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縣？閃縣？
專家早就指出，人不可能長時間集中注意力。
有些學校，他們所規定的課堂時間，極不合理，就比如說我們的主角，許如清所在的花序市高級中學，連續上課一小時，課間卻只能休息二十分鐘。
更多時候，連這短短二十分鐘也要被某些愛拖課的老師占去至少一半的時間。
這群高中牲的作息時間也很不規律。
早晨六點就得到學校，晚上十點才下晚自習。
很多才五點就醒了，回家得吃點宵夜吧，得洗澡刷牙上廁所吧，還得完成課後布置的作業吧。
折騰到凌晨的大有人在，有那麼一部分人，入睡困難，加上大腦剛剛接觸到那些匪夷所思的題目，難免有些興奮，他們躺在床上，就這麼挨到三點，還眨巴著眼睛，干瞪著在夜色中有些發白的天花板。
這類人，最終在三點之後不知不覺地暈死過去了。
然而五點半，他們就要被鬧鐘吵醒，不情不願地身心疲憊地起身，拖著步子跟行屍走肉一樣來到校園。
他們在課堂上聽著喋喋不休的催眠曲，動筆低頭寫下一行行的鬼畫符。
某些夜貓子終於撐不住了，他們，早就困了。
看許如清在語文課上睡那麼香，早就有人打瞌睡了。
「你們別以為我沒看見啊，後排的一個個，這哈欠連天啊，就問問你們，晚上去哪兒偷雞摸狗去了？
通通給我打起精神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就是不肯吃苦，不肯吃學習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你去掃地，掃地都有機器人代勞，它們比你勤快，就問問你們，你現在不吃苦，以後能幹什麼呀？」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告訴你們，現在工作不好找啊，但知識，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現在努力一點，以後考到雪淞城，離開這座亂七八糟的城市就好了，到時再沒什麼人管你們了。」
高老師輸出這波心靈雞湯，不知道是在激勵學生還是在鼓勵自己，總之，她心裡可算暢快了點，而後便繼續講課。
「已經高二了，這種題啊，我都不知道講過多少遍了，今天再為某些同學講一遍，再複習複習，加深一下印象，這題考的是小說……」
「一般來說，小說的主題，就是小說的靈魂，是作家在描寫，敘述人物性格，人物命運時顯示出的對生活的認識和理解。小說的主題，具有模糊多義性和朦朧美
…………
主題的表現形式有下面幾種：
哎哎，講重點了，精神點兒。這個以前也講過的，沒記過的也給我記一下，還沒記住的也寫一遍過下腦子。
第一點，以小說主要人物的性格特點，道德風貌，品格等等，來揭示人性的真善美和假醜惡，舉個例子吧，你看《彷徨》第一章《祝福》，那裡邊的祥林嫂，她是多麼可憐啊，嫁過兩回人，丈夫先是死了，而後去別人家做工，後來被迫改嫁，起初她是拼命反抗，不惜以性命相逼，最終被賀老六感動，生有一子。
可她實在是太不幸了。
而當時那個社會，那些無聊的人們，又是那樣的無情……
孟子說人皆有惻隱之心，不忍看到他人受苦，這是人性內部自然而然的天性，一個人看到別人落水，會去施救，這種共情心，這種同情能力，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所在……」
高慧講著講著，忽而停頓了，她給他們記筆記的時間。
一時間，教室里滿是筆尖划過紙面的沙沙聲。
她看著底下，埋頭記筆記的是多數。也沒有什麼互動，這堂課，好像只是一場屬於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底下的學生，都好像只是那麼些無情的複印機。
複印機可以不停地複印試卷，一天千八百份複印不是問題，哪怕冒煙兒了，也無所怨言。
可這些學生不一樣，他們不是機器，他們會抱怨作業太多。
會抱怨出題人的刁難。
甚至會抱怨留下那些文字的人。
高慧覺得，她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挺沒有意義。
這種環境下，他們究竟能體會些什麼？
h國的文字是有限的，可它們所組成的文章卻是無窮的。
幾個出題人湊到一塊兒，拿著以前的文章，他們所做的，只是他們自己的理解。
可他們的答案，卻被定為標準答案。
他們是有億點點套路的。
