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墜井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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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周放還沉浸在桌棋遊戲勝利的喜悅中,他看馬步一的眼神也變親切起來。馬步一從口袋裡掏出巧克力,遞給周放一塊,這一次周放並沒有抗拒,撕開包裝,大口吃起來。

  「這次你報仇了吧。」馬步一邊嚼著巧克力,便得意地說。

  「嗯,還是旦旦厲害。」周放點頭,拍著手掌,臉上笑得格外開心。

  「以後別輕易用彈弓了,傷了人很麻煩的。」馬步一好言相勸,他覺得周放這樣的人身上藏著這種東西實在是個隱患。

  周放從口袋裡掏出那隻雕刻精緻的花梨木彈弓,認真地看著,摩挲著,自顧自地說:「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人欺負我,我就拿這個打他們。」

  「能給我看看麼?」馬步一輕聲問。

  「當然,旦旦是我的好朋友。」周放笑著,大方地將花梨木的彈弓地給馬步一。

  馬步一接過,仔細翻看著,突然他想起那日夜間護林員吳友田的話,張石的屍身旁邊曾經有一枚花梨木彈弓。

  「這彈弓真棒!哪來的?」馬步一笑著問。

  「我爹給我做的。」周放帶著自豪的笑意,興奮地有些手舞足蹈,炫耀似的說:「我爹會做好多打獵的工具,我房間裡就有好多,下次帶你去我家裡看。」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病房的門被打開,護士推著車來分發藥品。看到馬步一手中的彈弓,和床上的零食,立刻板起面孔,斥責道:「你們倆,不聽話,不遵醫囑。快,交出來。」話音剛落,便強行奪走了周放手中的零食和彈弓。

  眼見著心愛的彈弓要被護士沒收,周放的情緒立刻激動起來,從床上蹦下來,拉扯護士的胳膊,要奪回彈弓。護士見他拉拉扯扯,大喊大叫的,忙拉響呼叫鈴求援。很快便有兩個高高壯壯的男護士走進來,將周放按到床上,拿出鎮靜劑就要給他注射,周放知道又要挨扎,便開始哭鬧求饒,男護士根本不理會他,一針下去,很快周放四肢逐漸鬆弛下來,很快昏睡過去。

  晚飯後,馬步一回到房間,看到周放已經轉醒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馬步一湊上前,將食堂偷拿回來的饅頭塞給他,沖他擠擠眼說:「給你帶的,快吃吧。」

  周放木然地看了馬步一一眼,沒吭聲,也沒接饅頭。

  馬步一神秘一笑,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拿出花梨木彈弓,在周放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說:「周放,你看,這是什麼?」

  周放看到彈弓,立刻眼睛放光,從床上彈起來,一把奪過失而復得的花梨木彈弓,在手中摩挲著,唯恐它飛了似的。

  「我趁著護士不注意,溜進她辦公室里,把彈弓偷回來了。」馬步一帶著點壞笑,炫耀道。

  「它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周放似乎還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理會馬步一的話,他小心翼翼地把彈弓再次藏好,似乎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一些。

  ……

  或許是白日裡周放的精神收到了刺激,夜半時分,周放突然又開始了夢魘,他滿頭大汗,口中囈語:「走,走開,你走開,孫延興,你走開!你不是我殺的,你別找我,不是我……」

  聽到他的叫喊聲,馬步一陡然驚醒,他一骨碌爬起,去看對面床上的周放,他唯恐周放在喊下去會把值班的護士招來,他使勁兒搖著周放,試圖喊醒他:「周放,周放,你醒醒,你做噩夢了,你醒醒,我是旦旦。」

  聽到馬步一的呼喚聲,周放似乎在夢中驚醒,他驀然睜開一雙眼,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馬步一用枕巾幫他擦了擦,周放雙手牢牢抓著馬步一的胳膊,驚魂未定地說:「他來了,他又來,他要掐死我,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

  「周放,你在說誰?誰要害你?」馬步一趁勢問道,同時,他悄悄按動衣服口袋中的錄音按鈕。

  「孫延興,是孫延興,他來了……」周放依舊瑟縮著,臉色慘白,目光空洞的在房間四處逡巡,像是真有什麼東西漂浮在房間內一般。

  「你別怕,我知道你沒害人。」馬步一拍了拍周放的肩膀,寬慰道,「有我在,沒人敢害你。」

  周放喘了一會粗氣,似乎清醒了些,馬步一遞給他一杯水,他接過咕嚕咕嚕地全都灌進肚子裡,馬步一見他情緒穩定了些,才追問道:「你剛才說的孫延興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追著你不放?」

  周放看了一眼馬步一,湊到他近前,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似的,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著,一邊小聲說:「孫延興他死了,我爹,不讓我跟別人說,孫延興是他們害死的,不是我。」


  「他們是誰?」馬步一也湊近了,小聲問。

  「他們,他們就是張石、李小、馮四,還有王奇。」周放一股腦說出四個名字。

  「你是說他們四個害死了孫延興?怎麼害死的?」馬步一繼續不動聲色地引導著問。

  「那天,他們搶孫延興的糖葫蘆,然後就把他推下去了……」周放斷斷續續地說,表情驚恐而緊張,「哦,對了,還有莊敏,她也推了。」

  「莊敏為什麼要推孫延興?」馬步一納悶地問。

  「孫延興的糖葫蘆粘在她的衣服上了,她一生氣,就推了他,她個子高,勁大。」周放解釋道。

  「那孫延興為什麼不去找他們,反而來找你呢?」馬步一繼續發問。

  「他們都死了,都死了,我沒推他,別找我,別找我……」周放不再回答馬步一,他混亂的思維又開始纏繞在一起,越說越害怕,語言表述也越發混亂起來。到最後,他整個人縮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蒙成一團。

  馬步一似乎明白了孫延興墜井的真相,他擔心周放再回憶下去,病情會再度加重,他隔著被子,忙輕拍著周放,言語柔和地安撫道:「周放,我相信你,你沒害人,你沒害人就不用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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