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溫存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李潤澤一行人已經早早的衝進野狼酒吧里大喝特喝了,活生生喝到了大半夜。喝到李潤澤靠著吧檯睡著了,喝到栗本薰靠著李潤澤睡著了。傑克和V也已經鄰近極限,搖搖晃晃的走了。

  威爾斯太太下樓把二人搖醒了後,又回家把已經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傑克給搖醒了。傑克的呼嚕聲震的玻璃嗡嗡響,被搖晃了幾下後極不情願的哼唧著睜眼,聽見要自己把他倆送回去後差點就罵人了,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給自己扎了一針後恢復了點神志,扛著兩人走的路上,嘴上髒話就沒斷過,路人隔著大老遠就能聽見他扛著兩個人滿大街的散發福音,都像看樂子一樣看著他。把兩人往床上一扔就火速跑回家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潤澤還沒睜眼,就感覺懷中有些柔軟但又溫暖的觸感。不過他腦袋還是暈暈沉沉的,睜眼確定的想法還沒出現就被睡回籠覺的強大欲望給壓下去了。大腦一放空,繼續找周公下棋去了。

  今天的夜之城氣溫回暖了,地面的陳年老柏油路被毒辣的太陽曬得有些黏輪胎,空氣中是肉眼可見的陣陣熱浪,裹挾著陣陣微微的狐臭和沙塵味擁向每個路人的面龐。靠近馬路的路人們還能聞見那股子融化瀝青的刺鼻味道,讓人心臟猛地一緊。

  不過住在高處的李潤澤心臟也是一緊,當然不是瀝青了,是鬧鐘。鬧鐘的強制喚醒實際上對身體的損傷挺大的,如果日復一日的搞上那麼十餘年,真的會搞出病來。不過基本上沒人在意,夜之城的居民就像《軍火之王》里說的那樣:「這世界上下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命的玩意多如牛毛,為什麼要在意那些十幾年後才能要你命的玩意?」

  李潤澤微微的睜開了一點眼睛,還是有些迷糊。但他突然反應過來,胸前好像有什麼溫暖的重物在壓著自己。低頭一看,正好和抬頭看自己的栗本薰對上了眼神,然後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害羞,兩人默契的移開了眼神,一下就睡意全無了。

  此前兩人雖然同床,但基本也沒肢體接觸,這麼曖昧的姿勢還是頭一次。栗本薰此刻正趴在李潤澤的懷裡,腦袋壓在他的胸口上,她兩眼睜的大大的,看向床對面的沙發陣陣出神。

  李潤澤抬頭看著天花板,也睜著眼睛,心跳快的離譜。見她沒有換姿勢的打算,就想伸出手去攬她的肩膀。但小臂動到了一半,又怕自己的動作會讓她感受到變化的發生,讓她的潛意識起了跟著做點動作的心思,導致她離開自己的懷裡,想去抱她的手就懸在半空了。

  他怕自己的動作帶來的心理信號讓栗本薰「更新」一下思維後,會離開自己懷裡。

  栗本薰其實早就被他心臟的劇烈跳動給「更新」思維了,不過她其實也不想離開他的體溫,她也害怕自己有點小動作會讓李潤澤推開自己,所以兩邊人就保持了幾分鐘奇怪的僵硬。

  後來李潤澤舉在空中的手實在酸到挺不住了,才把手放到她的肩上。剛一搭上,他就忍不住輕輕捏握起她的肩膀,羞澀又扭捏的感受著她的身體。栗本薰感受到他的手後,一陣古怪的安心感充滿了她的胸膛、後背與肩頭,她一瞬間有些迷離在那種感覺里,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下半身。在感受到李潤澤的捏握後,鵝蛋小臉上也是一抹微紅。兩人只需抱在一起,一句暖人的話也不必說,就能讓彼此心中充滿了看得見也摸得著的底氣,讓他們有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了。

  兩人就保持這個姿勢,一直沉默到了九點,最後還是因為李潤澤的膀胱憋的快要迸裂了,才短暫的打斷兩人的膩歪時光。

  栗本薰盤著腿,披著被子坐在床上,聽著水聲,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後嘴角的微笑就再也收不住了。

