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謝謝你……枯蚓
這場景與熟悉的腐朽氣味，讓它不由自主回想起了當初，剛從泥土裡清醒時的狀況。
（我又回到了那裡？所以這是夢嗎？）
腦海里沒有誰回答，安靜的可怕，雖然有時候無形存在們確實不會事事回應，但他們會一直發出各種細碎微小，讓它聽不懂的聲音。
這樣的安靜，也就是當初它第一次想從泥土出去時有過片刻，但那也只是一會兒而已。
可這次，小樹種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反應，它不知怎的有些慌。
（你們去哪裡了？為什麼大家都不回答？你們出來吧，我不會再嫌你們煩了……）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任何存在會回應自己後，小樹種感到心裡悶悶的。
（這個夢一點都不好……）
它這樣想到。
（他們說過，會和我一直在一起……我要去將他們找回來！）
它這樣決定著，準備從這裡再次挖出去，去之前自己去過的地方找他們。
不再似當初那樣挖挖停停，這次，小樹種一直挖一直挖，好似感受不到疲倦一樣。
但它能感覺到根須上傳遞過來的疼痛，正在逐漸加重，尖端已經全部折斷，也沒有選擇停下，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快點快點，我要快點出去找到他們……）
過了一會兒，小樹種終於覺得自己暫時挖不動了，便停下來，準備休息一下。
（嗚……好痛……根須好像都斷了……短了好多……我得找到斷掉的那些，將它們連接好，再繼續挖……）
小樹種用正流著漿液的根須四處摸索，想要找到那些斷根，可它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只能感觸到周圍都是自己的漿液。
（嗚嗚嗚嗚……為什麼會找不到呢……我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找不到……你們都去哪裡了……）
小樹種覺得自己好傷心，斷根上的漿液也越流越多，像是不會停一樣，沾染得它全身都是。
但它仍然堅持著四處摸索，終於在某一處，根須碰到了一個細長表面有小疙瘩的存在。
（找到了！）
它沒有多想，剛準備卷拿起來，那存在就猛的一扭，主動纏上了它的根須。
這突來的變故，驚得小樹種的動作一僵。
（什麼東西……）
對方不停的往它根須上貼來貼去，尤其是一直在流漿液的斷口處打轉，片刻後，對方似乎找對了地方，全身都包裹了過去。
小樹種這時終於想起對方是誰。
（枯蚓？！它為什麼會在這裡！？）
「放開我！你離我遠一點！」
小樹種開始猛甩那條根須，企圖將那條枯蚓甩下去。
它甩了好一會兒，也讓對方全身成功鬆脫，沒再全部纏裹住自己的根須，但仍能感覺到對方與自己斷口處的連接，就像是用嘴咬住了它的根須。
（可我明明沒有被咬的痛感……）
「鬆開！」
小樹種感應到那頭的枯蚓扭動了一下身體，似乎在表示拒絕。
「我討厭你！鬆開！」
枯蚓正扭動的身體一僵，片刻後，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對方的根須。
小樹種察覺到根須一松，又揮動了一下，確定那條枯蚓真的鬆開了自己，雖有疑惑，但仍快速後退，希望離對方遠一點。
（太好了……不，一點也不好，斷的根須沒找到……好累……）
小樹種縮靠在角落裡，此時的它一點都不想動。
（為什麼會找不到呢……要是有光就好了……）
小樹種這樣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它準備起來再次尋找斷根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隨後它的根須就觸碰到了什麼。
（！又是那條枯蚓！它好煩……）
小樹種縮回根須，不想碰到那條枯蚓，但對方又靠了過來。
「你……」
它剛想生氣，讓對方離自己遠點，就聽到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快速遠去，但明明自己的根須上仍挨碰著什麼。
（它想做什麼？這個是什麼？）
小樹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根須仔細觸摸上那東西。
細長的，表面有許多劃痕與漿液，感受到那漿液上的熟悉氣息，小樹種默然了一會兒，心底的沉悶不僅沒松反而更重了。
它將那斷根小心翼翼，摸索著對上自己根須的斷口處。
（不知道是哪條根須斷的……沒有光，也看不出來……就這樣隨便接吧，不過這麼久了，它們還能接上嗎？漿液流的也比剛剛少了很多……）
