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伍琪
「什麼問題？」似乎預料到他要說什麼，黑髮少女將銅箱杵在身邊，在周樞對面坐下，巧笑嫣然。
周樞板著臉儘量讓自己顯得冷漠又嚴肅，盯著黑髮姑娘的眼睛，說道：「姓名。」
「伍琪。」
「種族。」
「人」
聽她說完，周樞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只覺掌間肌膚細膩嫩滑，柔若無骨，但溫度卻是冷的。
「是死人，活人的身體是溫的。」周樞說道。
伍琪見他拿住了自己的手腕，也不掙脫，用另一隻手一指黃銅箱子，理直氣壯的說：「沒錯，剛活過來，你看這是我的棺材。」
這個回答讓周樞噎住了，差點沒繃住一臉嚴肅的表情，「你……」
還不等他說什麼，伍琪立刻搶上一句，「哥，你沒死過，不清楚，我死過，我清楚的很。」
嗯，我的確……，不對，說的不是這個問題。周樞立馬反應過來，說道：「姑娘，我不是你哥。」
「你就是我哥，你看，我一睜眼就在棺材裡，之前照看我的也只有你。你不是我哥是誰。」說完她的表情變得驚悚，「難道你是我爹。」
「我也不是你爹。」周樞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迅速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什麼叫『之前照看我的只有你』。
「你從哪來？」周樞問道。
伍琪莫名其妙的拍了拍黃銅箱子，「剛才告訴你了呀，從這兒。」
「我是說，」周樞換了個說法，「你的故鄉在哪？你從哪兒出生的？之前在哪兒生活？」
然後他就看見這個姑娘陷入了長考，周樞鬆開她的手腕，在廚房找到個幾個乾淨的杯子擺在桌子上，給自己又倒了杯酒，茶水太渾濁了，他實在沒有喝的欲望。
一杯酒後，就看見那個姑娘抬起頭，坦然的說道：「不知道，記憶里沒有。」
很好也是個失憶的，周樞心中有所預料，也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那你知道什麼？」
「嗯，」伍琪支著下巴，慢慢說道：「記憶很模糊，我還記得一些說話聲，還有人在打架。然後就是你掀開了蓋子。」
「說話聲，內容是什麼？」周樞問道。
伍琪坐起來，理了理黃色長裙，給自己倒了杯茶，倒完只看杯子裡的茶水一眼，就把它放在了一邊。
「我記得不大清楚了，最久遠的記憶是是一群人，他們經常在外邊走來走去，談論『雙鑄計劃』，還經常談到我，我聽到他們叫我的名字。
「更近一些的記憶是一個叫細雨派的門派，他們好像要把我送到高陽城的什麼地方。
「最近的記憶是最清楚的，我還完整的記著他們說什麼呢，也不多，我給你複述一遍。」
最近的記憶，不會是……
不等周樞阻止，伍琪就抑揚頓挫的朗讀起來，「金闕青玄道君，上應兩儀下覆萬神。調內外以制綱紀，理宇宙以成乾坤。三寰相結，生我養我，四台層壘，護我身形。塵居小人，今奉犧牲，願請神威，永保長生。」
「可以了，可以了，不用讀了。」周樞趕忙阻止她繼續下去。
「啊，這就行了？」伍琪攤了攤手，「我就記得這麼多。」
「所以說，你本來是要被送到高陽城的？」周樞說道。
「應該……是吧？」伍琪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好的，你家在高陽城。現在你去高陽城尋親去吧。」周樞突然愉悅起來，站起身來，他終於找到個理由甩脫這個姑娘了。
「那可不行，」這次是周樞的胳膊被抓住了，不得不說這個姑娘勁兒真大，不愧是能扛著銅箱子到處跑的主，被抓住的胳膊他是一點都動不了。
「我只認識你，沒了你我要去哪？」她死死的抓著周樞的手臂，臉上似乎要露出笑容，但表情茫然中混合著恐懼，周樞看著她，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回身坐下來，輕聲問道：「那你要怎麼做。」
