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醫院
「你好，我找一下顧深，顧醫生。」
「您好，先生，請問掛哪個科？」
陸遠實在一個腦袋兩個大，一路光復盤那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了，哪有心思看醫院公眾號這位顧醫生該掛哪個科。翻了半天還是沒有看見顧深醫生的名字。
偌大的醫院大廳，各個窗口都站了排隊的人，人群一茬接一茬，在陸遠身旁走了來、來了走，陸遠抬頭看了很久盤盤旋旋的樓梯，直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新瓜蛋子！」
是肥嘟嘟的張魯文。「我還以為我看劈眼了呢，咋，你來檢查身體？」
陸遠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你真叫張魯文嗎？」
張魯文被問了個沒頭沒腦：「我不叫張魯文難不成叫陸魯文？」
「我來找你老大。那個顧深」陸遠盯著張魯文，好像要把人盯穿，生怕漏掉蛛絲馬跡。
「他呀。他也就只記得自己叫顧深了。」「什麼意思？」
「我先繳費，等我一下。」張魯文開始列印單子。
「張淼？你家裡人？」陸遠瞥見住院單子上的住院人姓名，「還是你叫張淼？」
張魯文給陸遠送去一個白眼「這是我發小。」
普通病房最裡面的一張床鋪上，躺著一張蒼白的臉。臉普通到之後陸遠再怎麼回憶，只能記住蒼白。
張魯文站在病床旁邊，嘴努道：「諾。我發小，昏迷不醒了。」
陸遠沒忍住開了窗戶，陽光照開一層粉塵，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點溫潤的別的光澤。
「說說顧深吧。」
「我們第一次進遊戲的時候，差點被一個老婆婆毒死，是顧深打翻了碗，救了我們一眾人。嘿，他真神了，直覺可准。然後那個老太婆就變成類似尤女那種形象了。豁，嚇死人了。顧深帶著我們稀里糊塗過了第一關，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是我先見到的顧深，但他不認識我了。我給他盤了半天，他也沒想起來。」
「你第一次和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有見到什麼特別的嗎？比如怪小孩兒？」陸遠盯著粉塵在陽光里上上下下漂浮，漫不經心問道。
「這個我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了，所有人都說是在看到一個怪小孩兒後，突然進入的。甚至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正在摸魚帶薪上廁所，突然就被拖進那個什麼袋目的世界了。」
「目袋。」「哦哦哦，目袋。我第一次出來後查了，是山海經里的一個小孩兒，每次出現都拿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滿了眼睛。他的出現代表厄運。可不邪乎呢嗎，莫名其妙把我們拉進去了。」張魯文氣到臉皺成一團，狠狠揮了空氣一拳。
「眼睛？你說那個小孩兒拿的眼睛？我當時撿的就是一個眼睛，你也撿到了嗎？」陸遠想到了當天撿到的眼睛，如此逼真，甚至感覺眼皮還眨了一下。
「大家都是被那個小孩兒拉進去的，至於眼睛，好像沒撿，誰沒事兒大馬路上給小孩兒撿東西。」張魯文絲毫不理會陸遠送來的白眼。
「進去那些人你都認識嗎？」
「不認識，彼此沒有什麼交集，那個胖哥不是說了嗎，要見他得排隊呢！」說到胖哥，張魯文興奮起來，手舞足蹈：「你沒來得及看新聞吧？這下那個胖哥不用排隊見了，今天本市最大的新聞就是他。」
「那你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有人沒通關嗎？」陸遠揣了揣兜里的手機，背過身去，撐著腦袋看窗外的陽光照著綠色的毛茸茸的草地，陸遠感覺很奇妙，他不喜歡這種突然的危險，但是他也不討厭。
「有，馬田雨。」
「他怎麼樣了？」