在它小心扶持著斷根相連時，剛剛悉索的貼地爬動聲又靠了過來，但在快要貼到它時就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遠離。
「謝謝……」
小樹種摸索著將枯蚓送過來的斷根卷拿起來，重複剛才的動作流程。
（這麼黑，它是怎麼找到……對了，它本來就沒有眼睛，所以很擅長在黑暗裡找東西？）
在枯蚓又送來兩次後，當它第三次靠過來時，小樹種聽到對方沒有再離開。
（沒找到了嗎……）
它伸出根須朝那邊摸索著，在碰到枯蚓的身體時，能感應到對方先是想要貼過來，但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主動往後面縮了一下。
小樹種默然片刻，將根須繼續朝對方伸過去，隨後抬起根須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身體。
「謝謝你……枯蚓。」
（果然沒有了，是找不到了，還是已經磨碎了？看來之後的挖土，不能再硬來了……）
確定枯蚓旁邊沒有斷根尖後，小樹種正準備收回根須。
但那條枯蚓在它說出那句話後，不知是聽懂了，還是察覺到它已經不怎麼討厭自己了，又想靠過來。
小樹種連忙用根須抵住它的靠近。
「不行，你不能貼纏在我身上！我不喜歡這個動作！」
枯蚓仍在繼續扭動身體，瘋狂往前湊。
「不行！」
小樹種堅定地抵住它。
枯蚓終於領悟到了小樹種的拒絕，不再用力往湊，而是順勢貼在後者抵住自己的根須上，瘋狂的蹭來蹭去。
（它真的好奇怪……）
小樹種實在不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非要靠著自己貼來蹭去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根須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它起身摸索著來到之前停下的位置，準備繼續挖。
枯蚓緊緊跟在它後面，似乎知道小樹種的打算，在後者將根須抬起來，準備戳向泥土時，主動上前，扭曲身體慢慢鑽進了泥層里。
（它在做什麼？）
下一刻，泥屑開始慢慢掉落，一點一點堆積在小樹種身下。
（它又在幫我了……）
「謝謝……」
小樹種伸出根須，在枯蚓鑽洞的旁邊挖泥，將那洞口擴大。
兩小隻就這樣你鑽我挖，一點一點，越挖越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小樹種突然察覺到枯蚓往另一頭竄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它先是一驚，隨後一喜。
（通了！）
它將所有根須都戳向泥土，然後猛的用力全身力氣住前一撞。
但泥土未倒，頓痛襲身。
小樹種沒有放棄，一次不行，那就多撞幾次。
一下、二下、三下……
在第四次撞上去的時候，小樹種忽然覺得視線中有什麼光亮閃過。
隨後，它聽到了泥土轟隆而劇烈的崩塌聲，身體也跟著往前傾倒，與泥土混在一起，滾下了斜坡。
在這略微混亂的過程中，它還感覺到有誰纏裹上了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要護住它。
（好黑……）
這是小樹種意識清醒後的第一個想法。
（好重……）
這是它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被纏壓得緊緊的，產生的第二個想法。
似乎是察覺到它醒了，纏在它身上一直一動不動的存在，先是放鬆了些對它的纏裹，隨後身體一抬一立，將壓堆在它們身上的大部分泥土撐開。
（果然是枯蚓……）
「謝謝你，枯蚓。」
小樹種從泥土堆里慢慢爬起來，按照感覺對著旁邊漆黑的某外道謝，就突感一滴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滴落在自己頭部。
它伸出根須去摸，確定是水滴，於是抬高視線想看是哪裡來的水滴，但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藍陽紫夜呢？為什麼外面也這麼黑？難道我們沒有去到外面，而是在一個大洞裡嗎？可我之前明明看到了光，還有那聲巨響……）
它準備收回視線，向周圍摸索一下，確定自己到底在哪裡。
但它剛放低視線，就看到周圍閃爍了一下。
在這一瞬間，它分明看到了自己在藍陽日裡回去的地方，那周圍的景象一模一樣。
（看錯了嗎……）
它正這樣想著，周圍又亮了一下，隨著亮起的同時，還有轟隆的一聲巨響，與身下地面的震動。
（……是雷鳴……果然，在那時候，那聲巨響根本就不是泥土倒塌的聲音，而是雷鳴！那這閃爍的光芒……就是雷鳴？可它們似乎並不是同時出現的？）
