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王爺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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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朱允熥一如既往,習武、沐浴、早膳、上學。

  生活很有規律。

  到了學堂,先去給朱權、朱植和朱松壯行,

  他們今天去觀政。

  司業蔣慶勉勵了他們幾句。

  哥仨鬥志昂揚,發誓要給災民送去溫暖。

  朱植叫道:

  「我們三個都沒閒著,一起查了不少書,歸納了不少辦法的。」

  「讓他們感受皇家的關愛!」朱權揮舞拳頭,小臉通紅。

  朱松靦腆,但是眼神里也充滿了熱情和憧憬。

  朱允熥笑道:

  「三個臭皮匠還抵一個諸葛亮呢,何況三個王爺!」

  「祝你們馬到成功!凱旋而歸!」

  朱權他們走後,其餘學生開始上課。

  少了朱植,教室安靜了不少,甚至有些冷清。

  先生還沒到,黃子澄露了一次臉,叫走了朱允炆。

  上午講授的是《中庸》。

  老先生慢條斯理,講的很詳細。

  朱允熥竟然聽進去了,還聽的津津有味,不僅能回答老師的提問,還有了自己的問題。

  老先生十分滿意,捻著長須著實誇讚了一番。

  午時剛過,大本堂就放學了。

  司業蔣慶請旨後,下令觀政期間只上半天課,孩子們回去做觀政的準備。

  ~

  乾清宮。

  早朝已經散去。

  朱元璋回到御書房,周雲奇送來一個匣子。

  「陛下,太子來信了。」

  朱元璋又驚又喜,

  「快打開!」

  匣子最上面的是奏摺。

  老朱展開,看了一眼就欣喜道:

  「太子還有七天左右就到京城了。」

  下面是兩封信。

  一封是給太子妃的,

  一封是給朱允熥的。

  老朱不禁問道,

  「最近,東宮有什麼事嗎?」

  周雲奇回道:

  「陛下,太子妃昨天派人去了錦衣衛衙門,抄錄了墜崖調查的卷宗。」

  朱元璋冷哼一聲。

  孩子都活蹦亂跳了,想起看卷宗了。

  還不是太子要回來了。

  「熥兒出宮了?」

  「回稟陛下,昨天三殿下拿到牙牌就出去了,申時回來的。」

  「都去了哪裡?」

  「回稟陛下,三殿下先去的開國公府,給老太君請安;又去涼國公府請安;之後去看了自己名下的產業。」

  「都誰跟著?」

  「回稟陛下,宮裡的隨從沒追上。是涼國公撥的十九名隨從,都是軍中出來的精銳漢子。」

  朱元璋不置可否,將兩封信遞過去,

  「熥兒的直接給他。」

  全送到太子妃那,他擔心孫子看不到信。

  ~

  景陽宮。

  呂氏曬著太陽,依然在琢磨著卷宗。

  乾清宮送來了太子的信。

  呂氏有些不滿地嘀咕,

  「都不能直接送東宮嗎?」

  錢嬤嬤猜測道:

  「娘娘,可能是有奏摺,就隨著一起送了。」

  呂氏喜滋滋接過信。

  之前她去信,哭訴過娘倆被國公府的人欺負了。

  哥兒肯定是給奴家撐腰的。

  看到信,呂氏愣住了。

  越看心越涼。

  太子很生氣,說炆兒殺弟未遂的謠言已經傳到了關洛,他都知道了。


  質問呂氏如何管教的孩子?

  熥兒重傷,生命垂危,炆兒如何能下的重手?

  並帶來了懲罰:

  朱允炆去大本堂的懲戒室罰跪一個時辰。

  呂氏苦笑,這是擔心她放水,交給先生懲罰。

  呂氏的目光落在了「謠言」上。

  炆兒的謠言?

  傳到了關洛?

  這肯定是淮西勛貴!

  呂氏氣的手腳冰冷。

  黃子澄說炆兒要養望,還沒開始,名聲就這樣了。

  錢嬤嬤說道:

  「娘娘,太子也給三殿下寫了一封信。」

  呂氏尖聲怒喝:

  「在哪裡?拿去燒了!」

  錢嬤嬤嚇了一跳,囁嚅道:

  「太監說,說,陛下直接命人送給三殿下了。」

  呂氏氣的大口喘息,

  陛下連這點信任都沒了嗎?

