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叔爺爺
「砰砰砰砰...」
寒冬臘月，一串十米長的爆竹像紅蛇一般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不斷飛舞翻騰，爆炸的響聲讓周圍的孩童全都緊緊捂住了自己的雙耳，卻依然掩蓋不住大人之間的歡聲笑語
今天是荀家村里最有錢的人家荀大富麟兒滿月的日子，自然要好好的大操大辦一場
時近晌午，往來的人已是絡繹不絕，體型富態，脖子上帶著一條大金鍊子的荀大富站在寬約百米的大鐵門前不斷的將手中高檔香菸派出去，招呼著眾人進門入座
「二伯！您怎麼才來啊，來來來，抽菸，快請入座，菜馬上好啦。」
「荀呈叔！啊哈哈哈，您這大老遠的過來也是辛苦了，快進去坐著，別凍著了。」
「大富哥！恭喜恭喜啊！」
「你這臭小子，馬上都快飯點了，吃飯都不積極啦？」荀大富憨笑著上去就是一腳，輕踹在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的荀嚴屁股上，順手將兩包煙塞進了其兜里
「你是？」
此時，他才看到荀嚴身後站著的一年輕男子，其梳著油亮的大背頭，身穿黑白相間的高領毛衣，外面配上一件灰色的風衣在這村里倒是顯的十分拉風
他連續眨著眼睛思索，實在對此人沒什麼印象，但還是先遞了根煙上去
「大富哥，這是荀高啊，二十年前他出生的時候也是辦滿月酒你還抱過他呢，後面他們家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去了外地，這是咱弟第一次回老家。」
「嗯...荀高？」荀大富皺著眉用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突然一拍腦門的說道：「你是常軒叔家的那孩子吧！你們這一走就是那麼多年，難怪我記不起來了。」
「小高，快叫人啊，按照輩分，你也得叫大富哥。」
男子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戶籍地，面對這些和自己同姓的親朋還是有些膽怯，只是弱弱的喊了一聲：「大富哥好。」
「哈哈，好好好，這一眨眼都成了大小伙子了，快跟著你嚴哥進去吧，回了咱們老家呀，別太拘謹，以後多熟絡熟絡。」
荀大富拍了拍荀高的肩膀，又連忙搖著手去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穿過大門，是一片足以容納五百人的寬敞前院，現在已經擺好了桌椅，大多數人都已經入座，最前方卻有十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旁，磕著瓜子花生在議論著什麼
荀嚴微抬著頭，從容不迫的走了過去，右手抓起盤裡的一把瓜子就磕了起來，左手伸進口袋拿出疊好的幾張百元大鈔就丟在了桌子上
「名字。」
「嗯？」
「嗯什麼，名字。」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子癢了是不是？！」荀嚴作勢要打，那負責收禮金的人連忙抬手攔住，嬉皮笑臉的說道：「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和您開玩笑的嘛，嚴哥。」
「皮小子。」
「這，這是我的」荀高連忙將提前準備好的禮錢拿了出來，又立刻補了一句：「寫我老爸的名字就行，荀常軒」
「荀常軒？那你是荀高吧！」
「你們這幾年都去哪了呀，怎麼一直也沒個信。」
「孩子，我是你三姨呀，待會記得來我家喝喝茶。」
......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但是荀高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眾人，只能站在原地右手撓著腦袋，露著兩排大白牙齒嘿嘿笑著
「哪呢！哪呢！荀常軒回來啦？！」
「閃開！」
「都閃開，荀常軒！」
一道高昂的聲音響起，荀高憑藉著一米八的身高優勢看到裡面有個獨坐一桌的男子「噌」一下就蹦了起來，扒拉著人群就往自己這裡擠，聲音就是他喊出來的
旁邊的那些討論聲竟然詭異的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荀嚴個子比較矮，不斷的轉著腦袋四處張望著，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慌張
荀嚴：「叔爺爺又來了？！」
收禮金的兩人摒著氣，嘴角向下一彎，不約而同的恍若機械般點了點頭
荀嚴眼角一抖，眼睛快速在桌子上到處打量，端起桌子上的瓜子花生就往兜里倒
「都讓開，別攔著我老人家！」
