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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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師兄,掌門師尊臨行之時已經吩咐過了,咱們今後行走江湖可以便宜行事,您怎麼還是這麼的......古板呢?」

  官道之上,由南向北一行五人,五名泰山派的弟子,五匹駿馬不緊不慢地走著。

  七月初的天氣依然有些燥熱,這五人也不像著急趕路的樣子,真熱的煩躁了,索性一日只行早晚,中午前後反而覓地休整。

  「我說猛子哥,你這是沒撈到架打,心裡憋得難受吧?哈哈......」

  這一行五人不是旁人,正是從衡陽城出走的擎雲和王威四人。

  那日晚間,擎雲稟明了天門道長,自己想回武當山看看,說是「回」武當,可惜現在的擎雲連武當山半點印象也沒有了。

  天門道長沒有阻止擎雲,反而將王威等人也「送給」了擎雲,從今往後,那四人先是擎雲的伴當,然後才是泰山派的弟子。

  對於天門道長做出的這個決定,擎雲心中很是感激,雖說他也明白天門道長此舉背後的深意,可終究對自己而言是有益無害的。

  於是乎,一人回武當就變成了五人上路。

  天門道長的決定,是在次日早飯後當眾宣告的,甚至還提到他們五人不必再身著泰山派弟子的服飾。

  二師兄建除只是有些難捨,遲百城的情緒波動可就有些大了。

  兩隻眼睛紅紅的,卻也明白自己比不了雲師兄,同樣也無法像王威等四人那般的「自由」。

  「好了,師兄我又不是被掌門師尊逐出了師門,江湖雖大,你我師兄弟總有碰面的時候。」

  「遲師弟啊,你的『石敢當』硬功如今還差點兒火候,卻也不要一味的只沉迷在此一項上,這本就是最考究水磨工夫的。」

  「咱們泰山派劍法眾多,你不妨再向師尊多求教兩套劍法,為兄那座『浮雲居』後院珍藏的幾十壇藥酒,就便宜你小子了。」

  泰山派這些人裡邊,這些年來同擎雲關係走的最近者,非遲百城莫屬。

  分別在即,平日裡不曾說的話如今也一一囑託。

  「嘿嘿,就算雲師兄不說,師弟我也會『笑納』的。雲師兄放心,等哪天我的『石敢當』硬功小成了,一定到武當山去尋你。」

  分別之時的言語總是那樣煽情,可誰的心裡都清楚,想要見面哪有那麼容易啊?

  萬水千山的,遲百城回到泰山之後,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成婚,如此一來上邊就有兩位老人要贍養了。

  娶了妻子,還有一個小舅子在泰山門下學藝,今年十九歲明年二十的遲百城,也該親自掌管部分家業了。

  當年,遲百城的老子遲萬順臨終之時,曾說過將遲家所有產業都無償贈給泰山派,以換取遲百城拜在天門道長的門下。

  天門道長也答應了下來,遲百城順利成為天門道長座下最後一個嫡傳弟子,而遲家的產業,這些年在泰山派的打理下同樣穩步發展、日進斗金。

  只是,天門道長並沒打算完全吞沒了遲家的產業,而是暫時代替遲百城監管著,無非在遲百城接手之前的收益,算入了泰山派的府庫而已。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白紙黑字寫清楚的,甚至都不會有言語之上的承諾,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自己的實力。

  就比如遲百城,近十年的泰山習武生涯,「石敢當」硬功雖為小成,卻已經讓許多三流境界之人甘拜下風。

  如此傑出的弟子,將來一定會成為泰山派的中堅力量,天門道長又豈能為了那點身外之物,就寒了遲百城的心呢?

  再說了,那些產業在遲百城的手中,跟在泰山派手中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至少他天門道長在位一日,就不可能有財物上的缺失,無論是遲嬸還是遲百城自己,對天門道長是一百個感恩戴德。

  看樣子,遲百城的婚禮擎雲是趕不過去了,不過,擎雲卻做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承諾。

  將來遲百城若是有了子嗣想習武,擎雲可考慮將其收入門下親自教導,這也算是對無法親臨遲百城婚禮的一種補償吧?

