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出發邵陽
回到王府，封凌修便如一頭扎進書海的魚兒，一頭扎進書房，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前往昭陽之事。
顧清夭也沒有閒著，指揮著辛奴和小竹幫忙收拾行李，見小竹七七八八收了一大堆，她便從裡面挑了五套換洗的襦裙讓辛奴打包。
「王妃，你就這麼幾套，如何夠？」小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顧清夭淺笑如春，柔聲道：「此去昭陽並非遊玩，太過講究反而會成為累贅，夫君既允我同去，定是將我安危置於首位，輕便些也好。」
「對了！」顧清夭靈機一動，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般，轉身走到一旁的筆墨旁，她的字跡如娟秀的小楷，如行雲流水般落於紙上。寫好後，她將信箋如珍寶般折好，遞給小竹：「你找個信得過得小史，讓他將這封信務必親手交到宸王府袁寧溪姑娘手上。」
「奴婢明白了，王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小竹輕輕接過信箋，如捧著稀世珍寶。
「暫時沒了，你去吧！」顧清夭如風中的柳枝般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吩咐道。
深夜，顧清夭在屋裡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左等右等，皆等不來封凌修的身影，又怕他連晚膳都不曾吃，便吩咐廚房的婢女備好了吃食，如呵護珍寶般，親自提著食盒去書房。
顧清夭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那敲門聲如黃鶯出谷般清脆。
「進！」屋內封凌修清冷的聲音如寒泉般，隔著門傳出。
顧清夭輕輕推門而入，看到封凌修如一座雕塑般坐在書桌前，周圍堆滿了書卷和文牒，如一座小山。微弱的燭光如點點繁星，映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那原本冷峻的面容此時添了幾分疲憊，在看到顧清夭的一瞬間，他眼中的倦怠之意又如冰雪消融般，在一瞬間消除：「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顧清夭將食盒放在桌上，輕輕打開蓋子，熱氣騰騰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我聽下人說，你從進書房就沒出來過，我擔心你忘了用膳。」
她的眼眸蘊含著無盡的關切，如同一泓清泉，溫潤而澄澈。
封凌修心頭一熱，伸手輕柔地握住顧清夭那如同羊脂玉般的小手，輕聲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言罷，他便優雅地拿起筷子，開始享受這美妙的一餐。
顧清夭則在一旁靜靜地凝視著他，狸眸似泛著柔柔的光。
用過飯後，封凌修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事務的籌備之中。
顧清夭則靜靜地在一旁為他磨墨，偶爾遞過他所需之物。
深夜的時光如潺潺流水般靜靜流淌，靜謐中瀰漫著一種心有靈犀的安心。
待到封凌修忙碌完畢，已然夜深人靜，他抬頭望去，只見顧清夭如同一隻安靜地趴在桌面上安然入睡。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輕輕地將她抱起。
顧清夭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發出一聲嚶嚀，懶懶地在他懷中蹭了蹭，卻並未醒來。
封凌修就這樣抱著她走向臥室，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她那如同團扇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如蝴蝶翅膀般輕盈，白皙的面龐上泛著如朝霞般淡淡的紅暈，嘴角似乎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仿佛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那份陪伴的安心。
封凌修輕柔地整理著她散落在臉頰旁的髮絲，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如羽毛般輕柔的吻。
次日清晨，晨曦尚未完全綻放，王府的馬車已然整裝待發。封凌修早已身著整齊，他的五官猶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清冷的氣質恰似高山之巔的冰雪，為他增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魅力，仿佛雪山之巔的孤鷹，展翅翱翔於天際。那一身玄色錦袍，更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閃耀著高貴而不可侵犯的光芒。
而銅鏡前，顧清夭身著紅色紫金花襦裙，白色金邊上襦，紅色系帶繫於微微隆起的胸脯之上，一條長長紅白相變的帔帛纏繞於臂間，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於背後，鏡中的女子面容清冷，神色沉穩。
