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血與冰
螺旋槳的嗡鳴聲蓋在了圖書館的上空。機艙門開啟後，一條繩索向下延伸，周梟禾身穿吊裝防護服背對著機艙外節節下落。
「劉隊，聽得到嗎？」著地後，周梟禾用對講機接通指揮所的頻道，笑著跟劉珉打起招呼:「F科的事，秦聞律博士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老周，你不好好在辦公室待著又瞎操什麼心？」劉珉咬了咬後槽牙，嘴幾乎快要貼上對講機:「前段日子一點兒風聲都不漏，現在又突然說要插手我負責的案子，你什麼意思啊？」
劉珉大聲吼著，周梟禾邊聽邊把對講機拿遠，生怕對方從對講機里衝出來把自己吃了。
「別生氣劉隊，這不是查出來這件案子可能和我們F科的調查內容有關，所以過來幫幫忙。」
「幫忙？」劉珉越聽越惱火，已經顧不得旁邊還有下屬看著，聲音愈來愈大:「老周，要幹什麼隨你，但要是干擾到我們的行動你就等著吧！」
周梟禾感覺整個對講機都在震動，等劉珉把話說完，他便切斷頻道朝天台的樓梯口走去。警用直升機在回收繩索後就飛離了圖書館的上空，一輪圓月毫無遮掩的懸在周梟禾頭頂，他抬頭望了望，隨即轉身走進樓梯間。
硝煙瀰漫，刺鼻的火藥味充斥滿整個長廊。一隊的作戰人員分成了前後兩個小隊，前方小隊負責火力壓制蟲傀的行進腳步，後方小隊負責備用武器的彈藥裝載和傷員轉移。
「報告，已經重創螳螂蟲傀的右腿，雖然花的時間有些多，但這樣壓制下去應該可行。」一名前方作戰人員跑到隊長面前匯報情況。
「很好，我馬上通知二隊先分一批人過來從後方支援，等解決了蟲傀再一起到四樓去。」
一陣電雜音過後，二隊的頻道被接通:「這裡是一隊，收到回復。」
「二隊收到，請講。」
「一隊正在三樓壓制蟲傀，請求二隊派一批人過來從南方通道繞行至後方協助作戰。」沉穩的中年男音伴隨著槍擊聲從對講機里傳來，但與此同時，對講機之外也同樣傳來槍擊聲。
「前方遭遇襲擊！」二隊的作戰人員突然大聲喊道。
巨大的轟隆聲從三樓的東側傳出，上一秒還在行進的二隊同樣遭遇了傀的堵截。
「這裡是二隊，剛剛遭遇一隻牛形獸傀，暫時無法響應支援！」
伴隨著一陣陣巨響，所有人都感到地面在顫動。一把巨斧從天而降，砸在幾名作戰人員的身前。
「報告！場館發生劇烈震動，火勢也已經蔓延至三樓，請求指令！」
C科的消防直升機已經在上空使用吊桶進行滅火，但效果並不明顯，劉珉望向火光沖天的四樓窗口，無數爆裂開的碎玻璃開始墜向地面。
「一隊二隊尋找時機撤退，撤退途中協助三隊加快速度尋找未撤離人員，確保自身安全，儘快撤出館內。」圍觀人群的嘈雜伴隨著陣陣爆裂聲擾亂著劉珉的心神，他大聲朝室外的警員下達命令:「把封鎖線向後推移，疏散圍觀群眾！」
鄭凜藏身在樓梯間內，他發現自己無法主動將身上的火焰熄滅。眼看著四周漸漸變大的火勢就要吞噬一切，鄭凜惶恐的內心也像這場大火一樣正慢慢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看來炎之甲冑沒那麼容易從你身上脫離呢。」清冷的聲音從身旁響起，鄭凜猛得循聲看去。熊熊的火焰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溫穿過層層烈火踱步走到鄭凜面前。
「那麼，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
鄭凜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毫髮無傷行走在大火中的，但先前的一切已經足夠說明這個男人並非常人，且對方剛剛還要殺了自己。鄭凜並不想聽他要說些什麼，轉身就要逃走。但剛剛跑開幾步，溫竟然又擋在了自己身前。
「真的不想和我談談嗎？」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置身火場中的鄭凜心中竟感到一絲涼意。
「我……」鄭凜張了張嘴，他忽然聽到樓梯間外面傳來了陣陣槍擊聲，除此之外，還有怪物的嘶吼聲和人類痛苦的嚎叫聲隨之響起。