伍琪沒有鬆手，仍死死的抓著他，只是說：「你去哪，我去哪。我力氣很大，肯定幫得上忙。」
「那我們就去高陽城。」周樞說道。
「好。」伍琪鬆開手，笑了起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還有，不要叫哥哥，我叫周樞。」
「好的，周樞。」
……
高陽城西北角有一座略微有些荒廢的宅院，房子稍顯破舊，可以明顯看出修葺的痕跡，庭院裡草木豐茂，長得有膝蓋高，綠草青苔間被人踏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可見這所宅子的主人並不經常打理它。
夜色深湛，唯有主屋點著一豆燈火，油燈旁坐著兩名修士。
「要走了嗎？」麻衣的修士問道，他聲調低沉，語音輕微，似乎怕被人聽到。
「要走了。上面說不用再回來了。」穿著灰衣的修士答道，他的聲音大了許多，顯得無所顧忌。
「那這裡怎麼處理？長時間空置會引來人的。」麻衣修士撥了撥燈芯，把它又變暗了些。
「轉手出去，別掛到牙行，他們會找修士來檢查，設計個奇遇送給凡人。」灰衣修士從容的說道。
「好。」麻衣修士似乎鬆了口氣。
灰衣修士從儲物袋裡掏出個小包，放在桌上，「這是下次的經費，具體事項過幾天會告訴你。」
說完他起身，也不打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麻衣修士拿過那個小包，點了點裡面的東西，面露喜色。
他離開宅子，在巷子裡左拐右拐，來到一片凌亂的居所，這一片的房子擠擠挨挨的搭在一起，來到一處小屋前敲了敲門，裡面探出個頗為秀氣的男子面孔來。
男子一見來人立刻將大門敞開，換上了張笑臉，就要行禮。
只聽那麻衣修士說：「閉嘴。」
男子的行動僵住了，他立刻直起身來，緊緊地閉上嘴，唯恐從中漏出一個字。
麻衣修士從懷裡掏出張地契，「索玉，我這裡有一棟房子，你私下裡幫我賣出去，賺的錢三七分帳。記住只能賣給凡人。」
「好。」索玉立刻答應道。
周樞板著臉儘量讓自己顯得冷漠又嚴肅，盯著黑髮姑娘的眼睛，說道：「姓名。」
「伍琪。」
「種族。」
「人」
聽她說完，周樞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只覺掌間肌膚細膩嫩滑，柔若無骨，但溫度卻是冷的。
「是死人，活人的身體是溫的。」周樞說道。
伍琪見他拿住了自己的手腕，也不掙脫，用另一隻手一指黃銅箱子，理直氣壯的說：「沒錯，剛活過來，你看這是我的棺材。」
這個回答讓周樞噎住了，差點沒繃住一臉嚴肅的表情，「你……」
還不等他說什麼，伍琪立刻搶上一句，「哥，你沒死過，不清楚，我死過，我清楚的很。」
嗯，我的確……，不對，說的不是這個問題。周樞立馬反應過來，說道：「姑娘，我不是你哥。」
「你就是我哥，你看，我一睜眼就在棺材裡，之前照看我的也只有你。你不是我哥是誰。」說完她的表情變得驚悚，「難道你是我爹。」
「我也不是你爹。」周樞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他迅速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什麼叫『之前照看我的只有你』。
「你從哪來？」周樞問道。
伍琪莫名其妙的拍了拍黃銅箱子，「剛才告訴你了呀，從這兒。」
「我是說，」周樞換了個說法，「你的故鄉在哪？你從哪兒出生的？之前在哪兒生活？」
然後他就看見這個姑娘陷入了長考，周樞鬆開她的手腕，在廚房找到個幾個乾淨的杯子擺在桌子上，給自己又倒了杯酒，茶水太渾濁了，他實在沒有喝的欲望。
一杯酒後，就看見那個姑娘抬起頭，坦然的說道：「不知道，記憶里沒有。」
很好也是個失憶的，周樞心中有所預料，也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那你知道什麼？」
