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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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野花叢

  初夏的風裹著炎熱拂過晴空,卻還是讓人有過一片清涼,朝著寬廣草地上那片野花叢赴去。

  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搖曳出海浪的旋律,花朵在陽光下舞蹈,揮出躲躲藏藏的淡香,花朵嬌羞的往風中躲,卻又忽然竄出,衝著和煦的陽光嫣然一笑,縱是傾國傾城的牡丹,也無這野花含蓄萬種,讓人望著樸實舒坦。野花叢就這樣在藍天白雲之下,在燦燦嬌陽之下,在美好的午後之夏,像個清新的女孩子,站在廣闊的、綠油油的草地上,在陽光中燦爛的笑著。

  風帶著白雲吹向那年的野花叢,那年的野花叢呢,在那年的曲子裡搖晃著,散發出那年的花香,但卻又在顯得遙遠的那年中觸摸不到,就像觸摸不到那年的青春。

  2

  《螢火蟲之歌》

  我是一隻夏夜的螢火蟲

  喜愛著這片無垠的星海

  歡快的穿梭在花草間

  你甜美的一笑讓我忘記了點亮夏天

  《如花美眷》

  一朵鮮艷美麗的小花

  生長在寬闊的山谷間

  不與其它花朵那樣相爭艷

  變了世,還是和那年的你一樣美

  3

  故里

  我用疲憊的雙眼悄悄地觀望著九月的茫,雨呀雨,飄灑進炊煙裊裊的舊夢,夢裡留有翠綠的竹林青色的故里,追蜻蜓的我跑過、玩耍的我跑過、去抓魚的我跑過、追著風跑的我跑過、放學回家的我在田野里跑過,跑過我身邊遠去,帶走了孩童的歡笑聲;我坐在院裡的蓆子上,望著屋後那片青翠竹林,還是那麼翠綠,對面小小的我眼裡泛著清澈天真的光,而我眼裡已不見那一道光澤。黃昏了,村寨里到處飄起炊煙,蟲兒四處哼起小曲兒,小巷裡暮色伴著人們歸來,大雁一排排喊叫著飛過小院的天空,孩子躲進黑夜裡家的燈火中,螢火蟲在黑暗中竄來竄去,它們是從來不害怕黑暗的。月亮安靜的望著寬廣的人間,月色常常常常到故里;星空漂浮在竹林之上,我望著,我傍邊小小的我也望著,可我卻想不起小小的我這時想的是什麼了,夜深了,世界只剩孤燈與蟲鳴,我夢見長大後的我了,天明了,夢醒了,我卻不見故里,真的變成了長大的模樣,我望著鏡子裡長大的自己,笑著笑著不知怎麼就哭了,原來長大之後就沒有故里了,沒有孩童的笑聲了,沒有追風跑的孩子了,我躲進被窩裡哭哇哭,像個孩子一樣哭,我要睡個好好的久久的夢,睡醒了該能回到故里吧,我哭著睡著了……

  如果可以,我要躲進童年的故里永遠不會出來了,好好的久久的睡個懶覺。

  4

  繁花落盡,光陰荏苒,我們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是否停留了一段往事,它如清風般靜靜吹拂著,它就藏在一個記憶的深處,它有時會爬進你急躁的心頭,讓你有過一瞬間的平靜,那是你靜靜凝望著窗台上傾斜的陽光的樣子,那時你想到生命的美麗,世界的奇妙,而這樣簡單的想法,又是多少個時間裡不曾有過的了。歲月靜好,時光它雜亂的鏡頭裡,總有一個安靜的你坐在窗前,觀望著窗外的藍藍天空,熟睡的白雲,與那跑滿綠色的山巒,還有燦爛的繁花。

