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籠地窖
地道空間異常安靜，只有焰火燃燒跳動的輕微聲響。
岳錦游仍然保持跌坐在地上的姿勢，不受控制張開的嘴角已經有口水流下，將近一分鐘沒有眨眼的眼睛按理說應該會十分乾澀難受，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倒是說句話啊！身後站著的那傢伙。
從剛剛開始就藏在光照不到的陰影里。
「他看起來不是犬西人。」
聲音傳來了，不是來源於身後，而是從前方。
在他現在固定的視線里，他看到一個人從視野盡頭慢慢地飄到眼前。
那個人整個地浮空盤坐，通道上方數根延伸而出的泥土做成的管聚集在那人的腦上，將他整個上半張臉都徹底包裹而住。
蠕動的泥土管似乎正在用力帶著他移動，整個人宛如空中纜車一樣平穩地漂浮過來。
「是。所以我手下留情了。」
身後傳出回答的聲音。
「麻痹毒素會持續多久？」
「大概三十分鐘。」
「先把他帶過來，等他恢復正常之後再好好聊一聊。另外幫他把嘴合上，口水流到下巴實在太噁心。」
岳錦游感到自己的嘴被合上，緊接著被人夾在腰間，開始向前移動。
他不能轉動腦袋，只能緊盯著地上的土塊。
這是怎麼回事？他見到的是人類嗎？
那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姑且可以認為是一開始就藏匿在那裡，可是那腦袋連接著泥土，整個懸在空中的傢伙又是什麼鬼？
腳步踩在鬆軟的泥土道上，連回聲都沒有。
在前進了十幾分鐘之後，周邊的視線豁然開朗。通道的盡頭，是一塊非常空曠的圓地。
如果……如果他們剛剛不是在繞圈子的話。
這個地下空間可不是一般的大！
岳錦游被粗魯的扔在地上，側躺在地上的他，將一半的圓形空間盡收眼底。
在他的眼裡，正看到前方的邊界上，有著四個拱形出口。
看不到出口外的景象，不過可以猜到，那也是跟來時一樣冗長的通道。
時間在沉寂中一分一秒過去。
在某一個時刻，岳錦游突然感覺到身體的控制權回歸到自己。伴隨而來還有肌肉長時間沒有活動的僵硬酸軟，最難熬的便是雙眼內的乾澀刺痛。
「能夠說話了吧？」頭部被泥土包裹只露出嘴巴和下半部分鼻子的人漂浮到他面前。
「我是樂芒，你身後那個陰冷冷的傢伙是鳶杜。我們都是首丘國的戰士，殘留的。」
岳錦游躬下身子揉搓自己的眼睛，自覺溢出的生理淚水在眼角和指尖之間泛濫。
同時，他將對方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眼前這人看起來最不像人類，不過性格倒是格外的溫和。
對方沒有必要欺騙自己，大體上和他的猜測也符合。
不過只是避難的民眾變成兩個古怪的人罷了。
「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自己嗎？你是什麼人？」
和你們不同，我是一個正常人類。
岳錦游很想這樣說。
「岳錦游，這是我的名字。我是一名見習記者，跟隨老師到此，是為了將這裡的事報導給全世界。」
「那些傢伙叫你們，是為了要你們替他們宣揚勝利成果吧？真是囂張。」
身後的人陰冷說道。
岳錦游猛地轉過身。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站在自己身後，他就有一種數不盡的怪蟲密密麻麻從腳部往身上爬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和樂芒不同，鳶杜站在光線暗淡的地方，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卻完全沒有那個年紀該有的活潑，臉上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
現在的他應該做些什麼？首先當然是與兩人拉近關係吧，找點相關的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要不把自己相機里拍攝下來的圖片給他們看？
啊，對。
那是他們那被摧毀的故鄉，他們應該不會喜歡。
「小記者。」
「誒？在！」
岳錦游感受到樂芒的視線看向自己，雖然中途被他獨特的泥土面罩擋住了。
「把你卷進這場意外真是十分抱歉，不過你暫時不能離開這裡回到地面。」
「暫時……是多久？」岳錦游問道。
「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
這兩人難道還在謀劃些什麼嗎？
不，這裡的空間這麼大，不可能只有眼前兩人。
岳錦游估計，就算是兩百人，這裡也可以輕鬆裝下。
「在這裡等一個月，你們是要幹什麼嗎？」岳錦游問道。
當然，他也不期待對方會給他解答。畢竟這也許涉及到關鍵的機密計劃。
對方看上去態度仍然偏向友善，他們對自己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抓住他們可能存在的對自己的一點愧疚，閒扯些什麼拖延時間，想想出去的方法吧。