「嗯，」伍琪支著下巴，慢慢說道：「記憶很模糊，我還記得一些說話聲，還有人在打架。然後就是你掀開了蓋子。」
「說話聲，內容是什麼？」周樞問道。
伍琪坐起來，理了理黃色長裙，給自己倒了杯茶，倒完只看杯子裡的茶水一眼，就把它放在了一邊。
「我記得不大清楚了，最久遠的記憶是是一群人，他們經常在外邊走來走去，談論『雙鑄計劃』，還經常談到我，我聽到他們叫我的名字。
「更近一些的記憶是一個叫細雨派的門派，他們好像要把我送到高陽城的什麼地方。
「最近的記憶是最清楚的，我還完整的記著他們說什麼呢，也不多，我給你複述一遍。」
最近的記憶，不會是……
不等周樞阻止，伍琪就抑揚頓挫的朗讀起來，「金闕青玄道君，上應兩儀下覆萬神。調內外以制綱紀，理宇宙以成乾坤。三寰相結，生我養我，四台層壘，護我身形。塵居小人，今奉犧牲，願請神威，永保長生。」
「可以了，可以了，不用讀了。」周樞趕忙阻止她繼續下去。
「啊，這就行了？」伍琪攤了攤手，「我就記得這麼多。」
「所以說，你本來是要被送到高陽城的？」周樞說道。
「應該……是吧？」伍琪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好的，你家在高陽城。現在你去高陽城尋親去吧。」周樞突然愉悅起來，站起身來，他終於找到個理由甩脫這個姑娘了。
「那可不行，」這次是周樞的胳膊被抓住了，不得不說這個姑娘勁兒真大，不愧是能扛著銅箱子到處跑的主，被抓住的胳膊他是一點都動不了。
「我只認識你，沒了你我要去哪？」她死死的抓著周樞的手臂，臉上似乎要露出笑容，但表情茫然中混合著恐懼，周樞看著她，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回身坐下來，輕聲問道：「那你要怎麼做。」
伍琪沒有鬆手，仍死死的抓著他，只是說：「你去哪，我去哪。我力氣很大，肯定幫得上忙。」
「那我們就去高陽城。」周樞說道。
「好。」伍琪鬆開手，笑了起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還有，不要叫哥哥，我叫周樞。」
「好的，周樞。」
……
高陽城西北角有一座略微有些荒廢的宅院，房子稍顯破舊，可以明顯看出修葺的痕跡，庭院裡草木豐茂，長得有膝蓋高，綠草青苔間被人踏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可見這所宅子的主人並不經常打理它。
夜色深湛，唯有主屋點著一豆燈火，油燈旁坐著兩名修士。
「要走了嗎？」麻衣的修士問道，他聲調低沉，語音輕微，似乎怕被人聽到。
「要走了。上面說不用再回來了。」穿著灰衣的修士答道，他的聲音大了許多，顯得無所顧忌。
「那這裡怎麼處理？長時間空置會引來人的。」麻衣修士撥了撥燈芯，把它又變暗了些。
「轉手出去，別掛到牙行，他們會找修士來檢查，設計個奇遇送給凡人。」灰衣修士從容的說道。
「好。」麻衣修士似乎鬆了口氣。
灰衣修士從儲物袋裡掏出個小包，放在桌上，「這是下次的經費，具體事項過幾天會告訴你。」
說完他起身，也不打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麻衣修士拿過那個小包，點了點裡面的東西，面露喜色。
他離開宅子，在巷子裡左拐右拐，來到一片凌亂的居所，這一片的房子擠擠挨挨的搭在一起，來到一處小屋前敲了敲門，裡面探出個頗為秀氣的男子面孔來。
男子一見來人立刻將大門敞開，換上了張笑臉，就要行禮。
只聽那麻衣修士說：「閉嘴。」
男子的行動僵住了，他立刻直起身來，緊緊地閉上嘴，唯恐從中漏出一個字。
麻衣修士從懷裡掏出張地契，「索玉，我這裡有一棟房子，你私下裡幫我賣出去，賺的錢三七分帳。記住只能賣給凡人。」
「好。」索玉立刻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