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潑天的獎勵
夜深。
浮雲似帳，月如鉤。
一伙人馬在山間小徑穿行，行色匆匆，似乎是一支商隊。
人數不少，足有近百人，前方有人開道，後方有人壓陣，中間則圍著一輛輛檻車，全都蓋著黑布，包的嚴嚴實實。
檻車間，則是數名騎馬之人。
全都戴著兜帽，遮住面容。
「爹，還得走多久？我這屁股都快磨出繭來了……」一匹白馬上，少年人扯著韁繩，嘴裡不住抱怨，一看就是嬌生慣養。
而他的身邊，赫然是那位馮家家主，馮三醒。
「早跟你說了，讓你多練練騎馬，這點苦都受不了？那等到了北邊，你——」對這獨子，馮三醒是恨鐵不成鋼，忍不住責備。
車隊忽然停下。
「怎麼了？我不是早說了嗎，就是撞上豺狼虎豹，遭遇魍魎山鬼，也不可停下。」馮三醒本就心焦，見商隊停下，不由大怒，策馬向前。
然後，他就見領頭的護院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手指顫抖著向前連點。
沿著手指望去，馮三醒見到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整個人僵住，腦袋一片空白。
前方身影，比豺狼虎豹更難纏，比魍魎山鬼更可怕！
——他，他怎麼在這？
……
月光下，道路旁，一塊大石上，一名身著捕快服的俊朗青年盤膝而坐，一雙眼中浮著戲謔，歪頭枕在自己右手上，似已等待多時。
「馮家主，來何遲也？」他打了個哈欠，神態慵懶，「再多等會，我都要睡著了……」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在這？
此時此刻，此子不該是被葉管家的案子牢牢困在城中麼？
何況，自己沒漏半點破綻，他又怎會知道要在這阻攔？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馮三醒念頭紛呈，卻根本想不通，參不透。
「老爺，你怎麼了？」馮夫人引馬而來，當看到趙羽，同樣驚恐萬狀，指著趙羽，「你你你」說個不停。
「想知道為何我在這？」趙羽洒然一笑，「可不止我一個，還有很多人呢~~」
石頭後，蘇海棠走出。
趙羽扶著下巴，緩緩道來。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葉管家之死是一步臭棋，因為，這只會讓我們更加懷疑馮家。」
「後續的檀木盒，妖族，還有馮府偽證……看似是將水攪渾，但每一手都會露出破綻，導致整樁案子四處漏風，處處都是破綻。」
「明明斬斷線索即可，為何要多此一舉，做些徒勞的掙扎？」
「多虧了柳清宛的一句話，讓我明白：——葉管家之死，根本不重要；讓我動起來，這才重要。」
「葉管家之死，就是你們丟給我的魚餌，不管我是否能查出真相，都無關大局。」
「這樁案子，只是讓我忙起來，無暇他顧的手段。」
「當我將視線死死聚焦在馮家中，馮家之外的塢堡，反而成了燈下黑，無人再會注意。」
……
馮三醒握著韁繩的手在微微顫抖。
趙羽的話，像是一張無形又無情的大手，一層層地剝開了他所有的謀劃。
須知，這個計劃，可是那頭以狡詐著稱的「狐狸」策劃的，如此天衣無縫的計策，在趙羽面前，卻轉瞬就被拆穿。
這捕頭也太可怕了！
凡人的智慧，竟能到如此地步？
「有些意思……」蘇海棠斜靠著巨石，漫不經心地道，「馮家究竟牽扯進了什麼案子？居然能恐懼到舉家搬遷？」。
「自然是，」趙羽看一眼檻車，緩緩吐出四個字，「——人口販賣。」
嘶~~
戰馬嘶鳴。
是馮三醒扯韁繩太用力，弄疼了身下的畜生。
他和馮夫人對視一眼，眼神中的驚恐已掩藏不住。
連這都查出來了？
怎麼可能？
須知，在整個貿易鏈路中，馮家這座塢堡只是個中轉站，從南來往北去，根本不進安樂縣。
都沒進過安樂縣，對方是從何得知的？
「想知道？」趙羽很大度，主動為對方解惑，「我斬殺厲鬼馮書莊時，看到了一些她的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馮三醒神情悚然。
趙羽則不慌不忙，繼續講述。
「當時我就很奇怪，一個父親，為何對自己的女兒戒備至此？」
「於是，我有一個猜想。」
「他懼怕的不是女兒，而是望氣術。女兒的望氣術，或許會讓一些東西暴露。」
「我又記起來，本縣的丐頭賴老四一直跟我說，鹽山縣的勾欄多了許多來歷不明的少女，其地界上也多了許多小乞丐……」