經過一路扒拉，他總算是到了近前，此人將一件深綠色的軍大襖披在身上，儘管說話老氣橫秋，卻是沒有一丁點的老態
相反，除了一頭看著有點亂糟的頭髮，倒是生的眉形劍目，有種冷酷感，根本就大不了荀高几歲，尤其是他的皮膚相較於此地村民有一種異常的潔白，但又完全不是白種人的那樣白皮膚
他眼神向四周又轉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了荀高的身上，眉頭微皺，目中帶著一縷疑惑
「嘿嘿，叔爺爺，常軒叔他沒回來呢，回來的是荀高，您應該也有一點印象吧？」荀嚴咧著嘴在一旁笑著說道，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沒回來啊。」他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失望，接著就裝作大人一般摸著還沒長出鬍鬚的下巴，圍著荀高轉了一圈，連著說了幾句
「好。」
「不錯！」
「倒是的確有幾分他的樣子。」
「叔爺爺好。」被一個看著幾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如此點評，荀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些，但是從嚴哥的稱呼來看，自己肯定也得如此稱呼對方
「哈哈，好好好」他聽到這聲稱呼頓時笑眯了眼，將手伸進大襖裡面摸出了一根煙，遞了過來
「拿著。」
荀高下意識點了點頭，將煙接了過來
不料，荀嚴突然臉色大變，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以快如閃電的速度將手伸進懷裡，握住剛才荀大富塞過來的兩包煙，「啪！」一聲拍在了那人還沒縮回去的手裡
「叔爺爺，這兩包煙是小高孝敬您的，您拿著，千萬別嫌棄，我和小高這就去入席了，您老也快去上座，這人來的也差不多了，也該上菜了」
話一說完荀高被拉著就硬生生擠了出去，他回頭時，看到那人已經將雙手都塞進了袖襖里，一邊嘴角微微上揚，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嚴哥，這位叔爺爺是誰？你怎麼挺怕他的樣子？」
由於手被拽著，荀高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說叔爺爺時荀嚴突然抖了一下，他沒有回答，直至走到一處極偏僻的座位後才伸著頭，歪著嘴朝後面看了一眼，確認對方沒有跟過來，才長呼了一口氣，入座說道：
「小高啊，你從小到大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他的大名，別說在咱們村，就是在整個鎮！那可都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薛高：「有這麼厲害？」
「我這說的已經很保守了，咱們叔爺爺本名叫薛盡，但是其他村的人都統一稱呼他薛不虧」
「薛...不虧？」
「沒錯！我和說一些他的事跡你就明白了。」薛嚴翹起了二郎腿，瞳孔慢慢放大，陷入了回憶，雙唇張開道：
「十年前，張村的張鐵雞欠了一屁股債，包括叔爺爺家的一萬塊錢，但是張鐵雞態度特別的囂張，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態度十分強硬，誰也拿他沒辦法，基本自認倒霉了
除了你叔爺爺，他居然跑去學校收起了張鐵雞兒子的保護費！兩年吶，整整兩年，愣是排除萬難的把欠款連本帶利的給收齊了。」
薛高：「這，這不是犯法嗎？！」
「害」薛嚴聞言苦笑一聲，「不說了嘛，排除萬難，還有五年前，王家村的王田霸，那可是一個狠人啊，經常是警察局的常客，蹲局子對他來說就是回家，整個十里八鄉豪橫的不行，有一次砍了叔爺爺家八根甘蔗裝車就走了
你叔爺爺上門理論，被王田霸聯合王家村所有人嘲笑，針對，攆出了村子，第二天，他就給王家村的井水裡下了五包瀉藥，噗，哈哈哈哈～」
荀嚴說著忍不住捂著嘴自個笑了起來，似乎見過那場景，笑了幾息之後，又抬頭左右撇了兩眼，見沒什麼異常才繼續說道：「後來，王家村全體人往廁所跑的時候，叔爺爺就把王田霸家的一頭小豬仔給抱了賣了，
哪怕拿咱們村來說，單是這宴席，擱以前的話，要是有小孩出生一年之內可以辦五次呢，慶生宴，滿月酒，百日宴，剃頭宴，開口宴
可是現在，叔爺爺愣是以一己之力把宴席被迫自願改到了兩次，他每次隨出去的禮錢就沒有一丁點吃虧的時候，可以說，臉皮對他如無物，道德於其似浮雲，不怕他對人壞，就怕他對人好，那好處總會以另一種方式還回去的，總之，他永遠不虧！」
荀高瞪大了眼睛，嘴角一撇，滿臉狐疑的問道：「有這麼誇張嗎？」
「你別不信呀」荀嚴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不遠處已經開始上桌的菜，轉口說道：「快，把筷子拿上，開始上菜了！」
