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鎮壓(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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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116:鎮壓(二合一)

  「住手!」

  充滿威嚴的喝聲傳來。

  又來了一撥人,陣勢浩蕩。

  領首者四旬有餘,虎背熊腰,戴一頂青黑色幞頭。其相貌堂堂,不怒自威。

  「是大哥來了。」

  陳世真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見禮。

  這位「大哥」,正是十二房中的大房家主陳世志。

  所謂「大房」,亦可稱為「嫡出」,根正苗紅,實力底蘊最為雄厚,聲望更是赫赫。

  在簸箕巷中,屬於「主家」的身份地位。

  陳世志擔任大房家主以來,名聲公正,素來不差。而他生的兩個兒子,陳桂武與陳桂文,更是了得,號稱「文武雙全,長樂雙傑」。被視為宗族未來,可振興簸箕巷陳氏百年。若是他們發展得好的話,甚至可能帶領宗族更進一步,晉身千年世家……

  對於陳世志的到來,陳世真感到欣喜。對方的出現,鎮壓得住場面,可避免一場不必要干戈,免得血濺方丈道。

  只是目光一瞥,見到陳世志的身邊,站著的,可不是道童明風嗎?

  心裡不禁一個格楞。

  偌大簸箕巷,其實並不止長生觀一家供奉,而是有好幾家,存在別的修真門派。

  不過在其中,由於擅於煉製丹藥的緣故,長生觀地位超然。

  而今宋道長被人刺殺,此事勢必大起波瀾。更會驚動長生觀總壇那邊,派遣人過來調查,進行問責。

  陳世志帶著明風道童來,難道也是來查案的?

  這樣的話,勢頭可不妙。

  陳世真臉上的喜色頓時收斂住了。

  宋道人與自家之間的糾葛並非新鮮事,很多人都知道的。

  當然,這談不上什麼死仇。

  只是在這骨節眼上,宋道人被殺,陳世成又遭遇橫禍,難免會被人做文章

  而且陳晉和葉燕客屬於外來人。

  宗族最大的特點就是抱團,共燒一爐香,祭祀同樣的祖宗,凝聚力非同小可。

  宗族內部可能內耗,內鬥,但同樣會非常團結,一致對外。

  這是天然的立場態度。

  見到陳世志來,陳桂重還劍入鞘,大步上前,噗通跪倒,泣聲道:「大伯,你要為我做主,替我父親報仇雪恨。」

  陳世志伸手將他扶起來:「阿重,你節哀。此事我一定會調查得水落石出,還你家一個公道。」

  轉過身去,先向陳世真點頭致意,然後打量了陳晉和葉燕客一眼,高聲道:「這麼多人堵在這裡,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先散了吧……老三,阿重,還有這位陳公子,咱們進屋裡說話。」

  他發了話,陳桂重不敢不聽,揮手讓自家的門客護院們散開,到別處候著。

  很快,諸人便進入陳世真家裡的正廳,紛紛落座。

  老管家陳伯趕緊奉茶。

  陳世志坐上首處,沉聲道:「一夜之間,宋道長遇害,老二遭受家神反噬,橫死當場。這樣的事,在簸箕巷聞所未聞,實在駭人聽聞。」

  他直接開口陳述,臉色凝重:「我已經問過長生觀的道童明風了,他說整夜都在看守丹火,並未聽到任何動靜。等天明時,才發現師父被殺。聞訊後,我立刻帶人前往,勘察兇殺現場。只可惜,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只知道兇手身法極好,劍法極快,以至於宋道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劍刺中心臟要害。」

  說到這,目光橫掃,最後落在陳晉身上:「咱們這簸箕巷,不敢說銅牆鐵壁,但一向也是秩序井然,頗為安定的地方。突然冒出這麼一位劍道刺客來,很是讓人不安吶。」

  陳世真乾咳一聲:「大哥,兇手將宋道長一擊斃命,兩者之間,定是有著某些深仇大恨,很可能涉及到修行道法之爭。無論如何,這事都不關我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哪有那般本事?」

  陳桂重恨聲道:「三叔你沒本事,可你家的客人呢?」

  陳世真很不滿地道:「阿重,你這話就是莫須有了。難道是我買兇殺了宋道長,又去害你父親?簡直信口雌黃。況且陳公子乃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堂堂正正的趕考生員。他與宋道長,以及你父親,只是一面之緣而已,根本談不上仇怨之類,有何動機?」


  「那是因為……」

  陳桂重深得父親器重,所以知曉些內情。知道父親與宋道長之間的勾當,以及曾派門客去暗算陳晉,但失手了。

  只是這樣的事,哪能當眾說出來?