  「錢氏,你現在出宮,去問問沙冠英的安排。這個案子你給本宮盯死了!」

  「奴婢遵旨!」錢嬤嬤起身出去了。

  趁著鄭嬤嬤在養病,她決定好好表現,

  爭取早日在景陽宮紮下根,不再去小院子盯著一個孩子。

  ~

  朱允熥正在用午膳,乾清宮將信送來了。

  他有些意外。

  朱標很厭惡他,認為他是不祥的,出生就剋死了常氏。

  竟然來了一封信?

  太子先是慰問,囑咐好好養傷,要聽御醫的話,藥湯雖苦,但是必須喝。

  朱允熥有些感動。

  下面太子筆鋒一轉,

  含蓄地說道,家裡的事情,就自家人解決,不能蠱惑外戚。

  朱允熥一目十行,然後扔在一旁,

  關心的話就寥寥幾句。

  其餘的都是要聽話,要乖,你娘是為你好。

  有後娘,就有後爹。

  「糊塗爹!」

  他忍不住抱怨。

  一旁伺候的宮人都低著頭,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不過,太子妃很快會聽到的。

  朱允熥午膳後再次出宮。

  觀政面對的是數萬的災民,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能閉門造車。

  他決定去找王行,將方案仔細推敲一番。

  ~

  傍晚。

  朱允熥回宮了。

  剛進院子,就得知來了客人。

  朱允熥快步進了書房,原來是朱權哥仨。

  他們垂頭喪氣的,像霜打的茄子。

  看來,今天的觀政不是很順。

  眾人重新落座,朱允熥調侃道:

  「三位王爺,今天咋樣啊?」

  朱植嘆口氣,嘮叨起來,

  「太慘了!沒想到人還能那樣活著。」

  「每個人都破衣爛衫的。」

  「半大孩子,穿一件單衣,鼻涕拖的老長,看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

  「都沒什麼精神氣,就伸手要吃的。」

  朱權加了一句,

  「猶如行屍走肉,就眼珠子是活的。」

  朱松皺著眉,

  「臭哄哄的,隨地就是茅坑。」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

  他們本來想去做點事,

  結果,他們想到的,官吏已經在做。

  他們想對災民說幾句話,鼓舞一下人心,結果災民只想要吃的。

  朱允熥忍不住問道:

  「賑濟的粥怎麼樣?」


  朱權點點頭,

  「粥能插筷子不倒,一天兩頓,維持不死吧。」

  對他們的震驚、沮喪,朱允熥完全能理解。

  他們在皇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洗澡、穿衣都要人伺候,接觸的都是機靈人、體面人,

  從沒見過拼命勞碌的百姓,

  更別提生活沒有保證、缺衣少食的災民。

  災民失去了經濟和糧食來源,卑微地匍匐在塵埃里,只為了活著。

  這種生命之間的巨大落差,讓他們受刺激了。

  朱松甚至兩腮潮紅,偶爾咳嗽一聲,似乎病了。

  ~

  天色漸暗。

  朱權他們起身告辭。

  出了書房,朱植抽抽鼻子,咽了咽口水,

  「熥侄兒,你今晚吃湯包?」

  朱允熥點點頭,發出邀請,

  「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朱權、朱松直接婉拒,

  「不了,母妃已經準備了晚膳。」

  朱植猶豫再三,也婉拒了,

  「算啦!母妃身體不好,我還是陪她用一點飯吧。」

  朱允熥挑挑眉毛,沒有客氣。

  小院子的美食,因為「蜂蜜糕」名揚皇宮。

  到了院外,朱植又忍不住哀嚎,

  「小權子,還有兩天!我可怎麼過!」

  朱權拍拍他的肩膀,悲悽道:

  「大胃王,忍吧!很快就過去了。」

  一陣寒風吹來,朱松一連聲地咳嗽。

  朱允熥摸摸他的額頭,已經有些熱了,急忙叫來了自己的肩輿,

  朱松客套了一番,就上去了。

  看著他們一行人遠去,朱允熥吩咐道:

  「將晚膳送去書房。」

  他要再推敲一下賑濟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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