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長安
崔澶一盆冷水潑下，廳內眾人心中剛升起的欣喜瞬間消散一空。面面相覷間，臉色都有些陰鬱。
這一次，得虧他們反應快，洞悉柴令武算計的瞬間，便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應對。
但凡他們反應慢一點，或是沒能堪破柴令武封鎖洛州的陰謀，他們都不敢去想他們會賠成什麼樣子。
須知，各家手中糧食數量最少的一家，也有十萬石往上。
若真讓柴令武的算計得逞，只怕他們傾家蕩產都是輕的，家族更是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眾人只要一想到被家族放棄的後果，心裡都忍不住不寒而慄。
「砰！」
王淵忽然一拳砸在案几上，聲音冷若萬年寒冰：「此事，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否則將來誰都能踩上吾等一腳，吾等臉面何在，家族顏面何在？」
一人蹙眉道：「柴令武此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外甥，還有那霍國公柴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連溫彥博也護著他，吾等若是明著對他下手，恐落人口舌啊。」
這話一出，廳內諸人忍不住齊齊皺起了眉頭，連崔澶也不例外。
這正是他們忌憚的地方，柴令武的身份，著實有些特殊。
做太上皇的外公還活著，還有一位皇帝舅舅做靠山，就連其父，也是大唐炙手可熱的國公爺。
儘管他們仍舊看不起柴令武的門第，卻也不得不忌憚柴令武背後的硬實力。
「那柴家二郎，說到底不過是一黃口孺子，豈能有這麼大的能耐，依我看啊，他無非是被推到台前的一顆棋子罷了，究其核心，還是在朝堂之上！」
這時，柳家主事忽然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一番話說出來，頓時引得眾人一愣，旋即頻頻點頭。
崔澶微微頷首：「柳兄所言極是，此事終歸還需從朝堂上入手，至於那柴家二郎，左右不過是一黃口小兒，動他也沒有意義，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便由他去吧。」
聽見崔澶一錘定音，眾人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就這麼放過柴令武，未免有些失了顏面。
可仔細想想，竟也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崔澶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沒去管他們心情如何，繼續說道：「如今，城中糧價飛漲雖成定局，但溫彥博此人，也絕非泛泛之輩，我等還需早做防範為好。」
聽聞此言，眾人神色頓時古怪起來，默契的將視線投向王淵。
被這麼多懷疑的目光盯著，王淵頓時臉色漲紅，怒而拍案道：「老夫想法子，讓他滾回長安去總可以了吧？」
「善！」眾人展顏大笑，心中最後一絲顧忌，也隨著王淵的保證消散一空。
至於王淵能不能將溫彥博弄走，他們倒是不懷疑，溫氏背叛王氏，王氏拿溫氏沒辦法，那是因為溫氏新認的大哥夠硬。
正所謂打狗看主人嘛。
但區區一個溫彥博，王氏想要拿捏還是不難的，畢竟，這年頭做官的人，誰敢說自己清清白白？
......
與此同時，府衙之中，溫彥博也寫好了一封安民告示。
告示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簡單向百姓們說明一下，府衙的常平倉自今日始，正常恢復供糧。
價格還和以前一樣，三十文一斗，唯一的區別，則是取消了每戶三日限購五斤的限制。
吹乾安民告示上的墨跡，將告示放到一邊。
他繼續取過一塊帛布奮筆疾書，很快，府衙以三十五文每斗的價格，大量收購糧食的信息也躍然紙上。
「來人！」
將筆擱回筆架山，溫彥博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兩名皂衣小吏應聲進門，對著溫彥博垂首行禮。
溫彥博正欲張口囑咐，溫管家忽地匆匆而進，朝溫彥博稟報導：「大郎，柴二郎君求見！」
溫彥博一愣，眸中浮現一抹沉思，片刻後，微微頷首：「讓他進來！」
溫管家轉身，將一身短衫的柴令武領進正堂。
一進門，柴令武的目光便落在案几上兩封告示之上，他闊步走到溫彥博身旁，俯身將告示拿起來快速掃視一遍。
看完之後，忍不住詫異出聲：「全面放糧不限購！？溫伯伯就不怕百姓們擠兌，世家大規模回購？」
「老夫已經給了他們一次臉，他們若是不想要......老夫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溫彥博語氣淡然，仿佛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聽這話，柴令武趕忙將告示放回去，一臉崇敬地對著溫彥博拱手：「那是，當世誰人不知當年溫伯伯義降燕郡王之勇啊？」
