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祭品
「大人，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剛才是我失禮了。」
墨蘭奇在恢復行動能力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彎腰深鞠了一躬。
這位服務生小哥絕對經過專業的禮儀訓練，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可靠幹練的氣息。
墨蘭奇深知，不論世道對麼複雜，心中的敬畏和感恩都不可缺失，在攸關時刻，他暫時放下了所有猜忌，立場倒向書尋。
書尋見對方這麼客氣，立刻調整好自己的態度。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禮貌很友善：「別在意了，也不用叫我『大人』，放鬆點。你之前的戒備是人之常情而已。」
聞言，墨蘭奇微微鬆了口氣。對方願意交流，而且並不像傳說中的亡靈法師一般孤高傲氣……這是個好的開頭：
「感謝你的寬容——法師大人，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他並沒有改變對書尋的稱呼。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書尋卻狠狠地愣住了。
是啊，我叫什麼？總不能直接翻譯『書尋』這個名字，在盧薩文里的發音太奇怪了。Daming，Lingling？
北大陸和地球一樣，是個獨立的文明。自己在這裡生活，需要一個好聽的，不是很假的名字……忽然，某個微妙的組合在他腦海里生成。
一種莫名的情感體驗倏地湧上書尋心頭，他甚至忘記了控制表情，露出些許遲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將這兩個音節拼在一起，仿佛生來就屬於自己。
可能是很好聽，還讀得挺順口吧。
澤嵐•莫德哈曼。
鋼筆原主「澤嵐」的名，和夢境裡老者稱呼「小莫德哈曼先生」的姓。
書尋答道：「澤嵐•莫德哈曼。你直接叫我澤嵐就行。」
墨蘭奇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猶豫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澤嵐先生，請問……你是一位亡靈法師麼？」
書尋自然知道亡靈法師是什麼，那些有關於北大陸的基礎常識，在穿越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他的認知。
在這個世界，每一位超凡者所擁有的能力都有所不同，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樹葉，即使本質相同，呈現形式也五花八門。
不過，總合歸納後，這些力量卻可以依據本質差異劃分為七類——騎士、使徒、動物、醫者、探命師、不死者、亡靈法師。每個身份還會進行細分，區別擁有者的能力等級。
科勒船長屬於能夠調動自然元素力量的「騎士」，長期生活在海上的他自然覺醒的是水元素的超凡力量。
遠古時期，北大陸就將等級分為「助祭七階」和「聖品七階」。不過根據史書記載，曾有某位聖品紅衣主教在紀元的大變革里，親筆改動，直接為每種能力的「聖品」和「助祭」起好了簡潔易懂的特定稱位。
比如亡靈法師中，以「通靈者」代表「助祭階」，「控魂師」代表「聖品階」。而兩種「七階」，直接簡化成「初中高」三階，沿用至今。
最關鍵的不是這些，最關鍵的是——書尋知道自己不是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的戰力來自於靈界——我只有靈魂絲線跟它有些沾邊而已。召喚的生物都來自鋼筆畫室，而超凡來源則是一支鋼筆……怎麼感覺自己啥也不符合啊！——我到底屬於哪種超凡身份？？」
「算了，這個以後慢慢想。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我完全可以聲稱自己是亡靈法師——這個身份比較特殊，是方便我短時間內立足和掩飾穿越身份的最佳選擇……」