「王妃真是端莊秀麗。」小竹為顧清夭梳著髮髻，輕聲說道。
「本王的夭夭自然是這世間最出眾的。」封凌修穩步走到顧清夭身旁，眼中的讚賞毫不掩飾，他從旁拿過小竹手中的玉梳，動作沉穩地為顧清夭梳理著頭髮。
小竹見狀，默默退至一旁。
封凌修的動作沉穩有力，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握著的是稀世珍寶。
「夫君竟然懂得女子的髮髻梳法？」顧清夭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封凌修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為妻而學，並非難事。」
他的話語讓顧清夭的臉色微微一紅，宛如晚霞般動人：「夫君，其他女子怕是都會羨慕於我。」
封凌修嘴角微揚：「為夫定會讓夭夭成為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封凌修梳好髮髻後，又從匣子中取出一支珠翠步搖，穩穩地插入顧清夭的髮髻間。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更顯其端莊典雅，封凌修凝視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顧清夭裊裊婷婷地站起身來，如同一隻輕盈地般轉了一圈，巧笑嫣然：「夫君，你看我美不美？」
封凌修如餓虎撲食般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貼近她的耳畔輕聲呢喃：「本王的夭夭無論怎樣都是傾國傾城的，莫說是這步搖，便是素顏朝天，也宛如仙子。」
「主子，高督主已到王府外。」屋外傳來雲清清脆悅耳的聲音。
「那我們即刻啟程吧！」封凌修溫柔地伸手輕撫著顧清夭那如羊脂玉般嬌媚的小臉，兩人手牽著手一同走出房門。
門外，高元盛早已在城外恭候多時，見到他們二人並肩而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微微躬身施禮：「殿下是要攜愛妻一同前往嗎？」
封凌修微微頷首，神情自若：「本王既然答應了夭夭，自然要與她一同前往。」
高元盛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殿下對王妃真是一往情深，只是此去昭陽，山高路遠，雖說不上是龍潭虎穴，但也難免會有諸多不便，王妃金枝玉葉，恐會難以適應。」
顧清夭嫣然一笑，聲音如同黃鶯出谷般清脆動聽：「多謝都主掛念，夫君在何處，何處便是我的安心之所。」
「倒是本都多心了。」高元盛輕啟朱唇，那一身降紅色錦袍猶如天邊的晚霞，將他的俊美映襯得越發妖艷奪目。
然而，就在即將登上馬車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顧清夭聞聲望去，竟是袁寧溪手撫著肚子，步履蹣跚地向她奔來，一旁的婢女則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地攙扶著，生怕袁寧溪有個三長兩短。
「溪溪，你怎麼來了？」顧清夭見狀，趕忙迎上去，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袁寧溪氣喘吁吁，停住腳步，一隻手緊緊捂著肚子，另一隻手則如捧著稀世珍寶般將一個精緻的荷包遞給顧清夭：「夭夭，這個給你，這荷包里放著我親自調配的香料，可提神醒腦，又能防蟲叮咬。」
顧清夭接過荷包，心中滿是感動，「你身子不便，叫下人送來即可，何必如此費力地跑這一趟，萬一……」
「不見到你，我怎能放心！」袁寧溪說話間，額上已如珍珠般滾落下細密的汗珠，仿佛那是她心中無盡的牽掛。說完，她朝顧清夭身側的封玄刈微微福身，：「乾王殿下定要好生護著夭夭，莫讓她有任何閃失。」
封玄刈微微點頭，道：「袁姑娘放心，你在京都也定要保重！」
到底是顧清夭重視的小表姐，平時又待顧清夭極好，封凌修的心中多少還是湧起了幾分感激的漣漪。
三人告別袁寧溪後，登上了馬車，馬車如緩緩起動，逐漸駛離王府。
顧清夭坐在馬車裡，手中緊緊握著袁寧溪給的荷包，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心裡滿是不舍與溫暖。
封凌修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那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以示安撫。
路途確實如高元盛所說，遙遠又充滿艱辛得，道路兩旁皆是布滿荊棘的叢林。
馬車行至一片山林時，突然遇到一群山賊的襲擊，山賊們騎著馬呼嘯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如同一股洶湧的沙塵暴。
車外的六名護衛立刻抽出刀劍，嚴陣以待。
清夭透過馬車的縫隙向外望去，眼神中滿是擔憂，她能聽到外面刀劍相交的清脆聲響，還有山賊們張狂的吶喊聲在耳邊炸響。
護衛們訓練有素，但山賊們人多勢眾，一時間也難以將山賊擊退。
封凌修眼神一凜，如此一下去，只會耽擱前進的路程，他索性當機立斷，從馬車中取出自己的寶劍，這寶劍劍身寒芒閃爍，劍柄鑲嵌著寶石:「夭夭，你且在車內莫要出來。」
囑咐顧清夭後，便打開車門一躍而出。
那群山賊見馬車中又出來一人，張狂的笑聲如夜梟的嘶鳴：「又來一個送死的！」
但封凌修卻毫無懼色，他的身姿矯健，手中寶劍揮動間寒光閃爍，僅一瞬間，就有兩名山賊被他刺傷落馬。
車外的護衛們與封凌修配合得天衣無縫，攻守之間宛如行雲流水，原本拖延的局勢如被春風吹拂的湖面，漸漸開始扭轉。