小樹種充滿疑惑的重新抬起視線去看，正好看到遠處高空劃閃過數道扭曲的光線。
隨後片刻，雷鳴響起，同時，掉落的水滴也變多了……
（我又回到了那裡？所以這是夢嗎？）
腦海里沒有誰回答，安靜的可怕，雖然有時候無形存在們確實不會事事回應，但他們會一直發出各種細碎微小，讓它聽不懂的聲音。
這樣的安靜，也就是當初它第一次想從泥土出去時有過片刻，但那也只是一會兒而已。
可這次，小樹種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反應，它不知怎的有些慌。
（你們去哪裡了？為什麼大家都不回答？你們出來吧，我不會再嫌你們煩了……）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任何存在會回應自己後，小樹種感到心裡悶悶的。
（這個夢一點都不好……）
它這樣想到。
（他們說過，會和我一直在一起……我要去將他們找回來！）
它這樣決定著，準備從這裡再次挖出去，去之前自己去過的地方找他們。
不再似當初那樣挖挖停停，這次，小樹種一直挖一直挖，好似感受不到疲倦一樣。
但它能感覺到根須上傳遞過來的疼痛，正在逐漸加重，尖端已經全部折斷，也沒有選擇停下，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快點快點，我要快點出去找到他們……）
過了一會兒，小樹種終於覺得自己暫時挖不動了，便停下來，準備休息一下。
（嗚……好痛……根須好像都斷了……短了好多……我得找到斷掉的那些，將它們連接好，再繼續挖……）
小樹種用正流著漿液的根須四處摸索，想要找到那些斷根，可它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只能感觸到周圍都是自己的漿液。
（嗚嗚嗚嗚……為什麼會找不到呢……我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找不到……你們都去哪裡了……）
小樹種覺得自己好傷心，斷根上的漿液也越流越多，像是不會停一樣，沾染得它全身都是。
但它仍然堅持著四處摸索，終於在某一處，根須碰到了一個細長表面有小疙瘩的存在。
（找到了！）
它沒有多想，剛準備卷拿起來，那存在就猛的一扭，主動纏上了它的根須。
這突來的變故，驚得小樹種的動作一僵。
（什麼東西……）
對方不停的往它根須上貼來貼去，尤其是一直在流漿液的斷口處打轉，片刻後，對方似乎找對了地方，全身都包裹了過去。
小樹種這時終於想起對方是誰。
（枯蚓？！它為什麼會在這裡！？）
「放開我！你離我遠一點！」
小樹種開始猛甩那條根須，企圖將那條枯蚓甩下去。
它甩了好一會兒，也讓對方全身成功鬆脫，沒再全部纏裹住自己的根須，但仍能感覺到對方與自己斷口處的連接，就像是用嘴咬住了它的根須。
（可我明明沒有被咬的痛感……）
「鬆開！」
小樹種感應到那頭的枯蚓扭動了一下身體，似乎在表示拒絕。
「我討厭你！鬆開！」
枯蚓正扭動的身體一僵，片刻後，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對方的根須。
小樹種察覺到根須一松，又揮動了一下，確定那條枯蚓真的鬆開了自己，雖有疑惑，但仍快速後退，希望離對方遠一點。
（太好了……不，一點也不好，斷的根須沒找到……好累……）
小樹種縮靠在角落裡，此時的它一點都不想動。
（為什麼會找不到呢……要是有光就好了……）
小樹種這樣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它準備起來再次尋找斷根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隨後它的根須就觸碰到了什麼。
（！又是那條枯蚓！它好煩……）
小樹種縮回根須，不想碰到那條枯蚓，但對方又靠了過來。
「你……」
它剛想生氣，讓對方離自己遠點，就聽到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快速遠去，但明明自己的根須上仍挨碰著什麼。
（它想做什麼？這個是什麼？）
小樹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根須仔細觸摸上那東西。
細長的，表面有許多劃痕與漿液，感受到那漿液上的熟悉氣息，小樹種默然了一會兒，心底的沉悶不僅沒松反而更重了。
它將那斷根小心翼翼，摸索著對上自己根須的斷口處。
（不知道是哪條根須斷的……沒有光，也看不出來……就這樣隨便接吧，不過這麼久了，它們還能接上嗎？漿液流的也比剛剛少了很多……）
在它小心扶持著斷根相連時，剛剛悉索的貼地爬動聲又靠了過來，但在快要貼到它時就停了下來，然後又慢慢遠離。
「謝謝……」
