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紈絝子弟 下
規定都是人來制定的，遵不遵守，卻往往要看地位高低而定。
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常將規則視為約束他人的工具，而非自身的準繩。
項江雖早有耳聞，紈絝子弟放浪形骸、目中無人，但真切見到時，仍然被眼前的場景震怒了。
這錦衣公子竟囂張至此，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縱馬狂奔，視城規如無物，更將人命當作塵土踐踏。
他不止衝撞行人，還以羞辱平民為樂，仿佛將他人的尊嚴當作取笑的消遣。
那冷漠而輕佻的笑容，與滿口的侮辱之辭，像利刃一般刺在圍觀百姓的心頭。
周圍的百姓聽聞他的言辭，心中憤怒如火。許多人悄悄捏緊了拳頭，眼神中迸射出仇恨與不甘，仿佛下一刻便要衝上去。
然而，怒意終究只是片刻熾熱的火苗，隨著心底的恐懼與無力慢慢熄滅。
他們很快鬆開拳頭，低垂下頭，深深嘆息，仿佛是在嘆息自身的渺小與命運的不可違抗。
錦衣公子騎馬摔落，眼見項江穩穩站在馬前，一言不發，顯得異常鎮定，臉上卻帶著嘲諷的冷意。
他當然感知到了周圍百姓從憤怒到畏懼的變化，這讓他更加得意。
他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向項江，言辭更顯囂張：「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敢踹本公子的馬，還害得本公子摔了一個跟頭，難道不知道這條命就在本公子的一句話之下？」
項江聽了這話，神情不變，目光微冷。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看得出這錦衣公子非富即貴，背後有著不小的權勢，否則如何敢在懷義鎮這樣規矩森嚴的地方公然縱馬行街？
他冷冷看了錦衣公子一眼，低頭看了看瑟縮在一旁的小女孩，又掃了一眼周圍畏縮不語的百姓，心中已然明白，這個公子爺在這裡的作為並非第一次，而百姓的沉默，正是對這種橫行霸道的隱形縱容。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子會得罪權貴嗎？
可是自己才剛從現代穿過來半個月不到，心中的良知讓自己做不到視而不見。
「保護公子。」
「公子你沒事吧。」
緊隨其後的城衛兵終於趕到，一隊十餘人整齊劃一，甲冑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手中長戟肅然而立，將錦衣公子圍在中央。
兩名領頭的武者也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錦衣公子身旁，將他擋在身後。
兩人一左一右，目光警惕地掃視周圍，尤其是站在不遠處的項江，眼中多了幾分戒備。
其中一名武者身形魁梧，腰間懸掛著一柄寬背長刀，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冷聲開口：「大膽刁民！你可知眼前這位是誰？竟敢冒犯他的尊嚴，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名武者較為瘦削，但氣勢同樣凌人，他輕輕拂了拂衣袖，聲音雖不高，卻透著一股壓迫感：「此乃懷義鎮城守尉之三公子，何等尊貴之身，豈容你這等草民以下犯上？」
聽到「城守尉三公子」幾個字，周圍的百姓紛紛低下頭去，神色惶然不安。
這個名字在懷義鎮如雷貫耳，城守尉乃是鎮中最高的權力掌控者，權勢滔天。
而三公子向來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著稱，沒想到今日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踹翻。
錦衣公子被護在兩人身後，先是狼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整了整衣衫，臉上的怒意卻絲毫未減。
他昂首冷笑道：「現在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了吧？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竟敢對我無禮。」
這時，小女孩的母親終於反應過來，她臉色慘白，顫抖著從人群中擠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三公子面前。
她雙手緊緊貼在地上，額頭幾乎觸地，聲音帶著哭腔：「三公子，小民有罪！求公子發發善心，看在孩子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這位恩人吧，他只是想救我的女兒……」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哀切，帶著深深的惶恐與卑微。
