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華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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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半年的恢復,顧江基本上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情緒也逐漸調整好了,而這裡面最大的功勞就是芥川雨,在芥川雨的陪伴和照顧下,顧江情緒穩定了很多。當然芥川雨也從顧江那裡學到了很多中國文化。

  張瓏看到顧江情緒好了很多,於是準備帶他去華夏會看看,順便引他入會。華夏會當下由於人員較少,入會條件也不是很苛刻,只要有引薦人,基本都可以順利入會。而張瓏就要做顧江的引薦人。

  這天,張瓏帶著顧江來到會館,進來後,顧江被會館內的氛圍所吸引。正堂上掛著匾額:救國圖強。坐在兩邊的人都剪去了辮子,穿著早期的中山裝,都在紛紛討論著國內的形勢,以及如何改變現狀之類的議題。這個場面讓這個中年進士一下子拉到了另一個世界,從禁錮的封建世界拉到了自由民主的世界。

  「從日本朝廷那裡傳來消息,馬上八國聯軍將要入侵我國,這下清廷估計要撐不下去了!」一個帶著眼鏡,留著長鬍子的人說著。

  「這還用說,又要像當年日本占領台灣島一樣,割地賠償!」張瓏說。

  「懦弱的清廷,不求改變,保守派早晚要把大好河山拱手相讓。」顧江說。

  「拱手相讓是肯定的,就怕落一個亡國滅種的下場!」這人抽了一口煙說到。

  「我們必須想辦法,組建一股新的力量,讓這股力量不斷壯大,推翻清廷統治,進行全國改革,才能救我們的國家。」顧江說。

  「這位先生是……?」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老者點了點頭,並問到。

  「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叫顧江……」張瓏介紹到。

  還沒等張瓏說完,一個看起來40歲左右的男子打斷了張瓏的話,這人叫周為民。

  「哦,原來是翰林學士顧江!雖然沒見過面,但在國內是聽說過的,參與變法的重要人員呀!」周為民說。

  「不敢當,不敢當,如今落到個流亡的下場。」顧江自嘲。

  「在座的各位不都是流亡嗎?」周為民說完哈哈哈大笑。

  在座的人也都大笑了起來。

  「顧兄,可願和我們一起共謀大事?」周為民說。

  「救國圖強!這樣的大事怎麼能少了我!」顧江說。

  「好,顧兄,就等你這句話,今天我張瓏做引薦人,邀請你加入華夏會。」張瓏說。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歡迎顧江的加入。

  八國聯軍的確在不久入侵了大清,在太后的主持下,割地賠償,這也導致了各地民怨達到了高峰。各地自發組建武裝力量反抗清廷的統治。全國陷入戰火之中,顧峰、張大崖兩家人遇到兵人來了,就東躲西藏,日子過得不得安生。

  經過了幾次變故和戰亂,蘭芷慢慢也看透了生死,也不再為自己的容顏被毀而傷心,也不再為顧江和女兒而牽掛。日子過得平淡。

  那天,蘭芷來到臥龍崗附近拾柴,遇到了幾個修行的尼姑,這些尼姑來自臥龍崗東邊的雲翳庵。這幾個尼姑在一個破爛的小屋裡打坐,蘭芷進去把自己身上帶的一些乾糧給了尼姑,蘭芷也坐下來和尼姑攀談起來。

  蘭芷把自己經歷的這些苦難都講給了尼姑聽,尼姑沒有表現出同情,而是用佛語來闡釋對苦難的理解,這也得到了蘭芷的認可,蘭芷也表達了自己想遁入空門的訴求,尼姑給了她指點,讓她考慮三天,三天後如果還是想遁入空門,去雲翳庵找她。

  這三天,蘭芷過得非常充實。第一天,蘭芷打擾了房屋,一切去塵出新,所有物品擺放整齊,似乎是要等一個重要的人回來一樣。傍晚時分,她帶著香和紙錢來到父親墳前,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祭拜父親。她和父親說了很久的話,天都完全黑了,露水也鋪了一層,她沒有哭,而是一直微笑。第二天,蘭芷給顧江寫了一封信,更確切的說是給顧江及女兒顧新雪寫了一封信:

  愛夫:

  夫君,我很慶幸有生之年能夠遇到你,你我雖然沒有行過夫妻之禮,但是一直以來,你在我心裡都是我的夫君。

  因為你的出現,改變了我對這個世間的認知,也讓我感到了活著的意義,我相信你的理想能夠實現,這個國家也會因為你而有所改變。

  我這一生也算坎坷起伏,早年以舞示人,過得還算太平,但那種日子過久了就十分的枯燥。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人是要不斷學習,不斷提升自身價值的,於是我也去了私塾,在哪裡我也遇到了很多新的思想新的知識。

  可是命運總是不公的,它讓我幼小時失去母親,而當我找到我日日夜夜找尋的父親時,他也已長眠地下。它又讓我和我的夫君、女兒異國相望,老天太不公了。


  但是,現在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恨老天,這苦難是我的命運必經的,我坦然接受。夫君,希望你能夠在那邊找到女兒,並把她照顧好,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夫君,安好!

  愛女:

  新雪,你還好嗎?

  不要責怪母親我把你生在了劉家,母親也是身不由己,你的父親是顧江,我相信他會把你照顧得很好,你要聽父親的話。

  母親這一生走錯了很多路,但是唯一不後悔的事情是和你父親在一起,你長大一定要像父親一樣學得淵博知識,為改變這個動亂的國家做出自己的貢獻,不要像母親只懂得以舞悅人。

  新雪,母親對不起你,在你那么小的時候就和你分離,讓你失去了母愛,請你一定要原諒母親!

  愛女,安好!

  蘭芷絕筆

  第三天,蘭芷在家跳了一天舞,這個讓自己能過求生的技能,也需要告別。她把顧江的那首詩編了一支雄渾剛勁的舞,她一個人在家裡跳了一遍又一遍,一直跳到雙腿酸軟,最終癱倒在地。

  三天過去了,蘭芷鎖上家門,把鑰匙放在門楣上,徑直向雲翳庵走去。

  金刀剃下娘生發,除卻塵勞不淨身,

  圓頂方袍僧相現,法王座下又添孫。

  伴隨著經文,蘭芷的長髮一根一根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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