「死了。在遊戲裡就死了。第二次遊戲也沒來，我打聽過了，馬田雨，是一個海歸，上周猝死在醫學辦公室里。」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要進去幾次？人數固定了嗎？」陸遠的聲音很冷靜很平淡，像一塊冷冰冰的金屬，引的張魯文不得不抬頭看他「第一次進去的時候，那張信箋上面寫的是歡迎13名玩家來到目袋的世界，這次你來之後，正好也是13個，我想可能每次都固定13個玩家，至於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們都不知道，也許哪天就在遊戲裡出不來了。」
「憑什麼。」憑什麼把我拉進去，憑什麼無緣無故我的生命就成了一場一場遊戲和挑戰？陸遠腦袋裡想起那個小孩兒的微笑，覺得後背汗毛根根直立。
「盡一切可能活著。小目袋說了，通關後，有意想不到的禮物。」張魯文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過，受傷沒事兒，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通關後照樣啥事情沒有，我上回被那個老太用燒火鉗劈掉了手指頭，出來後還是好好的。你不用檢查身體，瞅你嚇的。」說完狠狠拍了陸遠的肩膀。
陸遠和張魯文走出醫院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在天邊裝飾出粉色的雲彩邊。
陸遠還是沒有找到顧深，也沒有問。
「近日，警方在接到秘密人員報案後，在太陽影視集團董事長賈大為的私人別墅地下室中，發現一無名女屍。警方發現時，該女子已經身亡，死亡時間為24小時到48小時，其致命原因為頭部的貫穿型顱骨損傷。目前正在確認女子身份。」
「與此同時，警方破獲的一起大型組織傳播淫穢案，其網址：日食網站，也是太陽影視集團所發布、操縱。據悉，賈大為在資助貧困學生的同時，暗中挑選、物色女學生，將其迷奸後，帶至太陽酒店包廂，逼迫其拍攝相關視頻並發布到日食網站。警方在太陽酒店包廂共抓獲、解救相關人員三百六十二人。」
「賈大為對其罪狀供認不諱，數罪併罰，即日起終身剝奪政治權利，執行槍決。」
新聞里的賈大為戴著手銬腳銬，低著頭被押上警車。陸遠想起賈大為拼死守護的U盤，或許正是觥籌交錯包廂內的談判籌碼，或者說，那幫含淚一杯杯吞酒、被迫成為交易物品的女孩兒，就是籌碼。
「叮。」火苗竄起，陸遠的指尖燃起星火。陸遠點了一根好久沒點的香菸。那個詭譎的世界，陸遠越來越感興趣了。
「您好，先生，請問掛哪個科？」
陸遠實在一個腦袋兩個大，一路光復盤那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了，哪有心思看醫院公眾號這位顧醫生該掛哪個科。翻了半天還是沒有看見顧深醫生的名字。
偌大的醫院大廳，各個窗口都站了排隊的人，人群一茬接一茬，在陸遠身旁走了來、來了走，陸遠抬頭看了很久盤盤旋旋的樓梯，直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新瓜蛋子！」
是肥嘟嘟的張魯文。「我還以為我看劈眼了呢，咋，你來檢查身體？」
陸遠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你真叫張魯文嗎？」
張魯文被問了個沒頭沒腦：「我不叫張魯文難不成叫陸魯文？」
「我來找你老大。那個顧深」陸遠盯著張魯文，好像要把人盯穿，生怕漏掉蛛絲馬跡。
「他呀。他也就只記得自己叫顧深了。」「什麼意思？」
「我先繳費，等我一下。」張魯文開始列印單子。
「張淼？你家裡人？」陸遠瞥見住院單子上的住院人姓名，「還是你叫張淼？」
張魯文給陸遠送去一個白眼「這是我發小。」
普通病房最裡面的一張床鋪上，躺著一張蒼白的臉。臉普通到之後陸遠再怎麼回憶，只能記住蒼白。
張魯文站在病床旁邊，嘴努道：「諾。我發小，昏迷不醒了。」
陸遠沒忍住開了窗戶，陽光照開一層粉塵，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點溫潤的別的光澤。
「說說顧深吧。」
「我們第一次進遊戲的時候，差點被一個老婆婆毒死，是顧深打翻了碗，救了我們一眾人。嘿，他真神了，直覺可准。然後那個老太婆就變成類似尤女那種形象了。豁，嚇死人了。顧深帶著我們稀里糊塗過了第一關，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是我先見到的顧深，但他不認識我了。我給他盤了半天，他也沒想起來。」
