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痋術
我定睛看去，是一個蹲著的人影，分不出是老人還是小孩。
還沒等我看清，那個黑影就抬起了手，好像往我身上丟了什麼東西。
我感覺腦門前一涼，剛剛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又潮水般的襲來。
媽的，這狗日的跟那個東西是一夥的！
可這次還沒等我有反應，我就直接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好像在一片黑暗裡，連有沒有睜開眼睛都分不清楚。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失去意識，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好像全身所有感官的信號都被一起切斷了一樣，連早已習慣的心跳和呼吸都感覺不到了，我甚至都懷疑我是不是就這麼死了。
這是哪？我還活著嗎？
我努力的想控制我的身體，可是全都跟失聯了一樣，剛開始還覺得挺新奇的這感覺。
可是等到我一次次的嘗試之後，絕望的感覺慢慢占據了我的全部心神。
動啊!動啊！他媽的給我睜開啊！動啊！你他媽的給我動啊！、
以前我總是繼承了老頭兒的性子，總覺得天塌了反正大家都玩完了，也沒什麼好怕。
可是現在我或許真正的面對死亡，我才發現，我有多麼害怕死亡。
我不想死，我死了老頭兒怎麼辦，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不要！
可是任憑我如何的戰慄、恐懼，好像都無濟於事了。
感覺不到呼吸，但是卻沒有窒息感，熟悉的心跳律動此刻也無比沉靜。
想要叫喊，可是連嘴都張不開，沒有光，沒有風，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對死去的恐懼和迷茫慢慢將我淹沒……
「劉富貴？好土的名字啊……」
「地主家的傻兒子，地主家的傻兒子，傻兒子生氣嘍……」
「哈哈哈，他爺就是個撿破爛的，他就是他爺從垃圾堆撿出來的小垃圾……」
「看什麼看，你個沒爹媽的小雜毛，再看老子揍死你……」
「你看他，褲子上都是補丁，肯定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
「喂，窮鬼，想吃嗎，你叫我一聲爹我就給你嘗一口……」
……
別吵了……都別吵了！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
無數的聲音住不住的往我腦子裡灌，分不清男女老少。
我想抬手捂住耳朵，可是卻根本感覺不到手的存在，從小長大受過的白眼，挨過的謾罵一股腦的在腦海里迴蕩。
哪怕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可是那些埋在心裡最深處的傷疤卻不自主的在眼前浮現，我想閉上眼，可是卻還是一幕幕的印在腦子裡。
恐懼、孤獨，一點一點把我蠶食的一乾二淨。
於黑暗之中，我漸漸閉上了眼……
「富貴兒……富貴兒……醫生呢？醫生！快去叫醫生，富貴動了！」
是誰……誰在叫我，好熟悉的聲音，讓我覺得安心。
我吃力的睜開眼，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映入視線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頭兒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想開口，卻發現嘴乾的不像話，好像嗓子都快冒煙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好像是在床上躺著，鼻子裡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
我靠我在醫院？我沒死？
腦袋這會才完全清醒過來，想爬起來但是一動就渾身跟電打了似的，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富貴兒，別怕，爺在呢，沒事了。」老頭兒一臉心疼的看著我，然後轉頭就對著身後喊了起來。
「老羅子！還愣著幹啥，等老子抽你啊，他娘的醫生呢，趕快去把那個天殺的玩意喊過來。」
他後邊好像是羅叔吧，我只聽見好像羅叔著急忙慌的應了一聲然後跑出了病房。
可羅叔前腳剛出去，後腳一個小護士就被老頭兒這一嗓子給招來了。
「喊什麼喊，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你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了，再喊就給我出去。」
聽著小護士巾幗不讓鬚眉的聲音，我費勁的把腦袋轉過來，就看見老頭兒吹鬍子瞪眼的，顯然是準備和這小護士吵一架了。
我想出聲制止，可是嗓子實在太幹了，根本就發不出聲來。
好在這一會的功夫羅叔領著醫生回來了，連忙給老頭兒拉住了，邊按著老頭兒邊點頭哈腰的跟那小護士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這是太激動了，你別介意別介意。」
那小護士又瞪了老頭兒一眼，給了一個下不為例的眼神然後就走了。
羅叔找來的醫生倒是專業素質很高，一進門也沒管老頭兒和那小護士虎視眈眈的，風風火火的就直奔我床邊給我做了各種檢查。
這會羅叔鬆開了老頭兒，老頭兒也連忙又跑回我床邊看著醫生。
「醫生，您看我孫子這……」
「老爺子你等會，你看醫生這不正看著呢嘛。」
羅叔拉住老頭兒，沒讓他打擾醫生的檢查，那醫生也真是夠專業的，也沒當回事，專心的看著床邊的各種儀器。
過了沒多大一會，那醫生好像是看完了，只見他長出了口氣。
「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是孩子的腳上和胃裡好像有異物，我個人建議讓他轉內科再做一下詳細的檢查。」
