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自己當魚餌(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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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得多少趟啊,就不能一次多派點人弄嗎?」

  幾人搬著大箱子從車上下來往館內走,其中一個年輕的忍不住抱怨道。

  另一人不屑道:「多人有啥用?就一個箱子你不懂嗎……再來個五六次差不多了。」

  「別交頭接耳!隔牆有耳。」

  跟在後方承受大部分重量的健碩男子沉聲警告道,銳利的眼神往周圍一圈掃過。

  「趕快點吧,祭司等著宿體呢。」確認沒有異樣,他催促道。

  唐明沒有再跟蹤他們,剛才的近距離跟隨,他已經仔細確認了銀色箱子的光澤,與他手中的手提箱很像。

  他的眼睛沒有穿透共功能,表面光澤相似沒有任何說服力。唐明拎著箱子,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儀式前潘惜文家裡親戚遞的。

  他不抽,順手塞進了口袋,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嘟、嘟、嘟!」

  手背敲上麵包車鐵皮他就感覺不對,這種廉價簡陋的小麵包唐明是坐過的,那鐵皮薄得一層紙似的。可他這一敲,聲音敦實厚重,比百萬的豪車還沉穩。

  裡面就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悠哉地躺在座位上,椅子半躺,在那玩手機。聽到有人敲門,他面色一滯,一瞬間就控制住了表情,面色不動地搖下窗戶,看見一個男人捏著根煙站在車窗外。

  「兄弟,有火不?」唐明露出諂媚的表情。

  「自己沒有啊……」男人骨相十分老成,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皮膚反常的好。

  「放桌上就不知道被誰順走了。」

  唐明不好意思地搖頭,藉機隨意掃過麵包車廂內。除了他一個人,後面的位置一直到後尾箱都是空著的,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只有車廂內壁似乎塗了什麼材質,反射出五彩斑斕的黑色。

  「儂……」男子瞟了眼唐明背後,放下手機,從手邊掏出一塊打火機,給他打火。

  好人吶……唐明心中這麼感嘆,但他沒有把煙往嘴裡塞,而是舉著示意,「謝啦!」

  「行了,別打擾我。」說完男子搖上窗戶,繼續玩手機去了。

  唐明轉過頭,看到裡面「四兄弟」又搬著箱子出來,手是越來越「沉」。

  他面不改色地離開了現場。

  「那人剛在幹嘛?」他們把金屬箱子塞進車裡,壯碩的男子朝唐明離開的地方努努嘴。

  「他借火的……」車內的男子吃力地往裡面拉箱子,然後關上車門。

  唐明離開了現場,腦中過了一遍剛才看到的東西。

  車廂內一大片空位用來擺放箱子,他們運了這麼多次車裡總該有點東西,可車廂依舊空蕩蕩的。

  這四個人折騰了幾回了,再來機會都不會任何區別……唐明不認為這些人搬箱子是為了好玩。

  唐明看著自己的手提箱,手掌輕輕拂過,撥開兩邊卡扣。

  「咔噠!」聲脆響,手提箱打開,裡面是細膩的黑色絨布面,公文包大小的空間沒有任何東西,連一支筆一本書都沒有。

  唐明瞳光一亮,喃喃自語道:「不至於吧……這麼巧?」

  他合上箱子,緊緊握在左手,他掃視周圍,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監控。

  下一刻,手提箱憑空裂開,洶湧稠密的紫色絲線從張開「巨口」的箱內噴出,包裹住箱子,包裹住了他整個身軀……

  凝練的虛空氣息沖天而起。

  麵包車內的男子打開大箱子,裡面靜靜躺著化好妝的遺體,但擺放的動作隨意簡陋,就跟扔垃圾一般倒在了箱子內,身上還沾著幾根花莖和馬蹄花葉。

  如果唐明看到遺體,或許會駭然,或許會默默搖頭——這人正是移送火化的潘惜文。

  之前來回運送的箱子,裡面都裝著結束葬禮後的遺體,而這一次輪到潘惜文了。

  外面的四人隨意聊著天,對裡面的事毫不關心。而車內唯一的男人觸碰金屬箱內的邊壁,上上半身的皮膚冒出一塊塊紫色物質,下一刻從毛細血管中爆出——是異質。

  細膩的皮膚被異質轉化的黑色晶體包裹,男子在車內保持跪姿,彎著腰將上半身探入箱內,包裹著晶甲的腦袋貼在潘惜文身上。

  樸實無華的箱子亮起黑光,狹小的箱子內逐漸形成一團裂泡,不規則的球體極不穩定的上下滾動,但在男子整個上半身虛抱住球體後,立刻變得凝練穩定。


  一個小型的裂泡生成在了箱子中。

  而男子與異質融合後和裂泡中濃郁的虛空氣息,皆被麵包車壁的特殊塗料給擋住,沒有向外面曳出任何氣息。

  這一套工序他們完成了好幾次,只要等遺體通過裂泡中傳送空震之地後,箱內便會空空如也,打開車門,如法炮製再一次搬運其他遺體就可以了。至於火化爐里燒的……骨灰盒裡放的是什麼,那就無人知曉了。