荀高看著對方的動作更加詫異，感覺他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右手捏筷，目不轉睛的盯著桌面，更奇怪的是，同桌的其他人幾乎無不是如此
而一切的疑惑，都在那一盤青椒炒肉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得到了答案，一秒，不，僅僅半息的時間，連青椒都沒剩下一個丁，荀嚴究竟是如何出筷的根本看不清，唯一能見到的就是其碗裡憑空出現的兩塊肉
炸排骨，油燜大蝦，酸菜扣肉...荀高也不是沒嘗試過搶一下，終究是認命的放下了筷子
「你幹嘛不夾菜啊？是不喜歡嗎？」荀高趁著上菜的空隙往嘴裡扒了兩口飯，將眼神撇了過來，嘟囔著問道
「我！」荀高心裡幾萬匹馬奔騰而過，終是說了句：「我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
「小屁孩，不吃飽怎麼行，挑食可是不好的習慣」
一道有些許熟悉的青年聲音從背後響起，正當荀高要轉頭的時候，「啪」一個瓷碗扣在了他的飯碗上，裡面的菜堆出了半碗之高，薛盡的腦袋在其他人驚恐的注視下放在了薛高的肩膀上
以只有薛高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晚上來我家，請你吃大塊羊肉」
薛高剛要說話，他便站直了身子，邁步向著遠處走去
「剛才那是，叔爺爺？」
「天吶，不虧叔，瘋了？！」
「這怎麼可能呢？！難不成，是有什麼陰謀！」
「這該不會是看上他腰子了吧！孩子，你什麼血型的？」
「不會的，不虧叔還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吧。」
最後荀嚴也開了口：「小高啊，要不，你找常軒叔拿點錢，買個小牛犢子給叔爺爺送過去好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把荀高心裡說的毛毛的，也就在此時，一個穿著廚師袍，手拿鍋鏟的微胖中年男子跑進了宴席處，大吼道：
「大富！不好啦！叔爺爺把羊腿給扛著跑啦！」
而荀大富家裡的電視機此時突然插播了一條報導：「據氣象局監測，約十五分鐘後地球將有一場千年以來最大的流星雨出現，喜歡流星雨的朋友可用天文望遠鏡在適當時機觀測...」
寒冬臘月，一串十米長的爆竹像紅蛇一般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不斷飛舞翻騰，爆炸的響聲讓周圍的孩童全都緊緊捂住了自己的雙耳，卻依然掩蓋不住大人之間的歡聲笑語
今天是荀家村里最有錢的人家荀大富麟兒滿月的日子，自然要好好的大操大辦一場
時近晌午，往來的人已是絡繹不絕，體型富態，脖子上帶著一條大金鍊子的荀大富站在寬約百米的大鐵門前不斷的將手中高檔香菸派出去，招呼著眾人進門入座
「二伯！您怎麼才來啊，來來來，抽菸，快請入座，菜馬上好啦。」
「荀呈叔！啊哈哈哈，您這大老遠的過來也是辛苦了，快進去坐著，別凍著了。」
「大富哥！恭喜恭喜啊！」
「你這臭小子，馬上都快飯點了，吃飯都不積極啦？」荀大富憨笑著上去就是一腳，輕踹在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的荀嚴屁股上，順手將兩包煙塞進了其兜里
「你是？」
此時，他才看到荀嚴身後站著的一年輕男子，其梳著油亮的大背頭，身穿黑白相間的高領毛衣，外面配上一件灰色的風衣在這村里倒是顯的十分拉風
他連續眨著眼睛思索，實在對此人沒什麼印象，但還是先遞了根煙上去
「大富哥，這是荀高啊，二十年前他出生的時候也是辦滿月酒你還抱過他呢，後面他們家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就去了外地，這是咱弟第一次回老家。」
「嗯...荀高？」荀大富皺著眉用手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突然一拍腦門的說道：「你是常軒叔家的那孩子吧！你們這一走就是那麼多年，難怪我記不起來了。」
「小高，快叫人啊，按照輩分，你也得叫大富哥。」
男子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戶籍地，面對這些和自己同姓的親朋還是有些膽怯，只是弱弱的喊了一聲：「大富哥好。」
「哈哈，好好好，這一眨眼都成了大小伙子了，快跟著你嚴哥進去吧，回了咱們老家呀，別太拘謹，以後多熟絡熟絡。」
