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戲
江海市。
一場大雨在星期天的傍晚時分驟然而至。
「媽的，這破天怎麼就下雨了。」
「對啊，我昨天看天氣預報，明明這些天都是大太陽的。」
「來這裡，這裡面可以躲雨！！」
......
廢棄的戲院裡，湧入了七八個人，大多都是還在讀書的學生。
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嘴。
「這戲院挺大的，以前都沒注意過，也不知道怎麼就沒人了？」
在沉默了一小會後，一位身體瘦弱的年輕人問道：
「你不知道這戲院的事？」
他將手插在深褐色外套的口袋裡，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在幾人身上遊走，見他們豎起了耳朵一副好奇的樣子，那年輕人就接著往下說。
「我也是聽大人們說，這戲院在二三十年前特別火，幾乎每天都擠滿了人，那些買不到票的甚至都會趴在戲院的牆上偷聽呢。」
他誇誇其詞的樣子轉而變成了一聲嘆息。
「只是，可惜了，記得他們說有個戲班子在那天唱了一場很經典的黃梅戲，叫做什麼來著，竇...什麼的...」
「竇娥冤嗎？」
有個女學生眼中已經湧出了好奇的光芒。
「沒錯！沒錯！」
年輕人讚賞似的看著女學生，接著往下說。
「戲在天黑的時候開場，可是在唱到臨近結束的時候，坐在前排的觀眾有人發現，正旦以袖遮臉，一樣東西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
年輕人說到這裡，語氣幽幽。
「觀眾們仔細一看，躺在地上的東西像是一張面具，它的正面畫了妝，背面則滿是鮮紅的血，有人反應過來，這東西不是什麼面具，而是張人臉，從活人身上割下來的人臉！
台上正旦滿臉都是血卻仍然唱著戲，直到戲末，正旦從戲袍中帶出一把短刀，隨著最後一句唱完，她的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聽完年輕人的話後，女學生雙臂環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被扒下人臉的是原先的正旦？而台上的人是頂替她的嗎，要真是這樣那也太嚇人了。」
年輕人捂著嘴，低聲咳嗽著，他所講述的故事還未結束，
「咳咳...那天戲院裡都是人，這樣恐怖的一幕在他們眼前發生，人群便亂了，他們紛紛想逃出去，後來發生了踩踏事件，死了七八個人，等找到他們的屍體時，人們驚恐的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雙眼都瞪著，看向了戲台的位置，死不瞑目，這個戲院並未因此荒廢，後來，又來了幾個戲班子，他們總是會提到，在唱戲的時候，能聽見隱隱有女子的抽泣聲。」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閃電炸響，其他人也是頭皮發麻，陰森的環境，曾經發生過命案，有幾人因此待不下去了，拿起手機想打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緣故，手機居然都沒有了信號。
天被烏雲遮蔽，徹底黑了下來，大雨也成了暴雨，徹底打散了一些想頂著雨跑回家的人的想法。
漸漸的，幾人的討論聲安靜了下來。
沉默並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現在。
風帶著雨打在窗戶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忽然，一聲疑惑打破了這場沉默。
「你們有聽見什麼滋啦滋啦的聲音嗎？不是風聲！是別的什麼的東西發出的聲音！」
這句話像是丟入平靜潭水的巨石，掀起陣陣漣漪。
「什麼，哪裡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等等，我也聽見了！」
「滋啦，滋啦......」
就在這時，位於舞台上方，老舊的燈泡突然亮起，在泛黃的燈光的照映下，遮住戲台內景，蒙著灰的紅布緩緩拉開。
鑼鼓聲漸起，好戲開場了。
「那裡有人！是唱戲的？不對這裡怎麼還有人唱戲！」
一位學生驚恐的抬起了手指向那些戲子。
「不對......他們......他們不是人......」
臉上畫著粗糙的妝容，皆是腰間佩劍，圍著中間那低頭跪著的紙人。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快跑啊！」
