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分數爭議
梁鑄成從縣裡跑項目回到村里，見村部圍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站在那裡聽了一會兒。
雷作田和余荷站在人群中間，不停地向村民解釋，村民們七嘴八舌，根本不理會他。
梁鑄成走到雷作田身旁，給他耳語幾句，一起往辦公室走去。
刁新懷也跟著他們身後進了辦公室，他問梁鑄成：「你回來啦，修路的事有譜了吧？」
梁鑄成簡單地說了一下公路項目爭取情況，說等候縣裡的通知。
刁新懷心裡酸溜溜的，心想，這個娃子還跑出門道了。
梁鑄成問，村民們為什麼圍到村里吵鬧。
雷作田把這段時間入戶調查評分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氣憤地說：「平時看他們都拿得起放得下的，要評貧困戶了，個個都是拼命擠，連那些在外面住樓房、買轎車的，也回來湊熱鬧。你說氣人不氣人！」
梁鑄成把桌子上的《農戶基本情況調查評價表》拿起來看了看，那上面每項內容清清楚楚。
調查表上，農戶的住房情況，是否購買了商品房、小轎車，有沒有電視機、洗衣機、電腦等家用電器，有沒有病人殘疾人，有沒有失學輟學的適齡兒童，家庭有沒有大額支出、大額負債情況，是不是通水通路通信號，等等，每一項都寫得明明白白。
除了收入和支出不好核實外，哪家有啥情況，大家基本心中有數。
可是為什麼分數公示出來後，大家意見那麼大呢？
余荷說：「他們看了公示的分數以後，戶與戶之間有差異，有的說算錯了，有的說算低了，不相信。」
梁鑄成問：「我們入戶調查時，戶主不是都簽字認可了嗎？」
余荷說：「那些簽了字的，現在也說分數錯了。」
這就奇怪了！
梁鑄成隨機抽了幾戶，把入戶調查評價表與公示表的分數對比了一下，沒有出入，公示的農戶總分數與農戶調查表上的合計分數是一致的。
那麼，為什麼他們再三解釋，村民們還是不相信呢？
梁鑄成又仔細看了公示表的內容，發現了問題。
原來，農戶調查評價分數公示表，為了簡化內容，光公示了戶主姓名，家庭人口，每戶的總分數，沒有分項的具體分數。
村民們看到戶與戶之間分數差別較大，總感到自家的分數算錯了，才說不合理。
梁鑄成問：「怎麼不把每一項的具體分數公示出來呢？」
余荷解釋，農戶調查評價表內容有九十多項，每一戶都是兩張大表，如果分項公示，公示牆根本貼不下，所以才公示了每一戶的總分。
梁鑄成建議：「我們乾脆費點事，把所有戶每一項的具體分數都公示出來，讓他們看看究竟哪些分數算錯了。」
雷作田眼前一亮，說：「你說得有道理，那些明擺著的東西，他們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雷作田起身出去了，他對大家說：「你們不要吵了，大家先回去，我們把每戶的入戶調查表單項分數都公示出來，到時候你們再仔細看看，要是真有差錯，我們再核實。」
雷作田這麼一說，院子裡吵鬧聲小了下來。
刁生本大聲問：「啥時候能貼出來。」
余荷說：「我們抓緊時間填寫公示表，爭取明天上午公示出來。」
村民們嘀嘀咕咕議論了一陣，他們記下來自家的總分數，陸陸續續回家了。
梁鑄成召集村組幹部，和工作隊一起，加班到深夜，把全村所有農戶的調查評分表匯總好，又仔細核對一遍。
第二天上午，各組把評分表再次公示上牆。
村民們看得很仔細，一項一項核對公示表上的內容和分數。
看著看著，有的村民又吵起來。這些爭吵的村民是分數低的。
那些高分的群眾，好像心裡有譜，見分數排在前面，不再提出異議了。
那些低分的村民不幹了。
他們紛紛指責，村里那些在城裡買了商品房的，在外做生意當老闆的，還有買了小汽車的，等等等等，那些有錢人，為什麼分數那麼高？
這還了得！這不是扶貧，成了「扶富」了，這不是明顯為有錢人開後門嗎？！
刁生本理直氣壯地質問村幹部，質問扶貧工作隊，是哪個給了他們那麼大的權力，為那些富人「扶貧」，這不是糞堆上糞嗎？！
還有的吵吵嚷嚷要去鄉政府討說法，強烈要求撤了這幫不為窮人說話的扶貧幹部。
余荷耐心向他們解釋，這次調查只是根據入戶調查情況打分，有些內容在現場無法核實，如果大家有異議，可以提出來，村里再進行覆核。