「是為了等待國際救援隊駐紮進來。屆時我們可以混雜其中逃亡到國外。不過除了我們之外，本國國民大多數應該撐不到那時候吧。
我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自信，不過還是儘量避免風險。這裡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就請你安心的待在這兒。我們無意延續戰爭，也不會傷害你。」
全說出來了……
「樂先生，沒有必要說明的那麼清楚吧。」
岳錦游斟酌著開口說道：「可是我是同我老師一起來的，長時間不回到地面，他們一定會注意到異常。」
「他們找不到的。」
「為什麼？」
自信過了頭吧？
就算入口藏得再隱蔽，只要加派一定數量的人手搜查，遲早會找到入口。
「知道的太多，我可不保證你能活著出去。」鳶杜冷颼颼的說道。
岳錦游渾身一驚，捂著嘴巴兩大步邁離鳶杜身側。
「對不起！」
果然他還是太得意忘形了，自己和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接連追問的程度。
「你看到我的樣子應該就明白吧，我的模樣和正常人類有些許不同。簡單來說，這個地下空間並不是挖出來，而是由我的能力創造的。
雖然我正在和你說話，可是我的絕大部分心神都花在維持空間上。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能夠進來。」
「樂先生……」
說得太多了。
岳錦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消化這番話，可是這多少有些超出常理的認知。
他只是到了另外一個國家，而並非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對吧？
「那個……我可以問嗎？您說的能力是指…什麼？」
沒有人回答。
空氣中詭異的沉靜給了岳錦游一種他闖了禍的感覺。
「對不起，您當我沒說過。」
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好奇怪……
岳錦游轉過頭，那個名叫樂芒的男子因為被泥土包著臉，所以看不到表情。可是他在鳶杜的臉上真切看到了，十分嚴肅的神色。
「什麼時候……有人進來了。」樂芒的臉頰流下一滴冷汗。
在他完全沒有察覺到的瞬間。
岳錦游仍然保持跌坐在地上的姿勢，不受控制張開的嘴角已經有口水流下，將近一分鐘沒有眨眼的眼睛按理說應該會十分乾澀難受，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倒是說句話啊！身後站著的那傢伙。
從剛剛開始就藏在光照不到的陰影里。
「他看起來不是犬西人。」
聲音傳來了，不是來源於身後，而是從前方。
在他現在固定的視線里，他看到一個人從視野盡頭慢慢地飄到眼前。
那個人整個地浮空盤坐，通道上方數根延伸而出的泥土做成的管聚集在那人的腦上，將他整個上半張臉都徹底包裹而住。
蠕動的泥土管似乎正在用力帶著他移動，整個人宛如空中纜車一樣平穩地漂浮過來。
「是。所以我手下留情了。」
身後傳出回答的聲音。
「麻痹毒素會持續多久？」
「大概三十分鐘。」
「先把他帶過來，等他恢復正常之後再好好聊一聊。另外幫他把嘴合上，口水流到下巴實在太噁心。」
岳錦游感到自己的嘴被合上，緊接著被人夾在腰間，開始向前移動。
他不能轉動腦袋，只能緊盯著地上的土塊。
這是怎麼回事？他見到的是人類嗎？
那個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姑且可以認為是一開始就藏匿在那裡，可是那腦袋連接著泥土，整個懸在空中的傢伙又是什麼鬼？
腳步踩在鬆軟的泥土道上，連回聲都沒有。
在前進了十幾分鐘之後，周邊的視線豁然開朗。通道的盡頭，是一塊非常空曠的圓地。
如果……如果他們剛剛不是在繞圈子的話。
這個地下空間可不是一般的大！
岳錦游被粗魯的扔在地上，側躺在地上的他，將一半的圓形空間盡收眼底。
在他的眼裡，正看到前方的邊界上，有著四個拱形出口。
看不到出口外的景象，不過可以猜到，那也是跟來時一樣冗長的通道。
時間在沉寂中一分一秒過去。
在某一個時刻，岳錦游突然感覺到身體的控制權回歸到自己。伴隨而來還有肌肉長時間沒有活動的僵硬酸軟，最難熬的便是雙眼內的乾澀刺痛。
「能夠說話了吧？」頭部被泥土包裹只露出嘴巴和下半部分鼻子的人漂浮到他面前。
「我是樂芒，你身後那個陰冷冷的傢伙是鳶杜。我們都是首丘國的戰士，殘留的。」
岳錦游躬下身子揉搓自己的眼睛，自覺溢出的生理淚水在眼角和指尖之間泛濫。
同時，他將對方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眼前這人看起來最不像人類，不過性格倒是格外的溫和。