那瘦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仿佛一片搖曳在風中的枯葉，無助地伏在權勢面前，語氣中既有乞求，又有無奈。
她身旁的小女孩緊緊拽著她的衣袖，眼中還帶著未消的驚恐，怯怯地看著三公子，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周圍的百姓紛紛低下頭，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卻又無力開口，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沉悶而壓抑。
錦衣公子卻只是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似乎這種場景在他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今日若不讓你付出代價，本公子的名字豈不成了笑話！」
說罷，他一腳踢翻婦人，眼神陰冷地盯著項江，顯然已經動了狠意。
其中一名魁梧武者，冷哼一聲，腳下一踏，地面青石板瞬間裂開幾道細紋。
他身形如電般沖向項江，掌風凌厲，帶著壓迫性的氣勢。
項江雖察覺到對方的動作，但速度之快，已然來不及完全反應。
他匆忙架起雙臂防禦，卻被那武者一掌掃開，力道如巨石般砸在胸膛上，悶哼一聲，身體便失去平衡，向後摔倒在地。
一陣劇痛襲來，項江掙扎著想要爬起，卻被武者逼近身前，單腳踏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死死壓制住。
項江臉色一陣蒼白，目光死死盯著那武者，卻毫無反抗的餘地。
難道自己就這樣匆匆結束這一世了嗎？自己不後悔救小女孩，只後悔不夠強，不能改變這世道！
就在這時，他懷中掉落出一塊溫潤的玉牌，滑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玉牌通體青碧，表面篆刻著流雲般的花紋，隱約可見中央的梁水二字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光。
武者本要再次施力，餘光卻瞥到了那玉牌，動作微微一滯。
他眯起眼睛，盯著地上的玉牌看了片刻，神色頓時一變，隱隱透出一絲遲疑與警惕。
「這是……！」另一名武者也注意到了玉牌，臉上的冷意瞬間收斂了幾分，低聲對同伴說道：「不可輕動，先看清楚再說。」
三公子正要開口呵斥，見兩名武者表情驟變，也不由得一愣。
隨即將目光投向那塊玉牌，眉頭緊鎖，顯然意識到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這是陳氏武館，陳師親傳四弟子梁水的玉牌。」
梁水的身份可不僅僅是陳師的親傳弟子這麼簡單，他同時還是懷義鎮第二大商會通寶會長的獨子。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踏入鍛骨境？
這份天賦與背景，無疑讓他在鎮中擁有極大的面子。
錦衣公子握緊韁繩，眼神陰沉，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很清楚，這個面子他必須給。
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貿然動手，便是得罪了梁水背後的陳氏武館與商會。
他冷哼一聲，勉強收斂怒意，甩下一句：「哼！我們走！」
隨即轉身牽起已經站起的駿馬，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掉頭策馬而去。
兩名武者緊隨其後，也翻身上馬，護在左右。
十餘名城衛軍步行跟上，甲冑碰撞間發出沉悶的聲響，漸漸遠去。場中一片安靜，只剩下未散的人群和低低的竊語聲。
隨著三公子及人馬漸行漸遠，人群中壓抑的氣氛終於稍稍鬆動。
偶爾有一兩個婆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低聲咒罵出聲。
然而，話音未落第二句，便被身旁的丈夫慌忙捂住嘴，低聲警告：「別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而在另一側，小女孩的母親已經拉著孩子跪倒在項江面前，眼淚不斷滑落，語氣中滿是感激與哽咽：「恩公大恩大德，小民無以為報！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項江剛將玉牌拾起，見狀連忙蹲下扶起她們，語氣鄭重卻帶著幾分惶然：「萬萬不可，快起來！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
他動作輕柔，將二人攙起，看著她們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憐惜與安慰。
