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活體建築與黑蟲潮
夢見和高中的朋友張生一起，著急忙慌地要去搭乘一座長了腿，如同《哈爾的移動城堡》中的魔法城堡般，能飛快移動的建築物。
因為這是在夢裡，所以我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高中住宿生在結束了一星期煎熬的周五的下午，要去趕回家的公交車一樣自然，並沒有覺得，一棟會移動的建築物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即使那棟建築張牙舞爪，看上去苦著臉，並不是很歡迎我們兩個人。
但是張生一下子跳了上去，並且大聲鼓勵我再跑快點。
我越跑越快，背上的書包里東西叮噹作響，也不知道上個學，包里都放了些什麼。
終於，我開始滑翔。
在我被絆了一下，臉快要和大地接觸時，我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只要張開翅膀，就能順著活體建築奔跑帶起的風，如同騎著自行車下坡一樣放開車把，鬆開剎車，以及丟掉謹慎的心——但是張生伸手拉住了我，沒有讓我飄走。
我們兩個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地穿過門，進入活體建築裡面。
建築里只有一個大廳，貼著邊是四排座椅，一群穿大衣，戴圓帽，豎著衣領擋住臉的蟲人似乘客正坐在上面，其餘蟲子似的客人，則是伸手拉住了從天花吊頂垂落下來的細長舌頭，從而閉上了嘴。
真有意思，拉住了別人的舌頭，閉上的卻是自己的嘴，
不過活體建築里的氛圍看起來太嚴肅了，看上去我們兩個像是誤闖有苦瓜臉班主任坐鎮講台桌的晚自習，所以某種不太友好的記憶湧上心頭——幾乎是憑藉本能，我和張生兩個人，居然在沒有驚動太多人大道情況下，老老實實，躡手躡腳地找個地方，固定好自己，免得被顛簸的建築給甩出去。
事實上這棟活體建築一直在狂奔。
如果要我來打個比方，那麼這棟建築物，就好像是乘坐一架毛子喝嗨了後，在暴風雨中開著的飛機那樣，一路才不管什麼上升氣流下降氣流，只是一個勁豬突猛進，能到底目的地就算成功。
但是活體建築忽然用力抽搐了一下，感覺是胃不舒服，發生了胃絞痛。
這棟活體建築物，毫無徵兆，突然就不守交通規則地跳到路的另一側，跳到了城市裡去，邊抖落身上的各種零件，邊哐哐打滾。
這個迷之操作，也導致我們這些乘客，在建築物內摔得七葷八素，人仰馬翻，跟著滾成一團。
活體建築物最後死在了路邊，像是一條擱淺在陸地上的鯨魚。
我暈頭轉向地從敞開的門，跟隨人群離開建築，等緩過勁，就停不下碎嘴，瘋狂向朋友吐槽今天的事。
但是朋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神色凝重地伸手，把我頭轉過去，讓我別說了，催促我快走。
最後我還是如同神話傳說中那些熱愛作死的人一樣，在好奇心的蠱惑下，瞥見了一眼。
就在那棟垂死建築物深處，有許許多多暗紅色如同淤血般的甲殼蟲潮，緩慢而致命地蔓延，啃食——正是這種難以根治的寄生蟲病，所以才讓剛才活體建築發狂，並且最終選擇自我了斷。
我想像著那些暗紅色甲殼蟲細碎而鋒利的口器，渾身發麻，只想和朋友一起溜之大吉。
但是很遺憾，就如同一個健全的成年人，在夢裡是找不到廁所，尿不出來一樣——成年人即使在夢裡，也能知道自己不應該尿床，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樣，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總之，我的意思是，我和張生都跑不掉。
好消息是，有關部門行動及時，迅速前來。
壞消息是，他們拼盡全力，也無法消滅那些黑色甲殼蟲。
所以出於最簡單的火車困境解決措施，這些有關部門的人，只能把那棟死去的活體建築原地封存，讓它變成一棟固定建築。
把我們這些乘客也一起變成了這棟固定建築的一部分，這算是很嚴重的意外失誤了吧。
