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重回正軌的調查
賓利開進警燈閃爍的城中村街道時，劉長樂的情緒就有些複雜，他偏頭看向唐美人，表情複雜地道：「這是你做的？」
唐美人矜持地笑笑，用淡然卻又充滿自信的語調回道：「你對鈔能力的作用一無所知。」
聽到這話，劉長樂的情緒更複雜了，他明顯察覺到，自從和面前這個性格多變，又美麗動人的女孩認識以來，就一直被迫用新視角重新認知這個世界。
這種感覺說不上好壞，卻多少有些彆扭。這是思維從慣有的舒適區走出來，適應新規則的自然反應。
靠近偵探社那側的路邊停滿警車，外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根本擠不進去。司機乾脆把車暫停到人群外圍，反正這裡已經處於街尾，又是晚上，往來車輛較少，不至於影響交通。
車剛停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小跑著過來，彎腰輕輕敲了敲唐美人那邊的車窗。
司機降下車窗後，男人的腰又往下彎了彎，恭敬地給唐美人遞過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報告道：「唐總，這是偵探社旁邊三間店鋪的轉讓合同。拆遷規劃早已公布，其他幾家商鋪心系賠償，不願意轉讓。
因為這條街在一年內就會拆除，所以設計部的裝修方案是以您的辦公區為樣版，整體風格側重於古典、美觀和舒適。您要沒有其它要求，裝修隊明天就能進場開工。」
「我知道了。」唐美人把文件袋塞給劉長樂，說道：「這是新委託報酬的一部分。」
車窗升起來，將西裝男謙卑的表情擋在外面。
坐在副駕駛的衛正義按捺住興奮的心情，扭頭看向劉長樂。
劉長樂捏著文件袋，眉頭輕皺，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然，用衛正義的話來說，那就是劉老師被唐富婆用錢給砸暈了。
呆愣兩秒，劉長樂抬頭看著唐美人，挑眉道：「你這是…」
「別為了面子，強行拒絕。」唐美人打斷劉長樂的話，輕描淡寫地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也沒有拒絕我的餘地。」
她看向街邊那間毫不起眼的偵探社，問道：「以你們目前的經營方式，這間偵探社能堅持幾天？」
劉長樂默然。
因為沒有唐美人的高額報酬，偵探社連一個月都活不下去，像是他和衛正義這樣不考慮盈利，還想方設法把酬金還給委託人的行為，真是又蠢又傻。
把這股傻氣拿掉？面對求助者的哀求和眼淚無動於衷？這又是完全做不到的事。這個世界終究需要一些理想主義者的吧？
沉默幾秒後，劉長樂坦然說道：「我接受你的饋贈，不過我不想因此失去自主性。你對我和老衛還有什麼要求，都可以一起說出來。」
衛正義輕咳一聲，表態道：「我聽老劉的，他是社長。」
「不用這麼認真，這不是商業談判。」
唐美人嫣然一笑，語氣輕快地道：「把偵探社擴大是新委託的報酬，僅此而已。你們需要面對的風險，完全值這個價。我說過，我救人的決心比你們想像中還要大很多。
既然你們心裡還有疑問，那我就明說了，這次委託結束，我想為偵探社注資，拿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提供偵探社後續所有開支，卻不干涉你們現有的運作模式。
當然，這也是有代價的…」
她眨眨眼，俏皮地笑道：「我想跟著你們進行一些有意思的委託。你們放心，在任務過程中，我是不會拖累你們的。
權當成是一種休閒娛樂方式吧，當一個業餘偵探，總比玩劇本殺有意思吧？」
這麼說也挺有道理，都是找樂子，對有錢人來，投資一個偵探社可比飆車和捧星性價比高多了。
劉長樂思考片刻，發現自己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於是就從心地道：「沒問題。」
目的達成，唐美人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我得回去睡美容覺，你倆也早點休息吧。」
劉長樂和衛正義下車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記得給偵探社想個有意義的名字。」
劉長樂停下腳步，目送賓利掉頭離開。
衛正義點上根煙，看著賓利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盡頭，說道：「老劉，你說唐富婆會不會還有其它目的？」