  5

  無題

  風吹起大院西南角邊那棵樹的葉子,也吹起了她耳邊的白髮,只是葉子被吹落了。

  那是個很大的院落,一條水泥路通過來,院子是公有的,周圍都住著人家,老奶奶的房子在院子西南角,門前放著一排短椅,她就坐在那兒,一會兒或一天,旁邊整天趴著一條叫憨憨的金色小型犬,還有一隻不知道名字的灰貓,和那條狗整天玩在一起,老奶奶大多會坐在黃昏中屋子的影子裡,她看著她的狗與她的貓玩耍,她望著她門前被風吹起的婆娑的樹,也看著院落中的孩子,就這麼看很久,也許她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的她……

  歲月是一陣風,吹走了枯葉也吹來了新葉,歲月是一隻貓和一條狗之間的感情,它磨平了兩個老仇人間千年的深溝,歲月是人的頭髮,它從青到白,從柔順到枯燥,歲月的流逝,怕也是女人的容顏,從初時的如花似玉,纖細修長的眉目,眉目間微微皺起的一點更顯楚楚動人之態,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透出的是對生活的嚮往與自信,嘴角輕輕笑起的酒窩,是對美好的信仰,從中還流露著女人特有的嬌美

  歲月易逝,初時那般美艷卻被時光深深刻上一道道皺紋,其實女人的一生也很短,就像世間所有的花朵一樣,她要綻放,卻在時光剎影的瞬間凋落,再艷的玫瑰,第二天也會敗,但是女人一生除了短之外,還很辛苦,大多數的女人都有一個所有人都尊敬的名字——母親。一個女人就這樣,總有自己美麗閃亮的年華,享受榮奢,後來她要孕育出一個新生命,再後來就像老奶奶一樣,風吹白髮,吹乾了臉龐的淚痕。


  青春年華,所有容顏姿色都躲過時光的車輪,轉瞬即逝的美

  6

  87班

  清風拂過,暫時緩解了六月的炎熱,下過雨的天空雖然還殘留著片片烏雲,但卻比中午時的清澈了許多,夕陽從山的盡頭遠遠照耀而來,照得老鮑整個頭都發著金光,你們低著頭,還在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努力刷題,然後老鮑發出了動靜,我們每個人都心照不宣的偷偷觀察著,然後老鮑出去了,我們立馬聊天的聊天,吃零食的開始吃零食,畢業前那同學間的溫熱始終沒有因高考的臨近而變冷,我望著窗外,太陽走到了今天它舞台的盡頭,暮色的山峰上,雲彩粉粉的像奶油一樣抹在天邊,房子與樹木都是靜靜的模樣,已消失了夕陽的光彩,像個正要睡去的人兒,天空變得蔚藍起來,隨後又變成了淡藍色;烏雲也變成了白雲,隨著夕陽光芒的變化,又變成了粉粉的雲彩,零散的掛在天邊,只有這時有時無的風,吹亂了你我的思緒,還有這頭疼又做不完的試卷讓人眼花繚亂。

  然後老鮑就進來了,於是大家又埋頭苦幹起來;有時想想,還真有些戲劇性,不知畢業之後會不會有人懷念這最無聊的地理晚自習。此時,被夕陽照射得金燦燦的校園也該恢復成空寂的樣子了吧,想起剛來那會時,既好奇又膽怯的你我,也曾帶著自己的夢想在這裡起航,也曾遇見了當時覺得好看的那個誰誰誰,等到當了同學之後,才發現他(她)還挺逗的,甚至還有些傻乎乎的。一轉眼,三年光陰飛逝而過,我們又將遠離這片港灣,駛向那以前感覺遙遠的未來,不知你們心中會不會有些失落。或許那種可以互相打鬧、可以幼稚、可以發呆、可以背著老師偷偷搞壞事的學生時代就將在畢業後結束了吧,我們再也不會穿上這土土的校服坐在教室里上課開小差了,再也不會有機會和四十多個人在一個屋檐下共處三年時光了,再也不能對一個人打打鬧鬧,哭哭笑笑的了。此時已經覺得以前的大大小小的矛盾都變得沒有意義了。共處三年,即將分離,在這浩如煙海的世界,能不能再次遇見四十多個人;這應該是學生時代乃至人生之中最後單純的時候吧,只有單純的友誼,只有單純的喜歡與不喜歡。也許我們現在會因學習而憂愁,但只希望未來再見還會微笑。也許等很久很久以後,當我們白了頭髮,雙目渾濁,直不起身軀的某天時,我們懷念起當時高中的我們,怕只會在夢中了吧?我們又變回了我們少年時的模樣,在下課時相互追逐打鬧著,然後夢醒之後會不會覺得老了的才是夢,夢中的才是現實?會不會流淚呢?會不會想念……

