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外
教堂的騷動同樣也吸引了馬鑫的注意，事實上，暴民們圍攻教堂時，他就在旅館房舍的木窗前靜看。
跟他預料的一樣，難民們無法長期忍受「教會的暴政」，在自己撤走維持秩序的士兵後，這座火山立刻就爆發了。
先前的謀劃正在結出碩果。
旅館離教堂不算遠，但這個角度也只能看到吵鬧的人群，嗯……他們的咒罵聲突然停止了，很怪。
不重要，大局已定。馬鑫關上了窗戶，將寒意鎖在外面，轉身看向房間裡。
那裡正有一匹蹦蹦跳跳的小馬和追不上它的聖騎士。
「馬，竟然是叛徒……」
歌利亞低語，他似乎很難卸下那副甲冑，所以不得不一直穿著它。這使他很是笨重，在那匹小馬不想讓他騎的時候顯得無能為力。
馬鑫笑了笑，從桌上拾起一顆棗，然後蹲在地上，友善地對小馬伸出了手。
隨著後者跳到他的掌心裡大快朵頤，馬鑫轉頭對著歌利亞發問道：
「它叫什麼名字？」
「托雷特。」
離開白橋堡之前，出於對聖騎士的好奇，以及對強大保鏢護送的需要，馬鑫帶上了歌利亞，這位曾經的「巨人」，現在的「鼠士」。
他記得很清楚，不久前在白橋堡外的戰鬥中，歌利亞只用一擊就讓「劍客」西吉斯蒙德和他身後的那些侍從失去了戰鬥力。
經過馬鑫的事後求證，確信歌利亞即使在身軀縮水數十倍的前提下，依然保持著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他的戰力好像主要來源於強力的魔法，小巧的身軀完全不是一種弱點。
馬鑫想了想，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說你以前的日常就是和小孩子們一起玩？」
「是的，伯爵。」
「那他們是怎麼和你玩的？你這么小，他們不會傷到你和托雷特嗎？」
歌利亞搖了搖頭：
「他們會注意分寸，而且都是天才，最喜歡用兩根手指當做小人和我決鬥。」
「然後呢？」
「我也會假裝那是個強大的敵人，然後騎馬和它周旋許久，最後翻倒在地，做出拼盡全力也無法戰勝的樣子。」
有趣。馬鑫笑了笑，接著更加好奇地問道：「那他們可真是難纏……為什麼你會陪他們做這些無聊的遊戲？」
歌利亞重新控制住他的小馬，努力地騎在上面：
「沒有那麼難纏，伯爵，我以前護送過公主，她可比小孩子們難纏多了。」
「而且，要是我不陪他們做遊戲，他們就不肯聽我講故事。」
馬鑫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道：
「您真是個善良的人。」
歌利亞也點了點頭：
「您也是的，伯爵。」
你們這些NPC真是瞎了眼了。馬鑫暗自腹誹著，反問道：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很善良的？」
歌利亞操控著小馬跳開，指向房間裡的陳設，說道：
「您自己看一看吧，伯爵。」
馬鑫環視四周，房間的牆壁斑駁，光線昏暗，上面僅有一扇小窗戶。至於家具，除了一個放棗的木桌，半開的櫥櫃，整潔的床鋪和一條棉被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這個房間相當簡陋，非常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伯爵，我敢打包票，您把財產都捐給了窮人。」
馬鑫搖了搖頭。
他現實里也會奢侈，不過，作為資深的P社玩家，在遊戲裡的錢他是一分都沒捨得亂花，全都用來擴軍備戰了。
現在屬於是連自己人都騙了。
不過這也好，不然萬一面前的聖騎士知道馬鑫背地裡這麼善良，會不會大喊著友情啊羈絆啊把他給砍了。
於是他岔開話題道：
「你看到外面的那些暴民了嗎？他們剛才在攻擊教堂，我很懷疑那個神父有沒有本事應付。」
歌利亞頓了頓，想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來，有些憤憤不平：
「教會的人真是混蛋，伯爵，老實說，那個神父死了我反而高興。」