他還在苦惱怎麼在北大陸生活時，墨蘭奇卻不經意給了一個提示。
腦海里想法分成，但冒出這些念頭實際上只花了書尋一兩秒。
他坦然地點點頭，示意自己就是亡靈法師，承認了墨蘭奇的詢問。
眼看書尋已經承認，墨蘭奇眼中的光芒立刻亮了一些。
對於書尋，他是破開「獵食者」號死局的關鍵點；而對於墨蘭奇而言，澤嵐先生則是生存與湮滅的轉折點。
「那你的能力呢？」書尋摸了摸下巴，御海獸的危機已經解決，又從亡靈的記憶里找到了某些信息，他已經開始考慮返回「獵食者」號的行動了。
墨蘭奇沒有遲疑，回答道：「不死者，『原屍』中階。」
不死者的能力，在肉體強度上體現地淋漓盡致。除了肌肉力量和反應能力外，「原屍」還具有死人一般頑強的「生命」能力。
隨著級別的升高，「原屍」化為「永生體」，即便別破壞得只剩下一隻手指，高階「永生體」都可以一點點再生，還原為人。
這些都是教會公布在外的超凡能力信息，絕大部分北大陸居民都已熟知。
書尋眼角抽了抽，自己大概還是個初階的小萌新。
沉吟片刻，書尋看向墨蘭奇：「那你對自己掉進海里的前後經過還有沒有印象？是什麼，或者是誰把你傷得這麼重？」
書尋知道，如果自己開始的推斷無誤，墨蘭奇就是最重要的突破口，可以解決「獵食者」號危機的唯一線索。
談及此事，墨蘭奇的神色迅速凝重了下來。
「澤嵐先生，在回答你之前我有幾個問題和請求。無意冒犯，只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如果你一口氣都交代了我才覺得有鬼呢。書尋一點也不在意，他也算個博覽各題材網文的過來人了。
「你說。」
「首先，先生是否有能力折返『獵食者』號，並且保證將信息帶給船長？」
書尋點點頭，這正和他意。
「嗯。再者，先生你是否介意捲入這場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與麻煩的事件？和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會對你未來的發展產生影響……」
這次，書尋沒有立刻回應。
「王室？」他陷入思索，為什麼會有王室的戲份？
難道，「獵食者」號背後由王室成員的支持，船長得到的情報——那個出錯的情報，也是來源於這個世界的所謂王室？
這麼說的話，現在的自己，豈不是已經避無可避地卷進了某個高層階的陰謀！
他以為自己還要猥瑣發育上很長一段時間，才有資格碰到這些事情。
糾結了許久，書尋最終答道：「沒有問題。」
想不摻和也不行啊，除非自己頭也不回地騎著果凍離開，直接放棄「獵食者」號。
「獵食者」號可是書尋寶貴的穿越資源之一，不管什麼原因，這已經不是身外之事了。
「嗯。最後，是我的一個不情之請。」墨蘭奇微微躬身，對面前這位剛認識的亡靈法師顯現出滿分的恭敬。
「希望你能幫助『獵食者』號脫離這次的險境。當然，如果你船長、船員和我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絕對會給予你滿意的籌答。」
書尋鄭重點頭：「我會盡力的。」
墨蘭奇長舒一口氣，直接盤腿坐在了軟塌塌的「地面」上。書尋看了看自己那身早就淪陷的衣物，也就地坐在了墨蘭奇旁邊。
「獵食者號這次出海的目的，就是捕捉一頭御海獸。先生你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一定對這種海獸十分了解。」墨蘭奇組織了一下語言，語速較快道。
「『獵食者』號近期的僱傭者，是當朝公主，國王的親生姐姐，曼麗•阿薩帝殿下。」
「她就是坐在左側會客室的那位。」
僅僅幾句話，就把書尋聽得一怔。
「所以，我們獲得了優先情報，比別的獵船先一步得知，禁海時隔六年再度出現成熟的御海獸。
「讓我們很意外的是，公主殿下親自隨船出海。一開始，船員們備受振奮，緊張但充滿幹勁。直到剛才……」
墨蘭奇眼中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公主殿下讓我親自操控『獵食者』號船底的機械裝置，逮捕御海獸……誰知道，船底加固過的防禦層不知何時被拆解破壞，我剛剛踏入操控機械裝置的船艙，狂暴狀態下的御海獸就擊破了底板，我也陷入昏厥。再有記憶時，已經來到了這裡。」