  此時窗外的夕陽已落盡,山峰包圍的小鎮安靜了,山峰上的天空被染上一層粉紅,像個恬恬的女孩子,靜靜站在山的那頭,風吹動她的衣裙,背後粉紅的天空映出她的輪廓,她笑著向我揮手,像是告別,而我逐漸遠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我坐回了教室窗邊,再看向窗外,天邊的粉紅色雲彩也消失了,在山峰的上面是一片灰褐色的雲,隨後天黑了,華燈初上,小鎮躲進了燈火中,還是安靜的樣子。

  下課了,我靠在窗邊,安靜的望著87班的教室里,有人蹦蹦跳跳著、有人圍著看貼在門口的成績表、有人放了首《稻香》、有人邊吃邊看著、有人做著作業、有人拿來了快遞、有人有說有笑著、有人接水、有人吵、有人鬧,這就是87班,將會出現在我記憶里、夢境中的87班。

  上課了,大家又吵吵鬧鬧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準備上課了……

  「山風吹耳過,這條路多曲折

  頭頂繁星在閃爍,你在許願訴說

  前面有流星墜落,懷疑當初的執著

  別退縮,年少輕狂過,也曾彷徨失措

  有你有我,再唱這首歌,無論患難或落魄

  身旁是你不會寂寞,心中堅信那光明,攜手走出泥濘

  這一路你我共行,凝望彼此的眼睛

  堅守此刻約定,終會再次與你同行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唔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終會與你同行》

  貳0貳億秊 六月貳日 星期叄晚自習

  7

  青茫(暫定)

  孟小生猛地咂吧了幾口煙屁股,過良久才把廢氣連同一聲嘆息緩緩從口中吐出,微風吹過,他眯起眼,繼續咂吧著煙屁股,望著夜色中的群樓,此時他正一個人站在宿舍門口,趴在走廊的欄杆上,抽著悶煙,這是一片寂靜的城區,感受得到的只有夜晚。夢小生回憶起了很多事,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他的初戀,哦不,不應該叫初戀,人家可沒喜歡過孟小生,只是他自己暗戀人家罷了,夢小生是這樣想的。之所以讓他這麼不要命的抽菸的原因是,在美術集訓班自己暗戀的對象莫小雨居然也被張忠看上了,他沒膽去和張忠強,當然也是因為他不敢真的告訴莫小雨,他喜歡她。他沒談過戀愛,更何況張忠是他在這裡最要好的朋友之一,這該死的一切都和六年前的那種關係一毛一樣,唯獨不同的是,六年前與他競爭的那人可不像張忠是自己的朋友,那人是孟小生的死對頭,處處針對他,讓他根本不敢向六年前的那個人袒露過心聲;而現在這破事又讓他認清了,即使沒有那個狗日的針對他,他也還是一樣沒有勇氣去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真的,他越來越討厭自己,太他媽沒出息了,他也想不通,為什麼明明喜歡,自己卻對自己喜歡的又這樣害怕,也許是他天生孤僻的性格造就的吧,他不知道,但他又覺得就是這樣。

  孟小生踩滅了第二十三根煙,他今天是瘋了,一口氣抽了一個星期的量,但他毫不在意,踩著腳上一堆煙屁股又點上了一根,火星子隨風晃動著,把光投到他臉上照得他一臉火紅,可是他卻覺得有些冷,還在繼續抽著煙,一口一口,為什麼?因為他愁啊,自己喜歡的人得不到,而他會在幾天後離開這裡,回到真正的高校,回到那個苦澀無味的生活中去,於是他又想到了六年前的事......