「鹽山縣是曬鹽之所，當然也是臨海之地。」
「而我聽聞許多與妖族的私下交易，都是在海上進行的。」
「加上妖族突然對我的襲擊。」
「將這些東西串起來，答案不言自明。」
……
馮三醒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在厲鬼附身案後，他已知道了趙羽的厲害，但萬萬沒想到，對方是竟恐怖如斯！
——此子斷不可留！
馮三醒暗暗做了個手勢，一名兜帽中的騎士向前，在偷偷逼近趙羽。
這當然瞞不過闕庭神眼。
趙羽神態自若，只當不知。
「哦，對了。」他忽然開口，語氣玩味，「想不想知道，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馮三醒表情一沉。
馮書莊的死因，他自然清楚。
因為，命令還是他親自下達的！
「嘖嘖，到今天，你還以為是你自己殺的？」趙羽嘴上嘖嘖，手指一指，指向呆若木雞的馮夫人，「其實，殺你女兒的是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一個弱女子……」馮夫人惱羞成怒，以叱罵掩蓋自己的心虛。
「自家兒子漸漸年長，這個假子卻一直占著正位，占著茅坑不拉屎。」
趙羽不和她辯駁，仿佛在講述一個毫不相關的故事。
「當娘的，自然要替兒子掃去攔路石。」
「所以，這位舔犢情深的母親散布謠言，說馮家塢堡內藏著一座並蒂蓮台陣，要以此陣奪取假子的根骨。」
「假子不管信不信，都得去調查那座塢堡，卻發現，塢堡中竟有阻隔望氣術的法陣。」
「這下，可容不得她不信了，於是去質問自家父親。」
……
說到此處，趙羽望向馮三醒，面露憐憫：「這樣，猜疑鏈一旦產生，假子之死，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他不忘給馮夫人豎個大拇指：「這一手借刀殺人，殺人不見血，真的高明。」
馮三醒臉色鐵青。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兒之死居然另有隱情！
馮夫人則面色煞白。
趙羽，洋洋灑灑說完一大通，唇角則浮起笑意：前方高能反應，潑天的獎勵正在洶湧而來！
浮雲似帳，月如鉤。
一伙人馬在山間小徑穿行，行色匆匆，似乎是一支商隊。
人數不少，足有近百人，前方有人開道，後方有人壓陣，中間則圍著一輛輛檻車，全都蓋著黑布，包的嚴嚴實實。
檻車間，則是數名騎馬之人。
全都戴著兜帽，遮住面容。
「爹，還得走多久？我這屁股都快磨出繭來了……」一匹白馬上，少年人扯著韁繩，嘴裡不住抱怨，一看就是嬌生慣養。
而他的身邊，赫然是那位馮家家主，馮三醒。
「早跟你說了，讓你多練練騎馬，這點苦都受不了？那等到了北邊，你——」對這獨子，馮三醒是恨鐵不成鋼，忍不住責備。
車隊忽然停下。
「怎麼了？我不是早說了嗎，就是撞上豺狼虎豹，遭遇魍魎山鬼，也不可停下。」馮三醒本就心焦，見商隊停下，不由大怒，策馬向前。
然後，他就見領頭的護院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手指顫抖著向前連點。
沿著手指望去，馮三醒見到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整個人僵住，腦袋一片空白。
前方身影，比豺狼虎豹更難纏，比魍魎山鬼更可怕！
——他，他怎麼在這？
……
月光下，道路旁，一塊大石上，一名身著捕快服的俊朗青年盤膝而坐，一雙眼中浮著戲謔，歪頭枕在自己右手上，似已等待多時。
「馮家主，來何遲也？」他打了個哈欠，神態慵懶，「再多等會，我都要睡著了……」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在這？
此時此刻，此子不該是被葉管家的案子牢牢困在城中麼？
何況，自己沒漏半點破綻，他又怎會知道要在這阻攔？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馮三醒念頭紛呈，卻根本想不通，參不透。
「老爺，你怎麼了？」馮夫人引馬而來，當看到趙羽，同樣驚恐萬狀，指著趙羽，「你你你」說個不停。
「想知道為何我在這？」趙羽洒然一笑，「可不止我一個，還有很多人呢~~」
石頭後，蘇海棠走出。