「你都做了什麼？」鄭凜瞪大雙眼，耳畔仍舊迴蕩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沒什麼，清理一下礙事的老鼠。」溫的臉上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再問一次，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
話音剛落，一陣寒意從二人中間襲來。緊接著，一把冰刃落於溫的身前。
「打擾了，我也想和他談談。」
低沉清冽的男聲從火光中響起，緊接著，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西裝的身影從中顯現。
鄭凜看過去，眼前是一個身材高挑面容俊秀的男人，在身後漫天火光的襯托下，他似一座不融的冰川，於此靜靜佇立。他微微揚起頭，朝這邊看過來，眼神深邃，目光凜冽。稜角分明的臉上風目斜長，細碎的黑髮散落額前，幾縷長發束在項後。
他從火光中一步步向前，身旁的火焰在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都化作白煙。沒多久，男人所過之處，一條狹長的道路出現在熊熊烈火之中。
「原來如此，今晚還真是熱鬧。」溫的嘴角上揚，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風、冰、炎居然都出現了。」
男人慢慢移步到鄭凜的身前將他護住，緩緩開口道:「你收到我們發給你的郵件了吧？」
鄭凜愣了愣，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你就是給我發郵件的人？」
「沒錯，我叫祁憐秋。」男人微微轉頭:「先前救你的人也是我的同伴，具體的情況出去再說，現在開始緊跟著我。」
鄭凜應了一聲，回想起剛剛在四樓看到的那個射出風箭的人。
「看來我們目標一致呢。」溫的臉上不再有表情，突然抬手向前。
霎時，一條鎖鏈從虛空中破出，祁憐秋快速將身後的鄭凜撲倒，順勢躲開。
鄭凜重重地倒在地上，起身時，他發覺祁憐秋的手心有一股惡寒正侵入他的身體，自己身上的火焰隨之漸漸平息。
「這樣就好了。」祁憐秋將貼合上鄭凜身體的右手收回，起身面向溫。
「不錯的反應。」溫的腳下幾簇黑光乍現，隨後化成線條狀在地面上穿刺而出。
線條行動的速度接近那鎖鏈的十餘倍，沒等祁憐秋和鄭凜反應過來，兩個人就都被擊中倒地。
心臟猛烈的顫動刺激著鄭凜的身體。等他睜開眼時，竟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座環狀大廳的中央。
「這裡是……一樓的講座大廳。」
鄭凜忍著疼痛環望四周，火勢已經蔓延至一樓，大片的火光環繞起講座的階梯。環視一圈後，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講台上，溫正落座於此。
「你都做了什麼？」鄭凜咬牙，艱難地提高聲音。
「沒什麼，把你們分開而已。」溫靠在椅子上，語氣中帶有一絲玩味:「順便展示一下我的魔術。」
「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條件？」鄭凜也不再迴避，緩緩站起身來。
溫聞言笑笑，放下手中燒焦大半的小說，開口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
「和你合作？」鄭凜疑惑:「我對你而言有什麼作用？」
「哦，說起來我看你好像還不知道呢。」溫起身向前，緩步靠近鄭凜。
「你的身體裡，有套灼燒著火焰的甲冑。」
「甲冑？」鄭凜對上溫的目光，雙拳緊握。
「一種來自於遙遠過去的奇蹟造物，穿上甲冑的人都能得到無比強大的力量。」溫在鄭凜的身旁環繞，聲音在燃燒的大廳中迴響。
「但你說要和我合作，其實只是希望得到我身體裡的甲冑吧？」鄭凜的眼睛朝著溫的方向撇去:「你一開始說要殺了我，不也是為了得到這個甲冑？」
溫淡淡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的確是這樣沒錯，但你也看到了，這套甲冑一直在保護你。」他在鄭凜的身後停下，貼近他的耳邊:「如果你答應我，我就讓今晚死去的所有人活過來。」