劉長樂搖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穩住偵探社，跟咱倆無關的事情少打聽。」
既然已經決定合作，劉長樂不想讓猜疑成為雙方關係的障礙。
轉過身，他正好看到偵探社隔壁的足浴店中湧出來十幾個衣著清涼的女人。她們垂著頭，捂著臉，在警察的看護下，陸續登上街邊停靠的警車。
女人們魚貫而出後，又有一群男人遮臉走了出來。有個情緒崩潰的男人不停向警察哭訴，說自己只是一念之差，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從頭到腳都是清白無辜的。
聽到男人的辯駁，圍觀人群中立時發出一陣噓聲。
紅姐是最後一個離開足浴店的，她被兩個警察夾在中間，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走向警車。這種陣仗她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深諳流程和套路。
看到站在路邊看熱鬧的衛正義時，紅姐平靜的臉上才流露出懊悔的神情。顯然，她將警方這次突擊行動錯認為是衛正義的報復。
衛正義遠遠沖紅姐吐口煙霧，看著她被押上警車後，滿不在乎地道：「養氣功夫還是差了點，難怪只能守著一個足浴店，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警車依次離場，看熱鬧的人群也隨之散去。
劉長樂拍下衛正義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倆也該計劃下一步的行動了。」
走進偵探社，劉長樂先給自己泡上杯茶，坐到沙發椅上，等衛正義解決完個人衛生，開口道：「老衛，你還記得秦佳薇之前說過有個被馬志成拐賣的女孩子嗎？」
衛正義坐到沙發上，扯起幾張抽紙把手擦乾，疑惑地道：「哪個女孩子？我沒印象啊。」
想想當晚兩人就被魏明帶去刑警大隊，各種事情耽誤下來，直到現在還沒進行總結，於是劉長樂就言簡意賅地道：「那晚去救秦佳薇時，她向我透露過一個信息，馬志成曾無意間說他們剛賣掉一個女學生。」
衛正義眉頭一擰，鄭重道：「你認為那個被賣掉的女學生就是於詩婧？」
「很有可能。」劉長樂認真分析道：「於詩婧和小白失蹤的地方正是廣化寺，馬志軍就住那一片，他和馬志成不光是堂兄弟，還都是人販集團的外圍成員。
幕後真兇和小白展開血腥報復的地點也是從廣化寺開始，再加上時間比較契合，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他們拐賣的那個女學生就是於詩婧。」
在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兩人的思緒又回到馬志成被殺那一晚。
衛正義快速回想一遍當晚的所有事情後，問道：「那天晚上，你在馬志成家拍的影像資料還在吧？」
劉長樂回道：「我還沒來得及看，正好一起來研究研究。」
說完，他起身坐到辦公桌後，打開電腦，登錄雲盤，把當晚在馬志成家拍攝的所有影像資料都下載到桌面上。
衛正義站在劉長樂身後，看到這些資料後，舒口氣，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想辦法把這些資料留存下來。」
劉長樂用滑鼠點開視頻，笑了笑，沒有回答。
當晚被魏明傳喚後，他擔心手機里拍攝的這些案發現場影像資料會加劇自身嫌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醫院等衛正義就診時，他躲到衛生間將這些資料上傳到雲盤中，然後又刪掉了手機中的原檔。直到現在，才又把這些資料給翻出來。
視頻有很多段，依次播放完畢，兩人也沒能發現什麼線索。這也在意料之中，確定沒有遺漏信息後，劉長樂點開了從垃圾桶中翻找出來的那二十三片紙屑的照片。
衛正義凝神看著照片，說道：「撕的這麼零碎，看來是有點東西的啊。」
劉長樂點開一張照片放大，說道：「這些紙屑，我在當晚檢查過一遍，應該是副券。可惜字跡被油污遮蓋，分辨不清。」
衛正義拍拍劉長樂的肩膀，說道：「還是我來吧，我最喜歡拼圖遊戲了。」
劉長樂讓開身，換衛正義坐到電腦前擺弄，他動作嫻熟地打開一個修圖軟體，放進去一張照片，背景設置透明化之後，根據邊角的輪廓，一塊一塊耐心拼接。
半個小時後，最後一塊拼圖終於落位。
衛正義用滑鼠把融合到一起的圖片放大，丟下滑鼠，語氣興奮地道：「搞定！」
劉長樂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湊過去一看，只見復原的副券上標註著「一券三人，含餐飲、停車費，撕角作廢」的字樣。