她也只是一個懷揣著夢想，想要幫助這個混亂城市的孩子們走出去的再普通不過的老師，不是什麼神仙，如果能吹上一口氣，就能將她所研究的那點語文高考套路灌輸給班上每一個人，她肯定是極其願意的。
她看著在人群中有點顯眼的許如清，恍然想起一件事。
她沒讓許如清坐下。
許如清穿鞋身高174，淨身高172，生得倒不是說特別高大，只能說是普通身高，長得倒白白淨淨，一看就是那種乖小孩。
但是吧，在這麼一排因為坐著顯得略低的腦袋裡邊，許如清就這麼鶴立雞群地站著，也很是擋後邊人視線。
不過，這畢竟是一堂語文課，h國人都能聽懂的語言。
用耳朵聽，用手去記就行了，老師也很少板書。
許如清站著，對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
儘管，有人用氣聲兒一個勁兒地提醒他坐下來。
他的同桌，雲芸，就這么小聲地提醒著他。
「喂，你可以坐下了……」
「坐下吧，老師不會管的。」
聲音的傳播速度是多少米每秒？
總之，高慧聽到了雲芸的小聲提醒，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確實，她本來也沒想讓他站著。
說實話，她讀書那會兒挺佩服這種敢在課上睡覺的人，那種不是超級大學霸就是實在困又不把老師放眼裡的，她當時也挺想成為這樣的人。
而且許如清這小子成績也確實不錯。
不過……
可能是出於總是在這位老師課上睡覺的愧疚，可能還有別的什麼原因，許如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並沒有理會雲芸的小聲提醒。
雲芸看著他，不明白他的執拗勁兒從何而來。
他機械地記著筆記，看著匪夷所思的閱讀理解答案。
許如清心裡有個疑問。
下課鈴終於響起來了。
高慧收拾東西，離開了。
她從不愛拖堂。
看到高慧離開的背影。
雲芸瞅准機會，趕緊按住許如清，叫他坐了下來。
「高老師有沒說什麼，你怎麼這麼倔，非要站著啊？」
「雲芸，你跟我……原先是一個中學的吧？」
我為什麼沒有考上雪淞市呢？
許如清想，也許雲芸可以提醒他答案。
可沒想到，雲芸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清兒，你這是睡蒙了吧。我跟你原來不是一個初中的，你之前跟我說過的，你是唐縣的，我是閃縣的。」
有些學校，他們所規定的課堂時間，極不合理，就比如說我們的主角，許如清所在的花序市高級中學，連續上課一小時，課間卻只能休息二十分鐘。
更多時候，連這短短二十分鐘也要被某些愛拖課的老師占去至少一半的時間。
這群高中牲的作息時間也很不規律。
早晨六點就得到學校，晚上十點才下晚自習。
很多才五點就醒了，回家得吃點宵夜吧，得洗澡刷牙上廁所吧，還得完成課後布置的作業吧。
折騰到凌晨的大有人在，有那麼一部分人，入睡困難，加上大腦剛剛接觸到那些匪夷所思的題目，難免有些興奮，他們躺在床上，就這麼挨到三點，還眨巴著眼睛，干瞪著在夜色中有些發白的天花板。
這類人，最終在三點之後不知不覺地暈死過去了。
然而五點半，他們就要被鬧鐘吵醒，不情不願地身心疲憊地起身，拖著步子跟行屍走肉一樣來到校園。
他們在課堂上聽著喋喋不休的催眠曲，動筆低頭寫下一行行的鬼畫符。
某些夜貓子終於撐不住了，他們，早就困了。
看許如清在語文課上睡那麼香，早就有人打瞌睡了。
「你們別以為我沒看見啊，後排的一個個，這哈欠連天啊，就問問你們，晚上去哪兒偷雞摸狗去了？
通通給我打起精神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就是不肯吃苦，不肯吃學習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你去掃地，掃地都有機器人代勞，它們比你勤快，就問問你們，你現在不吃苦，以後能幹什麼呀？」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告訴你們，現在工作不好找啊，但知識，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現在努力一點，以後考到雪淞城，離開這座亂七八糟的城市就好了，到時再沒什麼人管你們了。」
高老師輸出這波心靈雞湯，不知道是在激勵學生還是在鼓勵自己，總之，她心裡可算暢快了點，而後便繼續講課。
「已經高二了，這種題啊，我都不知道講過多少遍了，今天再為某些同學講一遍，再複習複習，加深一下印象，這題考的是小說……」