「？！」鄭凜聞言一怔，突然有些激動:「今晚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溫笑而不語，隨即一聲巨響從鄭凜頭頂傳來。
「轟隆！」天花板開始塌陷，緊接著裂開了一個大洞。一隻牛形獸傀從中下落，著地的瞬間整個地板似乎都震了一下。
鄭凜看向那個裂開的大洞，幾具屍體從中掉落，重重摔在了地面上。那些屍體身上都穿著正規的防護服和防彈背心，似乎是警方派出的作戰人員。
鄭凜看著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禁開始反胃，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去看人的屍體。
「怎麼樣？」溫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出:「考慮一下吧，我們的合作？」
「劉隊，聽得到嗎？」著地後，周梟禾用對講機接通指揮所的頻道，笑著跟劉珉打起招呼:「F科的事，秦聞律博士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老周，你不好好在辦公室待著又瞎操什麼心？」劉珉咬了咬後槽牙，嘴幾乎快要貼上對講機:「前段日子一點兒風聲都不漏，現在又突然說要插手我負責的案子，你什麼意思啊？」
劉珉大聲吼著，周梟禾邊聽邊把對講機拿遠，生怕對方從對講機里衝出來把自己吃了。
「別生氣劉隊，這不是查出來這件案子可能和我們F科的調查內容有關，所以過來幫幫忙。」
「幫忙？」劉珉越聽越惱火，已經顧不得旁邊還有下屬看著，聲音愈來愈大:「老周，要幹什麼隨你，但要是干擾到我們的行動你就等著吧！」
周梟禾感覺整個對講機都在震動，等劉珉把話說完，他便切斷頻道朝天台的樓梯口走去。警用直升機在回收繩索後就飛離了圖書館的上空，一輪圓月毫無遮掩的懸在周梟禾頭頂，他抬頭望了望，隨即轉身走進樓梯間。
硝煙瀰漫，刺鼻的火藥味充斥滿整個長廊。一隊的作戰人員分成了前後兩個小隊，前方小隊負責火力壓制蟲傀的行進腳步，後方小隊負責備用武器的彈藥裝載和傷員轉移。
「報告，已經重創螳螂蟲傀的右腿，雖然花的時間有些多，但這樣壓制下去應該可行。」一名前方作戰人員跑到隊長面前匯報情況。
「很好，我馬上通知二隊先分一批人過來從後方支援，等解決了蟲傀再一起到四樓去。」
一陣電雜音過後，二隊的頻道被接通:「這裡是一隊，收到回復。」
「二隊收到，請講。」
「一隊正在三樓壓制蟲傀，請求二隊派一批人過來從南方通道繞行至後方協助作戰。」沉穩的中年男音伴隨著槍擊聲從對講機里傳來，但與此同時，對講機之外也同樣傳來槍擊聲。
「前方遭遇襲擊！」二隊的作戰人員突然大聲喊道。
巨大的轟隆聲從三樓的東側傳出，上一秒還在行進的二隊同樣遭遇了傀的堵截。
「這裡是二隊，剛剛遭遇一隻牛形獸傀，暫時無法響應支援！」
伴隨著一陣陣巨響，所有人都感到地面在顫動。一把巨斧從天而降，砸在幾名作戰人員的身前。
「報告！場館發生劇烈震動，火勢也已經蔓延至三樓，請求指令！」
C科的消防直升機已經在上空使用吊桶進行滅火，但效果並不明顯，劉珉望向火光沖天的四樓窗口，無數爆裂開的碎玻璃開始墜向地面。
「一隊二隊尋找時機撤退，撤退途中協助三隊加快速度尋找未撤離人員，確保自身安全，儘快撤出館內。」圍觀人群的嘈雜伴隨著陣陣爆裂聲擾亂著劉珉的心神，他大聲朝室外的警員下達命令:「把封鎖線向後推移，疏散圍觀群眾！」
鄭凜藏身在樓梯間內，他發現自己無法主動將身上的火焰熄滅。眼看著四周漸漸變大的火勢就要吞噬一切，鄭凜惶恐的內心也像這場大火一樣正慢慢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看來炎之甲冑沒那麼容易從你身上脫離呢。」清冷的聲音從身旁響起，鄭凜猛得循聲看去。熊熊的火焰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溫穿過層層烈火踱步走到鄭凜面前。
