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採藥少年
傍晚時分，久源城內人聲鼎沸。
落日的餘暉灑在這楚國縣城內映照地一片通紅。
鋪了青磚的縣城主幹道上往來的馬車絡繹不絕，打著鏢旗的商隊正在四處尋找空置的客棧下榻休整。
而在久源城的東城一角，一家名為久安堂的三開間大鋪子門口卻在此時排起了長長的背簍隊伍。
「一個一個輪流進！」
「規矩咱就不多說了。」
「有貨的自己進店找三爺換錢，今日收藥價都打在牌上，睜大眼睛自己瞧！」
「我們久安堂開店百餘年童叟無欺，可不會少你們這幫苦哈哈半個銅子。」醫館內一位青衣小廝正扯著嗓子維持秩序。
對於這些鄉下來的採藥人，沒人會耐著性子多費口舌去解釋。
吼上那麼兩嗓子，基本都老老實實地背簍進去換銅錢了。
偶爾有藥材賣出幾兩碎銀子，則是會在背簍隊伍中引起不小的騷動。
畢竟這縣城外的幾處矮山早就被附近的採藥人和農戶搜刮一空，稍微有點年份的草藥必須深入兇險無比的百澤山才能找到。
先不提去百澤山往返三百多里能不能尋到藥材，光是山里出沒的毒蟲猛獸就夠普通人送掉性命的。
也只有那些經驗老到，稍微年長一點的採藥人才能平安身退，拿著上年份的藥材從久安堂內兌些散銀出來。
大部分年輕點的採藥人都是進去換的銅子，用繩子串好盤在腰上就急匆匆往城外趕路。
因為再過半個時辰太陽落山，久源城內實行宵禁。
要是等城門落下沒個遮風避雨的住處，衙門的捕快就要當街抓人下獄，不扒層皮休想從監獄內放出來。
當然，這背簍隊伍中也有個特例。
那就是排在隊伍最後頭，一位削了短寸頭身材有點瘦弱的布衣少年。
只見他耐著性子等前面的採藥人換完錢，最後一個背簍進到店內。
少年先是打量了一下牆上的價碼牌，嘴上嘀咕了一句：「紫元草今天漲了三十文？那這回應該是湊夠錢了！」
嘀咕完，這布衣少年就快步走到了店內深處的屏風後，衝著那位仰靠在搖椅上品茶的富態中年人拱手作揖：「見過三爺！」
李三爺瞟了少年一眼，見對方身上到處是刮爛的小傷口，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神色：「你這鄉下小子居然能從百澤山活著回來？看來福緣深厚，命不該絕！拿出來瞅瞅吧，這次都帶回了些什麼貨色？」
少年聽言當即就利索地取下背上的背簍，把裡頭的草藥一股腦地倒在了桌案上。
「八層葉、丁香儀、落酒花……咦！居然有三株紫元草，品相看著有個三十多年火候。不錯不錯，這可是養血散的一味主藥，光是這三株就能值個四兩銀子了。」
李三拿起草藥翻了翻臉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接著就提筆登記將草藥分類，順手從邊上的錢盒裡摸了幾兩碎銀子出來。
只是他還沒把銀錢遞出去，桌那頭的少年就再次沖他鞠躬作揖：「三爺，小的這回不打算換錢。」
李三爺筆一頓，臉色意外道：「不換錢？那就是有求於咱了。說吧，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少年吞吐了兩聲：「小的想進李家學藝！」
李三爺一聽再次打量了少年一眼：「久源城內那些個武館不去，怎麼偏偏想拜進我們李家為奴？」
少年搖頭解釋道：「武館學費太高，教的又都是些皮毛武功，聽同鄉的採藥人說有人花了上百兩銀子練個十年都沒啥出息。小的冒死去了幾趟百澤山，攢的那些錢若是去武館還不夠幾個月習武開銷的，所以就想拜進李家做個外姓奴僕，最起碼能混個溫飽。」
李三聽完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有眼光！我久源李氏屹立數百年不倒，家學淵源流長，可不是那些三腳貓武館能比的，便是放眼整個天河省都算排的上號大家族。」
說話剛落這位李三爺猛地起身，抬手一按少年肩膀，接著順胳膊和腰肋飛快捏了幾下：「根骨倒是馬馬虎虎，勉強能進我們李家的門檻。」
「不過入門的規矩都懂吧？」李三爺重新坐回了搖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明白！入門需繳十兩茶水費。」少年點了點頭，往褲子內一掏摸了六個碎銀子出來湊足了數。
「褲襠藏銀？看來你小子沒少被城內的潑皮攔路打劫！」