膽小的幾位學生已經顧不上外面的暴雨，尖叫著，奪門而逃。
「是誰在裝神弄鬼！」
有人不信邪，他們站在原地看著這場大戲。
唱詞漸起。
「下官監斬官是也，今日處決犯人，著做公的把住巷口，休放往來人閒走......」
一個又高又壯的青年朝著戲台走去，大聲喊道：
「是誰，出來！」
沒人回應他，戲台上只傳來了一道又一道悲憤交加的唱詞。
「沒來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
青年攥緊了拳頭，鼓起勇氣。
一步。
兩步。
三步。
「頃刻間遊魂先赴森羅殿，怎不將天地也生埋怨？！」
唱詞至此，中間跪著的紙人緩緩的抬起了頭，如用血般點上了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青年！
「鬼！有鬼啊！鬼在那裡，就在那裡！！」
青年身後正站著那瘦弱的年輕人，他這一嗓子將剛鼓起勇氣的青年嚇得一激靈。
「你他媽的！我草！」
青年退了一步，看向那年輕人，原本憤怒的情緒變成了震驚，然後就是深深的恐懼。
年輕人雙眼瞪得死大，渾身顫抖著往後退了幾步，抬手想指著什麼東西卻又無力的落下，然後整個人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他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這下沒人能夠保持冷靜了，他們大叫著，瘋了似的衝出了戲院。
有人在暴雨中連滾帶爬的摸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他沒有發現，手機的信號在跑出戲院後就神奇的恢復了。
「警察嗎，快來！我們遇到了鬼，還死...死了人！在思橋區，蓮花街道這個廢棄戲院這邊，什麼？我精神沒有問題！我說真的，真的撞鬼了，快來啊！」
戲院裡的曲仍在唱著，但在這曲中夾雜著有些病態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信了，哈哈哈哈哈，他們真的信了！」
在別人口中死了的年輕人活了過來，他捧腹大笑，躺在地上打滾。
這是第一次，他，白楊第一次笑得這麼的開心。
一場大雨在星期天的傍晚時分驟然而至。
「媽的，這破天怎麼就下雨了。」
「對啊，我昨天看天氣預報，明明這些天都是大太陽的。」
「來這裡，這裡面可以躲雨！！」
......
廢棄的戲院裡，湧入了七八個人，大多都是還在讀書的學生。
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嘴。
「這戲院挺大的，以前都沒注意過，也不知道怎麼就沒人了？」
在沉默了一小會後，一位身體瘦弱的年輕人問道：
「你不知道這戲院的事？」
他將手插在深褐色外套的口袋裡，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在幾人身上遊走，見他們豎起了耳朵一副好奇的樣子，那年輕人就接著往下說。
「我也是聽大人們說，這戲院在二三十年前特別火，幾乎每天都擠滿了人，那些買不到票的甚至都會趴在戲院的牆上偷聽呢。」
他誇誇其詞的樣子轉而變成了一聲嘆息。
「只是，可惜了，記得他們說有個戲班子在那天唱了一場很經典的黃梅戲，叫做什麼來著，竇...什麼的...」
「竇娥冤嗎？」
有個女學生眼中已經湧出了好奇的光芒。
「沒錯！沒錯！」
年輕人讚賞似的看著女學生，接著往下說。
「戲在天黑的時候開場，可是在唱到臨近結束的時候，坐在前排的觀眾有人發現，正旦以袖遮臉，一樣東西從她的身上掉了下來。」
年輕人說到這裡，語氣幽幽。
「觀眾們仔細一看，躺在地上的東西像是一張面具，它的正面畫了妝，背面則滿是鮮紅的血，有人反應過來，這東西不是什麼面具，而是張人臉，從活人身上割下來的人臉！
台上正旦滿臉都是血卻仍然唱著戲，直到戲末，正旦從戲袍中帶出一把短刀，隨著最後一句唱完，她的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聽完年輕人的話後，女學生雙臂環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難道被扒下人臉的是原先的正旦？而台上的人是頂替她的嗎，要真是這樣那也太嚇人了。」
年輕人捂著嘴，低聲咳嗽著，他所講述的故事還未結束，