真是虔誠的聖騎士啊。
馬鑫感慨地點了點頭，起身去拉窗戶，想再看一眼外面的情況。
按照他的估計，蓋爾諾應該差不多了。
窗戶打不開。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扇破窗戶，剛才關它的時候也沒有用力，但就是打不開。
馬鑫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突然發覺這個房間裡多了一些意外的變化。
「歌利亞，你剛才碰了櫥櫃嗎？」
歌利亞搖了搖頭，那匹小馬也安分地在他胯下，房間裡更沒有外人。
但很奇怪，剛才半開的櫥櫃合上了。
馬鑫走了過去，俯身檢查櫥櫃，發現它的抽屜正在癒合愈緊，甚至都要崩開。
他起身環視，發現了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就好像，從某個未知的時刻起，包括櫥櫃，抽屜，窗戶，門……房間裡一切可以合上的東西，都在癒合愈緊。
「轟！」
馬鑫還來不及做出判斷，窗戶崩開了，然後是櫥櫃垮塌，抽屜深陷，最後是門！
「敵襲！」
門崩開的瞬間，歌利亞大吼一聲，揚起了黃金戟，準備接戰！
馬鑫頭皮發麻，他有一種預感，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退到角落裡，握劍對準門外！
但那裡空無一人，歌利亞全身閃爍著金光，黃金戟高高舉起，卻沒有目標！
短暫地思考後，馬鑫丟掉劍縱身一躍，從角落躍到了床上，他先前的位置立刻出現了一道紅光。
嘶！
紅光擊中了牆壁，木屑橫飛！
敵人會隱身！
馬鑫瞬間明白了這個道理，咬了咬牙，伸手去抓桌上的那一籃子棗！
嘶！
紅光第二次出現，這次命中了！
馬鑫呲著牙，但感覺不到疼痛，他只是後退到窗戶邊，對著剛才站著的位置把棗潑了出去！
大多數棗擊中了牆壁，然後墜在地上，但有一小部分受到了明顯的阻礙，在中途就停了下來！
歌利亞心領神會，立刻大吼一聲，對那個位置射出了奪目的金光！
「喝！」
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敵人現行了！
那是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人，即使他現在痛苦地跪在地上，捂著雙眼，馬鑫也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蓋爾諾！
來不及思考，馬鑫抓起剛才掉落的劍，一陣亂刺。
蓋爾諾悶哼一聲，躺在地上，身底下不斷流出殷紅的血。
直到流淌的血沾到自己的靴子，馬鑫才顫抖著後退，勉強坐在床鋪上。
雖然這只是個遊戲，但說真的，他有一點代入了。
歌利亞謹慎地跳到伯爵旁邊：
「您沒事吧？」
馬鑫擺了擺手，扯開自己的衣服，看向剛才被擊中的位置。
那裡完好無損，因為他穿著板甲。
房中的兩人久久對視，半響後，馬鑫嘆了口氣。
歌利亞跳到床上，語氣裡帶些慶幸：
「還好，得虧您不管到哪裡都要穿著這副盔甲，它救了您的命，伯爵。」
馬鑫點了點頭，看著地上溫熱的屍體，嘆了口氣，陷入沉思。
蓋爾諾死了，這很麻煩，計劃的一環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差錯。
他的本意是，來到小鎮後，一邊散布刻意製造的假消息，在難民們心中樹立起他仁慈愛民的人設；一邊激化教會和民眾之間的矛盾，讓教會的聲譽在此下降至冰點。
然後挑準時機，在難民們撕碎蓋爾諾後及時站出來，赦免他們犯下的罪行，贏得感恩與愛戴。
而現在，難民們沒有殺死蓋爾諾。
或許，因為先前的援助，民眾們多少會對他有所感謝，但沒有最後的收尾環節，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馬鑫若有所思，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趕緊對著歌利亞喊道：
「打我！」
「啊？」
