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尾聲(5)夏天 煙花和我們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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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章 尾聲(5)夏天 煙花和我們的葬禮

  「再後來家裡的條件好了不少,爸爸媽媽帶我去了心心念念的迪士尼,我在那裡看到了米奇、唐納德、米妮、黛絲、高飛,第一次看了五D電影,第一次看了獅子王的舞台劇,第一次去了西部電影裡才有的那種亞美利加小鎮和反斗奇兵小鎮,還第一次住了城堡一樣的酒店.::::.晚上的時候爸爸媽媽還帶著我去看了動畫片開頭的煙花,真是好美啊!回到酒店,米妮還穿著睡衣和我合了影,真的就跟童話一樣.::::

  」

  徐睿儀停了下來,她從包里掏出了驅蚊液,先給他噴了一些,再給自己噴了一些,才把驅蚊液收了起來,又放回包里,帶著他繼續在陰森的廢棄公園裡瞎逛。

  「但那個時候爸媽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親密了,爸爸總是心不在焉的,不是接電話就是發微信,不管玩什麼項目都是叫媽媽帶我,兩個人還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爭執,但我一看向他們,他們又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了不管是米奇還是米妮,在那個榭榭如生的皮套下面的不過是人,一切都是假的,我這樣一想就覺得,其實這些還沒有東湖公園這些原始的、粗陋的、純粹的遊樂設施來的有趣。但爸爸媽媽花了那麼多錢,帶我來就是為了讓我開心的,我也就裝作了開心的樣子,這樣在照片裡就會呈現出幸福的一家人,所有人都羨慕的一家人,爸爸年輕有為事業成功,媽媽膚白貌美還是警務署長官,而我呢,不僅繼承了父母的所有優點,還聰明成績好,我們這一家簡直就是光鮮亮麗的模範家庭..::::」她看向林懷恩,「知道為什麼我朋友圈裡要發那麼多美好的照片嗎?」

  林懷恩這個時候已經很了解徐睿儀了,他直覺中就有答案,「因為這是你保護家庭的手段吧,你認為你越是表現的幸福,爸爸媽媽就越不會輕易的去拆穿這空中樓閣,如果你表現的淚喪或者悲觀,你爸爸媽媽反而會想著既然都這樣了,

  那還不如別維持體面好了......

  」

  徐睿儀笑,她指了指一旁的旋轉飛椅說道:「我小時候最愛坐這個了,還有蛙跳機,很多男孩子都不敢坐,但我玩的特別起勁。」她拉著他從不鏽鋼圍欄組成的走道里走了進去,踩著滿地的枯葉咯哎咯哎作響,這聲音在寂靜中過於脆亮,驚動了幾隻野貓,它們驚叫著逃走了,她則鬆開他的手,笑著跑了進去,坐在了鞦韆一樣的銀色座椅上,腿撐著地面晃蕩了起來,「我現在回想,才覺得你媽媽是不是故意的。表面上是看是點醒了我爸爸,實際上卻加速了我們家的崩壞:

  」

  林懷恩坐到了徐睿儀的旁邊,周圍古樹森森,這些垂下來的座椅就像是樹上垂下來的枝條系成的椅子,頭頂的彩色圓盤就像是個巨大蘑菇,詭異又美麗,他挽著繩索,也晃蕩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媽媽怎麼想的。但我覺得沒必要為了維持虛假的幸福感而彼此折磨,早點放手各過的各的不也挺好嗎?真要過不下去又不是不能再和好?雖然我們華夏人老說破鏡不能重圓,但現在的復婚率也不低吧?說不定兜兜轉轉,最後發現還是彼此最適合。哦,對了,你看那個什麼薛之謙和他老婆,鬧成那樣,最後不也復婚了嗎?所以這事也不是絕對...:..」

  「真難為你了,還專門在網上找了例子。」

  林懷恩撓了撓了頭,「我還有更多的例子,你要聽嗎?」

  「算咯~」徐睿儀把自己盪的高了一些,頭髮都飄了起來,「我已經接受現實了。反正人都是這樣的,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有了美好的家庭就想要事業,有了美好的家庭和不錯的事業,又想著要別人的崇拜,要社會地位.:::.反正大家都是這樣的,永遠得不到滿足,永遠的善變。」