余荷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聲音都嘶啞了。
梁鑄成讓她回辦公室喝口水，潤潤嗓子，他在外面給群眾解釋。
余荷到辦公室，見刁新懷坐在那裡抽菸，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為了他的面子，她沒有吱聲。
刁新懷見余荷進來了，一臉幸災樂禍之色，問她外面怎麼樣了。
余荷沒好氣，沙啞著嗓子說：「刁主任，你去現場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喝了一口水，接著說：「你怎麼不去給他們講講？」
這段時間以來，調查組入戶調查，群眾們有這樣或那樣的訴求，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經常到村部吵吵鬧鬧，每當這個時候，就見不著刁新懷的身影。
可是，有些事他卻很積極，比如辦低保、辦救濟等，他總是沖在前面，到處表態，辦成了是他的功勞，辦不成他會說是別人不同意。
好事是他的，得罪人的事，處理矛盾的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刁新懷嘿嘿笑了幾聲，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你是從市里來的，熟悉政策，你說的他們信。」
余荷生氣了，不顧得禮貌，瞪了他一眼說：「刁主任！你會說話嗎？誰是和尚？」
刁新懷見余荷一臉通紅，也意識到這句話不合適，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不是個比喻嗎。你是市里來的幹部，說話有分量。」
余荷指責他說：「虧你還是個長輩，哪有這樣比喻的?!」
刁新懷尷尬地說：「在農村，開玩笑還不是家常便飯，哪有那麼多講究？」
他起身，悻悻地起身出了辦公室，站在院子裡看熱鬧。
梁鑄成對著鬧哄哄的群眾，清了清嗓子，大聲喊話：「大家安靜一下，不要吵了，現在我來講講這個分數問題，你們好好聽著。」
人群里聲音小了一點。
雷作田和余荷站在人群中間，不停地向村民解釋，村民們七嘴八舌，根本不理會他。
梁鑄成走到雷作田身旁，給他耳語幾句，一起往辦公室走去。
刁新懷也跟著他們身後進了辦公室，他問梁鑄成：「你回來啦，修路的事有譜了吧？」
梁鑄成簡單地說了一下公路項目爭取情況，說等候縣裡的通知。
刁新懷心裡酸溜溜的，心想，這個娃子還跑出門道了。
梁鑄成問，村民們為什麼圍到村里吵鬧。
雷作田把這段時間入戶調查評分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氣憤地說：「平時看他們都拿得起放得下的，要評貧困戶了，個個都是拼命擠，連那些在外面住樓房、買轎車的，也回來湊熱鬧。你說氣人不氣人！」
梁鑄成把桌子上的《農戶基本情況調查評價表》拿起來看了看，那上面每項內容清清楚楚。
調查表上，農戶的住房情況，是否購買了商品房、小轎車，有沒有電視機、洗衣機、電腦等家用電器，有沒有病人殘疾人，有沒有失學輟學的適齡兒童，家庭有沒有大額支出、大額負債情況，是不是通水通路通信號，等等，每一項都寫得明明白白。
除了收入和支出不好核實外，哪家有啥情況，大家基本心中有數。
可是為什麼分數公示出來後，大家意見那麼大呢？
余荷說：「他們看了公示的分數以後，戶與戶之間有差異，有的說算錯了，有的說算低了，不相信。」
梁鑄成問：「我們入戶調查時，戶主不是都簽字認可了嗎？」
余荷說：「那些簽了字的，現在也說分數錯了。」
這就奇怪了！
梁鑄成隨機抽了幾戶，把入戶調查評價表與公示表的分數對比了一下，沒有出入，公示的農戶總分數與農戶調查表上的合計分數是一致的。
那麼，為什麼他們再三解釋，村民們還是不相信呢？
梁鑄成又仔細看了公示表的內容，發現了問題。
原來，農戶調查評價分數公示表，為了簡化內容，光公示了戶主姓名，家庭人口，每戶的總分數，沒有分項的具體分數。
村民們看到戶與戶之間分數差別較大，總感到自家的分數算錯了，才說不合理。