對方沒有必要欺騙自己，大體上和他的猜測也符合。
不過只是避難的民眾變成兩個古怪的人罷了。
「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自己嗎？你是什麼人？」
和你們不同，我是一個正常人類。
岳錦游很想這樣說。
「岳錦游，這是我的名字。我是一名見習記者，跟隨老師到此，是為了將這裡的事報導給全世界。」
「那些傢伙叫你們，是為了要你們替他們宣揚勝利成果吧？真是囂張。」
身後的人陰冷說道。
岳錦游猛地轉過身。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站在自己身後，他就有一種數不盡的怪蟲密密麻麻從腳部往身上爬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和樂芒不同，鳶杜站在光線暗淡的地方，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卻完全沒有那個年紀該有的活潑，臉上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
現在的他應該做些什麼？首先當然是與兩人拉近關係吧，找點相關的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要不把自己相機里拍攝下來的圖片給他們看？
啊，對。
那是他們那被摧毀的故鄉，他們應該不會喜歡。
「小記者。」
「誒？在！」
岳錦游感受到樂芒的視線看向自己，雖然中途被他獨特的泥土面罩擋住了。
「把你卷進這場意外真是十分抱歉，不過你暫時不能離開這裡回到地面。」
「暫時……是多久？」岳錦游問道。
「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
這兩人難道還在謀劃些什麼嗎？
不，這裡的空間這麼大，不可能只有眼前兩人。
岳錦游估計，就算是兩百人，這裡也可以輕鬆裝下。
「在這裡等一個月，你們是要幹什麼嗎？」岳錦游問道。
當然，他也不期待對方會給他解答。畢竟這也許涉及到關鍵的機密計劃。
對方看上去態度仍然偏向友善，他們對自己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抓住他們可能存在的對自己的一點愧疚，閒扯些什麼拖延時間，想想出去的方法吧。
「是為了等待國際救援隊駐紮進來。屆時我們可以混雜其中逃亡到國外。不過除了我們之外，本國國民大多數應該撐不到那時候吧。
我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自信，不過還是儘量避免風險。這裡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就請你安心的待在這兒。我們無意延續戰爭，也不會傷害你。」
全說出來了……
「樂先生，沒有必要說明的那麼清楚吧。」
岳錦游斟酌著開口說道：「可是我是同我老師一起來的，長時間不回到地面，他們一定會注意到異常。」
「他們找不到的。」
「為什麼？」
自信過了頭吧？
就算入口藏得再隱蔽，只要加派一定數量的人手搜查，遲早會找到入口。
「知道的太多，我可不保證你能活著出去。」鳶杜冷颼颼的說道。
岳錦游渾身一驚，捂著嘴巴兩大步邁離鳶杜身側。
「對不起！」
果然他還是太得意忘形了，自己和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接連追問的程度。
「你看到我的樣子應該就明白吧，我的模樣和正常人類有些許不同。簡單來說，這個地下空間並不是挖出來，而是由我的能力創造的。
雖然我正在和你說話，可是我的絕大部分心神都花在維持空間上。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能夠進來。」
「樂先生……」
說得太多了。
岳錦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消化這番話，可是這多少有些超出常理的認知。
他只是到了另外一個國家，而並非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對吧？
「那個……我可以問嗎？您說的能力是指…什麼？」
沒有人回答。
空氣中詭異的沉靜給了岳錦游一種他闖了禍的感覺。
「對不起，您當我沒說過。」
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好奇怪……
岳錦游轉過頭，那個名叫樂芒的男子因為被泥土包著臉，所以看不到表情。可是他在鳶杜的臉上真切看到了，十分嚴肅的神色。
「什麼時候……有人進來了。」樂芒的臉頰流下一滴冷汗。
在他完全沒有察覺到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