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喜憂參半
一個月後，縣交通局張股長把電話打到村里，告訴梁鑄成，說省里批覆了玉皇山村通村公路計劃，近日把文件寄到滄浪鄉。
梁鑄成激動地說：「張股長，你不用寄了，我明天去縣裡取。」
「看把你急得。」張股長說，「我們發文有規定，文件只發到鄉政府，你改天去鄉政府領文件就行，不必要跑縣城。」
梁鑄成又等了一個星期，鄉政府電話通知玉皇山村去鄉里領文件。
梁鑄成接到電話，一刻也不願等待，起身去了鄉政府。
鄉政府黨政辦給他複印了一份文件，原件要存檔。
梁鑄成接過文件，迫不及待地看起來：
關於玉皇山村通村公路計劃的通知
項目名稱：通村公路硬化。
項目地點：滄浪鄉玉皇山村。
項目規模：4.5米路基，3.5米水泥路面，長度12公里。
項目補助資金：每公里補助二十萬元，共二百四十萬元。
文件上還對項目管理的程序、質量、驗收等事宜，提出了明確要求。
二百四十萬元！
這個數額，對玉皇山村而言，是一筆巨款。過去幾十年，玉皇山村沒有過這麼大的投資項目。
興奮之餘，他冷靜下來一想，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些資金只是硬化路面的資金，如果有現成的路基，應該不成問題，可是玉皇山村連路基都沒有。
玉皇山村地處秦巴山區，秦嶺南麓，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石漠化治理的重點區域。
通村公路要翻越玉皇頂，全是石頭山，開挖路基工程量很大，初步估算，每公里至少需要十五萬元以上。
顯然，這些資金還遠遠不夠。
梁鑄成從鄉政府出來，沒有回家。他登上客車，直接去了縣交通局。
他敲開了張股長的辦公室，張股長見他來了，問道：「你收到文件了嗎？」
梁鑄成坐了下來，定了定神，說：「收到了，我是專門來謝您來的。」
張股長為他倒了一杯水，說：「你路還沒有動工，謝我個啥嘛。」
梁鑄成喝了一口水，說了一大堆感謝話，把張股長誇得雲裡霧裡。
他繞了一圈，然後才奔入主題：「張股長，我來找您，一個意思是感謝您和楊局長對玉皇山村扶貧工作的關心和支持，第二個嘛，還要向您求援。」
張股長終於明白了他今天的用意，問他：「你還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梁鑄成欲言又止，縣交通局給玉皇山村的支持夠大了，他確實有些張不開口。
可是路基工程投資不是小數，村里根本沒有辦法，他只好厚著臉皮，再次請求支持。
他的請求，讓張股長為難了。
張股長告訴他，多年來，國家對通村公路都是以獎代補方式，只對路面硬化進行補助。
以前，國家每公里只補助四五萬元，後來逐年增加，今年已經漲到一公里二十萬元。
這個標準，如果有現成的路基，鋪水泥路面基本可以滿足需要。
梁鑄成說：「我們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還沒有路基，路面硬化無法實施。」
他懇求道：「張股長，您幫人幫到底，玉皇山就差最後一槍藥，請求您幫我們解決一部分路基工程款，玉皇山村老百姓為您，為縣交通局樹功德碑。」
「千萬別，千萬別！」張股長搖搖頭說，「別說解決不了，就是解決了，也是應該的，不存在樹碑立傳。」
梁鑄成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說：「謝過張股長。」
張股長也站起來，疑惑地說：「你什麼意思？你謝什麼？」
「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剛才說應該幫助我們解決。」
「咳，你這個梁鑄成，你成了狗皮膏藥了，誰答應你能解決了？」張股長哭笑不得。
梁鑄成說：「我知道您有難處，您就是不答應也算答應了，我現在去找楊局長，我要接他去現場看看。」
他轉身往外走，張股長一把攔住他，讓他先坐下來，然後告訴了他實情。
楊局長到省交通廳爭取通村公路計劃，省交通廳計劃也有限，只追加了十五個村，共五十三公路計劃。平均下來，每個村只有三四公里的指標。
為了解決玉皇山村通路問題，楊局長只好進行了調整，把另外四個村的計劃進行了整合，調整到玉皇山村，一次把玉皇山村路面硬化計劃下達了。