梁鑄成問：「怎麼不把每一項的具體分數公示出來呢？」
余荷解釋，農戶調查評價表內容有九十多項，每一戶都是兩張大表，如果分項公示，公示牆根本貼不下，所以才公示了每一戶的總分。
梁鑄成建議：「我們乾脆費點事，把所有戶每一項的具體分數都公示出來，讓他們看看究竟哪些分數算錯了。」
雷作田眼前一亮，說：「你說得有道理，那些明擺著的東西，他們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雷作田起身出去了，他對大家說：「你們不要吵了，大家先回去，我們把每戶的入戶調查表單項分數都公示出來，到時候你們再仔細看看，要是真有差錯，我們再核實。」
雷作田這麼一說，院子裡吵鬧聲小了下來。
刁生本大聲問：「啥時候能貼出來。」
余荷說：「我們抓緊時間填寫公示表，爭取明天上午公示出來。」
村民們嘀嘀咕咕議論了一陣，他們記下來自家的總分數，陸陸續續回家了。
梁鑄成召集村組幹部，和工作隊一起，加班到深夜，把全村所有農戶的調查評分表匯總好，又仔細核對一遍。
第二天上午，各組把評分表再次公示上牆。
村民們看得很仔細，一項一項核對公示表上的內容和分數。
看著看著，有的村民又吵起來。這些爭吵的村民是分數低的。
那些高分的群眾，好像心裡有譜，見分數排在前面，不再提出異議了。
那些低分的村民不幹了。
他們紛紛指責，村里那些在城裡買了商品房的，在外做生意當老闆的，還有買了小汽車的，等等等等，那些有錢人，為什麼分數那麼高？
這還了得！這不是扶貧，成了「扶富」了，這不是明顯為有錢人開後門嗎？！
刁生本理直氣壯地質問村幹部，質問扶貧工作隊，是哪個給了他們那麼大的權力，為那些富人「扶貧」，這不是糞堆上糞嗎？！
還有的吵吵嚷嚷要去鄉政府討說法，強烈要求撤了這幫不為窮人說話的扶貧幹部。
余荷耐心向他們解釋，這次調查只是根據入戶調查情況打分，有些內容在現場無法核實，如果大家有異議，可以提出來，村里再進行覆核。
余荷說了半天，說得口乾舌燥，聲音都嘶啞了。
梁鑄成讓她回辦公室喝口水，潤潤嗓子，他在外面給群眾解釋。
余荷到辦公室，見刁新懷坐在那裡抽菸，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為了他的面子，她沒有吱聲。
刁新懷見余荷進來了，一臉幸災樂禍之色，問她外面怎麼樣了。
余荷沒好氣，沙啞著嗓子說：「刁主任，你去現場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喝了一口水，接著說：「你怎麼不去給他們講講？」
這段時間以來，調查組入戶調查，群眾們有這樣或那樣的訴求，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經常到村部吵吵鬧鬧，每當這個時候，就見不著刁新懷的身影。
可是，有些事他卻很積極，比如辦低保、辦救濟等，他總是沖在前面，到處表態，辦成了是他的功勞，辦不成他會說是別人不同意。
好事是他的，得罪人的事，處理矛盾的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刁新懷嘿嘿笑了幾聲，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你是從市里來的，熟悉政策，你說的他們信。」
余荷生氣了，不顧得禮貌，瞪了他一眼說：「刁主任！你會說話嗎？誰是和尚？」
刁新懷見余荷一臉通紅，也意識到這句話不合適，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不是個比喻嗎。你是市里來的幹部，說話有分量。」
余荷指責他說：「虧你還是個長輩，哪有這樣比喻的?!」
刁新懷尷尬地說：「在農村，開玩笑還不是家常便飯，哪有那麼多講究？」
他起身，悻悻地起身出了辦公室，站在院子裡看熱鬧。
梁鑄成對著鬧哄哄的群眾，清了清嗓子，大聲喊話：「大家安靜一下，不要吵了，現在我來講講這個分數問題，你們好好聽著。」
人群里聲音小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