底層百姓何其可憐，僅僅走在大街上，便可能遭受如此橫禍，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在母女二人千恩萬謝的目送下，項江收轉身邁步離開了懷義鎮。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載著他對這世道的不平與無奈。
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常將規則視為約束他人的工具，而非自身的準繩。
項江雖早有耳聞，紈絝子弟放浪形骸、目中無人，但真切見到時，仍然被眼前的場景震怒了。
這錦衣公子竟囂張至此，光天化日之下，在城中縱馬狂奔，視城規如無物，更將人命當作塵土踐踏。
他不止衝撞行人，還以羞辱平民為樂，仿佛將他人的尊嚴當作取笑的消遣。
那冷漠而輕佻的笑容，與滿口的侮辱之辭，像利刃一般刺在圍觀百姓的心頭。
周圍的百姓聽聞他的言辭，心中憤怒如火。許多人悄悄捏緊了拳頭，眼神中迸射出仇恨與不甘，仿佛下一刻便要衝上去。
然而，怒意終究只是片刻熾熱的火苗，隨著心底的恐懼與無力慢慢熄滅。
他們很快鬆開拳頭，低垂下頭，深深嘆息，仿佛是在嘆息自身的渺小與命運的不可違抗。
錦衣公子騎馬摔落，眼見項江穩穩站在馬前，一言不發，顯得異常鎮定，臉上卻帶著嘲諷的冷意。
他當然感知到了周圍百姓從憤怒到畏懼的變化，這讓他更加得意。
他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向項江，言辭更顯囂張：「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敢踹本公子的馬，還害得本公子摔了一個跟頭，難道不知道這條命就在本公子的一句話之下？」
項江聽了這話，神情不變，目光微冷。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然看得出這錦衣公子非富即貴，背後有著不小的權勢，否則如何敢在懷義鎮這樣規矩森嚴的地方公然縱馬行街？
他冷冷看了錦衣公子一眼，低頭看了看瑟縮在一旁的小女孩，又掃了一眼周圍畏縮不語的百姓，心中已然明白，這個公子爺在這裡的作為並非第一次，而百姓的沉默，正是對這種橫行霸道的隱形縱容。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子會得罪權貴嗎？
可是自己才剛從現代穿過來半個月不到，心中的良知讓自己做不到視而不見。
「保護公子。」
「公子你沒事吧。」
緊隨其後的城衛兵終於趕到，一隊十餘人整齊劃一，甲冑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手中長戟肅然而立，將錦衣公子圍在中央。
兩名領頭的武者也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錦衣公子身旁，將他擋在身後。
兩人一左一右，目光警惕地掃視周圍，尤其是站在不遠處的項江，眼中多了幾分戒備。
其中一名武者身形魁梧，腰間懸掛著一柄寬背長刀，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冷聲開口：「大膽刁民！你可知眼前這位是誰？竟敢冒犯他的尊嚴，真是不知死活！」
另一名武者較為瘦削，但氣勢同樣凌人，他輕輕拂了拂衣袖，聲音雖不高，卻透著一股壓迫感：「此乃懷義鎮城守尉之三公子，何等尊貴之身，豈容你這等草民以下犯上？」
聽到「城守尉三公子」幾個字，周圍的百姓紛紛低下頭去，神色惶然不安。
這個名字在懷義鎮如雷貫耳，城守尉乃是鎮中最高的權力掌控者，權勢滔天。
而三公子向來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著稱，沒想到今日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踹翻。
錦衣公子被護在兩人身後，先是狼狽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又整了整衣衫，臉上的怒意卻絲毫未減。
他昂首冷笑道：「現在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了吧？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竟敢對我無禮。」
這時，小女孩的母親終於反應過來，她臉色慘白，顫抖著從人群中擠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三公子面前。
她雙手緊緊貼在地上，額頭幾乎觸地，聲音帶著哭腔：「三公子，小民有罪！求公子發發善心，看在孩子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這位恩人吧，他只是想救我的女兒……」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哀切，帶著深深的惶恐與卑微。