那四個村的交通狀況比玉皇山村好一些，已經通了砂石路，能基本滿足日常通行，所以調整到下一年再硬化。
為這事，那四個村很有意見，說楊局長不公平，偏心，還說楊局長是不是玉皇山村的人，屁股坐到玉皇山這邊了。
張股長說：「你現在去找他，不是給他添麻煩嗎？現在通村公路只補助路面，路基都是村里自己想辦法解決，上級沒有路基專項資金，他上哪裡給你找錢去？」
梁鑄成是個明白人，張股長把情況說清楚了，如果再向楊局長提出新的要求，確實是強人所難。
他提出了一個想法，能不能先把項目補助資金用於開挖路基，路基通了，最起碼可以先通車，然後再想辦法硬化路面。
張股長搖搖頭說：「你這個辦法行不通，通村公路硬化，實行的是先實施，後結算，驗收合格以後才能撥付工程款，如果你修路基，怎麼能通過驗收？」
他說：「反正都是修路，變通一下應該可以吧？」
張股長從桌子上找出一份文件，交給他，解釋道：「你看看這個規定，現在項目管理很嚴格，不能隨意變更項目計劃。」
梁鑄成看了看文件規定，確實是這樣規定的，他把文件交給張股長，說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
張股長提示道：「如果村里沒有資金，你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做做工作，爭取支持。」
梁鑄成不知道從哪裡能夠爭取到項目，張股長告訴他，可以去縣發改局、財政局、扶貧辦匯報一下，看有沒有希望支持一下。
梁鑄成這次直接從鄉政府過來，沒有帶報告。
張股長說：「你已經來了，可以先去口頭匯報一下，行不行，不是跑一趟就能解決問題的。」
他先去了縣發改局，沒有見到局長，辦公室答覆說，發改局主要是負責重大項目計劃編制，通村公路項目不歸他們管是交通局管的。
他又去了縣財政局，答覆說，財政一事一議項目計劃年初已經下達到鄉鎮了，今年沒有計劃。
他最後去了縣扶貧辦，主任下鄉檢查工作去了，接待人員查詢了一下資料，答覆說，今年省里只對重點貧困村有項目扶持，玉皇山沒有列入重點貧困村，目前還沒有項目計劃。
沒有爭取到項目在預料之中，他不明白的是，玉皇山村那麼貧困，竟然還沒有列為重點貧困村。
那麼，重點貧困村的標準是什麼呢？
新的難題，又擺在梁鑄成面前。
他一臉無奈，回到玉皇山。
梁鑄成激動地說：「張股長，你不用寄了，我明天去縣裡取。」
「看把你急得。」張股長說，「我們發文有規定，文件只發到鄉政府，你改天去鄉政府領文件就行，不必要跑縣城。」
梁鑄成又等了一個星期，鄉政府電話通知玉皇山村去鄉里領文件。
梁鑄成接到電話，一刻也不願等待，起身去了鄉政府。
鄉政府黨政辦給他複印了一份文件，原件要存檔。
梁鑄成接過文件，迫不及待地看起來：
關於玉皇山村通村公路計劃的通知
項目名稱：通村公路硬化。
項目地點：滄浪鄉玉皇山村。
項目規模：4.5米路基，3.5米水泥路面，長度12公里。
項目補助資金：每公里補助二十萬元，共二百四十萬元。
文件上還對項目管理的程序、質量、驗收等事宜，提出了明確要求。
二百四十萬元！
這個數額，對玉皇山村而言，是一筆巨款。過去幾十年，玉皇山村沒有過這麼大的投資項目。
興奮之餘，他冷靜下來一想，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些資金只是硬化路面的資金，如果有現成的路基，應該不成問題，可是玉皇山村連路基都沒有。
玉皇山村地處秦巴山區，秦嶺南麓，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石漠化治理的重點區域。
通村公路要翻越玉皇頂，全是石頭山，開挖路基工程量很大，初步估算，每公里至少需要十五萬元以上。
顯然，這些資金還遠遠不夠。
梁鑄成從鄉政府出來，沒有回家。他登上客車，直接去了縣交通局。
他敲開了張股長的辦公室，張股長見他來了，問道：「你收到文件了嗎？」
梁鑄成坐了下來，定了定神，說：「收到了，我是專門來謝您來的。」
張股長為他倒了一杯水，說：「你路還沒有動工，謝我個啥嘛。」
梁鑄成喝了一口水，說了一大堆感謝話，把張股長誇得雲裡霧裡。
他繞了一圈，然後才奔入主題：「張股長，我來找您，一個意思是感謝您和楊局長對玉皇山村扶貧工作的關心和支持，第二個嘛，還要向您求援。」
