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與妖，善與惡，盈盈一拜求
房間內，燭火躍動。
看著女道人嚴肅的表情，張三假笑著反問道：
「妙真，你認為，妖一定就是壞的嗎？」
「這……」女道人表情一滯。
在師門的教導中，修士自當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入靈境後，山君的所作所為，也讓她更加堅信了這一點。
潛意識裡，在推測出李如松和妖怪可能有染時，她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大堆的陰謀可能。
例如，今晚李如松斬妖，實則是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把他們騙進李府等等。
換言之，她已不認為李如松是個好人。
面對三假先生的問題，她本該毫不猶豫的回答：「妖一定是壞的」。
但話到了嘴邊，她又遲疑了。
這段時間跟在三假先生身旁，她漸漸懂得了知性合一的道理。
既如此，那師門教導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自己一味的判斷，會不會因此害了一位好人？
見女道人眼中的遲疑，張三假笑了笑：「既然無法下結論，不如親自去看看。」
「反正我們也答應了去李府，李如松是好是壞，親眼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您說得對。」妙真點頭。
……
翌日。
完成了啼鳴的卯日星雞，主動鑽進竹籠里，還貼心的自己用嘴給竹籠蓋上布。
妙真滿意點頭，背起竹籠。
不得不說，這卯日星雞不愧為天地珍禽，十分通曉人性。
感受著體內即將徹底恢復的筋脈，妙真下樓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風雨客棧大堂。
李如松早早的等候在此。
他身前的桌面上，擺著三碗熱騰騰的素麵。
見到下樓的兩人，他招了招手：「三假先生，妙真道長，我做好了素麵，來嘗嘗？」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張三假坐下，吃了幾口，驚訝道：「李公子手藝不錯啊，不輸客棧大廚了。」
「嘿。」李如松矜持道：「早些年走南闖北，多少學了點，可惜，這裡的食材不太敢用，若不然，還能更豐盛些。」
黑店的食材，特別是肉類，懂的都懂。
妙真的驚訝也呈現在了臉上。
現在的她，表情自然放鬆，絲毫沒有昨夜在房間內與張三假談論時的嚴肅。
只能說，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戲子。
「你們吃得慣就好。」李如松笑道。
吃飽喝足，三人離開風雨客棧，朝著懷遠縣城而去。
有李如松這位本地人帶路，自然也就不需要時時問路、找路。
如店小二所言，從風雨客棧到懷遠縣城的一段路，確實人跡罕至。
趕路之際，妙真與李如松閒談著。
「李公子，不知昨晚那些被捲入的無辜食客，你怎麼處理的？」
「一個個叫醒唄，這些傢伙知道來了黑店，紛紛慌不擇路的跑了。」李如松聳了聳肩：「我留都留不住。」
「這樣啊，換我是他們，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妙真點點頭，話題一轉：「說起來，我也想習劍之人，有機會的，可以和李公子交流切磋一二嗎？」
「求之不得。」李如松眼睛一亮。
他老早就注意到女道人腰間繫著的長劍了。
趕路之際，不方便切磋，兩人只能口頭交流，但都覺得收穫不少。
二十里山路，對凡人而言，是半天的腳程。
但一行三人，都非凡俗，腳步輕快。
約莫兩個時辰後。
狹窄的山道匯入一條寬敞平整的官道。
周圍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時而還有馬車飛馳而過。
官道兩側，是錯落有致的梅樹，此刻，這些梅樹的枝頭上，淡黃色的花瓣驕傲的展示著自身的存在感，濃郁的香氣，使官道上的行人，眉眼間的疲憊都舒緩了不少。
「這是梅花大道。」李如松略帶自豪的介紹道：「懷遠縣城最出名的景點。」
