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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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中局勢一變再變。

  最開始獬豸登場,直接懲戒江寧,將其強壓當場。

  然後江寧突然一言,點出了旁觀的姜先生身份,使其身陷危局,逼得管不害一時激動,也引動了獬豸出手,逼得他要當場自斬神魂,強解神通。

  接著姜先生竟與那有天子血脈的凡人是舊識,寥寥幾語,就化去了危機,讓局勢又生變化。

  趴在地上的管不害,抓住時機,立刻恢復了對獬豸的靈氣供應。

  他與江寧兩人,一躺,一立,皆因被獬豸懲戒,而身負巨力,但應對態度截然不同。

  躺者,自甘受辱,苟且偷生。

  立者,傲骨嶙峋,清白自證。

  眼下兩人皆被懲戒,但管不害認罰,所以麵皮有損,人卻無恙,那江寧不認懲戒,臨身巨力只會越來越重,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只要繼續耗下去,贏者還是管不害他們。

  但旁觀席上的姜先生,卻讓管不害主動收手,主動放過這個千載良機。

  管不害心中雖有諸般想法,但最終出口時只餘一言。

  「好的,姜先生。」

  獬豸的身形又重新變得模糊起來,與它一起消失的,還有整個三刑宮的刑堂。

  十息之後,場中徹底恢復成了超然樓原本一地狼藉的樣子,江寧身上一輕,縛身巨力已然消散,壓抑的靈識沖天而起,毫不掩飾地殺意,恣意地在整座大廳里來回掃蕩。

  其餘四人也是做足準備,縱然不敵,至少再次戰鬥起來之時,也要護住姜先生的安危。

  「嗒,嗒。」

  布鞋踩地的聲音平緩穩當,一如鞋子主人的話語一般。

  年少老成的姜先生,徑直向江寧走去,然後,從一旁雜亂的地面上,抱起了一塊土疙瘩,吃力地搬到江寧身旁,伸了伸手,示意江寧坐下。

  他本人則毫無形象的,在江寧對面也同樣找了個差不多的土塊,一扶敝膝,施施然地坐下,轉頭望向管不害。

  「你們四人先上樓,我與他談談。」

  從地上撐起身來的管不害,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姜先生,不可!賊人兇狠,我等不能讓你立於危牆之下。」

  另外三人也出言勸道:「是啊,姜先生,你的安危遠勝我等,我們雖然不一定能攔下賊人,但護衛你離去還是可以的,讓我們留在這吧。」

  被一口一個賊人叫著的江寧,被黑光籠罩下的臉色如同黑鍋一般,但他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姜先生未答,只是伸出右手,很隨意的擺了擺,仿佛他要面談的人,不是一位以一敵四還險些破局的絕強人仙,而是與他情趣相仿的負箕學子。

  四人沉默了一陣,但無人剛挑戰姜先生的權威,互相對視了一番後,心情沉重,磨磨蹭蹭地沿樓梯走了上去。

  「對了,把隔音法陣幫我打開。」

  樓上沒有應聲傳下,但一道陣法還是將一樓籠罩了起來,大廳中立刻耳目一清。

  江寧感應了一番後,確認陣法靈氣程度並不強,除了隔音,再無其餘功能之後,才將目光緩緩落到這位姜先生身上。

  靈識掃蕩已久,被江寧緩緩收回。

  眼下這位童身老相的姜先生,揮手間可驅使四位人仙,心甘情願為其搏命,但體力卻靈氣寥寥,赫然只是凡人之身。

  至少江寧沒有發現一絲修為波動。

  要麼是凡人,要麼是境界至少超了他兩個大境界,是天仙以上的大仙人。

  若是後者,那面對與當初猴哥一樣境界的仙人,江寧除了引動混沌珠,逃之夭夭外,再無對策,但他此番為救人而來,寧死無退。

  但如果是前者,就更為可怕,以凡人之身驅使仙人,其背景深厚,簡直難以估量。

  不管怎樣,襲殺或者脅迫的選項都是不明智的,對方的有恃無恐就是證明。

  江寧靈氣一動,散去一直釋放的搬山訣,壓下煞氣,將身子顯露了出來。

  對面的姜先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一種多麼慘烈的傷勢!

  全身的肌肉,將如同被刀子一層層剜掉的一般,泛白的傷口,沒有一絲鮮血流出,皮肉之下隱隱顯露的森森白骨,已經生出了無限裂紋,特別是整個腦袋,真真地宛如骷髏,紅齒外露,鼻息外卷,沒了眼皮遮擋的兩隻明晃晃的眼睛,直直地盯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的神通,代價有點大。其實如果你再讓他們多堅持一會,可能我就撐不住了,算我承你半個人情吧。」

  似是聲帶也被燒灼,江寧的聲音乾澀冷厲,如同刻刀刮過骨骸一般刺耳。

  原本站在一旁的任光茂,因為「臨陣倒戈」,實在不好意思站到江寧身邊,同樣也不好直接站在好友一旁,只能在一旁當透明。

  看到江寧的身體後,他居然迅速地壓下了心中的驚恐,站到他的知己好友面前,撲通一聲,跪地叩首道。

  「姜兄,請救救江道長,他是為了幫我,才受了如此傷勢。事後,事後,我去找師傅和船主,將你的損失補償回來。」

  江寧倒是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一路上這任光茂都呆呆傻傻的,真遇事了,居然還真敢挺身而出,而且還能找對正主。

  不過他這一身傷勢雖重,但尚不致死,不過戰力大降,一番修養是免不了的,同境界以一敵四,又是被圍攻突襲,想反殺破局,又談何容易。

  想到這裡,江寧捏了捏左手的一盤竹簡,上面用無數蠅頭小字,寫了無數種堪比酷刑的以傷換傷的神通之法。

  正是《大千錄》!

  江寧在對戰管不害之時,已是悄然從壺天之中取出了大千錄,準備事若不成,直接置閏五行,侍奉心肝脾胃腎,引動巴虺的力量破局,畢竟人仙之後,神魂居於元嬰之中,事急之下,拋棄肉身皮囊,亦不至死。

  該說不說,八九玄功修煉的仙人軀體,實在是極為配合大千錄的施展,就是太痛了。

  江寧定了定心神,在肉身上每時每刻都在傳來的洶湧痛意之下,僵硬地移動著重傷之軀,坐在了土凳之上。

  短短一步動作,已是險些痛得他失去意識,用意志強行撐住,不肯昏迷過去。

  「唉,此事本因我們而起,為道長療傷,本為應該之舉,不涉及什麼損失補償。」

  姜先生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瓷瓶,塞到了任光茂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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