說完，也沒等老頭兒和羅叔回應，就拿出個小本本記了些什麼，然後風風火火的又要走。
老頭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到門邊對著門外就說道。
「謝謝您啦醫生。」
我看了心裡直想笑，剛剛還喊人家是殺千刀的玩意呢，這會就變臉了，連您都用上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不過我也知道，老頭兒這全是因為我。
老頭兒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跟做賊似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這會羅叔也從帶的水杯里給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嘴邊，跟我說慢點喝。
一見著水那我真是比見著我那便宜爸媽還要親，一杯喝完，我又跟羅叔要了兩大杯灌進去，這才舒服了點。
老頭兒這會也跟羅叔坐到我隔壁的床位上，慢悠悠的抽出煙，給羅叔發了一根，然後點上了。
羅叔也點上了，他們兩都皺著眉頭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是想先讓我喘口氣。
病房裡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最後還是老頭兒先開了口，他皺著眉頭，吐出口煙，眼神一下子就陰了下來。
老頭兒平時脾氣都很好，我第一次見他這個表情是我小學的時候，那天放學老頭兒來接我，他聽到有個孩子在背後罵我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孩子。
那個時候老頭兒就是這個表情，上去就給了那個孩子一耳光，然後跟那孩子的家長大吵了一架。
自那以後，就沒有孩子敢這麼說我了。
「富貴兒，你說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老頭兒的聲音冷冷的，我知道這是老頭兒發火的前兆了，我也沒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撞鬼的事情給老頭兒和羅叔說了出來。
我以為他們會說我是不是神經病了呢，只是沒想到他們倆都沒說話。
只是默默的抽著煙聽我說完，羅叔的眉頭越擰越緊，老頭兒倒是也不知道怎麼了，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直到我全部說完，他們倆都沒說話，羅叔只是皺著眉頭看了老頭兒一眼。
老頭兒氣的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姥姥的，敢用痋術搞我孫子，那個小雜毛活膩了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
痋術？對了，我失去意識之前，好像也聽到那個黑影也提到過什麼痋奴？
我還沒來得及問，羅叔就把老頭兒給拉坐下了。
還沒等我看清，那個黑影就抬起了手，好像往我身上丟了什麼東西。
我感覺腦門前一涼，剛剛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又潮水般的襲來。
媽的，這狗日的跟那個東西是一夥的！
可這次還沒等我有反應，我就直接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好像在一片黑暗裡，連有沒有睜開眼睛都分不清楚。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失去意識，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好像全身所有感官的信號都被一起切斷了一樣，連早已習慣的心跳和呼吸都感覺不到了，我甚至都懷疑我是不是就這麼死了。
這是哪？我還活著嗎？
我努力的想控制我的身體，可是全都跟失聯了一樣，剛開始還覺得挺新奇的這感覺。
可是等到我一次次的嘗試之後，絕望的感覺慢慢占據了我的全部心神。
動啊!動啊！他媽的給我睜開啊！動啊！你他媽的給我動啊！、
以前我總是繼承了老頭兒的性子，總覺得天塌了反正大家都玩完了，也沒什麼好怕。
可是現在我或許真正的面對死亡，我才發現，我有多麼害怕死亡。
我不想死，我死了老頭兒怎麼辦，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我不要！
可是任憑我如何的戰慄、恐懼，好像都無濟於事了。
感覺不到呼吸，但是卻沒有窒息感，熟悉的心跳律動此刻也無比沉靜。
想要叫喊，可是連嘴都張不開，沒有光，沒有風，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對死去的恐懼和迷茫慢慢將我淹沒……
「劉富貴？好土的名字啊……」
「地主家的傻兒子，地主家的傻兒子，傻兒子生氣嘍……」
「哈哈哈，他爺就是個撿破爛的，他就是他爺從垃圾堆撿出來的小垃圾……」
「看什麼看，你個沒爹媽的小雜毛，再看老子揍死你……」
「你看他，褲子上都是補丁，肯定是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
「喂，窮鬼，想吃嗎，你叫我一聲爹我就給你嘗一口……」
……
別吵了……都別吵了！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
無數的聲音住不住的往我腦子裡灌，分不清男女老少。
我想抬手捂住耳朵，可是卻根本感覺不到手的存在，從小長大受過的白眼，挨過的謾罵一股腦的在腦海里迴蕩。
哪怕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可是那些埋在心裡最深處的傷疤卻不自主的在眼前浮現，我想閉上眼，可是卻還是一幕幕的印在腦子裡。
恐懼、孤獨，一點一點把我蠶食的一乾二淨。