  豈不是自曝其丑,失去了道理嗎?

  陳世志一擺手:「首先,宋道長之死,和老二之死,兩件事是否存在聯繫,存疑。畢竟一樁是劍法刺殺,另一樁卻是家神異化為邪祟。方式手段,很難扯到一起來說。」

  陳世真連忙附和:「大哥言之有理。」

  陳桂重急聲道:「我家家神,可是溫養祭祀了二十多年的,怎會突然反噬?肯定是有人在作祟。」

  陳世真斯條慢理地道:「家神之事,涉及道法香火,本就玄之又玄,多有變數。我記得前年,老八家請的家神,就出了問題。好在發現得早,及時消除了隱患,對吧。因此,阿重,你家家神是個什麼情況,別人怎麼清楚?再說了,能施展術法,令得一尊供奉了二十年的家神叛變,反噬其主,這是何等的神仙手段?你是覺得三叔我有這個神通本事呢,還是認為陳公子有這個神通本事?」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駁得陳桂重啞口無言。

  雖然他能肯定自家父親,以及宋道長,皆與陳晉結過怨,問題是,陳晉又是憑藉什麼殺的人?

  難道陳晉是神仙不成?

  怎麼可能?

  陳桂重自己都不信,只能懷疑葉燕客。

  然而葉燕客如此厲害的話,居然來給一介書生當保鏢,當車夫,那就更扯了。

  其實陳桂重根本不能確定父親的死是怎麼回事,只是帶著情緒來堵人,借題發飆,不願放陳晉去考試。

  陳世志微微頷首:「老三的話,正是我感到疑惑不解的。總之此事,疑點重重。我覺得吧,老二之死,首先得找到逃走的家神,將之抓回進行審訊,便可真相大白了。」

  陳桂重答道:「大伯,我把人手都派出去了,關鍵是找不到,不知那妖孽躲哪裡去了。」

  陳世志道:「我這邊會派人來協助你,還有其他各房,都會幫忙。」

  一直沒有出聲的陳晉忽而站起來,淡然道:「時辰已不早,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該出門了。」

  陳桂重還想阻止,被陳世志一個眼神看來,只得憤懣忍住,眼睜睜看著陳晉揚長離去。

  陳瑾等人看到陳晉安然無恙地出來,俱是鬆了口氣。

  陳晉也不多說話,徑直坐上馬車,葉燕客一揮鞭子,驅車離開。

  ……

  廳上,陳桂重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叫道:「大伯,你怎不把他扣下來?仔細審訊一番?」

  陳世志反問:「無憑無證,怎麼扣人?」

  「在簸箕巷,只要有嫌疑,便都是證據。」

  陳桂重很不服氣。

  陳世志不願跟一個小輩辯論,揮一揮手:「如果此事真與陳晉有關,他一介考生,又能跑到哪去?此事大伯自有分寸,你趕快出去帶人尋找家神吧,小心看著家裡,別又鬧出什麼禍害來。」