高元盛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猶如彎月：「小王妃沒見過你家夫君殺人吧？」
顧清夭微微一怔，她當然見過，又怎麼會沒見過呢？初次見他時，她就親眼目睹了她家夫君如捏死一隻螞蟻般親手捏死一個賊人。也是從那一刻起，她對他既懼怕又不甘心。
說罷，高元盛好整以暇地坐著，外面有六大護衛如出手，又有出身赤煉營的乾王殿下，賊子雖多，卻不足為懼。
封凌修的劍法如游龍般靈動，一招一式都充滿著力量與決絕，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撕裂開來。
然而，山賊的首領卻是個狡猾如狐的人，他見正面強攻不下，便使了個眼色，如老鼠般幾個山賊悄悄繞到了馬車後方，試圖偷襲。
車內，高元盛單手撐額，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顧清夭察覺到了異樣，她的目光銳利，看到那幾個山賊逐漸靠近，心中雖然緊張繃緊，她也努力保持鎮定，在這危急關頭，她不能自亂陣腳，她暗暗摸向袖口裡的匕首，那匕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這還是和她的夫君尚未成親之前，他送給她防身的，匕首精緻鋒利。
待山賊逐漸靠近馬車後部，顧清夭的手心滿是汗水，仿佛要將匕首攥出水來。
當山賊掀開帘子的那一刻，她猛地刺向領頭的山賊，高元盛也適時迅速一腳將偷襲的山賊踹下了馬車。
落腳瞬間高元盛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可以啊小王妃！本都還以為你會如受驚的兔子般害怕得祈求本都的保護，沒曾想你還有如此膽量。」
「督主也不差！」因親自殺了人，顧清夭的內心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著。
那山賊雖未被刺中要害，但高元盛這一腳猶如泰山壓卵，只見山賊在地上抽搐吐血，不過片刻間便沒了動彈。
封凌修察覺到馬車後方的異動，劍法也越發凌厲起來，幾劍下去，又有幾名山賊如落葉般倒下。
山賊們見勢不妙，開始四散逃竄。
封凌修收劍，回到馬車，確信顧清夭安然無恙，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顧清夭看到封凌修臉龐沾染的一滴血跡，眼睛裡滿是心疼，仿佛那是她心頭的一滴血：「夫君，你可有受傷？」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封凌修輕輕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說道：「你無事便好！」
高元盛在一旁輕輕鼓掌：「你家小王妃的應變能力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她居然如此冷靜果斷，本都都有些羨慕你了。」
顧清夭取出手帕，輕輕為封凌修擦拭著臉頰的血珠，眼裡滿是深情和緊張，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高元盛看得嘖嘖搖頭，在他這個閹人面前如此大秀恩愛，實在是如芒在背，「有失體統」。
這時，顧清夭抬起頭來，對著高元盛微微頷首，展顏笑道：「方才，還得多謝督主一旁相助，倘若不是督主在關鍵時候給予及時一腳，恐怕局面不會如此輕易被控制住。」
「小王妃不必如此客氣！」高元盛一臉的雲淡風輕，他本以為顧清夭會被嚇得花容失色，沒料到她竟然是在恐懼中透著果敢，這讓他……愈發覺得乾王殿下的小王妃惹人憐愛呢。
馬車繼續疾馳，方才山賊的突襲所帶來的緊張氣氛，仿佛仍如陰霾一般籠罩著。
顧清夭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依偎在封凌修的懷中，封凌修的手臂如同鋼鐵般緊緊摟著她，在她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仿佛這一吻能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力量與慰藉。
高元盛只覺得眼前的畫面猶如一把利劍，直刺他的雙眼：「殿下如此肆無忌憚，本都都看不下去了。」
封凌修卻不以為意，他用那深邃如潭的目光瞥了高元盛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督主若是看不下去，大可閉目養神。」
話畢，他將顧清夭摟得更緊了，好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顧清夭羞澀地往封凌修懷裡又縮了縮。
從馬車的車窗向外望去，只見道路兩旁的樹木如同一排排忠誠的衛士，迅速地向後退去。
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方才遇襲的驚心動魄之中，那山賊們兇狠如惡狼的眼神和揮舞著武器如猛獅般撲上來的樣子，至今回想起來仍讓她心有餘悸。
封凌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一般沉穩而堅定，仿佛是一顆定海神針，讓顧清夭那如波瀾般起伏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經過數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快要抵達昭陽，沿途的風景如同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逐漸展現在眼前。