在所有標註文字的最上方是發放單位的名稱「天湖度假山莊」。
唐美人矜持地笑笑，用淡然卻又充滿自信的語調回道：「你對鈔能力的作用一無所知。」
聽到這話，劉長樂的情緒更複雜了，他明顯察覺到，自從和面前這個性格多變，又美麗動人的女孩認識以來，就一直被迫用新視角重新認知這個世界。
這種感覺說不上好壞，卻多少有些彆扭。這是思維從慣有的舒適區走出來，適應新規則的自然反應。
靠近偵探社那側的路邊停滿警車，外圍還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根本擠不進去。司機乾脆把車暫停到人群外圍，反正這裡已經處於街尾，又是晚上，往來車輛較少，不至於影響交通。
車剛停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小跑著過來，彎腰輕輕敲了敲唐美人那邊的車窗。
司機降下車窗後，男人的腰又往下彎了彎，恭敬地給唐美人遞過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報告道：「唐總，這是偵探社旁邊三間店鋪的轉讓合同。拆遷規劃早已公布，其他幾家商鋪心系賠償，不願意轉讓。
因為這條街在一年內就會拆除，所以設計部的裝修方案是以您的辦公區為樣版，整體風格側重於古典、美觀和舒適。您要沒有其它要求，裝修隊明天就能進場開工。」
「我知道了。」唐美人把文件袋塞給劉長樂，說道：「這是新委託報酬的一部分。」
車窗升起來，將西裝男謙卑的表情擋在外面。
坐在副駕駛的衛正義按捺住興奮的心情，扭頭看向劉長樂。
劉長樂捏著文件袋，眉頭輕皺，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然，用衛正義的話來說，那就是劉老師被唐富婆用錢給砸暈了。
呆愣兩秒，劉長樂抬頭看著唐美人，挑眉道：「你這是…」
「別為了面子，強行拒絕。」唐美人打斷劉長樂的話，輕描淡寫地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也沒有拒絕我的餘地。」
她看向街邊那間毫不起眼的偵探社，問道：「以你們目前的經營方式，這間偵探社能堅持幾天？」
劉長樂默然。
因為沒有唐美人的高額報酬，偵探社連一個月都活不下去，像是他和衛正義這樣不考慮盈利，還想方設法把酬金還給委託人的行為，真是又蠢又傻。
把這股傻氣拿掉？面對求助者的哀求和眼淚無動於衷？這又是完全做不到的事。這個世界終究需要一些理想主義者的吧？
沉默幾秒後，劉長樂坦然說道：「我接受你的饋贈，不過我不想因此失去自主性。你對我和老衛還有什麼要求，都可以一起說出來。」
衛正義輕咳一聲，表態道：「我聽老劉的，他是社長。」
「不用這麼認真，這不是商業談判。」
唐美人嫣然一笑，語氣輕快地道：「把偵探社擴大是新委託的報酬，僅此而已。你們需要面對的風險，完全值這個價。我說過，我救人的決心比你們想像中還要大很多。
既然你們心裡還有疑問，那我就明說了，這次委託結束，我想為偵探社注資，拿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提供偵探社後續所有開支，卻不干涉你們現有的運作模式。
當然，這也是有代價的…」
她眨眨眼，俏皮地笑道：「我想跟著你們進行一些有意思的委託。你們放心，在任務過程中，我是不會拖累你們的。
權當成是一種休閒娛樂方式吧，當一個業餘偵探，總比玩劇本殺有意思吧？」
這麼說也挺有道理，都是找樂子，對有錢人來，投資一個偵探社可比飆車和捧星性價比高多了。
劉長樂思考片刻，發現自己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於是就從心地道：「沒問題。」
目的達成，唐美人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我得回去睡美容覺，你倆也早點休息吧。」
劉長樂和衛正義下車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記得給偵探社想個有意義的名字。」
劉長樂停下腳步，目送賓利掉頭離開。
衛正義點上根煙，看著賓利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盡頭，說道：「老劉，你說唐富婆會不會還有其它目的？」
劉長樂搖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穩住偵探社，跟咱倆無關的事情少打聽。」