  天門和天松道長聽完,二人不著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向遲百城的目光反而顯得越發熱切了。

  ......

  「四位師弟,我等出身泰山派,身穿泰山弟子的服飾自然是沒什麼問題。況且,有了這身裝束,一路行來倒也避免了不少麻煩。」


  與李猛不同,擎雲巴不得一路平安順遂呢。

  從衡陽城到武當山,雖然要走一千五百多里路,卻都是在湖廣行省的管轄之下,只不過一個在南一個靠北。

  泰山派雖然算不得頂級門派,卻也不是尋常綠林道敢招惹的,擎雲真不是害怕什麼,主打一個不想惹麻煩。

  當然了,若是真有人認出了他們是泰山派的弟子,依然還要上前挑釁的,也許就更應該重視一番了。

  「雲師兄,這次上武當山,咱們會在那裡習武嗎?」

  張彪是這四人當中,比較不顯眼的一個。

  不像李猛那樣的率直、莽撞,也沒有王威那般沉穩、幹練,若非當年進了「浮雲居」,在泰山派一干雜役弟子當中,絕對是不起眼的存在。

  「這個......等咱們到了武當山面見沖虛師父之後再說吧,只要你們自己想練功夫,一切包在師兄我的身上。」

  上武當並非擎雲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笑傲」的大幕已經拉開,「福威鏢局」的慘案他沒有趕上,卻陰差陽錯地將大師兄鄧子陌給卷了進去。

  只是,劉府的「金盆洗手」已經面目全非,劉正風非但沒死,還真就遠赴福建「鎮海衛」上任去了。

  嵩山派四大太保鎩羽而歸,擎雲更是失手殺死了羅人傑,同青城派結下了死仇,如果再算上當日逃走的「青海一梟」,擎雲倒是黑白兩道都招惹了不少仇敵啊?

  同餘滄海的交手,讓擎雲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除了內力這個短時間內不太容易解決的短板,就是劍法顯得有些「平庸」了。

  這是擎雲內心真實的想法,若是讓江湖上其他人知曉了,怕是要驚掉大牙的。

  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都已經能夠同青城派的掌門戰的旗鼓相當了,難道還不知足嗎?

  「雲師兄,看這天色保不齊今日晚間還會下雨,我等不如早早住下為好,這裡距離武當山也沒幾日路程了。」

  來劉府之時,泰山派一眾已經到過了洞庭湖,此次北上武當山就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出衡陽,走長沙,繞常德,過荊州,然後再荊門、襄陽直到武當山,出來了十多天,眼下已經進入了荊州地界。

  「也好,能找一個寬敞一些的店房最好,你們幾個的『泰山十八盤』劍法還要好生習練一下,到了武當山可不要給師兄我丟人才是。」

  雖說擎雲自幼長在武當上,可畢竟已經離開十年了,八歲之前的記憶到哪裡找去?

  武當派的名頭無疑高出泰山派很多,想來宗門之中也應當不會太過「平靜」,擎雲自是無心爭什麼,可是旁人會怎麼想呢?

  於是乎,王威等四人無形之中就成為了擎雲最得力的依仗。

  至此,天門道長讓王威四人跟著他的舉動,擎雲似乎又多理解了一分。

  五人打馬繼續往前走,他們倒是想找家客棧,可是,一眼望去連一個村鎮的影子都看不到,又到哪裡去找客棧呢?

  「諸位師弟,此處山勢倒不算高,只是連綿不絕,間有流水、湖泊,若是真找不到地方住宿,隨便尋一個避雨的地方就行。」

  這個時候,日頭已經往西轉了,沒有一絲涼風,天陰的越發厲害了,此間的官道從兩座矮山之中穿過。

  既然是矮山自然就沒多高,目測不過十丈二十丈的樣子,向東西兩向蔓延,出去有幾十里遠。

  耳邊有水流的聲音,轉過一座山頭,那裡可不是又見一處湖泊?

  「雲師兄快看,那道山上是不是有一座觀宇?」

  這個時候,李猛的破鑼嗓又響了起來,滿是興奮的味道。

  觀宇?