  李潤澤提上了褲衩,回到了床邊。他看到栗本薰揚起的嘴角,自己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起來了,柔聲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這算是他們兩人膩歪一個多小時後的第一句話,栗本薰有種淡淡的被從美夢中喚醒的感覺,抬頭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後,頭又低下去,搖了搖頭。但隨即是更多莫名的衝動湧進她的胸口,從被子裡抽出了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然後低下頭去,一言不發,那股羞澀的情感簡直要從胸口跳出來。為什麼要抓他的手,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股亂七八糟的衝動上來後,突然就想這麼幹了,回過神來後也沒有放手的打算。

  李潤澤的胸口再次狂跳,但CPU也結結實實的燒了,低頭看著她,呆立了幾秒,臉上掛著奇怪的傻笑。隨後才回過神來,又躺回到床上去,對她輕聲說:「咱躺著吧。」

  栗本薰就乖乖躺了回去,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姿勢。她沒有絲毫反抗,仿佛她只是一個可愛的鄰家女孩。歲月也仿佛暫停在了這一刻,一陣更令人愉悅的氣氛伴隨著灼熱耀眼的陽光充滿了整個房間,讓兩人不住的想細細感受。


  「你的心跳好快啊……」栗本薰終於開口了,說完還抬頭看了他一眼。

  李潤澤也低頭看她,嘴角的笑容堪稱愚蠢了:「因為你……額,因為你……反,反正你知道我為什麼加跳心速吧。」

  「你是想說心跳加速吧?」栗本薰說完呵呵的笑了起來,李潤澤「嗯」了一聲,臉上好像要著火一樣。在一陣對視後,兩人突然深情的吻了起來。

  這時隔壁的鄰居夫婦又開始嗯嗯啊啊的晨練了,察覺到異樣的兩人不再親吻,尷尬的氣氛後是兩人灼熱又羞澀的眼神。

  李潤澤只感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卻沒想栗本薰卻也是一個翻身,又把他壓在身下了,正當兩人渾身逐漸燥熱,準備成長一番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李,快開門,有大事!」V的聲音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後,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語。

  「快開門!快開門!真的是大事!」V的聲音再次傳來。

  兩人又對視了一陣,李潤澤在盤算要不要把V趕走。栗本薰嘆了口氣,對他說:「我去吧。」然後從李潤澤身上下來,開門去了。

  她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門自己打開了。

  V看到了栗本薰,直接自顧自的走進來,高幫的戰鬥靴踩的地板邦邦響:「啊,你們在家啊,太好了。那怎麼不給我開門呢?害得我還得把門黑開,這玩意很費神的!」話說完就看到了兩人有些幽怨的表情和兩人的不太整齊的衣服,只當兩人是剛被自己吵醒了回籠覺。

  「多大人了還賴床,不就喝點酒嘛,至於嗎?」V大步走向了沙發,一屁股坐在那。

  李潤澤也下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嘆了一口氣後問了一句「啥事」,就去洗漱間洗臉了。

  「麗塔的弟弟有消息了。」

  V這一句話在小小的房間裡被李潤澤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耳朵里,把還沒打開水龍頭的李潤澤聽愣了。他滿臉震驚的回頭看向V,然後漸漸的有喜悅出現在他臉上:「真的?在哪?還安全嗎?」

  「真的,消息指向了雲頂,什麼情況我不知道。」V挨個回復了他的急促問。

  當雲頂這個詞出現後,李潤澤還是鬆了口氣,那裡是個不賣肉的淫窩,依靠一種晶片,可以讓那的性偶在三言兩語間就拿下客人,讓他們長期心甘情願的把錢掏給他們,相比黑窯子簡直是天堂了。

  栗本薰坐在V旁邊說道:「麗塔知道了嗎?」

  「還沒……不過還是別抱太大期望比較好,他只是從那被經手了一下,被倒賣了一次,能過成什麼樣還是不好說。」V倒了一盆冷水。

  李潤澤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了一個人:「那,我可能有個關係可以用一用……不過這個人的立場我不好說。」

  「誰?」V問道。

  「列維?」栗本薰問。

  「對,列維。」李潤澤點了點頭:「他不是有個面向富人的情趣服裝工坊嗎,多少應該有些門路吧。」

  「有是有,怕是難給咱們幫忙啊。」栗本薰搖頭:「那群富佬是不會輕易把自己的秘密交給別人的,能保管他們秘密的人,必須要有致命的把柄被抓在他們手上,來防止他們的秘密被泄露掉。尤其是那群政客富佬們,他們最喜歡這種互相威脅的路子了,肯定是有列維的把柄的。能力啥的暫且不說,政客們還是很注意個人形象的,這種玩意流出去的話,他們的聲望會遭到嚴重打擊。」

  「啊?」李潤澤真懵了,夜之城的市民玩的那麼嗨,為什麼會對政客的小情趣那麼牴觸呢?

