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變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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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典一結束,芝芝就又全身心投入到結界的研究中。她完全忘記了慶典上悟空因謎題的爭執而生氣的事情。直到五天後,芝芝才猛然想起這件事。

  「悟空竟然跟我鬧脾氣了。」她喃喃自語,思緒翻湧。她回憶起悟空出海前,與他相互依靠的那段時光,不禁感嘆分離的二百年讓他們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為了化解矛盾,芝芝決定親自前往花果山。當她來到水簾洞時,卻未見到悟空的身影。猴子長老告訴她,悟空從慶典那天回來後就一直獨自待在後山,不許任何人靠近。

  芝芝順著小徑來到花果山後山,遠遠地就看到了悟空。悟空背對著她,坐在一塊巨石上,目光落在天邊翻湧的雲朵上,神情顯得有些落寞。芝芝輕聲走近,笑著說道:「悟空,你該不會還在為那場輸贏生氣吧?」

  悟空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僵,但並未回頭,只是悶聲道:「你不是忙著在天淚谷快活嗎?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芝芝從悟空的話中發覺,似乎他生氣的原因並不只是比賽輸贏的事。於是繞到他面前坐下,認真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和我鬧脾氣。你知道我最不擅長處理這種事了,你不說明生氣的具體原因的話,我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悟空終於轉過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道:「你心裡早就有答案,慶典那天你偏袒八十一,分明是見色忘友!」

  芝芝愣了一下,隨即忍俊不禁:「見色忘友?悟空,這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悟空直視她,語氣認真:「那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八十一長得好看,所以才偏向他?」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是說你是看上他了?」

  芝芝被悟空的直接提問逗笑了,隨即搖頭:「雖然幾百年前我曾經想過要在這一世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可自從進化成人型後,我就知道這一輩子也和愛情無緣了。雖然八十一的長相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但也不會對八十一產生那種感情的。」

  「為什麼?」悟空好奇地追問。

  芝芝耐心解釋了她理性的分析:「因為我是靈芝,沒有性別,沒有交配繁殖的必要。愛情的根源是繁殖,而我既不需要繁殖,自然也就不會產生這種感情。」

  想到西遊故事中,悟空一直對異性沒有任何興趣,芝芝對自己的理論更加堅信,繼續說道:「悟空,你可以想想自己的狀況。以你現在的修為,壽命幾乎是無限的。是不是沒有了尋找伴侶的欲望?因為無盡的壽命讓繁殖不再必要,所以你也失去了這種感情。」

  悟空對芝芝這套理論分析沒有任何的表態,反而把話題轉到了三變獸上「不管你是否有意偏向八十一,我還是覺得,三變獸的答案完全正確!為什麼你就認定它不對?」

  芝芝挑了挑眉:「三變獸不過是你急於獲勝時隨口編造的吧?」

  悟空頓時不服:「編造?我老孫發誓,三變獸絕對是真實存在的生物!」

  芝芝試圖用現代生物學的理論解釋:「動物光是修復身體的損傷都需要大量的能量和時間,更何況是生長肢體。『早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這種頻繁的變化在現實生物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悟空搖搖頭,斬釘截鐵地反駁:「你不能用另一個世界的理論來解釋這個世界的生物。你那個世界連神仙和妖怪都不存在,怎麼能證明三變獸不可能存在?」

  芝芝和悟空都是固執的人,兩人爭論了許久,誰也無法讓對方改變看法。

  最後,芝芝無奈攤手:「既然我們爭不出結果,那不如去找三變獸,看它到底存不存在,驗證答案。」

  悟空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好!老孫正有此意。我們走一趟,看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兩人達成一致,決定一起踏上尋找三變獸的旅程。

  悟空帶著芝芝來到了一片人跡罕至的沼澤地,這裡據說是三變獸常出沒的地方。濕潤的空氣中瀰漫著腐敗的泥土氣味,四周水汽氤氳,偶爾傳來不知名的動物鳴叫聲,增添了幾分神秘氣息。

  悟空迫不及待地躍下筋斗雲,指著地面一處奇怪的足跡興奮道:「芝芝,你看!這就是三變獸的蹤跡!你瞧,這足跡的數量都不一樣,有時候是四個,有時候是兩個,還有的時候是三個。這下你該信了吧?」

  芝芝蹲下身觀察了一下足跡的排列後搖了搖頭:「就算這些足跡的數量不一樣,但你也不能證明這是同一隻動物在一天內留下的。」

  悟空一聽,頓時不滿,眉毛一挑:「這明明就是三變獸的蹤跡,你居然還要懷疑我!」


  芝芝也有些煩躁道:「悟空,我並不是否定你的說法,而是要更有證據。科學研究講究的是推論和驗證,僅憑這些足跡,得出結論未免太草率了。」

  悟空氣得哼了一聲,揮手說道:「好啊,你覺得這些不夠,那老孫就親自抓一隻三變獸回來!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說!」