但是很奇怪，這些有關部門的人，看上去一點都不悲傷，反而有種難以遏制的開心，衝動，以及渴望。
就像是我餓了很久看到了食物時眼裡會出現的光。
我困惑地看這些人摩拳擦掌，甚至已經開始互相動手，要爭奪這棟建築裡面空間的分配權。
我看向有關部門人員剛才過來時的方向，大片大片城市已經蔓延開。
而在路另一邊，幾棟活體建築遠遠地出現，又匆匆看了幾眼，就默默離開。
我居然從那些活體建築物身上讀出了悲傷的味道。
原來如此，我忽然大徹大悟，去抓朋友的衣服，說我懂了。
就如同聖人在樹下悟道，洗澡也能發現真理，我在一群人們貪婪的視線中，總結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的，我懂了，這邊世界原來存在著活體建築這種奇妙的存在。
就如同我們現實里非洲大草原上的那些大型食草動物一樣，它們曾經在城市的邊界，荒無人煙的大平原上，自由自在地到處跑來跑去，聚集成小的團體，又隨著季節變換而到處遷移。
是的，在我們背後城市的觸角延伸過來以前，這裡有過許許多多活體建築。
但是我們那邊的世界，大家都需要住的地方，需要一個安穩的家，所以我們不能接受一棟不受控制，會發瘋，會有情緒的活著的建築。
「這些蟲子是我們兩個引過來的。」我高興地朋友說，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我們來這裡捕殺活體建築，從而給那些需要的人一個家。」
「是的，這就是我們如今在這棟建築物里，又遇到這些蟲子的原因。」
朋友他說完，嘆了口氣，看傻子一樣看我，拉上我跑路。
我們從活體建築的眼睛，跳進一個房間。
很意外，床上睡著兩個似乎是我們認識的異形，至少他認識這兩個奇怪的非人型智慧生命體。
然後朋友化身浮士德，一個勁攛掇它們，玩一個奇怪的電子遊戲。
那兩個異形終於同意，於是打開電視機，往一個主機盒子裡放進去一卷遊戲磁帶。
電視機屏幕上是一堆由馬桶搋子，鞋拔子，方塊，以及圓錐體組成的軍隊，而對面是無休無盡的黑色甲殼蟲潮。
然後那兩個異形生物，樂此不疲地指揮著這隻古怪軍隊，和對面的黑色甲殼蟲潮，打的有來有回。
朋友則又拉上我，趁機逃跑。
跑到了睡醒，夢結束。
因為這是在夢裡，所以我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高中住宿生在結束了一星期煎熬的周五的下午，要去趕回家的公交車一樣自然，並沒有覺得，一棟會移動的建築物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即使那棟建築張牙舞爪，看上去苦著臉，並不是很歡迎我們兩個人。
但是張生一下子跳了上去，並且大聲鼓勵我再跑快點。
我越跑越快，背上的書包里東西叮噹作響，也不知道上個學，包里都放了些什麼。
終於，我開始滑翔。
在我被絆了一下，臉快要和大地接觸時，我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只要張開翅膀，就能順著活體建築奔跑帶起的風，如同騎著自行車下坡一樣放開車把，鬆開剎車，以及丟掉謹慎的心——但是張生伸手拉住了我，沒有讓我飄走。
我們兩個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地穿過門，進入活體建築裡面。
建築里只有一個大廳，貼著邊是四排座椅，一群穿大衣，戴圓帽，豎著衣領擋住臉的蟲人似乘客正坐在上面，其餘蟲子似的客人，則是伸手拉住了從天花吊頂垂落下來的細長舌頭，從而閉上了嘴。
真有意思，拉住了別人的舌頭，閉上的卻是自己的嘴，
不過活體建築里的氛圍看起來太嚴肅了，看上去我們兩個像是誤闖有苦瓜臉班主任坐鎮講台桌的晚自習，所以某種不太友好的記憶湧上心頭——幾乎是憑藉本能，我和張生兩個人，居然在沒有驚動太多人大道情況下，老老實實，躡手躡腳地找個地方，固定好自己，免得被顛簸的建築給甩出去。
事實上這棟活體建築一直在狂奔。
如果要我來打個比方，那麼這棟建築物，就好像是乘坐一架毛子喝嗨了後，在暴風雨中開著的飛機那樣，一路才不管什麼上升氣流下降氣流，只是一個勁豬突猛進，能到底目的地就算成功。
