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聽師父安排,就不複雜了(二合一,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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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線昏暗的房間裡。

  引導人員穿著制服,躺在皮床上,一動不動,好像呆滯的木偶。

  「滋滋」的電機聲中,皮床被送進橫置筒狀結構里,被送進結構中間的洞裡面。

  那是一個黝黑黝黑的洞,裡面沒有任何光亮。

  人躺在皮床上被送進去,便被完全淹沒到黑暗中。

  白墨不知何時,已經跑到窗邊,跑到窗簾外面,整個人沐浴著窗外的陽光,只是從窗簾的縫隙,露出眼睛,看向那台機器。

  卻見那橫置筒狀結構,在電機的「滋滋」聲中,開始緩慢轉動,啟動檢測。

  不多時候,轉動停止,檢測完成,又在電機的「滋滋」聲中,把皮床和躺在上面的人送出來。

  白墨從窗簾後面悄聲走出。

  看向躺在皮床上的引導人員。

  他看到了……看到引導人員的小腹丹田處,制服有微微褶皺,制服絨毛被壓倒,正緩慢恢復。而制服的褶皺、壓倒的絨毛,組成一個手印的形狀。就好像剛剛有人……或者不是人,在這檢測儀器裡面伸出手,輕輕壓在引導人員的丹田。從手印形狀來看,是一隻枯瘦、五指修長的手。

  引導人員的眉心處,皮膚上,亦有輕輕的褶皺留下。痕跡在快速消散……那是指印的痕跡。就好像剛剛在儀器裡面,有手指伸出,觸到引導人員的眉心。從指印特徵來看,是一根指紋分明、彈性好、韌性好、氣血通暢的健康手指,是一根……沒有溫度,冰冰涼涼的手指。

  白墨再看向那台儀器,看向橫置筒狀結構漆黑的空洞。

  那藥湯,到底是什麼?

  藥湯里,到底泡了什麼?

  這儀器,又到底有何蹊蹺?

  難不成,儀器里,藏了一個古仙?

  一個脫離了夢境的古仙?

  白墨不知道,暫時也沒辦法探究。

  不動聲色,開始恢復這科室。

  ……

  引導人員只覺得片刻恍惚,便見白墨專家已經檢測完畢,從皮床上坐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好像有點斷片?

  他的大腦,受到藥物影響,下意識忽略異常,開始自行腦補,按照最符合合理的邏輯,腦補剛剛發生的事情,腦補剛剛的畫面。腦補出白墨專家和其他專家一樣,躺在皮床,進入儀器,接受檢測,又出來儀器。這很容易腦補,畢竟每個專家接受檢測的場景都一樣。

  檢測科室裡間,張教授、陳書會長、吳輕芸三人,也從暫停狀態中恢復。

  他們恍惚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為什麼嘴巴兩側的咀嚼肌有點酸?

  為什麼眼皮有點疼,眼睛乾乾的?

  為什麼好像思維斷了個片?

  但他們的大腦,亦是受到藥物影響,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按照最符合常理,或是腦補一些東西,或是忽略一些東西。

  他們看見外面,白墨專家已經起身邁步,走向房門,準備離開。

  看見電腦屏幕的檢測報告。

  「白墨專家的識海和氣海,都還是死疙瘩呢。沒有一點開啟的跡象。

  「距離危險期很遠啊。」

  「但他這個途徑,實力強弱取決於仙獸更多吧?」

  「有道理哈。」

  科室的門打開,白墨走出去,下一個受檢專家走進來。

  引導人員,張教授,陳書會長,吳輕芸,又開始著手檢測下一位專家,渾然未覺剛剛自己的時間被暫停了,渾然未覺自己被偷走了一段時間。

  他們又開始說說笑笑,輕鬆盯著電腦,盯著一個又一個檢測結果。

  偷偷從後門出去,吃了午飯又偷偷從後門回來。

  說說笑笑中,檢測一個下午。

  偷偷從後門出去,吃了晚飯又偷偷從後門回來。

  說說笑笑中,檢測一個晚上。

  ……

  咔!

