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董老闆身不由己，趙保安雪上加霜
這天中午學苑雅居的保安隊長王隊長像往常一樣坐在監控室內，端著剛剛用微波爐熱好的盒飯正要享用，突然「砰」的一聲監控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平時這裡除了小區的幾個保安會來，基本見不到其他人。王隊長正要訓斥哪個不長眼的小保安嚇到了自己，卻見進來的是個氣勢洶洶的矮胖中年男子，自己並不認識。
還沒等王隊長開口，來人倒是先吼了起來：「你們有人管沒人管？那個叫趙剛磊的保安經常上班脫崗，你們知不知道？」來人正是董思遠。
王隊長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本來就被嚇了一跳，接著又被一頓吼，脾氣有點壓不住了，反問道：「你吼撒子吼？你誰呀？」
董思遠聲音不降反升：「老子就住這裡！那個趙剛磊我都看見多少次脫崗了，這是保安啊還是遊客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收物業費的時候你們積極的不得了，幹活就他媽偷懶！」
王隊長一見董思遠這架勢，自己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忙說：「我來找他。」他查了一下排班，得知趙剛磊今天在大門門崗執勤，於是先看了看門崗的監控，裡面只有另一個保安在，保安隊長拿起對講機喊道：「趙剛磊，趙剛磊。」只見監控畫面里，那個保安拿起對講機回復道：「趙剛磊出去巡視了，沒拿對講機。」董思遠聽見後冷笑一聲。
原來學苑雅居分大門和後門兩個門，各設一個門崗，每個門崗每班兩個人，配一台對講機，誰要出去巡視誰就拿著，方便和監控室聯繫。王隊長也不吭聲，拿出手機，找到趙剛磊的名字，撥了出去。
「王隊長！」電話里傳來了趙剛磊的聲音。
「你在哪呢？」保安隊長強壓住火氣。
「我在巡視呢，對講機忘帶了。」
「在哪巡視呢？」
「現在……我現在在……3棟門口呢，怎麼了？」趙剛磊有點支支吾吾。
王隊長一面將監控畫面切換到3棟，一面說：「沒什麼，你回門崗來，我交待點事。」
董思遠伸過頭看著3棟的監控畫面，畫面上一個人也沒有。董思遠像斗贏的公雞一樣，挺直了腰板，乘勝追擊：「哼哼，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跟你說，趙剛磊這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你就是失職！如果你們不好好處理趙剛磊，可別怪我到時候煽風點火，讓你們物業公司下不來台！你失職，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王隊長滿臉通紅，也不知是自知理虧臊得，還是給趙剛磊氣得，對著董思遠說：「你先回去，這個事我一定查清楚，今天，最遲明天，就會給你一個交待，你相信我……」
董思遠還沒等王隊長把話說完，就搶著說：「我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如果你們不開除趙剛磊，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完一拍桌子揚長而去，留下王隊長在原地愣神。說實話，趙剛磊雖話不多，但平時跟同事們處得還行，給王隊長的印象也不錯。王隊長現在想來，的確曾有幾次找趙剛磊的時候沒找見人，但是他也沒當回事，過了就過了，從現在的情況看趙剛磊確實有問題，董思遠說的也沒錯。原本王隊長想對趙剛磊批評教育一下，再給些懲罰就行了，可是董思遠不依不饒，不開除怕是不行了。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隊長既不想把火燒到物業公司，也不願讓火燒到自己，那只能犧牲趙剛磊了。王隊長打定主意，推門而去。
趙剛磊此刻卻沒在學苑雅居內，從電話得到王隊長的指示後，就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往回走。豈料剛走到學苑雅居大門的馬路對面時，就遠遠看見王隊長鐵青著臉，站在大門前惡狠狠地注視著他。趙剛磊心知不好，硬著頭皮朝王隊長走過去……
當晚，學苑雅居大門前的公告欄里出現了一份致歉信，內容大致是小區有一名保安玩忽職守，造成了惡劣影響，本著對小區業主負責的態度，現將此保安開除，並對小區全體業主進行道歉，落款是小區物業公司。