張股長終於明白了他今天的用意，問他：「你還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梁鑄成欲言又止，縣交通局給玉皇山村的支持夠大了，他確實有些張不開口。
可是路基工程投資不是小數，村里根本沒有辦法，他只好厚著臉皮，再次請求支持。
他的請求，讓張股長為難了。
張股長告訴他，多年來，國家對通村公路都是以獎代補方式，只對路面硬化進行補助。
以前，國家每公里只補助四五萬元，後來逐年增加，今年已經漲到一公里二十萬元。
這個標準，如果有現成的路基，鋪水泥路面基本可以滿足需要。
梁鑄成說：「我們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還沒有路基，路面硬化無法實施。」
他懇求道：「張股長，您幫人幫到底，玉皇山就差最後一槍藥，請求您幫我們解決一部分路基工程款，玉皇山村老百姓為您，為縣交通局樹功德碑。」
「千萬別，千萬別！」張股長搖搖頭說，「別說解決不了，就是解決了，也是應該的，不存在樹碑立傳。」
梁鑄成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說：「謝過張股長。」
張股長也站起來，疑惑地說：「你什麼意思？你謝什麼？」
「我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剛才說應該幫助我們解決。」
「咳，你這個梁鑄成，你成了狗皮膏藥了，誰答應你能解決了？」張股長哭笑不得。
梁鑄成說：「我知道您有難處，您就是不答應也算答應了，我現在去找楊局長，我要接他去現場看看。」
他轉身往外走，張股長一把攔住他，讓他先坐下來，然後告訴了他實情。
楊局長到省交通廳爭取通村公路計劃，省交通廳計劃也有限，只追加了十五個村，共五十三公路計劃。平均下來，每個村只有三四公里的指標。
為了解決玉皇山村通路問題，楊局長只好進行了調整，把另外四個村的計劃進行了整合，調整到玉皇山村，一次把玉皇山村路面硬化計劃下達了。
那四個村的交通狀況比玉皇山村好一些，已經通了砂石路，能基本滿足日常通行，所以調整到下一年再硬化。
為這事，那四個村很有意見，說楊局長不公平，偏心，還說楊局長是不是玉皇山村的人，屁股坐到玉皇山這邊了。
張股長說：「你現在去找他，不是給他添麻煩嗎？現在通村公路只補助路面，路基都是村里自己想辦法解決，上級沒有路基專項資金，他上哪裡給你找錢去？」
梁鑄成是個明白人，張股長把情況說清楚了，如果再向楊局長提出新的要求，確實是強人所難。
他提出了一個想法，能不能先把項目補助資金用於開挖路基，路基通了，最起碼可以先通車，然後再想辦法硬化路面。
張股長搖搖頭說：「你這個辦法行不通，通村公路硬化，實行的是先實施，後結算，驗收合格以後才能撥付工程款，如果你修路基，怎麼能通過驗收？」
他說：「反正都是修路，變通一下應該可以吧？」
張股長從桌子上找出一份文件，交給他，解釋道：「你看看這個規定，現在項目管理很嚴格，不能隨意變更項目計劃。」
梁鑄成看了看文件規定，確實是這樣規定的，他把文件交給張股長，說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
張股長提示道：「如果村里沒有資金，你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做做工作，爭取支持。」
梁鑄成不知道從哪裡能夠爭取到項目，張股長告訴他，可以去縣發改局、財政局、扶貧辦匯報一下，看有沒有希望支持一下。
梁鑄成這次直接從鄉政府過來，沒有帶報告。
張股長說：「你已經來了，可以先去口頭匯報一下，行不行，不是跑一趟就能解決問題的。」
他先去了縣發改局，沒有見到局長，辦公室答覆說，發改局主要是負責重大項目計劃編制，通村公路項目不歸他們管是交通局管的。
他又去了縣財政局，答覆說，財政一事一議項目計劃年初已經下達到鄉鎮了，今年沒有計劃。
他最後去了縣扶貧辦，主任下鄉檢查工作去了，接待人員查詢了一下資料，答覆說，今年省里只對重點貧困村有項目扶持，玉皇山沒有列入重點貧困村，目前還沒有項目計劃。
沒有爭取到項目在預料之中，他不明白的是，玉皇山村那麼貧困，竟然還沒有列為重點貧困村。
那麼，重點貧困村的標準是什麼呢？
新的難題，又擺在梁鑄成面前。
他一臉無奈，回到玉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