  檢測科室送走最後一個受檢專家後,電燈打開。

  黑了一天的房間,終於見到光明。


  外間的引導人員,來到裡間打個招呼,便下班去了。

  張教授坐在椅子上,伸個懶腰。

  「……啊,不知不覺,十點鐘了。」

  陳書會長打個哈欠。

  「大部分專家都檢測過,剩下的幾個,讓和委員們一起來檢測。」

  吳輕芸精力倒是仍然充沛。

  此時已然半夜,仙術委員會的大樓都安靜許多。

  太陽落山很久很久,天地之間,再沒有一絲陽光。

  他們不知道的是,外間那台儀器內部,裝了藥湯的液體倉里,正在發生變化。

  那藥湯中,浸泡了一枚拇指肚兒大小的丹丸,它是半球形,表面有一條條扭曲的深深的溝壑,像核桃仁,也像腦仁。它在這藥湯里,已經泡了很久很久,到此時,似乎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崩潰、開始融化、開始解體,竟是暈開鮮紅色的血,化成淡黃色的絮,飄起一層層油花,讓這液體倉中的藥湯,變得好像醉酒之人對著嘔吐過的馬桶,又髒又噁心。

  丹丸崩潰之時,便有模糊夢境與現世的白霧,從中逸散出來!這白霧悄無聲息,從機器的縫隙鑽出,貼著地板,去往檢測科室裡間。

  ……

  「你們冷不冷?」

  張教授突然抱住肩膀,打個寒戰。

  他突然覺得很冷。

  而且很困。

  此時打著哈欠,眯縫眼睛,視野被淚水完全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

  不止是他,陳書會長同樣,突然又冷又昆,抱住肩膀,打著寒戰,眯縫眼睛,打著哈欠。視野完全被淚水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

  連同吳輕芸,也不受控制般,打著哈欠,淚水模糊視野。

  他們都看不見了。

  自然就沒人發現,張教授背後,站著高高瘦瘦,面容年輕白淨,戴著古怪巨大帽子的古仙!正是張教授的古仙師父,青爐古仙!

  他在這現世里,便如狂風中蘆葦倒映在水面的影子,虛虛浮浮,模模糊糊,搖搖欲墜。

  他的眼睛,看看張教授身下的椅子,看這模樣古怪的人體工學椅。

  看看旁邊的桌子,看這光滑包邊的實木桌。

  看看桌上的電腦,看發光的液晶屏幕,屏幕上軟體界面,和簡約的象形文字。

  看看窗外的夜色,看一棟棟高樓大廈,遠遠近近,看一處處霓虹燈牌,大大小小,五光十色。

  他流出淚水。

  「現世啊……」

  便如狂風更急,蘆葦折腰,水起波瀾,蘆葦倒映在水面的影子,變得模糊凌亂……古仙的身影,在這現世中,亦是開始模糊扭曲凌亂。

  他無法在現世停留更久了。

  徒弟張教授的腳下,騰起大片白霧。他踏入其中,去了夢境。

  「啊……困死了,又困又冷啊。

  「是空調溫度太低麼?」

  張教授恍惚間回過神,揉揉眼角,擦掉淚水。

  陳書會長儀式恍惚間回過神。

  「不早了,我們也下班。」

  ……

  狐狸山的天空,仍然陰雲密布。

  青銅大殿裡,白墨坐在桌後,正回想委員會那台詭異的機器。

  思前想後,思來想去,還是感覺不對勁。

  「那東西,被古仙動手腳了吧?

  「古仙……到底想做什麼呢?」

  這些奇奇怪怪的古仙,做事瘋瘋癲癲,讓人看不出真實意圖。

  十幾個狐狸徒弟,則沒這麼多憂慮,正打開青銅小藥箱,毛絨絨的腦袋圍在一起看。

  「嗷嗷嗷!」

  「嚶嚶嚶!」

  卻見藥箱裡,植物機器中間,路旁花已經有了五片葉,而莖稈最頂端,更是吐出小小花苞!