茂密的山林變為開闊的平原，再到布滿農田的鄉間小道，每一處景色都如詩如畫。
越是接近昭陽，道路兩側的百姓也越發多了起來，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仿佛在歡迎遠方的客人。
終於，馬車緩緩駛入了昭陽城，城中的地方官們得知消息後，早早地前來恭迎。
封凌修率先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他身姿挺拔，衣袂隨風飄動，宛如神邸降臨人間，只見他轉身伸出手，那順著他的手出了車簾的姑娘更是精美如畫。
顧清夭下車後，好奇地打量著昭陽城。城中熱鬧非凡，街邊的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各種奇巧的小玩意兒琳琅滿目。
高元盛也隨後下了馬車，他眯著眼，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這昭陽城，許久未來，還是這般繁華。」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感慨。
地方官恭敬地走上前:「拜見乾...」
「此次前來，微服私訪，吳大人不必聲張。」封凌修輕抬右手阻止了張大人的舉動。
顧清夭在一旁淺笑著，她的目光落在街邊一家賣糖畫的小攤位上，那糖畫栩栩如生，畫的正是一隻飛翔的彩鳳。
她眼睛一亮，拉了拉封凌修的衣袖：「夫君，你看那糖畫，好生精巧。」
吳大人連連應聲。
封凌修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寵溺地笑笑：「夭夭若是喜歡，為夫這便去買予你。」
說罷，他便朝著那攤位走去。
高元盛看著封凌修的背影，打趣道：「真是世風日下，擁有修羅名諱的乾王殿下也干起跑腿的事了。」
顧清夭聽著高元盛話，臉頰微微泛紅。
封凌修把糖畫拿回來遞給顧清夭，顧清夭滿心歡喜地接過，輕輕舔了一口，那甜蜜的滋味瞬間在舌尖散開:「謝謝夫君。」
她的聲音軟糯輕柔。
封凌修看著她那滿足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高元盛在一旁嘖嘖稱奇，搖著頭說道：「沒想到乾王殿下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怕是要讓京城裡那些盼著殿下冷峻無情的人失望了。」
封凌修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督主莫要在這裡耍嘴皮子。」
而後他轉頭向張大人問道：「吳大人，昭陽城如今的商貿如何？」
吳大人忙恭敬地回答：「回殿下，昭陽城如今商貿甚是繁榮，不僅本地的商號日益增多，往來的外地商人也是絡繹不絕。這城中有一處大集市，各類商品雲集，從北方的皮貨、西方的香料，到東方的絲綢和南方的珠寶，應有盡有。」
封凌修聽了，微微點頭：「鹽運司管控如何？」
吳大人立馬答道：「殿下，鹽運司這邊管理嚴謹，鹽稅按時按量收繳，並無偷漏賦稅之事，且鹽倉也有專人看守，每日進出明細，皆記錄在冊。」
顧清夭手拿糖畫，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政事。
封凌修繼續與吳大人探討著昭陽城的諸多事務，從水利設施的維護到學府的興辦，每一個話題他都深入問詢，企圖詳細了解城中的情況。
吳大人耐心地回答著封凌修的每一個問題，額間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高元盛在一旁聽著，突然心中一動，插話問道：「吳大人，鹽運司當真一切都按章辦事？本都可是隱約聽到些風聲，似乎鹽運司里有動作，不像大人所說這麼太平。」
吳大人聽聞此言，臉色頓時煞白，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督主，這...這絕無可能啊，下官一直都親自盯著鹽運司的事務，若是真有異動，下官不會不知。」
封凌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看向張大人：「吳大人，高督主既然有所耳聞，便不是空穴來風，鹽運司最近可曾有人員調動或是帳目上的異常？」
吳大人汗水如雨下，連連擺手：「殿下，真的沒有啊，只是前陣子鹽運司新來了一位嚴副使，但他也是經過層層篩選，履歷清白之人啊，帳目方面下官每月都會親自核查，絕無差錯。」
高元盛冷笑一聲：「吳大人，莫不是這新來的副使有什麼問題？又或者，大人您親自核查的時候被矇騙了呢？」
封凌修皺了皺眉頭：「吳大人，鹽運一事關係重大，關乎著昭陽城百姓的生計和朝廷賦稅本王和高督主此次前來，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你速去將鹽運司這月的帳本以及相關人員的信息一一找來，本王就在這城中的驛館等待查看。」
「是，殿下。」吳大人不敢再多言，唯唯諾諾地躬身退下。
封凌修轉頭看向顧清夭，柔聲道：「夭夭，此事有些複雜，怕是不能陪你在城中遊玩了，你先去驛館休息。」
顧清夭看著封凌修認真的神情，輕輕握住他的手道：「夫君，此事既關乎百姓生計與朝廷賦稅，自是重中之重，方才談及鹽運司的事，我覺得那位吳大人似乎也有難言之隱。他雖矢口否認，但聽高督主提起時，他臉色煞白多汗，想必是知道些什麼，卻因某些緣由不敢言說。」
「夭夭心思細膩，和為夫想到一起去了，這其中恐怕有諸多牽扯。」封凌修對他家的小姑娘的聰慧很是欣慰，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你先同辛奴去驛館等為夫。」