  「我不是啊」」林懷恩說,「哈哈,我只想躺平..:

  北「你不一樣啊~」

  「我有什麼不一樣的?」

  「你畢竟是聖僧嘛~」徐睿儀警眼看向林懷恩,抬手撫了下俏麗的眉眼,輕聲唱道,「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他第一次聽徐睿儀唱這種纏纏綿綿的華風小情歌,而不是那種動次打次師氣的沒邊的K-POP舞曲,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就像是一隻妖艷的小狐狸,拿著尾巴在撓你的耳朵,搞的人醉醉的。即便公園陰鬱,冷氣森森,他還是覺得有點燥熱,

  紅著臉不敢看徐睿儀,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美~美~美!」

  「嘻嘻。」徐睿儀笑,「那是我美,還是你師姐美?」

  他打了個激靈,立即表情嚴肅的說道:「你這就像是在問我貝聿銘和聖地亞哥·卡拉特拉瓦的作品誰更美一樣,他們都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建築大師,已經不再需要拿來和誰比較的範疇了,真要拿他們相互比較,那只能說是對美的認知過於狹隘。我恰好不是那種狹隘的人。」


  「林同學的小嘴巴真是越來越甜了呢~」

  「我實話實說,可沒有要取悅誰的意思。」

  徐睿儀沒有為難他,跳下了座椅,拉著他的手說:「來,跟我到軌道上走一走!」

  林懷恩「哦」了一聲,跟著徐睿儀走出了「旋轉飛椅」,她帶著他繼續向前走,沒多久就走到了「高架車」的售票崗亭,生鏽的鐵門歪在一旁,兩個人沿著水泥台階向上,走到了二樓的平台,因為沒有人修剪的緣故,樹枝已經漫過了軌道,在他們的兩側就像是綠色山崖。

  他們走在其間,頭頂就是碧藍的一線天,恍如夢境的裂隙。制服鞋鞋底踢著軌道,發出了叮叮眶眶的聲響,碰撞著綠色葉片搖晃,如同日光下涌動的綠海,

  除了他們的頭上,這綠色是如此緻密,白光在葉片間涌動,神似泛白的泡沫。這景色像極了青邁那茫無邊際的森林,世界真是既大且小。

  『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那些刺激的遊樂設施,長大了更喜歡,像是跳樓機、

  蹦極、過山車什麼的,我剛開始都覺得還行,玩多了就覺得實際上這種刺激也不過是虛假的刺激,出事的機率比在街上開車還低,也就漸漸的開始缺乏興致。」徐睿儀看向林懷恩,,「不過,這次在青邁,我又找回了那種感覺,久違的有點害怕,又格外激動人心的感覺。」

  「我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好玩,對我這種人來說實在有點刺激過頭了,你要讓我再經歷一次,我是決計不會願意的..::.」

  「和我一起也不願意嗎?」

  林懷恩搖頭,「太危險了。」他認真的說,「我不願意你再經歷一次這樣的危險,實際上在白龍寺的時候,我一直都很後悔答應讓你留下來的......」

  「笨蛋~」徐睿儀皺了下小巧的鼻子,「我要不留下來,你人都沒了。」

  林懷恩沒有說要不是你太聰明了,讓世界線發生了變動,那麼他媽媽就會來到白龍寺,反而沒有她在那麼兇險。他不說謊,只是不說。於是他笑。

  「我現在回憶起青邁的經歷都跟做夢一樣。下著暴雨的寺廟,得道高僧一樣的老和尚,幽靜的禪室,在雨中盛開的睡蓮,逼仄的通道還有那邪惡盛大又瑰麗的祭典......我現在回憶起來都會戰慄,興奮的戰慄....:.就是很奇怪,我當時明明都看到了很真實的影像,可我看著他們還是覺得有種抽離感,就像是在迪士尼看著那些皮套人在表演一樣.