  那個人的眼睛很好看,是一雙大大的杏仁眼,一閃一閃的,仿佛藏著兩顆星星,總扎著馬尾,鼻子很精緻,嘴巴就像普通人的一樣,即使是這樣,加上她那白皙的肌膚,也是一朵耀眼的嬌花了。那是六年前了,孟小生已經六年沒見過她了,好吧,在小學的畢業照上還能見到,2015年7月23日,xx學校,六年級(5)班,照片上,孟小生在第三排的左邊第三個,穿著一身黑,當時覺得最好看的衣服,現在看著要土掉牙了,感覺孟小生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而那時他還一直剪著一個平頭,臉上始終保持著一副特平靜的表情,又似笑非笑,搞得現在孟小生看到六年前的自己,臉上直拉黑線。那個人在第二排右邊第三個,拍得很正,她好像正跟別人打笑著,在拍照前一秒才擺回正姿,但臉上永遠笑靨如花著,是那麼有生氣,那麼柔美,雖然那時只有十二三歲,但古代不也十五六歲結婚的嗎?孟小生想著那畢業照,他曾看過無數次,但就只記得過三個人的臉,一個是自己,一個是班主任,最後一個自然是那個人。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約是四五年級時吧,孟小生的記憶中才有那個人的身影,因為以前的事也太遙遠了,記不清了,而他還隱約的記得那個人是在四五年級時轉過來的,孟小生自己都被自己的記憶弄迷茫了,但沒關係,至少他記得五年級之後的事,他和她也曾當過同桌,也曾因不知名的事吵過架,也曾一起出過黑板報。我相信世界上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為之所動的東西,孟小生也一樣,在記憶里好像從她一出現,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那麼短小又尷尬,即使做同桌時,哦不,做同桌時的事雖然記不清了,但孟小生的潛意識告訴他,那時他與她聊的很開心,他們話很多,她會讓他幫他畫個數學題,他會故意假裝睡覺,超越那條三八線,之後就是她的一頓暴揍,孟小生想起這些事,苦笑著。然後他們就為了一件事狠狠吵架了,之後就是上面說的那種尷尬情況了,也許那次同桌的時光,讓孟小生對她有了喜歡,之後處於害羞,他就一直沒有與她合好,直到小學畢業都沒有。他們倆始終隔著一層膜,看得見對方卻摸不到。孟小生目光游離在街燈上,在過往的車燈上,又跑到車的尾燈上,宿舍中還在熱烈地叫著,上路上路、阿光推塔啊、我rtm的;呀,這個猴子……孟小生對此翻了個白眼,他們這麼大聲,等下又要被師哥罵了。孟小生是學畫畫的,自然從小到大都沒少出黑板報,當然也和那個人出過,而且不止一次,應該是每次幾乎都一起出,然而他們身邊總有一群傻乎乎的電燈泡,在他們倆之間閃閃發光,照亮了整個世界……本來多好啊,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出黑板報知道有多爽嗎?那時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旁邊,風吹過,她的髮絲被吹得凌亂,但余香以沁入你的每一個嗅覺神經,而且那是青春自然的清香,絕非「污染環境」的香水香脂,或者偶爾側一下臉,她的身姿在陽光藍天的背景中那麼好看,當然只是一眼而已,一眼就好。他膽小,特別在小學,就連聞一聞她的味道,看一眼她的身影,都要在那幾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在電壓不穩時閃兩下的間息才有機會做,這是孟小生以後不隨意談戀愛的陰影吧,太卑微了,可憐的連狗都不如。然而,機會總是有的,而且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當然有準備了,每次都和那個人老天就算真瞎,也要給個機會了吧)