  聞言,陳桂重內心一凜,只得告辭出去。

  陳世志卻沒有離去之意,端起茶杯飲了口茶,嘆道:「多事之秋,令人心煩。」

  陳世真拱手做禮:「多謝大哥秉公處置。」

  陳世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三,你出息了呀。」

  陳世真一怔:「大哥何出此言?」

  陳世志雙目一垂:「我前一陣子見你,還是面黃肌瘦,精神恍惚的,而今一看,容光煥發,大不一樣了。」

  陳世真解釋道:「我以前誤信人言,竟妄求長生金丹,弄得家無寧日,幾乎傾家蕩產。幸得被人點撥,這才迷途知返,恢復了正常。」

  「這個人,可是陳晉?」

  「不錯,陳公子滿腹經綸,學識淵博,與他一席話,我才恍然大悟過來。」

  陳世真並不否認,否認的話,反而惹人懷疑了。

  不過他的話說一半,留了一半,包括關鍵的有門道的那一嘴巴子。

  陳世志笑道:「聽你的意思,對其很是看好。」

  「嗯,別看他年輕,剛及冠。今屆鄉試,當有一席之地。」


  「呵呵,如此說來,豈不是我家桂文勁敵?」

  聞言,陳世真忙道:「桂文乃陳氏讀書種子,今屆解元非他莫屬,這如何能比的?」

  這句奉承的話,讓陳世志聽得十分舒服。其實他也不覺得出身地方鄉下的陳晉能與自家兒子有直接競爭的實力。

  每屆鄉試,州郡錄取名額多達百人,但頭名解元,只得一個。

  於是道:「今天的事,我如此處理。一方面的確是事有蹊蹺,不能胡亂冤枉好人;另一方面,陳晉乃是你家客人。我不能偏袒一方,只顧老二那邊,而不顧你的情面。」

  陳世真再度做禮:「多謝大哥了。」

  其實有些話,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用說得太明白。

  宋道長和陳世成的死,沒完。

  要是陳桂重查到了線索,又或者長生觀總壇來人了,查到了什麼,那就不同了。

  陳世志不怕陳晉跑掉,好歹是身家清白的秀才,有功名在身,能跑哪去?

  更何況有陳世真這一層擔保關係在。

  因此賣個情面,毫無問題。

  而想深一層,萬一此事真是陳晉所為,那就細思極恐。

  可不得了。

  陳晉能殺宋道長,能殺陳世成,就不能殺別人了?

  不管如何,陳世志絕不想成為那個「別人」。死人已死,活人當活。

  站在他的立場上,真沒必要胡亂樹敵。

  有什麼事,等考過了鄉試,等長生觀來人後再說。

  送走陳世志後,陳世真吩咐阿烏關好屋門,又叫來女兒,讓他們這段時日要注意點,少出門。

  陳瑾問:「阿爹,宋道長和二伯他們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世真一攤手:「誰知道?或許是他們在外面招惹的仇敵因果,你也不用多想,想也沒用。」

  父女倆心有靈犀,都不願把這事牽扯到陳晉身上去。

  ……

  馬車轔轔,駛出方丈道,駛出了簸箕巷。

  這一路上,葉燕客趕車之餘,提神戒備。他瞥見到有可疑之人在後面跟蹤,為數還不少。

  那些都是陳桂重家裡的門客。

  門客之流,成分頗雜,有雞鳴狗盜之徒,也有旁門左道之士。

  由此可知,陳桂重並不甘心放陳晉出去考試,還想在半路上做手腳。

  只是陳世成死得悽慘,門客心生畏懼,他們又不是死士,沒有同歸於盡的意志。

  所以跟了一路,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就都停了下來,目送馬車遠去,便折返回去了。

  離開了簸箕巷,來到熙攘熱鬧的大街上,葉燕客鬆了口氣。

  在州郡中,即使豪族大戶,也不敢輕易當街動手,殺人。

  但他並未掉以輕心,繼續做好自己的本分。

  這趟坐車,陳晉沒有坐在車轅上,而是坐在車廂內。

  車帘子放下,裡頭光線晦暗。

  拿過書笈,伸手一抓,將一物拿在手上,是一尊神像。

  人身狼首,正是二房家神。

  此刻神像頭上,貼著一紙,紙上寫一個「鎮」字。

  畢竟是供奉溫養了二十多年的家神,它身上的神性靈光已然有了些氣候。要讓它叛變,反噬其主,並非易事。

  為此,昨夜陳晉施展出了神念秘法,這才成功得手。

  但事成之後,神像發生異變,不祥纏身,很可能會變成完全的邪祟。

  故而需要手書「鎮」字符,將它鎮壓。

  陳晉當然也可以直接將其摧毀,消滅掉,只是那樣的話,就可惜了。

  一尊在豪族大戶人家祭祀了二十多年的家神,無論神像本身,還是家神靈體,都屬於難得之物,可用來煉器、敕神、附靈等。

  只是目前不得空閒,暫且封住,安置在書笈內,等考過鄉試後,再做打算。

  從簸箕巷去往考院,距離不短,由於第一次去,並不識路。不過有地圖指引,再不濟也可問人。

  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抵達考院附近的青雲客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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