「『獵食者』號與其說是獵船，」墨蘭奇自嘲般冷笑了一聲，「倒更像是……祭品。」
墨蘭奇在恢復行動能力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彎腰深鞠了一躬。
這位服務生小哥絕對經過專業的禮儀訓練，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可靠幹練的氣息。
墨蘭奇深知，不論世道對麼複雜，心中的敬畏和感恩都不可缺失，在攸關時刻，他暫時放下了所有猜忌，立場倒向書尋。
書尋見對方這麼客氣，立刻調整好自己的態度。
他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禮貌很友善：「別在意了，也不用叫我『大人』，放鬆點。你之前的戒備是人之常情而已。」
聞言，墨蘭奇微微鬆了口氣。對方願意交流，而且並不像傳說中的亡靈法師一般孤高傲氣……這是個好的開頭：
「感謝你的寬容——法師大人，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他並沒有改變對書尋的稱呼。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書尋卻狠狠地愣住了。
是啊，我叫什麼？總不能直接翻譯『書尋』這個名字，在盧薩文里的發音太奇怪了。Daming，Lingling？
北大陸和地球一樣，是個獨立的文明。自己在這裡生活，需要一個好聽的，不是很假的名字……忽然，某個微妙的組合在他腦海里生成。
一種莫名的情感體驗倏地湧上書尋心頭，他甚至忘記了控制表情，露出些許遲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將這兩個音節拼在一起，仿佛生來就屬於自己。
可能是很好聽，還讀得挺順口吧。
澤嵐•莫德哈曼。
鋼筆原主「澤嵐」的名，和夢境裡老者稱呼「小莫德哈曼先生」的姓。
書尋答道：「澤嵐•莫德哈曼。你直接叫我澤嵐就行。」
墨蘭奇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猶豫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澤嵐先生，請問……你是一位亡靈法師麼？」
書尋自然知道亡靈法師是什麼，那些有關於北大陸的基礎常識，在穿越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他的認知。
在這個世界，每一位超凡者所擁有的能力都有所不同，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樹葉，即使本質相同，呈現形式也五花八門。
不過，總合歸納後，這些力量卻可以依據本質差異劃分為七類——騎士、使徒、動物、醫者、探命師、不死者、亡靈法師。每個身份還會進行細分，區別擁有者的能力等級。
科勒船長屬於能夠調動自然元素力量的「騎士」，長期生活在海上的他自然覺醒的是水元素的超凡力量。
遠古時期，北大陸就將等級分為「助祭七階」和「聖品七階」。不過根據史書記載，曾有某位聖品紅衣主教在紀元的大變革里，親筆改動，直接為每種能力的「聖品」和「助祭」起好了簡潔易懂的特定稱位。
比如亡靈法師中，以「通靈者」代表「助祭階」，「控魂師」代表「聖品階」。而兩種「七階」，直接簡化成「初中高」三階，沿用至今。
最關鍵的不是這些，最關鍵的是——書尋知道自己不是亡靈法師。
「亡靈法師的戰力來自於靈界——我只有靈魂絲線跟它有些沾邊而已。召喚的生物都來自鋼筆畫室，而超凡來源則是一支鋼筆……怎麼感覺自己啥也不符合啊！——我到底屬於哪種超凡身份？？」
「算了，這個以後慢慢想。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我完全可以聲稱自己是亡靈法師——這個身份比較特殊，是方便我短時間內立足和掩飾穿越身份的最佳選擇……」
他還在苦惱怎麼在北大陸生活時，墨蘭奇卻不經意給了一個提示。
腦海里想法分成，但冒出這些念頭實際上只花了書尋一兩秒。
他坦然地點點頭，示意自己就是亡靈法師，承認了墨蘭奇的詢問。