「好！」顧清夭乖巧地點點頭：「夫君儘管去查，我雖不能為你分擔多少，但會在驛館等待，你也莫要太過勞累。」
封凌修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高元盛前往城中鹽運司駐地。
顧清夭也沒有閒著，指揮著辛奴和小竹幫忙收拾行李，見小竹七七八八收了一大堆，她便從裡面挑了五套換洗的襦裙讓辛奴打包。
「王妃，你就這麼幾套，如何夠？」小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顧清夭淺笑如春，柔聲道：「此去昭陽並非遊玩，太過講究反而會成為累贅，夫君既允我同去，定是將我安危置於首位，輕便些也好。」
「對了！」顧清夭靈機一動，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般，轉身走到一旁的筆墨旁，她的字跡如娟秀的小楷，如行雲流水般落於紙上。寫好後，她將信箋如珍寶般折好，遞給小竹：「你找個信得過得小史，讓他將這封信務必親手交到宸王府袁寧溪姑娘手上。」
「奴婢明白了，王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小竹輕輕接過信箋，如捧著稀世珍寶。
「暫時沒了，你去吧！」顧清夭如風中的柳枝般輕輕搖了搖頭，柔聲吩咐道。
深夜，顧清夭在屋裡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左等右等，皆等不來封凌修的身影，又怕他連晚膳都不曾吃，便吩咐廚房的婢女備好了吃食，如呵護珍寶般，親自提著食盒去書房。
顧清夭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那敲門聲如黃鶯出谷般清脆。
「進！」屋內封凌修清冷的聲音如寒泉般，隔著門傳出。
顧清夭輕輕推門而入，看到封凌修如一座雕塑般坐在書桌前，周圍堆滿了書卷和文牒，如一座小山。微弱的燭光如點點繁星，映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那原本冷峻的面容此時添了幾分疲憊，在看到顧清夭的一瞬間，他眼中的倦怠之意又如冰雪消融般，在一瞬間消除：「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顧清夭將食盒放在桌上，輕輕打開蓋子，熱氣騰騰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我聽下人說，你從進書房就沒出來過，我擔心你忘了用膳。」
她的眼眸蘊含著無盡的關切，如同一泓清泉，溫潤而澄澈。
封凌修心頭一熱，伸手輕柔地握住顧清夭那如同羊脂玉般的小手，輕聲說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言罷，他便優雅地拿起筷子，開始享受這美妙的一餐。
顧清夭則在一旁靜靜地凝視著他，狸眸似泛著柔柔的光。
用過飯後，封凌修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事務的籌備之中。
顧清夭則靜靜地在一旁為他磨墨，偶爾遞過他所需之物。
深夜的時光如潺潺流水般靜靜流淌，靜謐中瀰漫著一種心有靈犀的安心。
待到封凌修忙碌完畢，已然夜深人靜，他抬頭望去，只見顧清夭如同一隻安靜地趴在桌面上安然入睡。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輕輕地將她抱起。
顧清夭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發出一聲嚶嚀，懶懶地在他懷中蹭了蹭，卻並未醒來。
封凌修就這樣抱著她走向臥室，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
她那如同團扇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如蝴蝶翅膀般輕盈，白皙的面龐上泛著如朝霞般淡淡的紅暈，嘴角似乎還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仿佛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那份陪伴的安心。
封凌修輕柔地整理著她散落在臉頰旁的髮絲，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如羽毛般輕柔的吻。
次日清晨，晨曦尚未完全綻放，王府的馬車已然整裝待發。封凌修早已身著整齊，他的五官猶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清冷的氣質恰似高山之巔的冰雪，為他增添了幾分超凡脫俗的魅力，仿佛雪山之巔的孤鷹，展翅翱翔於天際。那一身玄色錦袍，更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閃耀著高貴而不可侵犯的光芒。
而銅鏡前，顧清夭身著紅色紫金花襦裙，白色金邊上襦，紅色系帶繫於微微隆起的胸脯之上，一條長長紅白相變的帔帛纏繞於臂間，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於背後，鏡中的女子面容清冷，神色沉穩。
「王妃真是端莊秀麗。」小竹為顧清夭梳著髮髻，輕聲說道。