  栗本薰也只是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看似夜之城非常開放,不過實際上那群政客的圈子還是保守的離譜。

  夜之城的選票雖然名義上是在人民手裡,不過實際上完全不是。掌控「民意」的其實是那些從歷史悠久的傳統資本們,他們用或威逼或利誘,或用媒體愚民的方法掌控夜之城二十餘年。在這場雙方實力完全不對等的「自由競賽」中,他們有一萬種辦法拿到他們的選票。不把那群公司搞死,所謂的「民主」就是放屁。

  那些掌握夜之城選票的傳統資本大佬們都是傳統到離譜的人,因為他們對宿醉濫交與磕藥毫無興趣。夜之城的居民喜歡那些玩意,是因為他們只有在享樂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跳動。

  需要指出的是,勞動最初是可以為人們帶來快樂的,他帶來的「自我價值的實現」,會帶來一種至純至臻的心靈上的滿足,遠遠強過濫交那種事。


  不過變故發生了,有人強行把他們的勞動成果偷走,只給他們碎銀幾兩,又強迫他們為了生存不得不去追求碎銀幾兩。這套把他們物化成螺絲的制度把他們拽入了終身的漫長掙扎中,還讓他們失去了勞動應有的意義和快樂,留給他們的只有迷茫和痛苦。從此,人們只能在「低級趣味」中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夜之城的人們就是如此。

  他們最終恨屋及烏了,厭惡這套體系的同時也厭惡起了在這一整套環節中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環——「勞動」。

  但老爺們不同,他們不用為了那碎銀奔波,脫離了這些枷鎖,他們就體會到勞動最初的模樣,就能在勞動中找到快樂。所以他們對那些「低級趣味」不是很感興趣,最終導致了他們挑選政客的口味也偏保守。

  夜之城的那些媒體總是說:那些大人物們勤勞刻苦,對工作上癮,所以他們身居高位。以此鼓舞人們鑽進他們的血肉工廠供他們消耗。

  實際上完全是無恥的顛倒是非。真正的「高位」,是夜之城的底層人永遠也奮鬥不出來的,那些都是繼承來的。是他們身居真正的高位後,就斬斷了部分制度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脫離「物品」的類別,回歸「人類」後,才能體會到勞動的美妙,才能愛上勞動。

  所以對那些低級趣味不感興趣的實權者們非常保守,他們依舊踐行著老美國的那一套近乎清教徒的政客評價標準。如果此刻讓夜之城的居民來選市長,那市長估計是某個有兩套生殖系統的色情明星,或是一個翻版的強尼·銀手。

  在這種制度下,人不再是人,勞動也不再是自我價值的實現。絕大多數人的精神痛苦是必然的。

  那些逛黑窯子的瘋狂富佬們都是從中下層「奮鬥」上去的人,真正身居高位的人才懶得搞那些。瘋狂富佬們在思想層面中,本質上和那些在苦海中浮沉的老百姓一樣。他們看似擁有了一切,實際上思維還沒能離開那一套迷茫又痛苦的「螺絲齒輪」區域。不能從勞動中獲得至臻樂趣的他們,既使有錢了,也只是更加奢侈的縱慾而已。那充斥在社會中的,混雜在夜之城荷爾蒙氣息中的,從小就不斷刺激著他們的「飢餓感」,更讓他們難以理解勞動的意義與美好,他們就更難從狂暴的縱慾中抽離出來。

  最終伴隨著他們對某一種刺激的逐漸適應,他們就會轉而尋求某種更高級的刺激,黑超夢與黑窯子也就應運而生。那份能體會到勞動魅力的資格,從火星殖民地到地球,都是最奢侈的事物。自做聰明的催眠自己,讓自己以一個螺絲的身份愛上勞動,從火星到地球,也都是最蠢比的事。

  這是個痛苦的世界,因為他們生活在一個只能製造痛苦的制度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