趙剛磊今年三十出頭，身材瘦削，卻有一股子勁。他的父母都是文盲，以擺路邊小食攤為生，家中比較貧窮。因為父母無錢也無力教導趙剛磊，趙剛磊自小就性格頑劣、不服管教，在學校學習成績一塌糊塗，打架惹事也是家常便飯。趙剛磊的父母見其實在不成器，初中還未畢業就給趙剛磊辦了退學，讓他在家給小食攤幫幫忙。後來趙剛磊可能是因為漸漸長大了，明白的事也多了，性格上收斂了一些，也不再惹是生非了。原本趙剛磊的父親想將小食攤交給兒子打理，但趙剛磊對此實在不感興趣，自己四處找點零活做，趙父本對他也沒有多高的期望，覺得這樣也可以，便由著他了。趙剛磊初中沒畢業，打零工也掙不了什麼錢，自己養活自己就算不錯了，娶妻生子是想也不敢想的。眼見趙剛磊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甚至連個對象也沒有，趙父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前幾年，老夫妻倆還時不時催趙剛磊找個對象結婚，可總是被趙剛磊一句「錢在哪？房子在哪？」給嗆回來。趙父奈何自己沒有多少積蓄，沒有能力幫上忙，也只剩一聲嘆息，便漸漸不再提起此事。
趙剛磊被開除後，心情很是陰鬱。他在學苑雅居做保安一年多了，雖然工資也很少，但終究比之前的那些零工要穩定得多。他甚至也在想好好的干幾年，能攢點錢，談個對象結婚，然而現在一切又成了泡影。
趙剛磊仍和父母住在一起，那是一棟很舊的公寓，他們家住在二樓，只有一個臥室，是給老倆口住的。趙剛磊就住在隔起來的陽台上，陽台的大小僅夠放一張單人床，除了睡覺，平時趙剛磊基本從不待在陽台上。然而這幾天他卻幾乎除了吃飯上廁所都躺在床上，床頭有一個紅色的大塑膠袋，裡面放了很多罐啤酒，有沒打開的，也有喝完了的。趙剛磊一言不發，除了喝酒、睡覺就是發呆。老倆口知道他想靜靜，除了悄悄地偷看幾眼，也不去打擾他。
這天老倆口出攤去了，趙剛磊依舊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神卻沒有之前那麼空洞了。醉了幾天，睡了幾天，趙剛磊的情緒好了一些，他也明白日子還得繼續過呀。這時他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手拿起手機，一手揉揉眼睛，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餵？」趙剛磊的手指劃到接聽。
「請問是趙剛磊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銘心社會工作站的侯寧，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們這邊可以幫你做一些心理輔導，也可以對你做一些就業技能培訓……」
還沒等王隊長開口，來人倒是先吼了起來：「你們有人管沒人管？那個叫趙剛磊的保安經常上班脫崗，你們知不知道？」來人正是董思遠。
王隊長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本來就被嚇了一跳，接著又被一頓吼，脾氣有點壓不住了，反問道：「你吼撒子吼？你誰呀？」
董思遠聲音不降反升：「老子就住這裡！那個趙剛磊我都看見多少次脫崗了，這是保安啊還是遊客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收物業費的時候你們積極的不得了，幹活就他媽偷懶！」
王隊長一見董思遠這架勢，自己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忙說：「我來找他。」他查了一下排班，得知趙剛磊今天在大門門崗執勤，於是先看了看門崗的監控，裡面只有另一個保安在，保安隊長拿起對講機喊道：「趙剛磊，趙剛磊。」只見監控畫面里，那個保安拿起對講機回復道：「趙剛磊出去巡視了，沒拿對講機。」董思遠聽見後冷笑一聲。
原來學苑雅居分大門和後門兩個門，各設一個門崗，每個門崗每班兩個人，配一台對講機，誰要出去巡視誰就拿著，方便和監控室聯繫。王隊長也不吭聲，拿出手機，找到趙剛磊的名字，撥了出去。
「王隊長！」電話里傳來了趙剛磊的聲音。
「你在哪呢？」保安隊長強壓住火氣。
「我在巡視呢，對講機忘帶了。」
「在哪巡視呢？」
「現在……我現在在……3棟門口呢，怎麼了？」趙剛磊有點支支吾吾。
王隊長一面將監控畫面切換到3棟，一面說：「沒什麼，你回門崗來，我交待點事。」
董思遠伸過頭看著3棟的監控畫面，畫面上一個人也沒有。董思遠像斗贏的公雞一樣，挺直了腰板，乘勝追擊：「哼哼，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跟你說，趙剛磊這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你就是失職！如果你們不好好處理趙剛磊，可別怪我到時候煽風點火，讓你們物業公司下不來台！你失職，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王隊長滿臉通紅，也不知是自知理虧臊得，還是給趙剛磊氣得，對著董思遠說：「你先回去，這個事我一定查清楚，今天，最遲明天，就會給你一個交待，你相信我……」