歌利亞一臉茫然，然後他就看到眼前的伯爵往床上一躺，嘆了口氣：
「別打死了，待會還要去教堂。」
跟他預料的一樣，難民們無法長期忍受「教會的暴政」，在自己撤走維持秩序的士兵後，這座火山立刻就爆發了。
先前的謀劃正在結出碩果。
旅館離教堂不算遠，但這個角度也只能看到吵鬧的人群，嗯……他們的咒罵聲突然停止了，很怪。
不重要，大局已定。馬鑫關上了窗戶，將寒意鎖在外面，轉身看向房間裡。
那裡正有一匹蹦蹦跳跳的小馬和追不上它的聖騎士。
「馬，竟然是叛徒……」
歌利亞低語，他似乎很難卸下那副甲冑，所以不得不一直穿著它。這使他很是笨重，在那匹小馬不想讓他騎的時候顯得無能為力。
馬鑫笑了笑，從桌上拾起一顆棗，然後蹲在地上，友善地對小馬伸出了手。
隨著後者跳到他的掌心裡大快朵頤，馬鑫轉頭對著歌利亞發問道：
「它叫什麼名字？」
「托雷特。」
離開白橋堡之前，出於對聖騎士的好奇，以及對強大保鏢護送的需要，馬鑫帶上了歌利亞，這位曾經的「巨人」，現在的「鼠士」。
他記得很清楚，不久前在白橋堡外的戰鬥中，歌利亞只用一擊就讓「劍客」西吉斯蒙德和他身後的那些侍從失去了戰鬥力。
經過馬鑫的事後求證，確信歌利亞即使在身軀縮水數十倍的前提下，依然保持著相當強大的戰鬥力。
他的戰力好像主要來源於強力的魔法，小巧的身軀完全不是一種弱點。
馬鑫想了想，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說你以前的日常就是和小孩子們一起玩？」
「是的，伯爵。」
「那他們是怎麼和你玩的？你這么小，他們不會傷到你和托雷特嗎？」
歌利亞搖了搖頭：
「他們會注意分寸，而且都是天才，最喜歡用兩根手指當做小人和我決鬥。」
「然後呢？」
「我也會假裝那是個強大的敵人，然後騎馬和它周旋許久，最後翻倒在地，做出拼盡全力也無法戰勝的樣子。」
有趣。馬鑫笑了笑，接著更加好奇地問道：「那他們可真是難纏……為什麼你會陪他們做這些無聊的遊戲？」
歌利亞重新控制住他的小馬，努力地騎在上面：
「沒有那麼難纏，伯爵，我以前護送過公主，她可比小孩子們難纏多了。」
「而且，要是我不陪他們做遊戲，他們就不肯聽我講故事。」
馬鑫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道：
「您真是個善良的人。」
歌利亞也點了點頭：
「您也是的，伯爵。」
你們這些NPC真是瞎了眼了。馬鑫暗自腹誹著，反問道：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很善良的？」
歌利亞操控著小馬跳開，指向房間裡的陳設，說道：
「您自己看一看吧，伯爵。」
馬鑫環視四周，房間的牆壁斑駁，光線昏暗，上面僅有一扇小窗戶。至於家具，除了一個放棗的木桌，半開的櫥櫃，整潔的床鋪和一條棉被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這個房間相當簡陋，非常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伯爵，我敢打包票，您把財產都捐給了窮人。」
馬鑫搖了搖頭。
他現實里也會奢侈，不過，作為資深的P社玩家，在遊戲裡的錢他是一分都沒捨得亂花，全都用來擴軍備戰了。
現在屬於是連自己人都騙了。
不過這也好，不然萬一面前的聖騎士知道馬鑫背地裡這麼善良，會不會大喊著友情啊羈絆啊把他給砍了。
於是他岔開話題道：
「你看到外面的那些暴民了嗎？他們剛才在攻擊教堂，我很懷疑那個神父有沒有本事應付。」
歌利亞頓了頓，想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來，有些憤憤不平：
「教會的人真是混蛋，伯爵，老實說，那個神父死了我反而高興。」
真是虔誠的聖騎士啊。
馬鑫感慨地點了點頭，起身去拉窗戶，想再看一眼外面的情況。
按照他的估計，蓋爾諾應該差不多了。