  果然,在這一群矮山之中,還是有那麼一兩座山稍稍挺拔一些,而李猛所指的那座觀宇,就在距離他們數十丈遠的一處山上。

  「呵呵,的確是一座道觀!俗話說得好一筆寫不出兩個道門來,『貧道』自當前去『掛單』——」

  好嘛,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道觀,擎雲倒是來了興致,除了泰山派他還沒到過別的道觀呢。

  看著那座道觀挺近的,真的繞山跑路,等他們來到道觀門前之時,天上的雨滴已經落了下來。

  「嗯咳......福生無量天尊,天降吉雨,不想原是幾位貴客臨門,貧道這『雲霄宮』蓬蓽生輝也——」


  擎雲剛剛下馬,還沒等王威將馬匹接過去呢,道觀之中有人嘆嗖了一聲,「吱呀呀」道觀的山門被打開了,從裡邊一前一後走出了兩名道人。

  「雲霄宮」?

  這個時候,擎雲才抬頭打量。

  果然,道觀的大門之上高懸著一面橫牌,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許是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依然飽有風霜之色。

  擎雲眉毛微微一皺,此道人怎知我等到來?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道人,長相倒是端莊和善,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手拿拂塵、背背寶劍。

  居然是一個江湖中人?原來如此......

  「道長客套了,貧道擎雲,我等皆是泰山派弟子,因貪於趕路錯過了宿頭,如今夜雨降下,不得已前來貴觀借宿一宿,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因為這裡是道觀,出來的也是一位道人,擎雲就沒有讓旁人上前,自己直接就走了過去。

  「呵呵,原來竟然是泰山派的高足,失敬失敬啊!貧道紫虛,乃是此間『雲霄宮』的觀主。」

  「天下道門是一家,擎雲小道長就莫要客套了。童兒,還不快去將諸位貴客的馬匹引入跨院。」

  出來的是兩個道人,除了同擎雲說話的這位紫虛道長,身後尚跟著一名小道童,看年歲能有十三四歲?

  「諸位,請隨我來吧——」

  許是沒怎麼見過生人,小道童顯得有些羞澀,微低著頭將眾人往觀里相讓。

  雨點變得越來越大,既然到了道觀門口,自然沒有矗立不前的道理。

  王威將擎雲連同自己的馬匹都交給了李猛,又衝著趙悍使了一個眼色,趙悍也有樣學樣,將自己的馬匹交給了一旁的張彪。

  那意思很明顯,讓李猛和張彪兩人跟著小道童前去安置馬匹,而王威和趙悍卻要跟在擎雲的身側。

  不得不說還是王威謹慎,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出來迎接的還是一名會武功的道士,他可不敢有半點的疏忽。

  「既然如此,我等就叨擾紫虛道長了——」

  李猛和張彪跟著小道童去安置馬匹,紫虛道長在前,擎雲和王威、趙悍在後,一行人就進入了「雲霄宮」之中。

  說是「雲霄宮」,其實裡邊並沒有太大的空間,似乎也只有前後兩進院落?

  只是這每一進院落都較尋常院落要大一些,顯然不是當朝的建造風格,而西向處又多出一個跨院來。

  觀舍之內古樹掩映,幽深清靜,豆大的雨點飄落下來,打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之上,濺起一道道雨線。

  一行人直奔正中央的大殿,穿過大殿之後,就來到了二進院,想必這裡才是紫虛道長平日裡起居之處。

  「荒山野觀,比不得貴派氣象萬千,只有這一杯清茶還算是能夠入喉,擎雲小道長不妨飲上一盞?」

  進入客堂之中,紫虛道長居中而坐,將擎雲等人讓到了左手邊,可真正坐下的就只有擎雲。

  王威和趙悍二人,一左一右站立在擎雲的身後,儼然就是在行護衛之職。

  「此茶莫非就是當地最有名的『黃山茶』嗎?貧道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端起案几上的茶碗微微抿了一口,擎雲就嘗到一絲絲異樣的甘甜,莫非?

  擎雲心頭一動,卻依舊樂呵呵地將碗中的茶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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