「本王的夭夭自然是這世間最出眾的。」封凌修穩步走到顧清夭身旁，眼中的讚賞毫不掩飾，他從旁拿過小竹手中的玉梳，動作沉穩地為顧清夭梳理著頭髮。
小竹見狀，默默退至一旁。
封凌修的動作沉穩有力，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握著的是稀世珍寶。
「夫君竟然懂得女子的髮髻梳法？」顧清夭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封凌修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為妻而學，並非難事。」
他的話語讓顧清夭的臉色微微一紅，宛如晚霞般動人：「夫君，其他女子怕是都會羨慕於我。」
封凌修嘴角微揚：「為夫定會讓夭夭成為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封凌修梳好髮髻後，又從匣子中取出一支珠翠步搖，穩穩地插入顧清夭的髮髻間。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更顯其端莊典雅，封凌修凝視片刻，方才回過神來。
顧清夭裊裊婷婷地站起身來，如同一隻輕盈地般轉了一圈，巧笑嫣然：「夫君，你看我美不美？」
封凌修如餓虎撲食般將她緊緊地攬入懷中，貼近她的耳畔輕聲呢喃：「本王的夭夭無論怎樣都是傾國傾城的，莫說是這步搖，便是素顏朝天，也宛如仙子。」
「主子，高督主已到王府外。」屋外傳來雲清清脆悅耳的聲音。
「那我們即刻啟程吧！」封凌修溫柔地伸手輕撫著顧清夭那如羊脂玉般嬌媚的小臉，兩人手牽著手一同走出房門。
門外，高元盛早已在城外恭候多時，見到他們二人並肩而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微微躬身施禮：「殿下是要攜愛妻一同前往嗎？」
封凌修微微頷首，神情自若：「本王既然答應了夭夭，自然要與她一同前往。」
高元盛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殿下對王妃真是一往情深，只是此去昭陽，山高路遠，雖說不上是龍潭虎穴，但也難免會有諸多不便，王妃金枝玉葉，恐會難以適應。」
顧清夭嫣然一笑，聲音如同黃鶯出谷般清脆動聽：「多謝都主掛念，夫君在何處，何處便是我的安心之所。」
「倒是本都多心了。」高元盛輕啟朱唇，那一身降紅色錦袍猶如天邊的晚霞，將他的俊美映襯得越發妖艷奪目。
然而，就在即將登上馬車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顧清夭聞聲望去，竟是袁寧溪手撫著肚子，步履蹣跚地向她奔來，一旁的婢女則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地攙扶著，生怕袁寧溪有個三長兩短。
「溪溪，你怎麼來了？」顧清夭見狀，趕忙迎上去，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袁寧溪氣喘吁吁，停住腳步，一隻手緊緊捂著肚子，另一隻手則如捧著稀世珍寶般將一個精緻的荷包遞給顧清夭：「夭夭，這個給你，這荷包里放著我親自調配的香料，可提神醒腦，又能防蟲叮咬。」
顧清夭接過荷包，心中滿是感動，「你身子不便，叫下人送來即可，何必如此費力地跑這一趟，萬一……」
「不見到你，我怎能放心！」袁寧溪說話間，額上已如珍珠般滾落下細密的汗珠，仿佛那是她心中無盡的牽掛。說完，她朝顧清夭身側的封玄刈微微福身，：「乾王殿下定要好生護著夭夭，莫讓她有任何閃失。」
封玄刈微微點頭，道：「袁姑娘放心，你在京都也定要保重！」
到底是顧清夭重視的小表姐，平時又待顧清夭極好，封凌修的心中多少還是湧起了幾分感激的漣漪。
三人告別袁寧溪後，登上了馬車，馬車如緩緩起動，逐漸駛離王府。
顧清夭坐在馬車裡，手中緊緊握著袁寧溪給的荷包，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心裡滿是不舍與溫暖。
封凌修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那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以示安撫。
路途確實如高元盛所說，遙遠又充滿艱辛得，道路兩旁皆是布滿荊棘的叢林。
馬車行至一片山林時，突然遇到一群山賊的襲擊，山賊們騎著馬呼嘯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如同一股洶湧的沙塵暴。
車外的六名護衛立刻抽出刀劍，嚴陣以待。
清夭透過馬車的縫隙向外望去，眼神中滿是擔憂，她能聽到外面刀劍相交的清脆聲響，還有山賊們張狂的吶喊聲在耳邊炸響。
護衛們訓練有素，但山賊們人多勢眾，一時間也難以將山賊擊退。
封凌修眼神一凜，如此一下去，只會耽擱前進的路程，他索性當機立斷，從馬車中取出自己的寶劍，這寶劍劍身寒芒閃爍，劍柄鑲嵌著寶石:「夭夭，你且在車內莫要出來。」
囑咐顧清夭後，便打開車門一躍而出。
那群山賊見馬車中又出來一人，張狂的笑聲如夜梟的嘶鳴：「又來一個送死的！」
但封凌修卻毫無懼色，他的身姿矯健，手中寶劍揮動間寒光閃爍，僅一瞬間，就有兩名山賊被他刺傷落馬。
車外的護衛們與封凌修配合得天衣無縫，攻守之間宛如行雲流水，原本拖延的局勢如被春風吹拂的湖面，漸漸開始扭轉。
高元盛似笑非笑，嘴角的弧度猶如彎月：「小王妃沒見過你家夫君殺人吧？」
顧清夭微微一怔，她當然見過，又怎麼會沒見過呢？初次見他時，她就親眼目睹了她家夫君如捏死一隻螞蟻般親手捏死一個賊人。也是從那一刻起，她對他既懼怕又不甘心。