趙羽扶著下巴，緩緩道來。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葉管家之死是一步臭棋，因為，這只會讓我們更加懷疑馮家。」
「後續的檀木盒，妖族，還有馮府偽證……看似是將水攪渾，但每一手都會露出破綻，導致整樁案子四處漏風，處處都是破綻。」
「明明斬斷線索即可，為何要多此一舉，做些徒勞的掙扎？」
「多虧了柳清宛的一句話，讓我明白：——葉管家之死，根本不重要；讓我動起來，這才重要。」
「葉管家之死，就是你們丟給我的魚餌，不管我是否能查出真相，都無關大局。」
「這樁案子，只是讓我忙起來，無暇他顧的手段。」
「當我將視線死死聚焦在馮家中，馮家之外的塢堡，反而成了燈下黑，無人再會注意。」
……
馮三醒握著韁繩的手在微微顫抖。
趙羽的話，像是一張無形又無情的大手，一層層地剝開了他所有的謀劃。
須知，這個計劃，可是那頭以狡詐著稱的「狐狸」策劃的，如此天衣無縫的計策，在趙羽面前，卻轉瞬就被拆穿。
這捕頭也太可怕了！
凡人的智慧，竟能到如此地步？
「有些意思……」蘇海棠斜靠著巨石，漫不經心地道，「馮家究竟牽扯進了什麼案子？居然能恐懼到舉家搬遷？」。
「自然是，」趙羽看一眼檻車，緩緩吐出四個字，「——人口販賣。」
嘶~~
戰馬嘶鳴。
是馮三醒扯韁繩太用力，弄疼了身下的畜生。
他和馮夫人對視一眼，眼神中的驚恐已掩藏不住。
連這都查出來了？
怎麼可能？
須知，在整個貿易鏈路中，馮家這座塢堡只是個中轉站，從南來往北去，根本不進安樂縣。
都沒進過安樂縣，對方是從何得知的？
「想知道？」趙羽很大度，主動為對方解惑，「我斬殺厲鬼馮書莊時，看到了一些她的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馮三醒神情悚然。
趙羽則不慌不忙，繼續講述。
「當時我就很奇怪，一個父親，為何對自己的女兒戒備至此？」
「於是，我有一個猜想。」
「他懼怕的不是女兒，而是望氣術。女兒的望氣術，或許會讓一些東西暴露。」
「我又記起來，本縣的丐頭賴老四一直跟我說，鹽山縣的勾欄多了許多來歷不明的少女，其地界上也多了許多小乞丐……」
「鹽山縣是曬鹽之所，當然也是臨海之地。」
「而我聽聞許多與妖族的私下交易，都是在海上進行的。」
「加上妖族突然對我的襲擊。」
「將這些東西串起來，答案不言自明。」
……
馮三醒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在厲鬼附身案後，他已知道了趙羽的厲害，但萬萬沒想到，對方是竟恐怖如斯！
——此子斷不可留！
馮三醒暗暗做了個手勢，一名兜帽中的騎士向前，在偷偷逼近趙羽。
這當然瞞不過闕庭神眼。
趙羽神態自若，只當不知。
「哦，對了。」他忽然開口，語氣玩味，「想不想知道，你女兒是怎麼死的？」
馮三醒表情一沉。
馮書莊的死因，他自然清楚。
因為，命令還是他親自下達的！
「嘖嘖，到今天，你還以為是你自己殺的？」趙羽嘴上嘖嘖，手指一指，指向呆若木雞的馮夫人，「其實，殺你女兒的是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一個弱女子……」馮夫人惱羞成怒，以叱罵掩蓋自己的心虛。
「自家兒子漸漸年長，這個假子卻一直占著正位，占著茅坑不拉屎。」
趙羽不和她辯駁，仿佛在講述一個毫不相關的故事。
「當娘的，自然要替兒子掃去攔路石。」
「所以，這位舔犢情深的母親散布謠言，說馮家塢堡內藏著一座並蒂蓮台陣，要以此陣奪取假子的根骨。」
「假子不管信不信，都得去調查那座塢堡，卻發現，塢堡中竟有阻隔望氣術的法陣。」
「這下，可容不得她不信了，於是去質問自家父親。」
……
說到此處，趙羽望向馮三醒，面露憐憫：「這樣，猜疑鏈一旦產生，假子之死，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他不忘給馮夫人豎個大拇指：「這一手借刀殺人，殺人不見血，真的高明。」
馮三醒臉色鐵青。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兒之死居然另有隱情！
馮夫人則面色煞白。
趙羽，洋洋灑灑說完一大通，唇角則浮起笑意：前方高能反應，潑天的獎勵正在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