  「你不是說你發現了幻境的漏洞嗎?披薩、羊那些。」

  「那都是我逐漸發現的。這種感覺是一開始看到你師姐的幻象時就有的。」

  「可能是因為你是天生孔雀明王相。」

  「天生孔雀明王相?」

  林懷恩「哈哈」一笑,聳了聳肩膀,「就是十三法相之一,反正很厲害,就是那種特別不容易被幻境迷惑的體質。」他沒說什麼「反社會人格」,他不傻。

  「是吧~」徐睿儀笑了一下,「其實我最快樂的時候是在森林裡,我們兩個逃跑的時候,真有種全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其他人全都變成喪屍的感覺。」

  「剛才你拉著我從教室里跑出來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感覺,就像是誤入什麼喪屍片片場...::

  ,」

  「不該是什麼偶像劇片場嗎?」

  「我這身高就夠不上偶像劇啊「夠了啊,我說夠了就是夠了,還剛剛好!」

  林懷恩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嗎?」

  「那天我發燒了在岩洞裡,你能回來我真的好開心,後來,你背著我走,一直沒有放下我,讓我終於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我可以信賴的人..:...」徐睿儀轉頭凝視著他笑,「我第一次心裡還有那麼一些些小小的感動..:.:」

  ,

  「我....:」他遲疑了,還是回看著徐睿儀如夏天般閃爍的眼眸,輕聲說,「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值得信賴,我不僅後悔了好多次,我還好多次都想哭,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忍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說起來還真的挺危險的嘞,當時我摔倒在地上,我就想著睡一會就好了,睡一會就好了,結果根本就醒不來,要不是道鏡禪師把我叫醒了,也許我們兩個就死在森林裡面了。」

  「道鏡禪師真變成了狗了嗎?」

  「也不是變成狗了,他現在變成了靈體,就跟個在空中跳動的小火苗似的。


  只有我能看得見,其他人看不見,不過他可以依附在貓啊狗啊這些動物身上,現在他就是附身在一隻叫做黑澤明的貓身上,對了黑澤爾也通過檢疫了,現在養在『天之極」的森林區,黑澤明現在天天騎著黑澤爾在「天之極』閒逛,都快要成為明星寵物了....」

  「哈哈~~」徐睿儀掩著唇大笑,「你不早說,你要是早說我就抽時間去看看了,順便踢他兩腳。」

  「多的是機會啊,也不差這幾天。」

  徐睿儀忽然間低下頭默了下去。

  林懷恩沒多想,「這座公園很快就要被拆了吧?」

  徐睿儀又抬起頭來笑,拉著他沿著軌道小跑了起來,「應該快拆了。」她跳上了停在軌道中間的紅色列車,回頭對著公園大聲的喊,、「但回憶不會。」

  這聲音大的有點嚇人,驚起了數不清正在午睡的小鳥,一片一片的朝著天空飛去。

  林懷恩跟著徐睿儀跨過一節一節小巧的車廂,再次跳回了軌道上,前面就是站台,旅程的終點。藍色的塑料頂棚已經破掉了,一根粗大的樹枝插了進來,那樹枝卻沒有枯萎,綠色的枝葉鋪滿一地,有種格林童話般的美。

  徐睿儀一邊向著終點進發,一邊問:「你以後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

  「我?」他說,「我這個人沒什麼出息,以前就想著開著一輛老爺車,從東官一直開到紐約,最好環遊世界一整圈!也就差不多可以找個地方躺著了.