「三日後的娘娘廟會，迎神隊伍就會從這條梅花大道上經過，去到三里之外的娘娘山，請回神架，而後再返回，屆時，會有專門的人一路拋灑梅花瓣。」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寒風雪梅，那場面！」
聽著他的描述，妙真眼裡浮現期待之色。
她的童年，都在清苦的修行中渡過，從不曾親眼見過這般熱鬧的場面。
不多時，三人抵達縣城城門。
收取入城費的官兵遠遠見到李如松，連忙恭敬的走來拱手行禮：「李公子回來了，這兩位是您的朋友吧？請進、請進。」
也不用排隊，三人只能插隊進了城。
妙真有些好奇：「那些官兵怎麼這麼客氣？」
「家兄任縣中主簿，與官兵們多有往來。」李如松笑道。
都說流水的縣令，鐵打的鄉紳。
縣令的命令能否通行，還是得看下面的鄉紳們配不配合。
這些鄉紳在本地盤踞多年，縣衙里諸多職位的背後，都有本地鄉紳的影子。
而主簿一職，僅在縣令和縣丞之下，不低了。
這些守城的官兵最有眼力勁，自然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惹不得。
聞言，妙真瞭然的點點頭。
而一旁的張三假，全程都沒說話，只是看著熱熱鬧鬧的城內店鋪、人流，眼中帶著感慨。
來自第一世的記憶片段，與眼前所見所聞的真實漸漸疊加。
逐漸鮮活了起來。
第一世時，他也曾來過懷遠縣城，只不過，當時的見聞，與如今，已是完全不同。
不多時，一座氣派的府邸，出現在三人眼中。
李府，到了。
一番恭迎，自不必多說。
進了迎客廳。
李如松的父親，李府的家主在寒暄過後，將空間留給了年輕人們。
李如松坐在主位，放下茶杯，猶豫了下，看向張三假，想要說些什麼，這時，有腳步聲靠近。
人未至，聲已達。
「相公，有朋友來也不通知妾身一聲。」
女子從門外款款而來。
她身著淡黃色長裙，妝容雅致，腳步輕盈，眉眼間，帶著幾許病態的柔弱感。
李如鬆緊張的起身，扶住女子的手：「黃胭，你大病初癒，跑出來作甚？」
女子溫柔的笑了笑：「我沒事。」
她的目光落在妙真和張三假的身上，掠過前者，主要集中在後者上。
眸光波動間，已有決意。
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她朝著張三假盈盈一拜：
「不請自來，還請先生恕罪。」
「還請先生，救我相公一命。」
看著女道人嚴肅的表情，張三假笑著反問道：
「妙真，你認為，妖一定就是壞的嗎？」
「這……」女道人表情一滯。
在師門的教導中，修士自當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入靈境後，山君的所作所為，也讓她更加堅信了這一點。
潛意識裡，在推測出李如松和妖怪可能有染時，她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大堆的陰謀可能。
例如，今晚李如松斬妖，實則是演的一場戲，目的，就是把他們騙進李府等等。
換言之，她已不認為李如松是個好人。
面對三假先生的問題，她本該毫不猶豫的回答：「妖一定是壞的」。
但話到了嘴邊，她又遲疑了。
這段時間跟在三假先生身旁，她漸漸懂得了知性合一的道理。
既如此，那師門教導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自己一味的判斷，會不會因此害了一位好人？
見女道人眼中的遲疑，張三假笑了笑：「既然無法下結論，不如親自去看看。」
「反正我們也答應了去李府，李如松是好是壞，親眼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
「……您說得對。」妙真點頭。
……
翌日。
完成了啼鳴的卯日星雞，主動鑽進竹籠里，還貼心的自己用嘴給竹籠蓋上布。
妙真滿意點頭，背起竹籠。
不得不說，這卯日星雞不愧為天地珍禽，十分通曉人性。
感受著體內即將徹底恢復的筋脈，妙真下樓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風雨客棧大堂。
李如松早早的等候在此。
他身前的桌面上，擺著三碗熱騰騰的素麵。
見到下樓的兩人，他招了招手：「三假先生，妙真道長，我做好了素麵，來嘗嘗？」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張三假坐下，吃了幾口，驚訝道：「李公子手藝不錯啊，不輸客棧大廚了。」