說罷，高元盛好整以暇地坐著，外面有六大護衛如出手，又有出身赤煉營的乾王殿下，賊子雖多，卻不足為懼。
封凌修的劍法如游龍般靈動，一招一式都充滿著力量與決絕，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撕裂開來。
然而，山賊的首領卻是個狡猾如狐的人，他見正面強攻不下，便使了個眼色，如老鼠般幾個山賊悄悄繞到了馬車後方，試圖偷襲。
車內，高元盛單手撐額，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顧清夭察覺到了異樣，她的目光銳利，看到那幾個山賊逐漸靠近，心中雖然緊張繃緊，她也努力保持鎮定，在這危急關頭，她不能自亂陣腳，她暗暗摸向袖口裡的匕首，那匕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這還是和她的夫君尚未成親之前，他送給她防身的，匕首精緻鋒利。
待山賊逐漸靠近馬車後部，顧清夭的手心滿是汗水，仿佛要將匕首攥出水來。
當山賊掀開帘子的那一刻，她猛地刺向領頭的山賊，高元盛也適時迅速一腳將偷襲的山賊踹下了馬車。
落腳瞬間高元盛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可以啊小王妃！本都還以為你會如受驚的兔子般害怕得祈求本都的保護，沒曾想你還有如此膽量。」
「督主也不差！」因親自殺了人，顧清夭的內心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著。
那山賊雖未被刺中要害，但高元盛這一腳猶如泰山壓卵，只見山賊在地上抽搐吐血，不過片刻間便沒了動彈。
封凌修察覺到馬車後方的異動，劍法也越發凌厲起來，幾劍下去，又有幾名山賊如落葉般倒下。
山賊們見勢不妙，開始四散逃竄。
封凌修收劍，回到馬車，確信顧清夭安然無恙，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顧清夭看到封凌修臉龐沾染的一滴血跡，眼睛裡滿是心疼，仿佛那是她心頭的一滴血：「夫君，你可有受傷？」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封凌修輕輕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說道：「你無事便好！」
高元盛在一旁輕輕鼓掌：「你家小王妃的應變能力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她居然如此冷靜果斷，本都都有些羨慕你了。」
顧清夭取出手帕，輕輕為封凌修擦拭著臉頰的血珠，眼裡滿是深情和緊張，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高元盛看得嘖嘖搖頭，在他這個閹人面前如此大秀恩愛，實在是如芒在背，「有失體統」。
這時，顧清夭抬起頭來，對著高元盛微微頷首，展顏笑道：「方才，還得多謝督主一旁相助，倘若不是督主在關鍵時候給予及時一腳，恐怕局面不會如此輕易被控制住。」
「小王妃不必如此客氣！」高元盛一臉的雲淡風輕，他本以為顧清夭會被嚇得花容失色，沒料到她竟然是在恐懼中透著果敢，這讓他……愈發覺得乾王殿下的小王妃惹人憐愛呢。
馬車繼續疾馳，方才山賊的突襲所帶來的緊張氣氛，仿佛仍如陰霾一般籠罩著。
顧清夭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依偎在封凌修的懷中，封凌修的手臂如同鋼鐵般緊緊摟著她，在她的額間輕輕落下一吻，仿佛這一吻能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力量與慰藉。
高元盛只覺得眼前的畫面猶如一把利劍，直刺他的雙眼：「殿下如此肆無忌憚，本都都看不下去了。」
封凌修卻不以為意，他用那深邃如潭的目光瞥了高元盛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督主若是看不下去，大可閉目養神。」
話畢，他將顧清夭摟得更緊了，好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顧清夭羞澀地往封凌修懷裡又縮了縮。
從馬車的車窗向外望去，只見道路兩旁的樹木如同一排排忠誠的衛士，迅速地向後退去。
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方才遇襲的驚心動魄之中，那山賊們兇狠如惡狼的眼神和揮舞著武器如猛獅般撲上來的樣子，至今回想起來仍讓她心有餘悸。
封凌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一般沉穩而堅定，仿佛是一顆定海神針，讓顧清夭那如波瀾般起伏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經過數日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快要抵達昭陽，沿途的風景如同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逐漸展現在眼前。
茂密的山林變為開闊的平原，再到布滿農田的鄉間小道，每一處景色都如詩如畫。
越是接近昭陽，道路兩側的百姓也越發多了起來，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仿佛在歡迎遠方的客人。
終於，馬車緩緩駛入了昭陽城，城中的地方官們得知消息後，早早地前來恭迎。