  多「我以前沒什麼特別想要做的事情,但現在有了。,

  「什麼事情?」

  徐睿儀沒有回答,她拉著他走到了出口,這裡被不鏽鋼欄杆隔成了兩條樓梯,一條寫著「出口」,一條寫著「進口」,她鬆開了手,轉頭注視著他,眼神凝重如沉沉黑夜,「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其實你倒下去的時候我醒來了一會,

  我有想過要不要叫醒你,但那個時候我猶豫了::::.因為我好害怕我把你叫醒了之後,你掙扎著爬起來說,徐睿儀你在這裡等我,然後一個人跑掉,就像爸爸上次把我和媽媽扔在麥當勞的門口..::.其實我不怕死,你知道的我不怕死,可我真怕你對我這麼說。我想過你跟我說過的那些話,說什么爸爸媽媽,說什麼當和尚,

  我知道你真心的,可我還是沒有出聲,我沒有叫醒你,因為你的背脊好溫暖啊,

  我好捨不得,我還哭了呢,不知道你感覺到沒有?應該沒有感覺到吧?那天的雨那麼大。從小到大除了爸媽惹我哭,你還是第一個呢.:::.雖然這也掩蓋不了我的自私..::.:」她眼眶有點泛紅,岷了下嘴唇,才志忑的輕聲問,「你會因為這個事情討厭我嗎?」

  他卻笑了,笑的很輕鬆自然,「哈哈,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把你放下來,我是覺得沒必要找罪受,你也受罪,我也受罪,也許我一個人快點跑去拿背包,我們兩個才能活下來。但我想起我媽媽告訴我的話,愛情是件特別辛苦的事情,媽媽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懂,但背著你走的時候,我突然有那麼一點點明白了,喜歡一個人,如果你只喜歡她漂亮,喜歡她身材好,喜歡她是個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大美人,而你又覺得她脾氣不好,她善變,她自私.!...那你是真的喜歡她嗎?不是,你只是喜歡她給你帶來的虛榮感吧?你喜歡的不過是具華麗的空殼,而不是裡面的靈魂。」他凝望著徐睿儀,微笑著說道,「所以沒關係的,徐睿儀,你的優點和缺點都和星星一樣,是你身上的閃光,而不是什麼需要隱藏起來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睿儀的視線徘徊,那雙眼晴在黑暗中就像海上風暴中閃爍的雷電,兩個人的呼吸在對望著交織,如同夏季暖風的對流,交匯出了無與倫比的暴雨。

  「林懷恩....

  業

  他的嘴唇有點顫抖,差點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可他還是有點拘謹和矜持,他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你跟我來。」

  「哦。」

  徐睿儀又牽著他的手一起走過了出口的那條階梯,下了公園綠意盎然又鋪滿枯葉的道路,他們在林間奔跑,就像是兩隻小鹿在溪流上踩著浪花跳躍。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旋轉木馬前面,徐睿儀才緩緩的停了下來,指了指擺在前面的桌子說道:「我給你準備的燭光午餐~」

  林懷恩看向那張鋪著經典藍色DIOR油畫風的桌布,桌子的旁邊擺著一個水晶玻璃瓶,瓶子裡插著血紅的薔薇,薔薇邊是黑色天使雕塑的燭台,上面立著一隻粗粗的白色蠟燭。桌子的中間的水晶蓋子下面整齊碼放著色澤鮮亮的食物,菠蘿牛肉粒,檸檬蒜香雞翅,火腿大蝦沙拉,三文魚壽司..::..森林、落葉、黑色金屬天使燭台、水晶玻璃瓶瓶、DIOR桌布..::..還有那老舊的旋轉木馬竟然亮起了彩燈,發出了《旋轉木馬》的八音盒音樂.:::


  這一切搭配在一起有種奇異的美,就像是一場舊日之夢,瀰漫著視頻里才會出現的屬於上個世紀的復古夢核之美。

  徐睿儀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亮了蠟燭,然後揭開了水晶蓋子,「鐺!

  鐺!鐺!」她說,「就是為了準備這些東西上午才遲到了。」

  」missu....

  「不許叫missu,叫徐同學,小徐,暖暖都可以..