窗戶打不開。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扇破窗戶，剛才關它的時候也沒有用力，但就是打不開。
馬鑫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突然發覺這個房間裡多了一些意外的變化。
「歌利亞，你剛才碰了櫥櫃嗎？」
歌利亞搖了搖頭，那匹小馬也安分地在他胯下，房間裡更沒有外人。
但很奇怪，剛才半開的櫥櫃合上了。
馬鑫走了過去，俯身檢查櫥櫃，發現它的抽屜正在癒合愈緊，甚至都要崩開。
他起身環視，發現了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就好像，從某個未知的時刻起，包括櫥櫃，抽屜，窗戶，門……房間裡一切可以合上的東西，都在癒合愈緊。
「轟！」
馬鑫還來不及做出判斷，窗戶崩開了，然後是櫥櫃垮塌，抽屜深陷，最後是門！
「敵襲！」
門崩開的瞬間，歌利亞大吼一聲，揚起了黃金戟，準備接戰！
馬鑫頭皮發麻，他有一種預感，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立刻退到角落裡，握劍對準門外！
但那裡空無一人，歌利亞全身閃爍著金光，黃金戟高高舉起，卻沒有目標！
短暫地思考後，馬鑫丟掉劍縱身一躍，從角落躍到了床上，他先前的位置立刻出現了一道紅光。
嘶！
紅光擊中了牆壁，木屑橫飛！
敵人會隱身！
馬鑫瞬間明白了這個道理，咬了咬牙，伸手去抓桌上的那一籃子棗！
嘶！
紅光第二次出現，這次命中了！
馬鑫呲著牙，但感覺不到疼痛，他只是後退到窗戶邊，對著剛才站著的位置把棗潑了出去！
大多數棗擊中了牆壁，然後墜在地上，但有一小部分受到了明顯的阻礙，在中途就停了下來！
歌利亞心領神會，立刻大吼一聲，對那個位置射出了奪目的金光！
「喝！」
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敵人現行了！
那是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人，即使他現在痛苦地跪在地上，捂著雙眼，馬鑫也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蓋爾諾！
來不及思考，馬鑫抓起剛才掉落的劍，一陣亂刺。
蓋爾諾悶哼一聲，躺在地上，身底下不斷流出殷紅的血。
直到流淌的血沾到自己的靴子，馬鑫才顫抖著後退，勉強坐在床鋪上。
雖然這只是個遊戲，但說真的，他有一點代入了。
歌利亞謹慎地跳到伯爵旁邊：
「您沒事吧？」
馬鑫擺了擺手，扯開自己的衣服，看向剛才被擊中的位置。
那裡完好無損，因為他穿著板甲。
房中的兩人久久對視，半響後，馬鑫嘆了口氣。
歌利亞跳到床上，語氣裡帶些慶幸：
「還好，得虧您不管到哪裡都要穿著這副盔甲，它救了您的命，伯爵。」
馬鑫點了點頭，看著地上溫熱的屍體，嘆了口氣，陷入沉思。
蓋爾諾死了，這很麻煩，計劃的一環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差錯。
他的本意是，來到小鎮後，一邊散布刻意製造的假消息，在難民們心中樹立起他仁慈愛民的人設；一邊激化教會和民眾之間的矛盾，讓教會的聲譽在此下降至冰點。
然後挑準時機，在難民們撕碎蓋爾諾後及時站出來，赦免他們犯下的罪行，贏得感恩與愛戴。
而現在，難民們沒有殺死蓋爾諾。
或許，因為先前的援助，民眾們多少會對他有所感謝，但沒有最後的收尾環節，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馬鑫若有所思，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趕緊對著歌利亞喊道：
「打我！」
「啊？」
歌利亞一臉茫然，然後他就看到眼前的伯爵往床上一躺，嘆了口氣：
「別打死了，待會還要去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