  這就是搬運了那麼多「東西」,車內都不見蹤影的原因。

  不得不說麵包車坑坑窪窪地廉價外表極具欺騙性,內層的特殊製造竟然完全鎖住了任何一絲異質氣息,連唐明之前跟到外面,都察覺不到異常,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么正大光明地幹了多少次,可惜這一次……

  林若雨猛地抬起頭,神色立變,她迅速打開車門,回過身朝殯儀館後門方向眺望。

  人群依舊熱鬧不絕,天空沒有任何變化,她眯起眼,手心貼在修長的頸部。沒有一刻猶豫,她開啟簡易探測魔法,朝不被觀測的角落跑去。

  下一刻她手中的屏幕也亮起紅點,警報器有了反應,檢測圖上亮起警報,就在她所在的位置。

  林若雨站定後,一手將手機收好,另一隻手捏緊靈魂片玉,目光冷冽。

  「變身!」

  唐明打量自己進化到【破繭】後的第二階段,變得愈發纖細,他稍作思考後,全身晶片顫動,憑空轉化成皮膚和衣服,擬態成了何隊長。

  ——然後撒丫子往麵包車跑去。

  剛才的氣息擾動應該能觸發警報,巫師是不指望了,希望魔法少女能快點過來,把這幫人留住。

  如果是在杳無人煙的地方,唐明自己就可以把對方就地正法,但這裡人員密集,他不可能為了多管閒事把自己變為眾矢之的。

  畢竟對方「疑似」是教團,他現在可是實打實的虛獸。

  「哐當!」

  麵包車一邊懸空,整個車身傾斜,好在車體十分厚重,沒有側翻倒地。

  這一下竟然沒踹爛,唐明收回右腿,右手的「皮膚」恢復為晶甲,一拳砸出,一邊的車門被打出一個碗口大的洞。

  剎那間極其猛烈的虛空氣息從洞口炸出,一直被壓制的虛空氣息十分濃密,形如實質,甚至令收回手的唐明被「吹」地後退幾步。

  這下好了,剛才是對魔部那邊向各方面傳遞預警,現在建築頂上的報警器直接發出刺耳的報警聲,檢測器判斷必須告知民眾疏散……

  站在麵包車外的四人完全懵在原地,一系列變化幾乎就在轉眼之間。

  一個人不知道從哪突然跳出,一腳踹在麵包車上,落地後又毫不猶豫給了一拳,整個隔絕塗層被打破,裂泡失控,下一刻殯儀館建築上的報警器響起。

  館內喧鬧的人群徹底沸騰,匆忙卻有序地朝外面跑去。雖然情況緊急,很多人臉上驚慌失措,但這麼多年也算培養出一定程度的秩序。

  反正普通人只能跑,沒跑成的結果……來殯儀館是幹嘛就不用多說了。

  全部車門打開,裡面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跳出來。另外四人站在男子身後,看向變為「何隊長」的唐明如臨大敵。

  當先的男子上半身已經包裹住晶甲,其餘四人身體各個部位也冒出一塊塊晶甲。

  唐明掃了一眼,幾人實力都不強,體內異質非常少,連轉化的晶甲都只能覆蓋身體的一部分。當先的男子算是最強的了。

  因為裂泡不穩定的空間擾動,整個車子翻在地上,車體結構也扛不住力,頂蓋直接散架。

  銀色箱子滑了出來,唐明下意識一瞥,墨色的裂泡即將消散,箱子內的東西已經被捲入其中,隨著完全傳送完,裂泡的「使命」就完成了。

  唐明瞳孔猛縮,如他所料他們確實是在運送遺體,而最後這半截身體已經被裂泡吸了進去,潘惜文的臉照進眼底,沒等他反應過來,腦袋也吸進了裂泡中,一切消散如煙,箱子內不再有任何東西。