  「那我叫你暖暖同學吧。」林懷恩抽開了水晶摺疊椅,「暖暖同學請坐。」

  徐睿儀笑,坐了下來。

  林懷恩走到徐睿儀的對面,也抽開椅子坐了下來,把包在白色餐巾里的刀叉拿了出來,「開個學而已,搞這麼隆重幹嘛?」

  徐睿儀沖他眨了眨眼睛,「先吃飯。」她說,「吃完飯你就知道啦~」

  「哦。」

  「全都是我親手買的,別浪費哦!」

  「我還以為是你親手做的呢。」

  「我可沒有那麼賢惠。」徐睿儀叉了牛肉丁放在他的盤子裡,「再說了我昨天晚上住的酒店,哪裡有地方做飯啊!」

  林懷恩想問就開始住酒店了嗎?但終歸還是不好意思在徐睿儀的傷口撒鹽,

  他尬笑了一下說道:「這樣很好,做不好硬做的才可怕,我看有些電影啊小說,

  就喜歡搞什么女主角做的飯難吃,男主刻意表現出吃的一臉幸福的橋段,哎呀,

  真是嚇人!」

  「是吧?」徐睿儀衝著林懷恩微笑,「那我以後做的東西不好吃,你吃還是不吃?」

  「吃歸吃,但不好吃總不能昧著良心說好吃吧?」

  「那就讓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不就正好,狗也有吃的,你也有吃的。」

  「瞧你這說的.!..:!」他說,「你今天這麼一搞,學校里可怎麼辦哦?」

  「學校怎麼辦關我什麼事情啊?」

  「你就不怕被點名批評的啊!」

  「我無所謂啊,你害怕了啊?」

  「沒有啊!」

  兩個人聊著聊著吃完了幾個餐盒裡的食物,各自用濕幣擦了擦嘴之後,徐睿儀掃了眼乾乾淨淨的餐盒,滿意的說道:「不錯。」她衝著他微笑,比花瓶里的薔薇還妖媚,「現在到最後的環節了。」

  林懷恩眼也不眨的凝視著徐睿儀在燭火中跳躍的瞳孔。

  徐睿儀抬手指著他說:「你把眼睛閉上,在音樂沒有停止之前不許睜開眼睛外「哦。」林懷恩閉上了眼睛,問道,「什麼音樂啊?旋轉木馬的音樂?」

  徐睿儀沒有回答,只是按下了一個按鍵,(「咔」一聲,他的耳朵里出現了「沙、沙、沙」的摩擦聲,應該是磁帶轉動的聲音,須臾之後徐睿儀的腳步聲響,接著是熟悉的前奏,鋼琴琴鍵的彈奏和薩克斯管的聲音在幽寂的空氣中迴旋,接著是徐睿儀那甜美中又帶著一絲冷清的聲線,辨識度極高的聲線。

  「人們心中時不時會有,

  難以置信的種種事情,

  大家都自顧自的逃避,

  寧願傷害別人的愛,

  總會有一天,不再是一個人。

  總會有一天,你會有新的收穫。

  一個人走在寂寞的街道,

  一定會遇到真心理解你悲傷的人正是那天在「天之極」,他開著1995款的紅色雷鳥,載著她在銀河高速公路上奔馳的時候放的那首一一來自山下達郎的《辦/總有一天》,還是徐睿儀親自唱的。他聽見了徐睿儀的腳步聲在離開,但他關閉了大腦里的全圖,所以沒有看到她的去向,這無關緊要,他猜也許徐睿儀在給他準備更大的驚喜,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樣驚喜。

  歌聲中他心跳劇烈,真奇怪,心跳越快時間過的越慢,五分四十九秒的歌曲變得漫長極了,就像是一首得坐在燈光璀璨的大音樂廳里才能欣賞的大編制交響樂。

  「難以再現的純真之愛不會有人忍心「再見」

  所以沒必要天天面容陰沉天天過得都好似步步維艱SOMEDAYSOMEDAYSOMEDAY會有某人的相陪SOMEDAYSOMEDAYSOMEDAY會有什麼被發現.::::

  他在心中跟著唱到了最後,飛快的睜開了眼皮,眼前空無一人,徐睿儀不在,桌子上的那些餐盒也不見了,只有一個老式的「Sony」磁帶機還在旋轉著發出了「沙、沙、沙」的像是風吹樹葉般的聲響,在磁帶機的旁邊擺著一個繫著金色禮物帶的紅色絲絨布盒子,盒子的下面還壓著一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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