「一般來說，小說的主題，就是小說的靈魂，是作家在描寫，敘述人物性格，人物命運時顯示出的對生活的認識和理解。小說的主題，具有模糊多義性和朦朧美
…………
主題的表現形式有下面幾種：
哎哎，講重點了，精神點兒。這個以前也講過的，沒記過的也給我記一下，還沒記住的也寫一遍過下腦子。
第一點，以小說主要人物的性格特點，道德風貌，品格等等，來揭示人性的真善美和假醜惡，舉個例子吧，你看《彷徨》第一章《祝福》，那裡邊的祥林嫂，她是多麼可憐啊，嫁過兩回人，丈夫先是死了，而後去別人家做工，後來被迫改嫁，起初她是拼命反抗，不惜以性命相逼，最終被賀老六感動，生有一子。
可她實在是太不幸了。
而當時那個社會，那些無聊的人們，又是那樣的無情……
孟子說人皆有惻隱之心，不忍看到他人受苦，這是人性內部自然而然的天性，一個人看到別人落水，會去施救，這種共情心，這種同情能力，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所在……」
高慧講著講著，忽而停頓了，她給他們記筆記的時間。
一時間，教室里滿是筆尖划過紙面的沙沙聲。
她看著底下，埋頭記筆記的是多數。也沒有什麼互動，這堂課，好像只是一場屬於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底下的學生，都好像只是那麼些無情的複印機。
複印機可以不停地複印試卷，一天千八百份複印不是問題，哪怕冒煙兒了，也無所怨言。
可這些學生不一樣，他們不是機器，他們會抱怨作業太多。
會抱怨出題人的刁難。
甚至會抱怨留下那些文字的人。
高慧覺得，她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挺沒有意義。
這種環境下，他們究竟能體會些什麼？
h國的文字是有限的，可它們所組成的文章卻是無窮的。
幾個出題人湊到一塊兒，拿著以前的文章，他們所做的，只是他們自己的理解。
可他們的答案，卻被定為標準答案。
他們是有億點點套路的。
她也只是一個懷揣著夢想，想要幫助這個混亂城市的孩子們走出去的再普通不過的老師，不是什麼神仙，如果能吹上一口氣，就能將她所研究的那點語文高考套路灌輸給班上每一個人，她肯定是極其願意的。
她看著在人群中有點顯眼的許如清，恍然想起一件事。
她沒讓許如清坐下。
許如清穿鞋身高174，淨身高172，生得倒不是說特別高大，只能說是普通身高，長得倒白白淨淨，一看就是那種乖小孩。
但是吧，在這麼一排因為坐著顯得略低的腦袋裡邊，許如清就這麼鶴立雞群地站著，也很是擋後邊人視線。
不過，這畢竟是一堂語文課，h國人都能聽懂的語言。
用耳朵聽，用手去記就行了，老師也很少板書。
許如清站著，對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
儘管，有人用氣聲兒一個勁兒地提醒他坐下來。
他的同桌，雲芸，就這么小聲地提醒著他。
「喂，你可以坐下了……」
「坐下吧，老師不會管的。」
聲音的傳播速度是多少米每秒？
總之，高慧聽到了雲芸的小聲提醒，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確實，她本來也沒想讓他站著。
說實話，她讀書那會兒挺佩服這種敢在課上睡覺的人，那種不是超級大學霸就是實在困又不把老師放眼裡的，她當時也挺想成為這樣的人。
而且許如清這小子成績也確實不錯。
不過……
可能是出於總是在這位老師課上睡覺的愧疚，可能還有別的什麼原因，許如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並沒有理會雲芸的小聲提醒。
雲芸看著他，不明白他的執拗勁兒從何而來。
他機械地記著筆記，看著匪夷所思的閱讀理解答案。
許如清心裡有個疑問。
下課鈴終於響起來了。
高慧收拾東西，離開了。
她從不愛拖堂。
看到高慧離開的背影。
雲芸瞅准機會，趕緊按住許如清，叫他坐了下來。
「高老師有沒說什麼，你怎麼這麼倔，非要站著啊？」
「雲芸，你跟我……原先是一個中學的吧？」
我為什麼沒有考上雪淞市呢？
許如清想，也許雲芸可以提醒他答案。
可沒想到，雲芸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清兒，你這是睡蒙了吧。我跟你原來不是一個初中的，你之前跟我說過的，你是唐縣的，我是閃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