「你第一次和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有見到什麼特別的嗎？比如怪小孩兒？」陸遠盯著粉塵在陽光里上上下下漂浮，漫不經心問道。
「這個我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了，所有人都說是在看到一個怪小孩兒後，突然進入的。甚至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正在摸魚帶薪上廁所，突然就被拖進那個什麼袋目的世界了。」
「目袋。」「哦哦哦，目袋。我第一次出來後查了，是山海經里的一個小孩兒，每次出現都拿著一個袋子，袋子裡裝滿了眼睛。他的出現代表厄運。可不邪乎呢嗎，莫名其妙把我們拉進去了。」張魯文氣到臉皺成一團，狠狠揮了空氣一拳。
「眼睛？你說那個小孩兒拿的眼睛？我當時撿的就是一個眼睛，你也撿到了嗎？」陸遠想到了當天撿到的眼睛，如此逼真，甚至感覺眼皮還眨了一下。
「大家都是被那個小孩兒拉進去的，至於眼睛，好像沒撿，誰沒事兒大馬路上給小孩兒撿東西。」張魯文絲毫不理會陸遠送來的白眼。
「進去那些人你都認識嗎？」
「不認識，彼此沒有什麼交集，那個胖哥不是說了嗎，要見他得排隊呢！」說到胖哥，張魯文興奮起來，手舞足蹈：「你沒來得及看新聞吧？這下那個胖哥不用排隊見了，今天本市最大的新聞就是他。」
「那你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有人沒通關嗎？」陸遠揣了揣兜里的手機，背過身去，撐著腦袋看窗外的陽光照著綠色的毛茸茸的草地，陸遠感覺很奇妙，他不喜歡這種突然的危險，但是他也不討厭。
「有，馬田雨。」
「他怎麼樣了？」
「死了。在遊戲裡就死了。第二次遊戲也沒來，我打聽過了，馬田雨，是一個海歸，上周猝死在醫學辦公室里。」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儀器的滴滴聲。
「要進去幾次？人數固定了嗎？」陸遠的聲音很冷靜很平淡，像一塊冷冰冰的金屬，引的張魯文不得不抬頭看他「第一次進去的時候，那張信箋上面寫的是歡迎13名玩家來到目袋的世界，這次你來之後，正好也是13個，我想可能每次都固定13個玩家，至於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們都不知道，也許哪天就在遊戲裡出不來了。」
「憑什麼。」憑什麼把我拉進去，憑什麼無緣無故我的生命就成了一場一場遊戲和挑戰？陸遠腦袋裡想起那個小孩兒的微笑，覺得後背汗毛根根直立。
「盡一切可能活著。小目袋說了，通關後，有意想不到的禮物。」張魯文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過，受傷沒事兒，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通關後照樣啥事情沒有，我上回被那個老太用燒火鉗劈掉了手指頭，出來後還是好好的。你不用檢查身體，瞅你嚇的。」說完狠狠拍了陸遠的肩膀。
陸遠和張魯文走出醫院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在天邊裝飾出粉色的雲彩邊。
陸遠還是沒有找到顧深，也沒有問。
「近日，警方在接到秘密人員報案後，在太陽影視集團董事長賈大為的私人別墅地下室中，發現一無名女屍。警方發現時，該女子已經身亡，死亡時間為24小時到48小時，其致命原因為頭部的貫穿型顱骨損傷。目前正在確認女子身份。」
「與此同時，警方破獲的一起大型組織傳播淫穢案，其網址：日食網站，也是太陽影視集團所發布、操縱。據悉，賈大為在資助貧困學生的同時，暗中挑選、物色女學生，將其迷奸後，帶至太陽酒店包廂，逼迫其拍攝相關視頻並發布到日食網站。警方在太陽酒店包廂共抓獲、解救相關人員三百六十二人。」
「賈大為對其罪狀供認不諱，數罪併罰，即日起終身剝奪政治權利，執行槍決。」
新聞里的賈大為戴著手銬腳銬，低著頭被押上警車。陸遠想起賈大為拼死守護的U盤，或許正是觥籌交錯包廂內的談判籌碼，或者說，那幫含淚一杯杯吞酒、被迫成為交易物品的女孩兒，就是籌碼。
「叮。」火苗竄起，陸遠的指尖燃起星火。陸遠點了一根好久沒點的香菸。那個詭譎的世界，陸遠越來越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