「咳咳...那天戲院裡都是人，這樣恐怖的一幕在他們眼前發生，人群便亂了，他們紛紛想逃出去，後來發生了踩踏事件，死了七八個人，等找到他們的屍體時，人們驚恐的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雙眼都瞪著，看向了戲台的位置，死不瞑目，這個戲院並未因此荒廢，後來，又來了幾個戲班子，他們總是會提到，在唱戲的時候，能聽見隱隱有女子的抽泣聲。」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閃電炸響，其他人也是頭皮發麻，陰森的環境，曾經發生過命案，有幾人因此待不下去了，拿起手機想打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緣故，手機居然都沒有了信號。
天被烏雲遮蔽，徹底黑了下來，大雨也成了暴雨，徹底打散了一些想頂著雨跑回家的人的想法。
漸漸的，幾人的討論聲安靜了下來。
沉默並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現在。
風帶著雨打在窗戶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忽然，一聲疑惑打破了這場沉默。
「你們有聽見什麼滋啦滋啦的聲音嗎？不是風聲！是別的什麼的東西發出的聲音！」
這句話像是丟入平靜潭水的巨石，掀起陣陣漣漪。
「什麼，哪裡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等等，我也聽見了！」
「滋啦，滋啦......」
就在這時，位於舞台上方，老舊的燈泡突然亮起，在泛黃的燈光的照映下，遮住戲台內景，蒙著灰的紅布緩緩拉開。
鑼鼓聲漸起，好戲開場了。
「那裡有人！是唱戲的？不對這裡怎麼還有人唱戲！」
一位學生驚恐的抬起了手指向那些戲子。
「不對......他們......他們不是人......」
臉上畫著粗糙的妝容，皆是腰間佩劍，圍著中間那低頭跪著的紙人。
「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管是什麼，快跑啊！」
膽小的幾位學生已經顧不上外面的暴雨，尖叫著，奪門而逃。
「是誰在裝神弄鬼！」
有人不信邪，他們站在原地看著這場大戲。
唱詞漸起。
「下官監斬官是也，今日處決犯人，著做公的把住巷口，休放往來人閒走......」
一個又高又壯的青年朝著戲台走去，大聲喊道：
「是誰，出來！」
沒人回應他，戲台上只傳來了一道又一道悲憤交加的唱詞。
「沒來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
青年攥緊了拳頭，鼓起勇氣。
一步。
兩步。
三步。
「頃刻間遊魂先赴森羅殿，怎不將天地也生埋怨？！」
唱詞至此，中間跪著的紙人緩緩的抬起了頭，如用血般點上了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青年！
「鬼！有鬼啊！鬼在那裡，就在那裡！！」
青年身後正站著那瘦弱的年輕人，他這一嗓子將剛鼓起勇氣的青年嚇得一激靈。
「你他媽的！我草！」
青年退了一步，看向那年輕人，原本憤怒的情緒變成了震驚，然後就是深深的恐懼。
年輕人雙眼瞪得死大，渾身顫抖著往後退了幾步，抬手想指著什麼東西卻又無力的落下，然後整個人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他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
這下沒人能夠保持冷靜了，他們大叫著，瘋了似的衝出了戲院。
有人在暴雨中連滾帶爬的摸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他沒有發現，手機的信號在跑出戲院後就神奇的恢復了。
「警察嗎，快來！我們遇到了鬼，還死...死了人！在思橋區，蓮花街道這個廢棄戲院這邊，什麼？我精神沒有問題！我說真的，真的撞鬼了，快來啊！」
戲院裡的曲仍在唱著，但在這曲中夾雜著有些病態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信了，哈哈哈哈哈，他們真的信了！」
在別人口中死了的年輕人活了過來，他捧腹大笑，躺在地上打滾。
這是第一次，他，白楊第一次笑得這麼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