  那是五年級下冊的一個下午,還是和往常一樣,這期黑板報由孟小生和那個人負責,一放學一堆人就充當了「正義」的電燈泡,在他們倆周圍時不時就閃耀一下,而好像不是老天給的機會,這期黑板報是真的多!多到電燈泡們都熄滅了,一個個說了聲道別就都各自回家了,連她的那幾個好姐妹電燈泡朋友都回去了,頓時偌大的教室就只剩孟小生和那個人了,真的就只有他們倆。五年級,11歲的孟小生可緊張了,開玩笑如果在你睿懂之年,把你和你人生中喜歡的第一個異性放在教室中出黑板報,試問在座幾位能「蛋定」,孟小生剛開始還好,直到回頭休息時,從後面看到空蕩蕩的教室,腦殼就直發蒙,然後他就按著將要衝破胸口的心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找素材,隨後他就看著後面的黑板,猶豫了許久才問:「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回去?」「怕你一個人害怕唄,陪陪你,你別偷懶了,快來幫忙,早點弄完早點回家。」「哦。」孟小生強裝鎮定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畫那一片花藤,「哎,孟小生,你能過來幫我把這朵花畫了嗎?」孟小生震了一下,而後「哦」了一聲就挪到了那個人身邊,此時他們靠的很近,由於出黑板報也是一個技術活,兩人都一直站著,所以她呼出的氣息孟小生都能感覺到。「這樣,把這個這樣畫就好看了,顏色,藍的黃的隨便弄,你覺得怎樣好看就怎樣弄……」孟小生細心的指導著,其實內心已七上八下,緊張的可以大叫一聲,飛奔出四樓的窗戶,但他還是鎮定下來了。「那這種要怎麼搞。」她指著一片藤葉問到,但是她的手正壓在孟小生的手上,好溫暖,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夕陽的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在窗台上、灑在課桌上、課桌的課本上、椅子上、兩個人的身上。她的臉被夕陽照得清清白白,每一處肌膚都在夕陽的柔光中變得如此柔美;而他,在夕陽中,閃耀在她的眼裡。風柔柔的,像撫摸受驚的小白兔,柔軟到心裡。此時教室被夕陽照得暖暖的,光將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拉得好長;過了很久,兩個人突然反應過來,臉騰的一下都紅了,此後是特別安靜的一段時間,兩個人各出各的,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只是夕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風吹的心裡都軟了。孟小生還是時不時瞄一眼身邊的她,她的髮絲在風中微微飄拂,她的臉又紅又白,換了位置,風吹過,她的氣息很好聞,孟小生此時好緊張,他不太確定是怎麼了,以前他和別的異性也很親密的玩過,為什麼這個人只碰了自己一下,自己就這麼害羞起來,她好像也害羞了吧。就這樣,十多分鐘,甚至沒有,他們就在收拾各自的東西準備回家了,她最先到門口,推了推,門沒開,「他們怎麼把門鎖了呢?孟小生,你來看一下。」孟小生吃了一驚,趕緊把書扔進書包跑到後門,果然鎖了,他又跑到前門,也鎖了,孟小生心裡如同日了狗,哪個王八羔子整的惡作劇,怎麼辦?怎麼辦?孟小生心中很急,本來出黑板報就出到很晚了,現在搞不好的話恐怕要睡在教室了,等等,睡教室?孟小生又看了看在後門緊張的看著門的她,這還是第一次和女生睡同一個屋子呢,「嘿嘿……」孟小生自己傻笑起來,「你快來啊,我的手夠不到那個鎖,你過來試試。」孟小生一下被抽回了現實,在小學,孟小生他們學校的教室門都是那種「白鐵皮子」,門框上有個環,門上也有個環,鎖門時就把鎖套住那兩個環鎖上就行,所以門還會有一個很小的縫隙。那個人當時就是班長,自然有鑰匙,她一個女生可能弄不了,雖然有縫隙,可把手伸過去還是會弄疼,孟小生在心裡罵了一句不是人,就跑過去接過鑰匙往鎖孔上懟,由於門縫實在太小,搞半天硬是沒插進去,還把鑰匙掉地上了,這下可好,她都要急哭了,趴下去想把鑰匙抓進來,但門底的縫隙更小,手伸不出去多少,而孟小生此時已惱火起來,二話不說就爬上牆邊不知道誰的課桌,一跳雙手抓住了窗台,「小心點。」「知道——了。」孟小生使了全身勁才撐上了窗台,兩腳糊蹬了幾下,總算爬上去了,隨後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孟小生已跳到了走廊里,到後門一看,奶奶的,哪個傻弔扣的鎖。是的,鎖根本沒鎖進去,只是扣在門環上,剛剛門縫太小,他們沒發現,不過就算發現了,那么小的縫隙,他們恐怕也弄不下來。門開了,孟小生背起書包就走,而她身為班長,自然要鎖門。他不知道,她剛剛看著那瘦弱的背影,真怕他撐不上去,真怕他摔下來;她也不知道他撐上去擦傷了手,跳下去弄疼了腳。孟小生快速下了樓梯,來到前門,狗日的鎖了,但是這麼晚了,也怪不得門衛老大爺,他又走到後門,還好開著,隨後他看到她也鎖好了門,也走向前門,不禁大笑著說:「鎖了,那個門鎖了。」「什麼?」她好像沒聽清,不過孟小生已經走出了後門,悠閒地走在校園那條潔淨的、唯一的水泥路上,此時天空還有一團耀眼的金光,暖暖的夕陽穿過零星的幾顆路邊的樹,灑在水泥地上也金燦燦的。