  「潘惜文……」唐明看了看箱子,又看看面前的五人,一時無話可說。

  「你是……」當先一人眯起眼睛,凝重地審視著他,「你是駐守方洲的何隊長?」

  沒等唐明思忖著該說什麼,或是直接一拳揍上去時,對方狡黠一笑:

  「你就是昨天到祭壇大鬧一通,氣得祭司大怒的那頭虛獸……真是厲害啊。」


  男子語氣嘲諷,但全身壓低,神態明顯變得緊張,後面的幾人聽到後更是有些急躁慌亂。

  他們是知道有頭人形虛獸刺入祭壇,祭司親自追拿,等他們到時虛獸不見了,祭司卻沒了半個身子,元氣大傷,全靠異質構築「偽體」暫時支撐活動。

  「他有偽裝能力,完全偽裝下你們很難分辨出來,特別要小心那張臉——方洲駐守教隊何進!」

  當時祭司陰沉沉地低聲吼道:「各位隱蔽身份,全城搜尋『何進』和一個女人!」

  這麼快他們就遇見正主了,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呢……

  要是能帶情報回去,那是頭功一件。可他們真的能回去嗎?這可是把祭司大人都打成重傷的虛獸!

  幾人毫不畏死,為了新人類他們可以奉獻生命,不然也不敢與異質嘗試共生。

  但事情敗露,他們必須得逃了……

  「別想逃!」

  一聲冷冽嘹亮的聲音刺破空氣,不是唐明口中傳出,而是從天上傳來。

  唐明全身一震,整個人稍微慌亂了一刻,又緩過神露出愉悅的微笑。

  他轉過頭,魔法少女星羽正漂浮在空中,腳尖一踩,身形飄然落下,看似柔緩實則一眨眼就到了他們面前。

  沒等上方黑影壓下,唐明甩身點地,一個弧形的彈躍到五人身後,有人反應過來,忙跳起四散逃跑,嘴裡還大喊:「快跑!」

  唐明後發先至,直接抓住跳起幾人朝空中的星羽扔去。

  卸力後旋身回望,星羽左手符紙已經熠熠發亮,右手的紙頁開始翻動,符紙朝扔出去的幾人飛去。

  唐明見勢暗喜,如法炮製抓住剩下三人,一一朝天上扔去。

  沒想到星羽極其老練,雖然不明白幾人情況,但「何進」的把戲,被她一眼看透。

  見這人直接找人擋拆,肯定是個頭目,幾乎同一刻,她點了點半透明的書頁,一條術式繞過五人疾刺唐明面前,術式化為迴旋的刀光,拉出五道虛影,朝唐明的脖頸四肢關節斬去。

  「這麼狠!」

  見危險迎面而至,唐明不得不閃身躲過,又急急後退,避開後至半步的刀光,唐明腳尖前的地面拉出一條橫溝。

  如果是晶甲狀態,唐明躲避這些輕輕鬆鬆,但他不想暴露自己「虛獸6號」的身份,不然對方窮追不捨,他不一定跑得掉。

  不能使用晶甲防禦,和迸射的晶絲,對面的普通攻擊他都躲得十分狼狽。

  唐明當機立斷,抱住旁邊的麵包車,將本就破爛不堪的車體撕開,遮住自己的身形,雙手變為粗壯的晶臂,使出吃奶的勁朝天上一扔。

  展開的車鐵皮,直接跟在空中的五人後面砸向星羽。

  十幾米的高度,整個麵包車完全沒有絲毫減速,就這麼把前面的五人「打包」,劈頭蓋臉砸在星羽臉上。

  「無恥。」

  星羽罵了一句,但唐明哪裡管這些,直接四肢並用,翻過殯儀館的欄杆,扎進灌木叢,然後貼著地面穿過馬路,鑽進建築群中。

  唐明感覺這種逃跑路線似曾相識……他昨晚從學校跑也是這個樣子,只是這一次速度更快,姿勢更不優雅。

  但這招確實好用,五個人加上麵包車已經到了眼前,視野根本看不到唐明的身影,若是用魔法追蹤,除非這幾個人的命她完全不管了。

  星羽十分不爽,她知道對方是吃准了自己,明明對方是最強的那個「頭目」,自己這次卻只能放任對方離開。

  沒辦法,她只能先解決眼前的危機……思緒還未迴轉,麵包車直接砸在星羽身前。

  沒有發出任何碰撞,或是爆裂的聲音。

  星羽胸前幾十厘米的距離,一層淡淡的金色光罩暈染了整個畫面,屏障結結實實隔絕在車和星羽之間。

  寸步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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