荀大富拍了拍荀高的肩膀，又連忙搖著手去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穿過大門，是一片足以容納五百人的寬敞前院，現在已經擺好了桌椅，大多數人都已經入座，最前方卻有十幾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旁，磕著瓜子花生在議論著什麼
荀嚴微抬著頭，從容不迫的走了過去，右手抓起盤裡的一把瓜子就磕了起來，左手伸進口袋拿出疊好的幾張百元大鈔就丟在了桌子上
「名字。」
「嗯？」
「嗯什麼，名字。」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子癢了是不是？！」荀嚴作勢要打，那負責收禮金的人連忙抬手攔住，嬉皮笑臉的說道：「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和您開玩笑的嘛，嚴哥。」
「皮小子。」
「這，這是我的」荀高連忙將提前準備好的禮錢拿了出來，又立刻補了一句：「寫我老爸的名字就行，荀常軒」
「荀常軒？那你是荀高吧！」
「你們這幾年都去哪了呀，怎麼一直也沒個信。」
「孩子，我是你三姨呀，待會記得來我家喝喝茶。」
......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但是荀高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眾人，只能站在原地右手撓著腦袋，露著兩排大白牙齒嘿嘿笑著
「哪呢！哪呢！荀常軒回來啦？！」
「閃開！」
「都閃開，荀常軒！」
一道高昂的聲音響起，荀高憑藉著一米八的身高優勢看到裡面有個獨坐一桌的男子「噌」一下就蹦了起來，扒拉著人群就往自己這裡擠，聲音就是他喊出來的
旁邊的那些討論聲竟然詭異的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荀嚴個子比較矮，不斷的轉著腦袋四處張望著，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慌張
荀嚴：「叔爺爺又來了？！」
收禮金的兩人摒著氣，嘴角向下一彎，不約而同的恍若機械般點了點頭
荀嚴眼角一抖，眼睛快速在桌子上到處打量，端起桌子上的瓜子花生就往兜里倒
「都讓開，別攔著我老人家！」
經過一路扒拉，他總算是到了近前，此人將一件深綠色的軍大襖披在身上，儘管說話老氣橫秋，卻是沒有一丁點的老態
相反，除了一頭看著有點亂糟的頭髮，倒是生的眉形劍目，有種冷酷感，根本就大不了荀高几歲，尤其是他的皮膚相較於此地村民有一種異常的潔白，但又完全不是白種人的那樣白皮膚
他眼神向四周又轉了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了荀高的身上，眉頭微皺，目中帶著一縷疑惑
「嘿嘿，叔爺爺，常軒叔他沒回來呢，回來的是荀高，您應該也有一點印象吧？」荀嚴咧著嘴在一旁笑著說道，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沒回來啊。」他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失望，接著就裝作大人一般摸著還沒長出鬍鬚的下巴，圍著荀高轉了一圈，連著說了幾句
「好。」
「不錯！」
「倒是的確有幾分他的樣子。」
「叔爺爺好。」被一個看著幾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如此點評，荀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些，但是從嚴哥的稱呼來看，自己肯定也得如此稱呼對方
「哈哈，好好好」他聽到這聲稱呼頓時笑眯了眼，將手伸進大襖裡面摸出了一根煙，遞了過來
「拿著。」
荀高下意識點了點頭，將煙接了過來
不料，荀嚴突然臉色大變，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以快如閃電的速度將手伸進懷裡，握住剛才荀大富塞過來的兩包煙，「啪！」一聲拍在了那人還沒縮回去的手裡
「叔爺爺，這兩包煙是小高孝敬您的，您拿著，千萬別嫌棄，我和小高這就去入席了，您老也快去上座，這人來的也差不多了，也該上菜了」
話一說完荀高被拉著就硬生生擠了出去，他回頭時，看到那人已經將雙手都塞進了袖襖里，一邊嘴角微微上揚，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嚴哥，這位叔爺爺是誰？你怎麼挺怕他的樣子？」
由於手被拽著，荀高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說叔爺爺時荀嚴突然抖了一下，他沒有回答，直至走到一處極偏僻的座位後才伸著頭，歪著嘴朝後面看了一眼，確認對方沒有跟過來，才長呼了一口氣，入座說道：
