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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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薛景逸有些心神不寧。

  他豎著耳朵聽,總覺得哪裡不對。

  於是叫上十幾個弟子,「跟我出去看看。」

  「是。」

  一行人出了林子,薛景逸忽然似有所悟,轉而朝西。

  他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奇怪了。

  其他方向都有蛙鳴蟲聲,唯獨西邊似乎太安靜了。

  難道有人接近?

  前方是一個山坳,穿過去又是一片開闊山谷。

  薛景逸伸手止住手下,他靜立片刻,深深皺眉。

  果然不對頭,山坳那頭寂靜無聲。抬眼望去,黑乎乎看不清楚。

  抬頭,月亮隱入了一片烏雲。

  「你們聽出來了嗎?那邊太安靜.......」

  「嗯?」薛景逸突然睜大了眼。

  自己後半句話怎麼沒了?

  他揉揉耳朵。

  「這特娘怎麼回事?」

  四周寂靜無聲。自己剛才說的話,根本沒有傳入自己耳中。

  薛景逸心怦怦狂跳,這見了鬼了。

  他猛地轉頭看向自己下屬。

  依稀看到兩人嘴巴開合,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兩人臉上滿是驚恐。

  其他人似乎也意識到不對,個個慌亂起來。

  「別慌!」薛景逸無聲大喊一聲,徹底慌了神。

  幾個弟子突然手舞足蹈起來,指著自己身後,似乎在大喊。

  「我身後難道有鬼?」薛景逸回頭,只見黑壓壓的人群揮舞著刀劍,朝自己十幾人沖了過來。

  「我的媽呀!」

  薛景逸掉頭就跑。

  這特娘哪兒來的幾百號人?

  定是惡鬼,來奪取了自己這些人聲音的!

  月亮從烏雲中探出個臉,笑眯眯看著山谷中的詭異景象。

  前面十幾人飛快逃命,後面500多人緊追不捨,整個過程鴉雀無聲。

  半刻鐘後。

  被解開上身穴道的薛景逸跪地向常石岐磕頭:「願降!」

  郭承雲走過去一把抱住薛景逸,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景逸!你若不活,俺必不能獨活!」

  「承雲!俺也一樣!」

  兩人慢慢分開,四目交對,都是激動萬分。

  常石岐撫著山羊鬍,心中讚嘆。

  這郭承雲和薛景逸情深義重,真是兩條漢子。

  550人變成了740多人,繼續向東面的鐵衣門發起突襲。

  路上,常石岐問郭承雲和薛景逸:「鐵衣門鄭澤可能勸降?」

  郭承雲眼珠微轉,立刻想到當日在胡蜂嶺上,自己和薛景逸可是出了不少主意,要是鄭澤、何含海、劉代真、宋姜這些人被生擒招供,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低頭哈腰道:「萬萬不可!鄭澤同貴門有殺父之仇,此次又背刺崆峒,崆峒再仁厚,豈能不殺雞儆猴。」

  薛景逸秒懂,立刻贊同:「鐵衣門產業都被崆峒得了,既殺人父,又奪人財,如此深仇,怎能放過?」

  常石岐驚異地看著這兩人,但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

  對鐵衣門來說,被崆峒奪了產業,斷了財路,比殺了鄭睿和還要嚴重。

  他心中的凶戾被激發了出來,心忖老子出來辦事不見血怎麼行?全靠三太子仙符,一切過於順利,倒是有悖初心了。

  「眾弟子聽令,接近時我發動仙符,鐵衣門一個不留,全殺了!」

  「是!」

  ......

  ......

  兩刻鐘後,寂靜山谷中血流成河,160多人倒在了血泊中。

  發動靜音符偷襲之下,700多人僅兩人受了輕傷。

  常石岐帶來的350人倒還好,反倒是兩個鏢局400人殺戮最狠,這些人在郭承雲和薛景逸帶隊下,仿佛得了血祭,每個人目露猙獰,看得常石岐暗暗心驚。


  不過他倒也不懼,戰鬥結束後,他立刻讓郭承雲和薛景逸跟在自己身邊,以便牢牢控制,除了靜音符,自己還有一張金麟符,一旦兩人手下有異動,立刻便能制住兩人。

  他解開靜音符。

  「鄭澤,你可認罪?」

  鄭澤被點了穴道,兩個大漢將其按住,跪在地上。

  鄭澤不敢罵常石岐,拼命抬頭,怨毒地看著郭承雲和薛景逸。

  「呸!忠義鏢局和晉陽鏢局下手如此狠毒,郭承雲,薛景逸!你倆個背後是如何.......」

  「嗆啷啷!」兩柄長劍閃電般出鞘。

  「啊!」鄭澤一聲慘叫,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兩柄長劍一左一右深深刺入前胸。

  他嘴角淌血,倒在地上,死了。

  常石岐冷冷看了郭承雲和薛景逸一眼,眼看著這兩人不讓鄭澤說話,下手如此狠毒,心裡不禁起了提防之心。

  不過此時也不是算帳的時候,於是大聲命令整隊朝雲海門方向進軍。

  路上宣布下一步命令:「雲海門出爾反爾,過會兒全部殺光。」

  「萬萬不可!」

  郭承雲和薛景逸兩人大驚失色,齊齊跪了下來,一人抱住常石岐一根大腿。

  「郎如冬謙謙君子,在鞏昌素有俠名,殺之有傷天和。」

  「雲海門同我兩家一樣,都是被胡蜂嶺、六盤劍派、飛龍派和鐵衣門脅迫,迫不得已。」

  「哦?」常石岐皺眉,猴眼懷疑地瞪著兩人:「是嗎?」

  「自然,之所以要滅鐵衣門,在於鐵衣門同崆峒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雲海門卻不然。」郭承雲叫道:

  「我郭承雲對崆峒忠心耿耿,此心可鑑日月!」

  「常執事莫要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保下郎如冬,必能讓崆峒再添一員虎將。」

  「郭鏢頭所說,便是在下所想。」薛景逸:「執事若不肯,在下便自刎以證清白。」

  常石岐冷笑不語,他爹早跟他說過幾家的套路。石勇帶隊平定鐵衣門後,幾人爭相上山試圖「自刎」。

  沒等薛景逸拔劍,郭承雲搶先拔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微微使勁,月光下,所有人清晰看出來一行鮮血順著脖頸流下咽喉。

  常石岐一呆,這什麼操作?

  薛景逸大叫一聲,拔劍出鞘,嚇得周圍人紛紛將常石岐護在身後。

  只見薛景逸倒轉劍尖,決然朝自己肚子捅去。

  長劍瞬間刺破皮膚,就要刺入內腑。

  「停!」常石岐一聲大喝。

  「既如此,便放過雲海派。」

  「謝執事!」兩人大喜,丟掉劍,砰砰在地上磕頭,全然不顧身上傷勢。

  常石岐和眾人面面相覷,每個人心頭都忍不住湧上來一股熱流。

  這甘南就這些門派,誰都知道兩個鏢局交好,不過郭承雲和薛景逸同郎如冬不過泛泛之交。

  沒想到,郭承雲和薛景逸兩人對郎如冬仗義出手相救,不惜自家性命。

  「真是君子之交!」

  常石岐將兩人從地上扶起,湊近看看郭承雲脖頸上的劍傷,有的地方深入半寸,再檢查薛景逸,肚子上劍傷入肉一寸許,忍不住贊了一聲,對郭承雲和薛景逸兩人刮目相看。

  他自問是絕對做不到的,就是有人要殺他老頭子,殺他老婆和女兒,也得先保住自己吧。

  原來,世上真有高義之人!

  原來,自己誤會了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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