  就這樣悠閒的走到了離校門還有二三十米的空地上,突然孟小生聽見一個聲音,「等等,孟小生,等一下我。」是她,只見她背著書包朝他跑來,他想都沒想拔腿飛奔出了校門,一溜煙就不見了。「喂!等一下啊!」那天孟小生也不知道或記不清是怎麼回到家的。回到現實孟小生依舊抽著煙,只不過屁股上多了一個鞋印,宿舍里正和師哥說著好話,他也不抽菸了,因為最後一根煙也抽完了,他現在很想知道,那天如果自己等了她會發生什麼?又很想不通,當時自己是不是腦子真壞掉了?跑個屁的跑跑,太后悔了,如果讓他重來,他絕對要對她說喜歡她,就在他們對視的時候,但又笑了笑,五年級的小屁孩說出那種話也太奇怪了。他只是想不通,她叫他等等,她會對他說什麼,這好像永遠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數學題」了。孟小生看了看表,凌晨1:47,還早,對於他們這種藝術生來說真的還早,於是他悄悄回了宿舍,窩進了被子裡,打起了遊戲。談戀愛?一個人不香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什麼要談戀愛呢?至於莫小雨,管她的呢,誰愛追誰追去,老子不管了。走廊上,一個還燃著的煙屁股在風中微微閃動著,過了一會,一閃一閃的就滅了,生出一絲青煙,被風隨意的吹到周圍。過了一會傳來師哥的咆哮:「孟小生,你給我滾出來,把走廊上的菸頭全部打掃乾淨了,是不是錢多了?想被罰?一顆菸頭50塊……」註定是一個喋喋不休的夜晚。

  而與此同時,張忠不知道,莫小雨不知道,師哥也不知道,孟小生更不知道,在另一個城市的某個角落,一個女生心頭突然一痛,突然想起了小學的事,有一個叫孟小生的男孩,他總是那麼靦腆,在某個下午,他們一起出了期黑板報,在將出校門之際,她想追上去對他說一句話,那句話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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