李三爺見狀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滿臉嫌棄地指了指錢盒示意少年自己丟錢進去：「不過也好，等入了我們李家大院，這城內城外就沒幾個敢欺負你的。」
少年聞言滿臉堆笑：「謝謝三爺開恩！」
……
將小半年的採藥積蓄上繳完，少年就跟著青衣小廝出了久安堂。
此時太陽即將落山，街上的車馬行人漸少。
等路過一處街角的茶攤時，幾個正坐著磕花生米吃茶的潑皮，全都不約而同地朝少年望了過來：「呦呵！這鄉下小子真就湊夠銀兩進李家了？」
「看來之前盤剝得還不夠乾淨，被這小子偷藏了不少。」
「不過李家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十兩銀子只是敲門磚，三個月沒練出氣感還不是照樣捲鋪蓋走人。」
聽著耳邊潑皮們的調笑，少年攥了攥拳頭。
最後默不作聲地跟著青衣小廝去了東城主街上一座最氣派繁華的大院。
只見這大院的正門上掛著『久源李氏』的燙金牌匾，八個持棍而立的家奴守在朱紅鑲銅的大門外。
這些家奴都是習過武的，一個個體型健碩肌肉隆鼓，往那一站就知道這大戶人家不好惹。
「這正門是主家和貴客走的，你和我都是奴僕出身，需得走側門才行。」青衣小廝一路上說了些李家的規矩。
領著少年進了側門後，就把他引到了一處雜役偏院。
剛一進門，就聽見「嘿~哼哈~」之類的粗重喘氣聲此起彼伏。
十多個穿著李家僕裝的青少年，此時正在一位老奴的帶領下在院子內練著不知名的拳路。
少年見這群同齡人一個個長得膀大腰圓，練武時渾身汗氣蒸騰，皮膚通紅如煮熟的大蝦眼前頓時一亮。
不過他沒敢多看，因為偷習武藝是城內各大武館的大忌，動不動就要挑斷手筋腳筋。
跟著小廝快步進了一間小屋，拜見了雜役處的管事李四做入院登記。
「姓名年齡，籍貫何處。」
「小的叫陳飛，今年十四歲三個月，是城外青河鄉苗村的採藥人出身。」少年如實答道，心中卻在提醒著自己前世作為地球人的另外一個身份。
陳飛，男，31歲，江浙省杭城人。
因為在單位996熬夜加班一不小心就猝死在工位上，靈魂穿越到了這類似古代王朝的楚國，至今已經過去了七個多月時間。
落日的餘暉灑在這楚國縣城內映照地一片通紅。
鋪了青磚的縣城主幹道上往來的馬車絡繹不絕，打著鏢旗的商隊正在四處尋找空置的客棧下榻休整。
而在久源城的東城一角，一家名為久安堂的三開間大鋪子門口卻在此時排起了長長的背簍隊伍。
「一個一個輪流進！」
「規矩咱就不多說了。」
「有貨的自己進店找三爺換錢，今日收藥價都打在牌上，睜大眼睛自己瞧！」
「我們久安堂開店百餘年童叟無欺，可不會少你們這幫苦哈哈半個銅子。」醫館內一位青衣小廝正扯著嗓子維持秩序。
對於這些鄉下來的採藥人，沒人會耐著性子多費口舌去解釋。
吼上那麼兩嗓子，基本都老老實實地背簍進去換銅錢了。
偶爾有藥材賣出幾兩碎銀子，則是會在背簍隊伍中引起不小的騷動。
畢竟這縣城外的幾處矮山早就被附近的採藥人和農戶搜刮一空，稍微有點年份的草藥必須深入兇險無比的百澤山才能找到。
先不提去百澤山往返三百多里能不能尋到藥材，光是山里出沒的毒蟲猛獸就夠普通人送掉性命的。
也只有那些經驗老到，稍微年長一點的採藥人才能平安身退，拿著上年份的藥材從久安堂內兌些散銀出來。
大部分年輕點的採藥人都是進去換的銅子，用繩子串好盤在腰上就急匆匆往城外趕路。
因為再過半個時辰太陽落山，久源城內實行宵禁。
要是等城門落下沒個遮風避雨的住處，衙門的捕快就要當街抓人下獄，不扒層皮休想從監獄內放出來。
當然，這背簍隊伍中也有個特例。
那就是排在隊伍最後頭，一位削了短寸頭身材有點瘦弱的布衣少年。
只見他耐著性子等前面的採藥人換完錢，最後一個背簍進到店內。
少年先是打量了一下牆上的價碼牌，嘴上嘀咕了一句：「紫元草今天漲了三十文？那這回應該是湊夠錢了！」
嘀咕完，這布衣少年就快步走到了店內深處的屏風後，衝著那位仰靠在搖椅上品茶的富態中年人拱手作揖：「見過三爺！」
李三爺瞟了少年一眼，見對方身上到處是刮爛的小傷口，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神色：「你這鄉下小子居然能從百澤山活著回來？看來福緣深厚，命不該絕！拿出來瞅瞅吧，這次都帶回了些什麼貨色？」