既然已經決定合作，劉長樂不想讓猜疑成為雙方關係的障礙。
轉過身，他正好看到偵探社隔壁的足浴店中湧出來十幾個衣著清涼的女人。她們垂著頭，捂著臉，在警察的看護下，陸續登上街邊停靠的警車。
女人們魚貫而出後，又有一群男人遮臉走了出來。有個情緒崩潰的男人不停向警察哭訴，說自己只是一念之差，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從頭到腳都是清白無辜的。
聽到男人的辯駁，圍觀人群中立時發出一陣噓聲。
紅姐是最後一個離開足浴店的，她被兩個警察夾在中間，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走向警車。這種陣仗她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深諳流程和套路。
看到站在路邊看熱鬧的衛正義時，紅姐平靜的臉上才流露出懊悔的神情。顯然，她將警方這次突擊行動錯認為是衛正義的報復。
衛正義遠遠沖紅姐吐口煙霧，看著她被押上警車後，滿不在乎地道：「養氣功夫還是差了點，難怪只能守著一個足浴店，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警車依次離場，看熱鬧的人群也隨之散去。
劉長樂拍下衛正義的肩膀，說道：「走吧，咱倆也該計劃下一步的行動了。」
走進偵探社，劉長樂先給自己泡上杯茶，坐到沙發椅上，等衛正義解決完個人衛生，開口道：「老衛，你還記得秦佳薇之前說過有個被馬志成拐賣的女孩子嗎？」
衛正義坐到沙發上，扯起幾張抽紙把手擦乾，疑惑地道：「哪個女孩子？我沒印象啊。」
想想當晚兩人就被魏明帶去刑警大隊，各種事情耽誤下來，直到現在還沒進行總結，於是劉長樂就言簡意賅地道：「那晚去救秦佳薇時，她向我透露過一個信息，馬志成曾無意間說他們剛賣掉一個女學生。」
衛正義眉頭一擰，鄭重道：「你認為那個被賣掉的女學生就是於詩婧？」
「很有可能。」劉長樂認真分析道：「於詩婧和小白失蹤的地方正是廣化寺，馬志軍就住那一片，他和馬志成不光是堂兄弟，還都是人販集團的外圍成員。
幕後真兇和小白展開血腥報復的地點也是從廣化寺開始，再加上時間比較契合，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他們拐賣的那個女學生就是於詩婧。」
在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兩人的思緒又回到馬志成被殺那一晚。
衛正義快速回想一遍當晚的所有事情後，問道：「那天晚上，你在馬志成家拍的影像資料還在吧？」
劉長樂回道：「我還沒來得及看，正好一起來研究研究。」
說完，他起身坐到辦公桌後，打開電腦，登錄雲盤，把當晚在馬志成家拍攝的所有影像資料都下載到桌面上。
衛正義站在劉長樂身後，看到這些資料後，舒口氣，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想辦法把這些資料留存下來。」
劉長樂用滑鼠點開視頻，笑了笑，沒有回答。
當晚被魏明傳喚後，他擔心手機里拍攝的這些案發現場影像資料會加劇自身嫌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醫院等衛正義就診時，他躲到衛生間將這些資料上傳到雲盤中，然後又刪掉了手機中的原檔。直到現在，才又把這些資料給翻出來。
視頻有很多段，依次播放完畢，兩人也沒能發現什麼線索。這也在意料之中，確定沒有遺漏信息後，劉長樂點開了從垃圾桶中翻找出來的那二十三片紙屑的照片。
衛正義凝神看著照片，說道：「撕的這麼零碎，看來是有點東西的啊。」
劉長樂點開一張照片放大，說道：「這些紙屑，我在當晚檢查過一遍，應該是副券。可惜字跡被油污遮蓋，分辨不清。」
衛正義拍拍劉長樂的肩膀，說道：「還是我來吧，我最喜歡拼圖遊戲了。」
劉長樂讓開身，換衛正義坐到電腦前擺弄，他動作嫻熟地打開一個修圖軟體，放進去一張照片，背景設置透明化之後，根據邊角的輪廓，一塊一塊耐心拼接。
半個小時後，最後一塊拼圖終於落位。
衛正義用滑鼠把融合到一起的圖片放大，丟下滑鼠，語氣興奮地道：「搞定！」
劉長樂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湊過去一看，只見復原的副券上標註著「一券三人，含餐飲、停車費，撕角作廢」的字樣。
在所有標註文字的最上方是發放單位的名稱「天湖度假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