「嘿。」李如松矜持道：「早些年走南闖北，多少學了點，可惜，這裡的食材不太敢用，若不然，還能更豐盛些。」
黑店的食材，特別是肉類，懂的都懂。
妙真的驚訝也呈現在了臉上。
現在的她，表情自然放鬆，絲毫沒有昨夜在房間內與張三假談論時的嚴肅。
只能說，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戲子。
「你們吃得慣就好。」李如松笑道。
吃飽喝足，三人離開風雨客棧，朝著懷遠縣城而去。
有李如松這位本地人帶路，自然也就不需要時時問路、找路。
如店小二所言，從風雨客棧到懷遠縣城的一段路，確實人跡罕至。
趕路之際，妙真與李如松閒談著。
「李公子，不知昨晚那些被捲入的無辜食客，你怎麼處理的？」
「一個個叫醒唄，這些傢伙知道來了黑店，紛紛慌不擇路的跑了。」李如松聳了聳肩：「我留都留不住。」
「這樣啊，換我是他們，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妙真點點頭，話題一轉：「說起來，我也想習劍之人，有機會的，可以和李公子交流切磋一二嗎？」
「求之不得。」李如松眼睛一亮。
他老早就注意到女道人腰間繫著的長劍了。
趕路之際，不方便切磋，兩人只能口頭交流，但都覺得收穫不少。
二十里山路，對凡人而言，是半天的腳程。
但一行三人，都非凡俗，腳步輕快。
約莫兩個時辰後。
狹窄的山道匯入一條寬敞平整的官道。
周圍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時而還有馬車飛馳而過。
官道兩側，是錯落有致的梅樹，此刻，這些梅樹的枝頭上，淡黃色的花瓣驕傲的展示著自身的存在感，濃郁的香氣，使官道上的行人，眉眼間的疲憊都舒緩了不少。
「這是梅花大道。」李如松略帶自豪的介紹道：「懷遠縣城最出名的景點。」
「三日後的娘娘廟會，迎神隊伍就會從這條梅花大道上經過，去到三里之外的娘娘山，請回神架，而後再返回，屆時，會有專門的人一路拋灑梅花瓣。」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寒風雪梅，那場面！」
聽著他的描述，妙真眼裡浮現期待之色。
她的童年，都在清苦的修行中渡過，從不曾親眼見過這般熱鬧的場面。
不多時，三人抵達縣城城門。
收取入城費的官兵遠遠見到李如松，連忙恭敬的走來拱手行禮：「李公子回來了，這兩位是您的朋友吧？請進、請進。」
也不用排隊，三人只能插隊進了城。
妙真有些好奇：「那些官兵怎麼這麼客氣？」
「家兄任縣中主簿，與官兵們多有往來。」李如松笑道。
都說流水的縣令，鐵打的鄉紳。
縣令的命令能否通行，還是得看下面的鄉紳們配不配合。
這些鄉紳在本地盤踞多年，縣衙里諸多職位的背後，都有本地鄉紳的影子。
而主簿一職，僅在縣令和縣丞之下，不低了。
這些守城的官兵最有眼力勁，自然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惹不得。
聞言，妙真瞭然的點點頭。
而一旁的張三假，全程都沒說話，只是看著熱熱鬧鬧的城內店鋪、人流，眼中帶著感慨。
來自第一世的記憶片段，與眼前所見所聞的真實漸漸疊加。
逐漸鮮活了起來。
第一世時，他也曾來過懷遠縣城，只不過，當時的見聞，與如今，已是完全不同。
不多時，一座氣派的府邸，出現在三人眼中。
李府，到了。
一番恭迎，自不必多說。
進了迎客廳。
李如松的父親，李府的家主在寒暄過後，將空間留給了年輕人們。
李如松坐在主位，放下茶杯，猶豫了下，看向張三假，想要說些什麼，這時，有腳步聲靠近。
人未至，聲已達。
「相公，有朋友來也不通知妾身一聲。」
女子從門外款款而來。
她身著淡黃色長裙，妝容雅致，腳步輕盈，眉眼間，帶著幾許病態的柔弱感。
李如鬆緊張的起身，扶住女子的手：「黃胭，你大病初癒，跑出來作甚？」
女子溫柔的笑了笑：「我沒事。」
她的目光落在妙真和張三假的身上，掠過前者，主要集中在後者上。
眸光波動間，已有決意。
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中，她朝著張三假盈盈一拜：
「不請自來，還請先生恕罪。」
「還請先生，救我相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