那瘦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仿佛一片搖曳在風中的枯葉，無助地伏在權勢面前，語氣中既有乞求，又有無奈。
她身旁的小女孩緊緊拽著她的衣袖，眼中還帶著未消的驚恐，怯怯地看著三公子，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周圍的百姓紛紛低下頭，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卻又無力開口，整個場面頓時變得沉悶而壓抑。
錦衣公子卻只是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似乎這種場景在他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今日若不讓你付出代價，本公子的名字豈不成了笑話！」
說罷，他一腳踢翻婦人，眼神陰冷地盯著項江，顯然已經動了狠意。
其中一名魁梧武者，冷哼一聲，腳下一踏，地面青石板瞬間裂開幾道細紋。
他身形如電般沖向項江，掌風凌厲，帶著壓迫性的氣勢。
項江雖察覺到對方的動作，但速度之快，已然來不及完全反應。
他匆忙架起雙臂防禦，卻被那武者一掌掃開，力道如巨石般砸在胸膛上，悶哼一聲，身體便失去平衡，向後摔倒在地。
一陣劇痛襲來，項江掙扎著想要爬起，卻被武者逼近身前，單腳踏在他的肩膀上，將他死死壓制住。
項江臉色一陣蒼白，目光死死盯著那武者，卻毫無反抗的餘地。
難道自己就這樣匆匆結束這一世了嗎？自己不後悔救小女孩，只後悔不夠強，不能改變這世道！
就在這時，他懷中掉落出一塊溫潤的玉牌，滑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那玉牌通體青碧，表面篆刻著流雲般的花紋，隱約可見中央的梁水二字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光。
武者本要再次施力，餘光卻瞥到了那玉牌，動作微微一滯。
他眯起眼睛，盯著地上的玉牌看了片刻，神色頓時一變，隱隱透出一絲遲疑與警惕。
「這是……！」另一名武者也注意到了玉牌，臉上的冷意瞬間收斂了幾分，低聲對同伴說道：「不可輕動，先看清楚再說。」
三公子正要開口呵斥，見兩名武者表情驟變，也不由得一愣。
隨即將目光投向那塊玉牌，眉頭緊鎖，顯然意識到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這是陳氏武館，陳師親傳四弟子梁水的玉牌。」
梁水的身份可不僅僅是陳師的親傳弟子這麼簡單，他同時還是懷義鎮第二大商會通寶會長的獨子。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踏入鍛骨境？
這份天賦與背景，無疑讓他在鎮中擁有極大的面子。
錦衣公子握緊韁繩，眼神陰沉，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很清楚，這個面子他必須給。
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貿然動手，便是得罪了梁水背後的陳氏武館與商會。
他冷哼一聲，勉強收斂怒意，甩下一句：「哼！我們走！」
隨即轉身牽起已經站起的駿馬，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掉頭策馬而去。
兩名武者緊隨其後，也翻身上馬，護在左右。
十餘名城衛軍步行跟上，甲冑碰撞間發出沉悶的聲響，漸漸遠去。場中一片安靜，只剩下未散的人群和低低的竊語聲。
隨著三公子及人馬漸行漸遠，人群中壓抑的氣氛終於稍稍鬆動。
偶爾有一兩個婆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低聲咒罵出聲。
然而，話音未落第二句，便被身旁的丈夫慌忙捂住嘴，低聲警告：「別亂說話，小心禍從口出。」
而在另一側，小女孩的母親已經拉著孩子跪倒在項江面前，眼淚不斷滑落，語氣中滿是感激與哽咽：「恩公大恩大德，小民無以為報！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項江剛將玉牌拾起，見狀連忙蹲下扶起她們，語氣鄭重卻帶著幾分惶然：「萬萬不可，快起來！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
他動作輕柔，將二人攙起，看著她們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憐惜與安慰。
底層百姓何其可憐，僅僅走在大街上，便可能遭受如此橫禍，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在母女二人千恩萬謝的目送下，項江收轉身邁步離開了懷義鎮。
他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載著他對這世道的不平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