小樹種摸索著將枯蚓送過來的斷根卷拿起來，重複剛才的動作流程。
（這麼黑，它是怎麼找到……對了，它本來就沒有眼睛，所以很擅長在黑暗裡找東西？）
在枯蚓又送來兩次後，當它第三次靠過來時，小樹種聽到對方沒有再離開。
（沒找到了嗎……）
它伸出根須朝那邊摸索著，在碰到枯蚓的身體時，能感應到對方先是想要貼過來，但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主動往後面縮了一下。
小樹種默然片刻，將根須繼續朝對方伸過去，隨後抬起根須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身體。
「謝謝你……枯蚓。」
（果然沒有了，是找不到了，還是已經磨碎了？看來之後的挖土，不能再硬來了……）
確定枯蚓旁邊沒有斷根尖後，小樹種正準備收回根須。
但那條枯蚓在它說出那句話後，不知是聽懂了，還是察覺到它已經不怎麼討厭自己了，又想靠過來。
小樹種連忙用根須抵住它的靠近。
「不行，你不能貼纏在我身上！我不喜歡這個動作！」
枯蚓仍在繼續扭動身體，瘋狂往前湊。
「不行！」
小樹種堅定地抵住它。
枯蚓終於領悟到了小樹種的拒絕，不再用力往湊，而是順勢貼在後者抵住自己的根須上，瘋狂的蹭來蹭去。
（它真的好奇怪……）
小樹種實在不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非要靠著自己貼來蹭去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根須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它起身摸索著來到之前停下的位置，準備繼續挖。
枯蚓緊緊跟在它後面，似乎知道小樹種的打算，在後者將根須抬起來，準備戳向泥土時，主動上前，扭曲身體慢慢鑽進了泥層里。
（它在做什麼？）
下一刻，泥屑開始慢慢掉落，一點一點堆積在小樹種身下。
（它又在幫我了……）
「謝謝……」
小樹種伸出根須，在枯蚓鑽洞的旁邊挖泥，將那洞口擴大。
兩小隻就這樣你鑽我挖，一點一點，越挖越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小樹種突然察覺到枯蚓往另一頭竄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它先是一驚，隨後一喜。
（通了！）
它將所有根須都戳向泥土，然後猛的用力全身力氣住前一撞。
但泥土未倒，頓痛襲身。
小樹種沒有放棄，一次不行，那就多撞幾次。
一下、二下、三下……
在第四次撞上去的時候，小樹種忽然覺得視線中有什麼光亮閃過。
隨後，它聽到了泥土轟隆而劇烈的崩塌聲，身體也跟著往前傾倒，與泥土混在一起，滾下了斜坡。
在這略微混亂的過程中，它還感覺到有誰纏裹上了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要護住它。
（好黑……）
這是小樹種意識清醒後的第一個想法。
（好重……）
這是它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被纏壓得緊緊的，產生的第二個想法。
似乎是察覺到它醒了，纏在它身上一直一動不動的存在，先是放鬆了些對它的纏裹，隨後身體一抬一立，將壓堆在它們身上的大部分泥土撐開。
（果然是枯蚓……）
「謝謝你，枯蚓。」
小樹種從泥土堆里慢慢爬起來，按照感覺對著旁邊漆黑的某外道謝，就突感一滴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滴落在自己頭部。
它伸出根須去摸，確定是水滴，於是抬高視線想看是哪裡來的水滴，但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藍陽紫夜呢？為什麼外面也這麼黑？難道我們沒有去到外面，而是在一個大洞裡嗎？可我之前明明看到了光，還有那聲巨響……）
它準備收回視線，向周圍摸索一下，確定自己到底在哪裡。
但它剛放低視線，就看到周圍閃爍了一下。
在這一瞬間，它分明看到了自己在藍陽日裡回去的地方，那周圍的景象一模一樣。
（看錯了嗎……）
它正這樣想著，周圍又亮了一下，隨著亮起的同時，還有轟隆的一聲巨響，與身下地面的震動。
（……是雷鳴……果然，在那時候，那聲巨響根本就不是泥土倒塌的聲音，而是雷鳴！那這閃爍的光芒……就是雷鳴？可它們似乎並不是同時出現的？）
小樹種充滿疑惑的重新抬起視線去看，正好看到遠處高空劃閃過數道扭曲的光線。
隨後片刻，雷鳴響起，同時，掉落的水滴也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