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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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很多天過去了,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周媽媽始終心存芥蒂。這天,天氣非常好,周媽媽喊周西西一起去房頂上把秋天收的玉米曬一曬。然後她故意打開了貓籠子。

  娘倆在房頂曬著玉米,這時,周爸也上來幫忙,這是三年多以來他第一次主動幹活,周西西笑著看看爸爸,又看了眼媽媽。周媽依舊拉著臉,嘟囔著「這是自己吃不動了,跑來獻獻殷勤,又想讓我伺候他。」

  過了一會,小白也跑上來了,周西西還納悶呢,往下看了一眼原來籠子門沒關。

  「聽說貓有九條命。」周媽突然幽幽的說道,然後裝作不經意,一下把小白從房頂撞了下去。小白「喵哦」慘叫一聲,然後狠狠的朝屋頂瞪了一眼就跑了。

  「媽你幹嘛?」周西西扔下工具,從房頂下來,讓出去找小白,可是找了一下午,也不見小白。又該去上班了,周西西騎著電動車,一路上眼淚咕嚕咕嚕往下掉。寒風吹在臉上,很疼,可是他知道,小白也很疼,他保護不好小白,小白肯定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夜班回來十二點多了,周媽像往常一樣遞過來一碗粥,

  「找不到就別找了。」周媽淡淡的說。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喜歡看我活在深淵裡,不能有一起快樂。」周西西面無表情的說道。

  周媽心裡一震,半響,遞過來一張照片,「村裡的王大姐給你說了個媒,人家看你照片挺滿意的,家裡做蔬菜生意挺有錢的,彩禮能出20萬,我們家要是有這20萬,這日子能好過很多,明天去見見吧?」

  「好,我也想逃離這個讓人窒息的家。」周西西起身回屋,沒有喝周媽熱的剩粥,也沒有看她遞過來的照片。

  周西西躺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過了一會,竟小聲抽泣起來。「小白,你到底去哪了?」

  此時的小白就在床底下,但他不敢出來。從屋頂毫無防備的摔下來摔傷了他四條腿,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會在意識薄弱的時候變成一個人。可在他自己記憶里,他就是一隻貓啊!他不敢面對西西,更不敢面對這件事。

  「咚咚咚」西西還沒睡醒,周媽就過來敲門了。

  「西西,你出來準備一下,我和王大姐約的十點去見見。」

  小伙子約摸一米七六,不胖不瘦,不算很帥氣但很精神。王大娘說小伙子很能幹,跟了他肯定享福,最主要的是小伙子看中周西西了,彩禮願意多加五萬。

  二人互留了微信,兩邊家長商量著,都不錯,一個月後訂婚。

  周西西沒有朋友可以說心裡話,唯一能聽她絮叨絮叨的小白也不見了。她自己問自己,你喜歡她嗎?不喜歡也不討厭,長這麼大唯一一次喜歡別人,是在高一時候暗戀高二的學長。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她最好的「朋友」。沒想到最後,她這個「最好的朋友」,卻在和別人一起欺負她是,把這件事誇大其詞污言穢語的說出來當著大家的面嘲諷她。這也是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從那起她就退學了。

  不喜歡為什麼要同意和他訂婚呢?周西西撇了撇嘴,因為他給的彩禮多,因為我的人生,從來都不是我選擇。

  男孩叫趙闊,周西西每天下班回來,趙闊都給他打語音,兩人都要聊很久,像很多戀人一樣,周西西也學著她見過的談戀愛的方式,去在訂婚前這半個月,匆匆把這個戀愛的過場走完。

  每一次聊天,小白在床底下都聽得清楚,他的四條腿已經發炎了,可能撐不到周西西訂婚了。

  小白昏昏沉沉地感覺快要閉上眼了,如果閉上這眼也許就再也睜不開了。

  「啊!!」

  周西西翻身,突然看到床底下伸出來半條淤青的腿,頓時嚇的頭皮發麻尖叫起來。媽媽聞聲跑過來也看到了這一幕,其實媽媽每天偷聽周西西聊天,想了解進展如何,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衝進來。小白驚醒一下子又變成了貓。

  「是他!就是他!我那天晚上看到的就是他!」媽媽指著床底的小白尖叫到。哥哥和爸爸也趕了過來,手裡拿著棍子叉子,要把小白弄死。周西西趕忙擋在小白身前,「爸媽,他是妖怪,你們弄不死它,還是找道士幫忙吧!」周爸周媽聽著有理,大半夜的就跑了出去,叫嚷著喊著村子裡人去找道士去了。

  周西西腦子一片空白,剛才下意識的反應不知道是為了保護小白,還是真的想讓道士徹底殺死他呢?

  她戰戰兢兢朝床底看去,小白半眯著眼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了,又變成了一個人,胳膊和腿都青得發紫。一絲不掛的躺在那裡。英倫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等等,那張臉,幾乎和學長沒有二般。周西西震驚地看著他,想把他從床底拉出來,哥哥上來阻攔,想把她拉出去,她大聲吼著趕走了哥哥。

  周西西把小白弄到床上,用被子包住他冰冷的身體。心疼,又害怕,又憐愛,各種複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小白……」她摸著小白的臉,小白像還是小貓時一樣,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周西西突然淚奔了。這時,周爸周媽也回來了,村名沒有敢跟著來的,去道士家了,但是不在家,給他通了電話,說要等到十五月圓的時候辦。十五?今天是十號,還有五天……

  「爸媽,你們先去老家那邊躲兩天吧!這邊有我照看著就行,事情辦完了你們再回來。」

  「你不跟我們一起嗎?」周媽問道。

  「我在這看著他,等著十五那天道士來做法。」

  「好好好,他們三個人竟頭也不回的收拾東西就走了。」像三年前一樣,問我跟不跟他們走,我說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我的學校和朋友。他們也是,那你自己呆這吧!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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