溫彥博鬍子一抖，表情瞬間裂開。
柴令武繼續恭敬道：「想來區區門閥世家，溫伯伯也是彈指間可滅！」
「小兔崽子，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溫彥博抬起頭，一張老臉之上滿是怒意。
「哪有，小子此言，發自肺腑！」柴令武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報還溫彥博今日早間的一巴掌之仇。
溫彥博氣得吹鬍子瞪眼：「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目的達到，柴令武也懶得和溫彥博廢話，直言問道：「如今洛陽事畢，小侄準備返回長安，不知小侄賤賣給洛陽府庫那十萬石糧食的款項，溫伯伯準備如何支付？」
聞聽此言，溫彥博想都沒想，取過一張潔白的宣紙，筆落如雨，頃刻間，一張借條成型。
最後，再用洛陽留守的大印用力一蓋，便成就了一張官府專用的白條。
將白條用力扔到柴令武懷中，溫彥博語氣惡劣道：「滾去問戶部要！」
對於溫彥博的惡劣的態度，柴令武並不在乎。
他只關心他的錢能不能拿到手。
認真將白條之上的內容看上一遍，確認其中沒有什麼坑，柴令武便將白條放回了案几上。
溫彥博大怒：「豎子何意？」
「還請溫伯伯再蓋一個私人小印，萬一戶部賴帳，小侄也好拿著借條上溫氏之門！」柴令武笑眯眯的解釋一句，將借條往溫彥博面前推了推！
溫彥博怒髮衝冠，忍不住瞪了柴令武一眼，柴令武笑容不變，只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溫彥博氣得肝兒疼，不甘不願地從懷中掏出小印加蓋，橫眉怒斥道：「行了吧？」
「多謝溫伯伯，小侄告辭了！」柴令武滿意地點點頭，收好白條，轉身揚長而去！
溫彥博黑著臉送走柴令武，片刻之後，卻又忍不住失笑出聲：「這小兔崽子，都說外甥隨舅，這不吃虧的性子，還真是和陛下一模一樣。」
言罷，他將兩封告示遞給兩名皂衣小吏，囑咐道：「令文書各謄抄百餘份，張貼至城內各坊同城外碼頭！」
這一次，得虧他們反應快，洞悉柴令武算計的瞬間，便當機立斷的做出了應對。
但凡他們反應慢一點，或是沒能堪破柴令武封鎖洛州的陰謀，他們都不敢去想他們會賠成什麼樣子。
須知，各家手中糧食數量最少的一家，也有十萬石往上。
若真讓柴令武的算計得逞，只怕他們傾家蕩產都是輕的，家族更是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眾人只要一想到被家族放棄的後果，心裡都忍不住不寒而慄。
「砰！」
王淵忽然一拳砸在案几上，聲音冷若萬年寒冰：「此事，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否則將來誰都能踩上吾等一腳，吾等臉面何在，家族顏面何在？」
一人蹙眉道：「柴令武此子，畢竟是陛下的親外甥，還有那霍國公柴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連溫彥博也護著他，吾等若是明著對他下手，恐落人口舌啊。」
這話一出，廳內諸人忍不住齊齊皺起了眉頭，連崔澶也不例外。
這正是他們忌憚的地方，柴令武的身份，著實有些特殊。
做太上皇的外公還活著，還有一位皇帝舅舅做靠山，就連其父，也是大唐炙手可熱的國公爺。
儘管他們仍舊看不起柴令武的門第，卻也不得不忌憚柴令武背後的硬實力。
「那柴家二郎，說到底不過是一黃口孺子，豈能有這麼大的能耐，依我看啊，他無非是被推到台前的一顆棋子罷了，究其核心，還是在朝堂之上！」
這時，柳家主事忽然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一番話說出來，頓時引得眾人一愣，旋即頻頻點頭。
崔澶微微頷首：「柳兄所言極是，此事終歸還需從朝堂上入手，至於那柴家二郎，左右不過是一黃口小兒，動他也沒有意義，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便由他去吧。」
聽見崔澶一錘定音，眾人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就這麼放過柴令武，未免有些失了顏面。
可仔細想想，竟也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崔澶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也沒去管他們心情如何，繼續說道：「如今，城中糧價飛漲雖成定局，但溫彥博此人，也絕非泛泛之輩，我等還需早做防範為好。」
聽聞此言，眾人神色頓時古怪起來，默契的將視線投向王淵。
被這麼多懷疑的目光盯著，王淵頓時臉色漲紅，怒而拍案道：「老夫想法子，讓他滾回長安去總可以了吧？」
「善！」眾人展顏大笑，心中最後一絲顧忌，也隨著王淵的保證消散一空。
至於王淵能不能將溫彥博弄走，他們倒是不懷疑，溫氏背叛王氏，王氏拿溫氏沒辦法，那是因為溫氏新認的大哥夠硬。
正所謂打狗看主人嘛。
但區區一個溫彥博，王氏想要拿捏還是不難的，畢竟，這年頭做官的人，誰敢說自己清清白白？
......