  說完,他不等芝芝反應就騰空而起,駕著筋斗雲獨自朝沼澤深處飛去,只留下芝芝一個人獨自在原地。芝芝看著悟空離去的方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轉回足跡旁,重新細緻地研究起來。

  芝芝小心翼翼地沿著足跡追蹤,直到它們消失在一條隱秘的小路旁。小路被雜草和低矮的灌木遮掩,幾乎難以察覺。芝芝撥開植物,發現前方是一條通向山洞的路徑。洞口附近堆著各種雜物,顯然有動物住在這裡。

  她站在洞口,凝神注入靈力,探查洞中的情況。洞內陰冷而深邃,靈力回饋的信息模糊不清,讓她感到些許不安。芝芝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邁步走進了山洞。

  洞內的空氣潮濕而沉悶,岩壁上掛著水珠,偶爾能聽到滴水的聲音。芝芝一邊用靈力感知周圍,一邊繼續向前。就在她準備進一步探查時,突然一陣劇烈的地震襲來。洞外的一塊岩石劇烈搖晃,大塊的碎石接連落下,伴隨著沉悶的轟鳴聲,洞口很快被巨石完全封死。

  芝芝回過頭,看到洞中一片黑暗,洞口已經被堵住,眉頭緊鎖。她在洞壁上插上了幾棵發光植物,借著光亮找到了洞口。芝芝嘗試推動那塊巨石,但發現它紋絲不動。芝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開始用雙手挖掘巨石周圍鬆軟的沙土。

  挖掘過程中,芝芝腦海中浮現出與悟空爭論時的情景。她忍不住輕聲自嘲:「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是非要否定三變獸的存在,卻還是跟悟空爭得那麼凶。或許是因為他太執拗了,我也不想輕易讓步。他在出海前明明是那麼會體諒人的小猴子,怎麼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停下手,看著被沙土磨得微微滲血的指尖,苦笑著嘆了口氣。

  另一邊,悟空駕著筋斗雲在沼澤深處搜尋。他翻遍了可能藏身的每個地方,始終沒見到三變獸的影子。這讓他越發煩躁:「芝芝總是質疑我,她根本沒把我當回事。她是不是還覺得我還是那個曾經被猴群欺負的小猴子?」

  悟空想到這裡,心情更糟。他狠狠揮舞金箍棒,將一旁的枯樹砸得粉碎。沉默片刻後,他突然想起芝芝的身影,眉頭皺了皺:「不管了,先回去找她吧。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跑。」

  悟空駕雲返回,當他來到和芝芝分開的地點時,卻沒看到她的身影。落地後,他立刻感受到地面的輕微顫動,隨之而來的地震感讓他心頭一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隱隱覺得不安:「不好,芝芝還在這片區域!」悟空立刻展開神識,焦急地尋找芝芝的蹤跡。

  與此同時,芝芝正在被滑落的沙土逐漸掩埋。餘震讓洞壁持續震動,更多的沙土從頂部傾瀉而下,壓在她身上。感受到身體的壓力逐漸增加,她的四肢逐漸無法動彈,心頭湧上一陣慌亂。

  「為什麼要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和悟空賭氣……」芝芝苦笑著想,「如果我沒有鑽牛角尖,也許現在就不用一個人面對這種局面了。」

  正當她感到呼吸越發困難時,一股熟悉的靈力掃過她的身體。那靈力溫暖而有力,瞬間驅散了她的恐慌。「是悟空……」芝芝心中一松,「他來了。」

  沒過多久,壓在她身上的沙土忽然變輕,一隻有力的大手穿過泥土抓住了她的手臂,穩穩地將她拉了出來。刺眼的陽光讓芝芝一時有些不適,但當她看清眼前那張滿是焦急和擔憂的熟悉面孔時,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散。

  悟空把芝芝放到平地上,看著她渾身沾滿沙土,擦傷遍布全身的狼狽模樣,心中滿是自責:「芝芝,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賭氣,一個人跑去找三變獸,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芝芝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卻帶著幾分懊悔:「不,這次是我的問題。我太鑽牛角尖了。如果當時及時發出求救信號,也許就不會陷入危險。」

  悟空嘆了口氣,伸手抹去芝芝臉上的塵土,語氣鄭重:「以後別這樣,別管發生什麼事,第一時間叫我。你該知道,我絕不會不管你。」

  芝芝看著悟空認真而又溫暖的眼神,心中一陣觸動,輕聲應道:「好。」

  兩人整理了一下情緒,隨後交流各自的發現,卻都沒有找到三變獸存在的確鑿證據。悟空看著芝芝,有些失落,但芝芝卻主動開口:「悟空,我相信三變獸一定存在。就算我們今天找不到,也沒關係,改天再繼續找。」

