷縮起四肢,雙手護住頭臉,被枯枝緩衝了落勢。沒落到底,他人已經猛地在半空中打開,雙手抓住樹幹一悠,直接從民警們頭頂一躍而過!

  光天化日之下,來了個雜技表演,簡直是覺得自己還不夠顯眼。

  「艹!」葉勝拎起警棍,緊隨其後,同時在專線里通知,「發現疑似牙人的混血種。」

  黑貓頓了一下,陷入沉思。既然已經找了邵八這個替罪羊,牙人為什麼還要在窩點待著,他自己應該也清楚暴露是遲早的事。

  「追!」民警們短暫的驚訝之後,帶隊的警官發出了指令,「繞到前面截住他!」

  這裡的環境不像情侶酒店打群架那次——這邊沒什么小胡同,這個老小區出去就是平整寬闊的馬路。

  混血種的身體素質普遍強於普通人,像楚子涵在血統未覺醒前就已經能在排球場上打出越前龍馬的「武士抽擊」了,要不是楚爸教育得早,估計沒人願意和她打球。

  但混血種的身體素質再怎麼強,只要沒地方鑽,絕對跑不過汽車。

  幾輛警車應聲繞過來,警笛聲尖銳地響了一聲。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被追捕的嫌疑人臉上陰狠神色一閃而過,突然,他在空中一轉身,猛地把什麼東西甩向窮追不捨的葉勝。

  葉勝無論言靈還是選修都走的搜查方向,格鬥課基本是低空險過。衝刺之餘,只看見拋射的動作,沒看清對方扔出了什麼東西。但那一瞬間,鐵的森寒襲來,危機感使得他後頸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腦子裡只剩一個念頭:抱歉,亞紀。

  我當初還說畢業就娶你的。

  就在這時,他後背忽然貼上一隻手,猛地把他往下一壓,正在向前沖的葉勝重心不穩,差點趴下,同時,有什麼東西擦著他的後腦勺過去了,「叮」的一聲!

  葉勝踉蹌了幾步,半跌半躺地坐到了地上,驚魂甫定地回頭望。

  一巴掌把他按趴下的是芬格爾,他手裡拎著一根黑不溜秋的鐵棍,上面黏著好幾把閃著寒光的刀片,都是嫌疑人剛才打的招呼。

  芬格爾來不及扶他,幾個起落追上嫌疑人。對方故技重施,回首掏,風裡傳來尖銳的嘯聲,又是一圈飛刀。

  芬格爾將鐵棍揮成了雨刷器,轉得密不透風,幾乎成了一道殘影,那些小飛刀再次被他手裡的棍子吸住。他的身體素質委實強悍,幾個大跨步就追上嫌疑人,極其凌厲的旋身掃腿。

  嫌疑人變了臉色,為了躲開,猛地向上一蹦,沒注意到頭頂正好有一根粗壯的樹枝。

  他這麼一躥,就直眉楞眼地撞了上去,當場把自己撞成了腦震盪,哼也沒哼一聲,落地就軟成一根麵條,歇菜了。

  趕到的葉勝:「……」

  大樹瑟瑟發抖。

  這就是野路子和正規軍的區別。卡塞爾學院的格鬥(跑酷)課都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安全基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自備個鐮鼬,跑那麼快,沒事還要蹦躂幾下,能不出事故嗎?

  那些常年在外演《速度與激情》的精英專員們,誰還沒撞過幾次腦袋?只是大家為了在學弟學妹面前保持世外高人的形象,互相封口罷了。

  芬格爾自作主張地摸走了葉勝的裝備,將嫌疑人拷住了。葉勝是個好青年,沒注意到芬格爾的小動作,苦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你怎麼來了?」

  芬格爾沒抬頭,在嫌疑人身上搜出一打手術刀形狀的刀片,都安裝在一個類似短柄弩的裝置里,「為了湊學分咯。話說這幫人可真是大惡沒有,小惡不斷啊。」

  「呼~」差點被紮成篩子的葉勝有些後怕雙手撐在膝蓋上,他弓起腰,側頭打量著芬格爾手裡的鐵棍,「這是你的言靈?陰流還是劍御?居然能把小刀吸住。」

  不愧是校長寄予厚望的A級,降級處分應該只是傳聞吧?

  葉勝不由得肅然起敬。

  芬格爾扭扭捏捏地回答:「吸鐵石。」

  葉勝:「……」

  「原先是用來干擾竊聽器的。你知道的,新聞社樹敵眾多,」芬格爾尷尬地說,「電波掃描設備太貴,我買不起……」

  葉勝雙臂間抬起的腦袋掉了下去,心說:沒救了,還是讓他爛在地里吧。


  被咬了大腿的小女警跑了過來:「葉哥,你沒事吧?哎,這嫌疑人怎麼處理,他自己把自己磕成腦震盪了,押回去還是送醫院?咦,這位是?」

  葉勝尋思自己說了也不管用啊,但是押到警局裡學院再想撈出來逮捕收容會多一道麻煩的工序,但直接帶著人質在眾目睽睽下落跑同樣麻煩……善後部負責清洗記憶的「心理治療師」們到時候一定會發狂吧。

  芬格爾忽然說:「美女你好。」

  他又犯花痴似的繼續說:「我只是路過的假面騎士,犯人就交給你處理了!」

  葉勝:喂!

  ……

  「美女你好!」

  牙人有一輛黏滿了貼畫的三輪小車。今天送快遞時,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遙遙的掛在窗外——

  他看到一個穿白色網球裙的女生,留著柔美如古人的黑髮,卻像一隻矯健的白鳥,穿過馬路,踩過草坪。她跑過的地方,好像有鳥群,撲拉拉的飛起來,那厚重的聲音如同敲擊心臟。

  他僵硬的脊背忽然松下來。

  楚子涵早就見過他,在飲品店取牛奶時,這個麥色皮膚的小伙說想去巴比倫公館找個工作。

  「想進來坐坐嗎?」牙人發出了邀請。

  他用來堆貨的小店在長街的盡頭,店的三分之一是延伸出來的玻璃搭成的,玻璃的牆壁,玻璃的天花板,玻璃的門。門口的小魚風鈴在大風裡叮咚叮咚地響,搖得披頭散髮好像要散架的樣子。

  沒有店名,店內裝修得很田園,兩邊是整齊的白色花架,上面放滿了小小的盆栽植物——植物盆也都是白色的。

  角落裡放了一個大的方口玻璃瓶,裡面插了幾株綠色的水生植物——都是沒有名字的。

  店的最裡面是白色的櫃檯,鋪著粉色碎花的小桌布,上面放了台收音機和一隻斷了耳朵的招財貓。角角落落的架子上還放著不少手縫的小熊,形態各異,大小不一。

  「我就快死了。」牙人說。

  快死的人不在乎金錢地位,也不在乎和人的聯繫,行為動機都是最難推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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