董思遠還沒等王隊長把話說完，就搶著說：「我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如果你們不開除趙剛磊，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完一拍桌子揚長而去，留下王隊長在原地愣神。說實話，趙剛磊雖話不多，但平時跟同事們處得還行，給王隊長的印象也不錯。王隊長現在想來，的確曾有幾次找趙剛磊的時候沒找見人，但是他也沒當回事，過了就過了，從現在的情況看趙剛磊確實有問題，董思遠說的也沒錯。原本王隊長想對趙剛磊批評教育一下，再給些懲罰就行了，可是董思遠不依不饒，不開除怕是不行了。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隊長既不想把火燒到物業公司，也不願讓火燒到自己，那只能犧牲趙剛磊了。王隊長打定主意，推門而去。
趙剛磊此刻卻沒在學苑雅居內，從電話得到王隊長的指示後，就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往回走。豈料剛走到學苑雅居大門的馬路對面時，就遠遠看見王隊長鐵青著臉，站在大門前惡狠狠地注視著他。趙剛磊心知不好，硬著頭皮朝王隊長走過去……
當晚，學苑雅居大門前的公告欄里出現了一份致歉信，內容大致是小區有一名保安玩忽職守，造成了惡劣影響，本著對小區業主負責的態度，現將此保安開除，並對小區全體業主進行道歉，落款是小區物業公司。
趙剛磊今年三十出頭，身材瘦削，卻有一股子勁。他的父母都是文盲，以擺路邊小食攤為生，家中比較貧窮。因為父母無錢也無力教導趙剛磊，趙剛磊自小就性格頑劣、不服管教，在學校學習成績一塌糊塗，打架惹事也是家常便飯。趙剛磊的父母見其實在不成器，初中還未畢業就給趙剛磊辦了退學，讓他在家給小食攤幫幫忙。後來趙剛磊可能是因為漸漸長大了，明白的事也多了，性格上收斂了一些，也不再惹是生非了。原本趙剛磊的父親想將小食攤交給兒子打理，但趙剛磊對此實在不感興趣，自己四處找點零活做，趙父本對他也沒有多高的期望，覺得這樣也可以，便由著他了。趙剛磊初中沒畢業，打零工也掙不了什麼錢，自己養活自己就算不錯了，娶妻生子是想也不敢想的。眼見趙剛磊已經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甚至連個對象也沒有，趙父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前幾年，老夫妻倆還時不時催趙剛磊找個對象結婚，可總是被趙剛磊一句「錢在哪？房子在哪？」給嗆回來。趙父奈何自己沒有多少積蓄，沒有能力幫上忙，也只剩一聲嘆息，便漸漸不再提起此事。
趙剛磊被開除後，心情很是陰鬱。他在學苑雅居做保安一年多了，雖然工資也很少，但終究比之前的那些零工要穩定得多。他甚至也在想好好的干幾年，能攢點錢，談個對象結婚，然而現在一切又成了泡影。
趙剛磊仍和父母住在一起，那是一棟很舊的公寓，他們家住在二樓，只有一個臥室，是給老倆口住的。趙剛磊就住在隔起來的陽台上，陽台的大小僅夠放一張單人床，除了睡覺，平時趙剛磊基本從不待在陽台上。然而這幾天他卻幾乎除了吃飯上廁所都躺在床上，床頭有一個紅色的大塑膠袋，裡面放了很多罐啤酒，有沒打開的，也有喝完了的。趙剛磊一言不發，除了喝酒、睡覺就是發呆。老倆口知道他想靜靜，除了悄悄地偷看幾眼，也不去打擾他。
這天老倆口出攤去了，趙剛磊依舊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神卻沒有之前那麼空洞了。醉了幾天，睡了幾天，趙剛磊的情緒好了一些，他也明白日子還得繼續過呀。這時他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手拿起手機，一手揉揉眼睛，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餵？」趙剛磊的手指劃到接聽。
「請問是趙剛磊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銘心社會工作站的侯寧，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們這邊可以幫你做一些心理輔導，也可以對你做一些就業技能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