  悟空聽著,心中閃過一絲暖意,但也沒有忽略芝芝眼神中難以掩飾的求知慾,隨即咧嘴一笑:「你還是很好奇對吧?放心,我答應你,這次先回去,改天一定抓一隻三變獸讓你親眼見識!」


  黃昏的光輝灑在沼澤上,染得水面閃閃發光。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時,一陣奇怪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循聲望去,幾隻外形獨特的動物正緩緩從水草間出現。

  「是三變獸!」悟空眼中頓時閃過一抹興奮,壓低聲音說道。

  芝芝也屏住呼吸,目光緊鎖那些生物。它們的體型中等,外形像兩足的蜥蜴,後肢粗壯有力,沒有明顯的前肢。芝芝低聲說道:「果然存在……它們的樣子真有趣。」

  此時的芝芝雖然仍是灰頭土臉,但地震中的傷口早已完全癒合。看著她雙眼放光的樣子,悟空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你肯定不捨得走了吧?」他隨即找了塊乾燥的地方,陪她坐下繼續觀察。

  夜幕降臨,月亮緩緩升上天空。三變獸忽然齊齊面向月亮,發出低沉奇特的吐息聲。悟空和芝芝目不轉睛地看著,隨後驚奇地發現,它們的胸前竟快速生長出兩個鰭狀的前肢,轉眼間變成了四足動物。伴隨著低鳴聲,它們躍入沼澤,迅速潛入水下消失不見。

  芝芝目瞪口呆,連聲感嘆:「它們竟然能藉助月亮的靈氣快速生長肢體!太神奇了!」

  悟空咧嘴笑道:「怎麼樣,老孫沒騙你吧?三變獸確實存在!」

  然而,悟空興奮之餘,腦海中卻閃過一個念頭。他回想起謎題大會時的題目:「早上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但剛才三變獸的變化卻不同。它們原本是兩條腿,到了晚上藉助月光長出了前肢,變成了四足生物。

  悟空撓了撓頭,臉上的自信逐漸消退,露出些許尷尬。他低聲嘀咕:「糟了,三變獸好像是早上三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四條腿。」

  芝芝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嘴角微微揚起,故意問道:「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很得意嗎,怎麼突然蔫了?」

  悟空咳嗽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沒什麼,老孫只是突然想到……嗯,或許,那場謎題大賽確實是我答錯了。」

  芝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帶著幾分調侃:「這可是頭一回聽你親口認輸。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悟空撓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這次確實是我錯了。不過誰讓這三變獸這麼稀奇古怪,連老孫都記不清它們到底是怎麼變的了。」

  芝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輕搖頭,語氣柔和:「其實,這次爭吵我們的過錯平分。我當時的態度也太頑固了,只想著說服你聽我的答案,完全沒考慮過你說的可能性。悟空,對不起。」

  夜色如墨,月光靜靜灑在沼澤邊的水面上,泛起點點銀輝。兩人並肩坐在一塊石頭上,注視著平靜的水面,等待天亮,希望能再觀察到三變獸的變化。夜晚的沼澤顯得格外寧靜,只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和遠處水鳥的啼叫。

  沉默中,悟空終於開口,語氣低沉卻透著一絲鄭重:「芝芝,其實……我最在意的不是你信不信三變獸,而是你怎麼看我。我不希望你總把我當成過去那個會被猴群欺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小猴子。我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一個對等的朋友,可以更信任我,更依賴我。」

  芝芝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回應:「悟空,你知道,我在處理人際關係方面一直很不擅長。從前世到現在,我從沒擁有過真正的朋友,也不知道該如何和朋友相處。我熟悉的和人相處的方式,只有對下屬和晚輩。所以,有時候我會下意識把你當成那個需要我照顧的小猴子,不願承認你的成長……其實,我是在害怕我們的關係改變會超出我的掌控。」

  悟空沉默了片刻,隨即咧嘴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嘿,那這麼說,我可是你前世今生的第一個朋友?這可是了不起的位置啊!」

  芝芝被他的輕鬆語氣逗樂了,但隨即正色說道:「第一併不都是好事。就像這次爭吵一樣,我們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摩擦,而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每次都能像這次一樣和好。如果有一天,我們因為某件事變得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我……」說到這裡,她聲音哽住了,話語卡在喉嚨里,沒能繼續。

  悟空見狀,鄭重地拍拍胸口,語氣篤定:「芝芝,你放心!既然我是你第一個朋友,那我就一定會做好這份『工作』。無論發生什麼事,老孫都會陪在你身邊,做你一輩子的好朋友!」

  芝芝看著悟空的神情,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後語氣堅定:「我也保證,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作為你最堅實的夥伴。」

  沼澤邊,月光灑在兩人肩上,勾勒出一道溫暖而和諧的剪影。此刻,他們的心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緊密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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