「小高啊，你從小到大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他的大名，別說在咱們村，就是在整個鎮！那可都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薛高：「有這麼厲害？」
「我這說的已經很保守了，咱們叔爺爺本名叫薛盡，但是其他村的人都統一稱呼他薛不虧」
「薛...不虧？」
「沒錯！我和說一些他的事跡你就明白了。」薛嚴翹起了二郎腿，瞳孔慢慢放大，陷入了回憶，雙唇張開道：
「十年前，張村的張鐵雞欠了一屁股債，包括叔爺爺家的一萬塊錢，但是張鐵雞態度特別的囂張，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態度十分強硬，誰也拿他沒辦法，基本自認倒霉了
除了你叔爺爺，他居然跑去學校收起了張鐵雞兒子的保護費！兩年吶，整整兩年，愣是排除萬難的把欠款連本帶利的給收齊了。」
薛高：「這，這不是犯法嗎？！」
「害」薛嚴聞言苦笑一聲，「不說了嘛，排除萬難，還有五年前，王家村的王田霸，那可是一個狠人啊，經常是警察局的常客，蹲局子對他來說就是回家，整個十里八鄉豪橫的不行，有一次砍了叔爺爺家八根甘蔗裝車就走了
你叔爺爺上門理論，被王田霸聯合王家村所有人嘲笑，針對，攆出了村子，第二天，他就給王家村的井水裡下了五包瀉藥，噗，哈哈哈哈～」
荀嚴說著忍不住捂著嘴自個笑了起來，似乎見過那場景，笑了幾息之後，又抬頭左右撇了兩眼，見沒什麼異常才繼續說道：「後來，王家村全體人往廁所跑的時候，叔爺爺就把王田霸家的一頭小豬仔給抱了賣了，
哪怕拿咱們村來說，單是這宴席，擱以前的話，要是有小孩出生一年之內可以辦五次呢，慶生宴，滿月酒，百日宴，剃頭宴，開口宴
可是現在，叔爺爺愣是以一己之力把宴席被迫自願改到了兩次，他每次隨出去的禮錢就沒有一丁點吃虧的時候，可以說，臉皮對他如無物，道德於其似浮雲，不怕他對人壞，就怕他對人好，那好處總會以另一種方式還回去的，總之，他永遠不虧！」
荀高瞪大了眼睛，嘴角一撇，滿臉狐疑的問道：「有這麼誇張嗎？」
「你別不信呀」荀嚴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不遠處已經開始上桌的菜，轉口說道：「快，把筷子拿上，開始上菜了！」
荀高看著對方的動作更加詫異，感覺他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右手捏筷，目不轉睛的盯著桌面，更奇怪的是，同桌的其他人幾乎無不是如此
而一切的疑惑，都在那一盤青椒炒肉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得到了答案，一秒，不，僅僅半息的時間，連青椒都沒剩下一個丁，荀嚴究竟是如何出筷的根本看不清，唯一能見到的就是其碗裡憑空出現的兩塊肉
炸排骨，油燜大蝦，酸菜扣肉...荀高也不是沒嘗試過搶一下，終究是認命的放下了筷子
「你幹嘛不夾菜啊？是不喜歡嗎？」荀高趁著上菜的空隙往嘴裡扒了兩口飯，將眼神撇了過來，嘟囔著問道
「我！」荀高心裡幾萬匹馬奔騰而過，終是說了句：「我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
「小屁孩，不吃飽怎麼行，挑食可是不好的習慣」
一道有些許熟悉的青年聲音從背後響起，正當荀高要轉頭的時候，「啪」一個瓷碗扣在了他的飯碗上，裡面的菜堆出了半碗之高，薛盡的腦袋在其他人驚恐的注視下放在了薛高的肩膀上
以只有薛高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晚上來我家，請你吃大塊羊肉」
薛高剛要說話，他便站直了身子，邁步向著遠處走去
「剛才那是，叔爺爺？」
「天吶，不虧叔，瘋了？！」
「這怎麼可能呢？！難不成，是有什麼陰謀！」
「這該不會是看上他腰子了吧！孩子，你什麼血型的？」
「不會的，不虧叔還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吧。」
最後荀嚴也開了口：「小高啊，要不，你找常軒叔拿點錢，買個小牛犢子給叔爺爺送過去好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把荀高心裡說的毛毛的，也就在此時，一個穿著廚師袍，手拿鍋鏟的微胖中年男子跑進了宴席處，大吼道：
「大富！不好啦！叔爺爺把羊腿給扛著跑啦！」
而荀大富家裡的電視機此時突然插播了一條報導：「據氣象局監測，約十五分鐘後地球將有一場千年以來最大的流星雨出現，喜歡流星雨的朋友可用天文望遠鏡在適當時機觀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