  「嗷嗷嗷!」

  幾個狐狸徒弟很興奮,把青銅藥箱抬到師父面前,給師父看。

  白墨看看白色小花苞,也露出笑容。


  古仙什麼的,先隨他去吧,敬而遠之便好。

  「路旁花已經有花苞,再過兩天,就能開花,就能入藥。

  「我們現在開始,準備藥材,為煉藥做準備!」

  ……

  陰沉的天空中,吹來呼嘯的風。

  殘破的廢墟里,篝火噼啪作響。

  篝火旁,青爐古仙盤坐著,伸出細長的雙手,纖長的手指叉開,去烤火。仿佛很冷似的。

  旁邊,他的徒弟張教授同樣盤坐,看著一塊石板發呆。

  實在看暈了,又抬頭看青爐古仙。

  「師父,這藥方……我好像看不懂。」

  青爐古仙一雙手繼續烤火。

  「別看了,已經到頭了。」

  張教授皺皺眉。

  「什麼……什麼已經到頭了?」

  青爐古仙一邊烤火,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指,嘆口氣。

  「你的仙路,已經到頭了啊。

  「人與人的資質、天賦是不相同的。

  「修仙途徑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途盡頭。

  「有些人註定一生無法晉升到序列九。

  「有些人的資質天花板,就在序列八。

  「有些人努努力咬咬牙拼了命,也許能摸到序列七的門檻,但卻永遠也踏不進去。」

  張教授低垂著眉眼,沉默許久。

  「師父的意思是……我就是那種咬著牙努力拼了命,也才只能摸到序列七門檻,但永遠踏不進去的那種人?」

  青爐古仙轉頭,看看張教授,表情古怪。

  「你這話里,有兩處錯誤。

  「第一,你沒有咬著牙努力拼命。咬著牙努力拼命幫你修行的人,是我。

  「第二,你現在,也摸不到序列七的門檻。你能踏過序列八的門檻,就已經要要了你師父我半條老命,我沒本事再繼續往上抬你了。」

  張教授滿臉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青爐古仙卻擺擺手。

  「不必自責。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廢柴程度。

  「也高估了我自己。高估了我的教學水平,之前竟然還妄想把你抬上去,我也是不自量力,自討苦吃……」

  青爐古仙嘆著氣,自怨自艾。

  「誰讓我倒霉,就只有你一個徒弟,來到我夢裡。

  「數量少也就罷了,質量還不行。

  「用你們的話說,只能算個殘次品。」

  旁邊的張教授,老臉微紅。但師父挖苦他,也不是第一次。他大概也明白……師父說的,可能是真的。因此他沒啥怨氣。

  他低下頭,繼續去看石板,看石板上的文字。

  卻聽師父突然問道。

  「之前西州市那個,神神秘秘的天才丹師,你們找出來了麼?」

  張教授抬起頭,看見師父烤著火,動作輕鬆,語氣隨意,似乎是隨口一問。

  他斟酌一番,感覺也沒啥好隱瞞的。

  「沒有。

  「那個丹師,太神秘了。很少出手。」

  青爐古仙又一聲嘆息。

  「如果他能做我徒弟,那就好了。」

  張教授隱約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些古仙,都如此執迷於徒弟?

  他愣愣神,又低頭看那石板。

  看了許久,抬頭再問。

  「師父,石板上寫的藥方,一百多種藥材,五百多道工序,且不說我看不懂……就算我看懂了,我也才一個人,兩隻手,這真的能完成麼?」

  青爐古仙解釋道。

  「藥方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

  「越高級的藥方,越需要團隊合作。

  「比如序列九的火月大湯,需要一個序列九的藥人,外加十個奴隸輔助,才可完成。

  「比如序列八的養神湯,需要一個序列八的湯人,十個序列九的藥人,外加百個奴隸輔助,才可完成。


  「比如序列七的一些藥湯,需要十個序列七的火人,百個序列八的湯人,千個序列九的藥人,才可完成。」

  張教授皺皺眉頭。

  這是什麼數據膨脹?

  同時,他又想到西州市的神秘先生。如果神秘先生真的序列七了,那按照青爐古仙的說法……神秘先生怕是煉不出序列七的湯藥。

  畢竟,現存所有丹師加起來,有沒有第二個序列七都未可知,絕對湊不齊十個。

  ……

  狐狸山,倉庫里。

  白墨走在最前面,帶領密密麻麻的狐狸徒弟隊伍。

  「我們這次煉活腦湯,比較複雜。需要一千一百種藥物,平均每種藥物需要四五次處理。

  「我們先安排好預處理。」

  數字很嚇人。

  但狐狸徒弟們不害怕。

  反而很認真的看向師父,等著師父安排。

  卻見師父進入倉庫走廊,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個狗頭瓜。

  「大鼻頭,白腳趾,黑星星,你們三個過來。

  「你們三個的任務,就是處理狗頭瓜。

  「先把瓜皮和瓜瓤分開,瓜瓤搗碎,濾出汁水,殘渣陰乾。

  「瓜皮抹草木灰陰乾……」

  三個狐狸徒弟,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雖然煉藥很複雜,但分配到每一隻狐狸,就不複雜了。

  它們無需考慮太多,只需要用心記住師父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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