眼看書尋已經承認，墨蘭奇眼中的光芒立刻亮了一些。
對於書尋，他是破開「獵食者」號死局的關鍵點；而對於墨蘭奇而言，澤嵐先生則是生存與湮滅的轉折點。
「那你的能力呢？」書尋摸了摸下巴，御海獸的危機已經解決，又從亡靈的記憶里找到了某些信息，他已經開始考慮返回「獵食者」號的行動了。
墨蘭奇沒有遲疑，回答道：「不死者，『原屍』中階。」
不死者的能力，在肉體強度上體現地淋漓盡致。除了肌肉力量和反應能力外，「原屍」還具有死人一般頑強的「生命」能力。
隨著級別的升高，「原屍」化為「永生體」，即便別破壞得只剩下一隻手指，高階「永生體」都可以一點點再生，還原為人。
這些都是教會公布在外的超凡能力信息，絕大部分北大陸居民都已熟知。
書尋眼角抽了抽，自己大概還是個初階的小萌新。
沉吟片刻，書尋看向墨蘭奇：「那你對自己掉進海里的前後經過還有沒有印象？是什麼，或者是誰把你傷得這麼重？」
書尋知道，如果自己開始的推斷無誤，墨蘭奇就是最重要的突破口，可以解決「獵食者」號危機的唯一線索。
談及此事，墨蘭奇的神色迅速凝重了下來。
「澤嵐先生，在回答你之前我有幾個問題和請求。無意冒犯，只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如果你一口氣都交代了我才覺得有鬼呢。書尋一點也不在意，他也算個博覽各題材網文的過來人了。
「你說。」
「首先，先生是否有能力折返『獵食者』號，並且保證將信息帶給船長？」
書尋點點頭，這正和他意。
「嗯。再者，先生你是否介意捲入這場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與麻煩的事件？和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會對你未來的發展產生影響……」
這次，書尋沒有立刻回應。
「王室？」他陷入思索，為什麼會有王室的戲份？
難道，「獵食者」號背後由王室成員的支持，船長得到的情報——那個出錯的情報，也是來源於這個世界的所謂王室？
這麼說的話，現在的自己，豈不是已經避無可避地卷進了某個高層階的陰謀！
他以為自己還要猥瑣發育上很長一段時間，才有資格碰到這些事情。
糾結了許久，書尋最終答道：「沒有問題。」
想不摻和也不行啊，除非自己頭也不回地騎著果凍離開，直接放棄「獵食者」號。
「獵食者」號可是書尋寶貴的穿越資源之一，不管什麼原因，這已經不是身外之事了。
「嗯。最後，是我的一個不情之請。」墨蘭奇微微躬身，對面前這位剛認識的亡靈法師顯現出滿分的恭敬。
「希望你能幫助『獵食者』號脫離這次的險境。當然，如果你船長、船員和我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絕對會給予你滿意的籌答。」
書尋鄭重點頭：「我會盡力的。」
墨蘭奇長舒一口氣，直接盤腿坐在了軟塌塌的「地面」上。書尋看了看自己那身早就淪陷的衣物，也就地坐在了墨蘭奇旁邊。
「獵食者號這次出海的目的，就是捕捉一頭御海獸。先生你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一定對這種海獸十分了解。」墨蘭奇組織了一下語言，語速較快道。
「『獵食者』號近期的僱傭者，是當朝公主，國王的親生姐姐，曼麗•阿薩帝殿下。」
「她就是坐在左側會客室的那位。」
僅僅幾句話，就把書尋聽得一怔。
「所以，我們獲得了優先情報，比別的獵船先一步得知，禁海時隔六年再度出現成熟的御海獸。
「讓我們很意外的是，公主殿下親自隨船出海。一開始，船員們備受振奮，緊張但充滿幹勁。直到剛才……」
墨蘭奇眼中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公主殿下讓我親自操控『獵食者』號船底的機械裝置，逮捕御海獸……誰知道，船底加固過的防禦層不知何時被拆解破壞，我剛剛踏入操控機械裝置的船艙，狂暴狀態下的御海獸就擊破了底板，我也陷入昏厥。再有記憶時，已經來到了這裡。」
「『獵食者』號與其說是獵船，」墨蘭奇自嘲般冷笑了一聲，「倒更像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