少年聽言當即就利索地取下背上的背簍，把裡頭的草藥一股腦地倒在了桌案上。
「八層葉、丁香儀、落酒花……咦！居然有三株紫元草，品相看著有個三十多年火候。不錯不錯，這可是養血散的一味主藥，光是這三株就能值個四兩銀子了。」
李三拿起草藥翻了翻臉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接著就提筆登記將草藥分類，順手從邊上的錢盒裡摸了幾兩碎銀子出來。
只是他還沒把銀錢遞出去，桌那頭的少年就再次沖他鞠躬作揖：「三爺，小的這回不打算換錢。」
李三爺筆一頓，臉色意外道：「不換錢？那就是有求於咱了。說吧，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少年吞吐了兩聲：「小的想進李家學藝！」
李三爺一聽再次打量了少年一眼：「久源城內那些個武館不去，怎麼偏偏想拜進我們李家為奴？」
少年搖頭解釋道：「武館學費太高，教的又都是些皮毛武功，聽同鄉的採藥人說有人花了上百兩銀子練個十年都沒啥出息。小的冒死去了幾趟百澤山，攢的那些錢若是去武館還不夠幾個月習武開銷的，所以就想拜進李家做個外姓奴僕，最起碼能混個溫飽。」
李三聽完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有眼光！我久源李氏屹立數百年不倒，家學淵源流長，可不是那些三腳貓武館能比的，便是放眼整個天河省都算排的上號大家族。」
說話剛落這位李三爺猛地起身，抬手一按少年肩膀，接著順胳膊和腰肋飛快捏了幾下：「根骨倒是馬馬虎虎，勉強能進我們李家的門檻。」
「不過入門的規矩都懂吧？」李三爺重新坐回了搖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明白！入門需繳十兩茶水費。」少年點了點頭，往褲子內一掏摸了六個碎銀子出來湊足了數。
「褲襠藏銀？看來你小子沒少被城內的潑皮攔路打劫！」
李三爺見狀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滿臉嫌棄地指了指錢盒示意少年自己丟錢進去：「不過也好，等入了我們李家大院，這城內城外就沒幾個敢欺負你的。」
少年聞言滿臉堆笑：「謝謝三爺開恩！」
……
將小半年的採藥積蓄上繳完，少年就跟著青衣小廝出了久安堂。
此時太陽即將落山，街上的車馬行人漸少。
等路過一處街角的茶攤時，幾個正坐著磕花生米吃茶的潑皮，全都不約而同地朝少年望了過來：「呦呵！這鄉下小子真就湊夠銀兩進李家了？」
「看來之前盤剝得還不夠乾淨，被這小子偷藏了不少。」
「不過李家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十兩銀子只是敲門磚，三個月沒練出氣感還不是照樣捲鋪蓋走人。」
聽著耳邊潑皮們的調笑，少年攥了攥拳頭。
最後默不作聲地跟著青衣小廝去了東城主街上一座最氣派繁華的大院。
只見這大院的正門上掛著『久源李氏』的燙金牌匾，八個持棍而立的家奴守在朱紅鑲銅的大門外。
這些家奴都是習過武的，一個個體型健碩肌肉隆鼓，往那一站就知道這大戶人家不好惹。
「這正門是主家和貴客走的，你和我都是奴僕出身，需得走側門才行。」青衣小廝一路上說了些李家的規矩。
領著少年進了側門後，就把他引到了一處雜役偏院。
剛一進門，就聽見「嘿~哼哈~」之類的粗重喘氣聲此起彼伏。
十多個穿著李家僕裝的青少年，此時正在一位老奴的帶領下在院子內練著不知名的拳路。
少年見這群同齡人一個個長得膀大腰圓，練武時渾身汗氣蒸騰，皮膚通紅如煮熟的大蝦眼前頓時一亮。
不過他沒敢多看，因為偷習武藝是城內各大武館的大忌，動不動就要挑斷手筋腳筋。
跟著小廝快步進了一間小屋，拜見了雜役處的管事李四做入院登記。
「姓名年齡，籍貫何處。」
「小的叫陳飛，今年十四歲三個月，是城外青河鄉苗村的採藥人出身。」少年如實答道，心中卻在提醒著自己前世作為地球人的另外一個身份。
陳飛，男，31歲，江浙省杭城人。
因為在單位996熬夜加班一不小心就猝死在工位上，靈魂穿越到了這類似古代王朝的楚國，至今已經過去了七個多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