與此同時，府衙之中，溫彥博也寫好了一封安民告示。
告示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簡單向百姓們說明一下，府衙的常平倉自今日始，正常恢復供糧。
價格還和以前一樣，三十文一斗，唯一的區別，則是取消了每戶三日限購五斤的限制。
吹乾安民告示上的墨跡，將告示放到一邊。
他繼續取過一塊帛布奮筆疾書，很快，府衙以三十五文每斗的價格，大量收購糧食的信息也躍然紙上。
「來人！」
將筆擱回筆架山，溫彥博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兩名皂衣小吏應聲進門，對著溫彥博垂首行禮。
溫彥博正欲張口囑咐，溫管家忽地匆匆而進，朝溫彥博稟報導：「大郎，柴二郎君求見！」
溫彥博一愣，眸中浮現一抹沉思，片刻後，微微頷首：「讓他進來！」
溫管家轉身，將一身短衫的柴令武領進正堂。
一進門，柴令武的目光便落在案几上兩封告示之上，他闊步走到溫彥博身旁，俯身將告示拿起來快速掃視一遍。
看完之後，忍不住詫異出聲：「全面放糧不限購！？溫伯伯就不怕百姓們擠兌，世家大規模回購？」
「老夫已經給了他們一次臉，他們若是不想要......老夫也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溫彥博語氣淡然，仿佛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一聽這話，柴令武趕忙將告示放回去，一臉崇敬地對著溫彥博拱手：「那是，當世誰人不知當年溫伯伯義降燕郡王之勇啊？」
溫彥博鬍子一抖，表情瞬間裂開。
柴令武繼續恭敬道：「想來區區門閥世家，溫伯伯也是彈指間可滅！」
「小兔崽子，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溫彥博抬起頭，一張老臉之上滿是怒意。
「哪有，小子此言，發自肺腑！」柴令武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報還溫彥博今日早間的一巴掌之仇。
溫彥博氣得吹鬍子瞪眼：「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目的達到，柴令武也懶得和溫彥博廢話，直言問道：「如今洛陽事畢，小侄準備返回長安，不知小侄賤賣給洛陽府庫那十萬石糧食的款項，溫伯伯準備如何支付？」
聞聽此言，溫彥博想都沒想，取過一張潔白的宣紙，筆落如雨，頃刻間，一張借條成型。
最後，再用洛陽留守的大印用力一蓋，便成就了一張官府專用的白條。
將白條用力扔到柴令武懷中，溫彥博語氣惡劣道：「滾去問戶部要！」
對於溫彥博的惡劣的態度，柴令武並不在乎。
他只關心他的錢能不能拿到手。
認真將白條之上的內容看上一遍，確認其中沒有什麼坑，柴令武便將白條放回了案几上。
溫彥博大怒：「豎子何意？」
「還請溫伯伯再蓋一個私人小印，萬一戶部賴帳，小侄也好拿著借條上溫氏之門！」柴令武笑眯眯的解釋一句，將借條往溫彥博面前推了推！
溫彥博怒髮衝冠，忍不住瞪了柴令武一眼，柴令武笑容不變，只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溫彥博氣得肝兒疼，不甘不願地從懷中掏出小印加蓋，橫眉怒斥道：「行了吧？」
「多謝溫伯伯，小侄告辭了！」柴令武滿意地點點頭，收好白條，轉身揚長而去！
溫彥博黑著臉送走柴令武，片刻之後，卻又忍不住失笑出聲：「這小兔崽子，都說外甥隨舅，這不吃虧的性子，還真是和陛下一模一樣。」
言罷，他將兩封告示遞給兩名皂衣小吏，囑咐道：「令文書各謄抄百餘份，張貼至城內各坊同城外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