但是活體建築忽然用力抽搐了一下，感覺是胃不舒服，發生了胃絞痛。
這棟活體建築物，毫無徵兆，突然就不守交通規則地跳到路的另一側，跳到了城市裡去，邊抖落身上的各種零件，邊哐哐打滾。
這個迷之操作，也導致我們這些乘客，在建築物內摔得七葷八素，人仰馬翻，跟著滾成一團。
活體建築物最後死在了路邊，像是一條擱淺在陸地上的鯨魚。
我暈頭轉向地從敞開的門，跟隨人群離開建築，等緩過勁，就停不下碎嘴，瘋狂向朋友吐槽今天的事。
但是朋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神色凝重地伸手，把我頭轉過去，讓我別說了，催促我快走。
最後我還是如同神話傳說中那些熱愛作死的人一樣，在好奇心的蠱惑下，瞥見了一眼。
就在那棟垂死建築物深處，有許許多多暗紅色如同淤血般的甲殼蟲潮，緩慢而致命地蔓延，啃食——正是這種難以根治的寄生蟲病，所以才讓剛才活體建築發狂，並且最終選擇自我了斷。
我想像著那些暗紅色甲殼蟲細碎而鋒利的口器，渾身發麻，只想和朋友一起溜之大吉。
但是很遺憾，就如同一個健全的成年人，在夢裡是找不到廁所，尿不出來一樣——成年人即使在夢裡，也能知道自己不應該尿床，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樣，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總之，我的意思是，我和張生都跑不掉。
好消息是，有關部門行動及時，迅速前來。
壞消息是，他們拼盡全力，也無法消滅那些黑色甲殼蟲。
所以出於最簡單的火車困境解決措施，這些有關部門的人，只能把那棟死去的活體建築原地封存，讓它變成一棟固定建築。
把我們這些乘客也一起變成了這棟固定建築的一部分，這算是很嚴重的意外失誤了吧。
但是很奇怪，這些有關部門的人，看上去一點都不悲傷，反而有種難以遏制的開心，衝動，以及渴望。
就像是我餓了很久看到了食物時眼裡會出現的光。
我困惑地看這些人摩拳擦掌，甚至已經開始互相動手，要爭奪這棟建築裡面空間的分配權。
我看向有關部門人員剛才過來時的方向，大片大片城市已經蔓延開。
而在路另一邊，幾棟活體建築遠遠地出現，又匆匆看了幾眼，就默默離開。
我居然從那些活體建築物身上讀出了悲傷的味道。
原來如此，我忽然大徹大悟，去抓朋友的衣服，說我懂了。
就如同聖人在樹下悟道，洗澡也能發現真理，我在一群人們貪婪的視線中，總結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的，我懂了，這邊世界原來存在著活體建築這種奇妙的存在。
就如同我們現實里非洲大草原上的那些大型食草動物一樣，它們曾經在城市的邊界，荒無人煙的大平原上，自由自在地到處跑來跑去，聚集成小的團體，又隨著季節變換而到處遷移。
是的，在我們背後城市的觸角延伸過來以前，這裡有過許許多多活體建築。
但是我們那邊的世界，大家都需要住的地方，需要一個安穩的家，所以我們不能接受一棟不受控制，會發瘋，會有情緒的活著的建築。
「這些蟲子是我們兩個引過來的。」我高興地朋友說，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我們來這裡捕殺活體建築，從而給那些需要的人一個家。」
「是的，這就是我們如今在這棟建築物里，又遇到這些蟲子的原因。」
朋友他說完，嘆了口氣，看傻子一樣看我，拉上我跑路。
我們從活體建築的眼睛，跳進一個房間。
很意外，床上睡著兩個似乎是我們認識的異形，至少他認識這兩個奇怪的非人型智慧生命體。
然後朋友化身浮士德，一個勁攛掇它們，玩一個奇怪的電子遊戲。
那兩個異形終於同意，於是打開電視機，往一個主機盒子裡放進去一卷遊戲磁帶。
電視機屏幕上是一堆由馬桶搋子，鞋拔子，方塊，以及圓錐體組成的軍隊，而對面是無休無盡的黑色甲殼蟲潮。
然後那兩個異形生物，樂此不疲地指揮著這隻古怪軍隊，和對面的黑色甲殼蟲潮，打的有來有回。
朋友則又拉上我，趁機逃跑。
跑到了睡醒，夢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