於黑暗之中，我漸漸閉上了眼……
「富貴兒……富貴兒……醫生呢？醫生！快去叫醫生，富貴動了！」
是誰……誰在叫我，好熟悉的聲音，讓我覺得安心。
我吃力的睜開眼，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映入視線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頭兒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想開口，卻發現嘴乾的不像話，好像嗓子都快冒煙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好像是在床上躺著，鼻子裡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
我靠我在醫院？我沒死？
腦袋這會才完全清醒過來，想爬起來但是一動就渾身跟電打了似的，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富貴兒，別怕，爺在呢，沒事了。」老頭兒一臉心疼的看著我，然後轉頭就對著身後喊了起來。
「老羅子！還愣著幹啥，等老子抽你啊，他娘的醫生呢，趕快去把那個天殺的玩意喊過來。」
他後邊好像是羅叔吧，我只聽見好像羅叔著急忙慌的應了一聲然後跑出了病房。
可羅叔前腳剛出去，後腳一個小護士就被老頭兒這一嗓子給招來了。
「喊什麼喊，這是醫院不是菜市場，你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了，再喊就給我出去。」
聽著小護士巾幗不讓鬚眉的聲音，我費勁的把腦袋轉過來，就看見老頭兒吹鬍子瞪眼的，顯然是準備和這小護士吵一架了。
我想出聲制止，可是嗓子實在太幹了，根本就發不出聲來。
好在這一會的功夫羅叔領著醫生回來了，連忙給老頭兒拉住了，邊按著老頭兒邊點頭哈腰的跟那小護士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這是太激動了，你別介意別介意。」
那小護士又瞪了老頭兒一眼，給了一個下不為例的眼神然後就走了。
羅叔找來的醫生倒是專業素質很高，一進門也沒管老頭兒和那小護士虎視眈眈的，風風火火的就直奔我床邊給我做了各種檢查。
這會羅叔鬆開了老頭兒，老頭兒也連忙又跑回我床邊看著醫生。
「醫生，您看我孫子這……」
「老爺子你等會，你看醫生這不正看著呢嘛。」
羅叔拉住老頭兒，沒讓他打擾醫生的檢查，那醫生也真是夠專業的，也沒當回事，專心的看著床邊的各種儀器。
過了沒多大一會，那醫生好像是看完了，只見他長出了口氣。
「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是孩子的腳上和胃裡好像有異物，我個人建議讓他轉內科再做一下詳細的檢查。」
說完，也沒等老頭兒和羅叔回應，就拿出個小本本記了些什麼，然後風風火火的又要走。
老頭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到門邊對著門外就說道。
「謝謝您啦醫生。」
我看了心裡直想笑，剛剛還喊人家是殺千刀的玩意呢，這會就變臉了，連您都用上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不過我也知道，老頭兒這全是因為我。
老頭兒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跟做賊似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這會羅叔也從帶的水杯里給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嘴邊，跟我說慢點喝。
一見著水那我真是比見著我那便宜爸媽還要親，一杯喝完，我又跟羅叔要了兩大杯灌進去，這才舒服了點。
老頭兒這會也跟羅叔坐到我隔壁的床位上，慢悠悠的抽出煙，給羅叔發了一根，然後點上了。
羅叔也點上了，他們兩都皺著眉頭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是想先讓我喘口氣。
病房裡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最後還是老頭兒先開了口，他皺著眉頭，吐出口煙，眼神一下子就陰了下來。
老頭兒平時脾氣都很好，我第一次見他這個表情是我小學的時候，那天放學老頭兒來接我，他聽到有個孩子在背後罵我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孩子。
那個時候老頭兒就是這個表情，上去就給了那個孩子一耳光，然後跟那孩子的家長大吵了一架。
自那以後，就沒有孩子敢這麼說我了。
「富貴兒，你說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老頭兒的聲音冷冷的，我知道這是老頭兒發火的前兆了，我也沒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撞鬼的事情給老頭兒和羅叔說了出來。
我以為他們會說我是不是神經病了呢，只是沒想到他們倆都沒說話。
只是默默的抽著煙聽我說完，羅叔的眉頭越擰越緊，老頭兒倒是也不知道怎麼了，腦門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直到我全部說完，他們倆都沒說話，羅叔只是皺著眉頭看了老頭兒一眼。
老頭兒氣的從床上蹦了起來。
「他姥姥的，敢用痋術搞我孫子，那個小雜毛活膩了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
痋術？對了，我失去意識之前，好像也聽到那個黑影也提到過什麼痋奴？
我還沒來得及問，羅叔就把老頭兒給拉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