封凌修率先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他身姿挺拔，衣袂隨風飄動，宛如神邸降臨人間，只見他轉身伸出手，那順著他的手出了車簾的姑娘更是精美如畫。
顧清夭下車後，好奇地打量著昭陽城。城中熱鬧非凡，街邊的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各種奇巧的小玩意兒琳琅滿目。
高元盛也隨後下了馬車，他眯著眼，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這昭陽城，許久未來，還是這般繁華。」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感慨。
地方官恭敬地走上前:「拜見乾...」
「此次前來，微服私訪，吳大人不必聲張。」封凌修輕抬右手阻止了張大人的舉動。
顧清夭在一旁淺笑著，她的目光落在街邊一家賣糖畫的小攤位上，那糖畫栩栩如生，畫的正是一隻飛翔的彩鳳。
她眼睛一亮，拉了拉封凌修的衣袖：「夫君，你看那糖畫，好生精巧。」
吳大人連連應聲。
封凌修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寵溺地笑笑：「夭夭若是喜歡，為夫這便去買予你。」
說罷，他便朝著那攤位走去。
高元盛看著封凌修的背影，打趣道：「真是世風日下，擁有修羅名諱的乾王殿下也干起跑腿的事了。」
顧清夭聽著高元盛話，臉頰微微泛紅。
封凌修把糖畫拿回來遞給顧清夭，顧清夭滿心歡喜地接過，輕輕舔了一口，那甜蜜的滋味瞬間在舌尖散開:「謝謝夫君。」
她的聲音軟糯輕柔。
封凌修看著她那滿足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高元盛在一旁嘖嘖稱奇，搖著頭說道：「沒想到乾王殿下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怕是要讓京城裡那些盼著殿下冷峻無情的人失望了。」
封凌修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督主莫要在這裡耍嘴皮子。」
而後他轉頭向張大人問道：「吳大人，昭陽城如今的商貿如何？」
吳大人忙恭敬地回答：「回殿下，昭陽城如今商貿甚是繁榮，不僅本地的商號日益增多，往來的外地商人也是絡繹不絕。這城中有一處大集市，各類商品雲集，從北方的皮貨、西方的香料，到東方的絲綢和南方的珠寶，應有盡有。」
封凌修聽了，微微點頭：「鹽運司管控如何？」
吳大人立馬答道：「殿下，鹽運司這邊管理嚴謹，鹽稅按時按量收繳，並無偷漏賦稅之事，且鹽倉也有專人看守，每日進出明細，皆記錄在冊。」
顧清夭手拿糖畫，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政事。
封凌修繼續與吳大人探討著昭陽城的諸多事務，從水利設施的維護到學府的興辦，每一個話題他都深入問詢，企圖詳細了解城中的情況。
吳大人耐心地回答著封凌修的每一個問題，額間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高元盛在一旁聽著，突然心中一動，插話問道：「吳大人，鹽運司當真一切都按章辦事？本都可是隱約聽到些風聲，似乎鹽運司里有動作，不像大人所說這麼太平。」
吳大人聽聞此言，臉色頓時煞白，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督主，這...這絕無可能啊，下官一直都親自盯著鹽運司的事務，若是真有異動，下官不會不知。」
封凌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看向張大人：「吳大人，高督主既然有所耳聞，便不是空穴來風，鹽運司最近可曾有人員調動或是帳目上的異常？」
吳大人汗水如雨下，連連擺手：「殿下，真的沒有啊，只是前陣子鹽運司新來了一位嚴副使，但他也是經過層層篩選，履歷清白之人啊，帳目方面下官每月都會親自核查，絕無差錯。」
高元盛冷笑一聲：「吳大人，莫不是這新來的副使有什麼問題？又或者，大人您親自核查的時候被矇騙了呢？」
封凌修皺了皺眉頭：「吳大人，鹽運一事關係重大，關乎著昭陽城百姓的生計和朝廷賦稅本王和高督主此次前來，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你速去將鹽運司這月的帳本以及相關人員的信息一一找來，本王就在這城中的驛館等待查看。」
「是，殿下。」吳大人不敢再多言，唯唯諾諾地躬身退下。
封凌修轉頭看向顧清夭，柔聲道：「夭夭，此事有些複雜，怕是不能陪你在城中遊玩了，你先去驛館休息。」
顧清夭看著封凌修認真的神情，輕輕握住他的手道：「夫君，此事既關乎百姓生計與朝廷賦稅，自是重中之重，方才談及鹽運司的事，我覺得那位吳大人似乎也有難言之隱。他雖矢口否認，但聽高督主提起時，他臉色煞白多汗，想必是知道些什麼，卻因某些緣由不敢言說。」
「夭夭心思細膩，和為夫想到一起去了，這其中恐怕有諸多牽扯。」封凌修對他家的小姑娘的聰慧很是欣慰，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你先同辛奴去驛館等為夫。」
「好！」顧清夭乖巧地點點頭：「夫君儘管去查，我雖不能為你分擔多少，但會在驛館等待，你也莫要太過勞累。」
封凌修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高元盛前往城中鹽運司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