「那麼，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
鄭凜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毫髮無傷行走在大火中的，但先前的一切已經足夠說明這個男人並非常人，且對方剛剛還要殺了自己。鄭凜並不想聽他要說些什麼，轉身就要逃走。但剛剛跑開幾步，溫竟然又擋在了自己身前。
「真的不想和我談談嗎？」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置身火場中的鄭凜心中竟感到一絲涼意。
「我……」鄭凜張了張嘴，他忽然聽到樓梯間外面傳來了陣陣槍擊聲，除此之外，還有怪物的嘶吼聲和人類痛苦的嚎叫聲隨之響起。
「你都做了什麼？」鄭凜瞪大雙眼，耳畔仍舊迴蕩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沒什麼，清理一下礙事的老鼠。」溫的臉上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再問一次，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
話音剛落，一陣寒意從二人中間襲來。緊接著，一把冰刃落於溫的身前。
「打擾了，我也想和他談談。」
低沉清冽的男聲從火光中響起，緊接著，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西裝的身影從中顯現。
鄭凜看過去，眼前是一個身材高挑面容俊秀的男人，在身後漫天火光的襯托下，他似一座不融的冰川，於此靜靜佇立。他微微揚起頭，朝這邊看過來，眼神深邃，目光凜冽。稜角分明的臉上風目斜長，細碎的黑髮散落額前，幾縷長發束在項後。
他從火光中一步步向前，身旁的火焰在觸碰到他身體的一瞬都化作白煙。沒多久，男人所過之處，一條狹長的道路出現在熊熊烈火之中。
「原來如此，今晚還真是熱鬧。」溫的嘴角上揚，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風、冰、炎居然都出現了。」
男人慢慢移步到鄭凜的身前將他護住，緩緩開口道:「你收到我們發給你的郵件了吧？」
鄭凜愣了愣，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你就是給我發郵件的人？」
「沒錯，我叫祁憐秋。」男人微微轉頭:「先前救你的人也是我的同伴，具體的情況出去再說，現在開始緊跟著我。」
鄭凜應了一聲，回想起剛剛在四樓看到的那個射出風箭的人。
「看來我們目標一致呢。」溫的臉上不再有表情，突然抬手向前。
霎時，一條鎖鏈從虛空中破出，祁憐秋快速將身後的鄭凜撲倒，順勢躲開。
鄭凜重重地倒在地上，起身時，他發覺祁憐秋的手心有一股惡寒正侵入他的身體，自己身上的火焰隨之漸漸平息。
「這樣就好了。」祁憐秋將貼合上鄭凜身體的右手收回，起身面向溫。
「不錯的反應。」溫的腳下幾簇黑光乍現，隨後化成線條狀在地面上穿刺而出。
線條行動的速度接近那鎖鏈的十餘倍，沒等祁憐秋和鄭凜反應過來，兩個人就都被擊中倒地。
心臟猛烈的顫動刺激著鄭凜的身體。等他睜開眼時，竟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座環狀大廳的中央。
「這裡是……一樓的講座大廳。」
鄭凜忍著疼痛環望四周，火勢已經蔓延至一樓，大片的火光環繞起講座的階梯。環視一圈後，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講台上，溫正落座於此。
「你都做了什麼？」鄭凜咬牙，艱難地提高聲音。
「沒什麼，把你們分開而已。」溫靠在椅子上，語氣中帶有一絲玩味:「順便展示一下我的魔術。」
「你到底要和我談什麼條件？」鄭凜也不再迴避，緩緩站起身來。
溫聞言笑笑，放下手中燒焦大半的小說，開口道:「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
「和你合作？」鄭凜疑惑:「我對你而言有什麼作用？」
「哦，說起來我看你好像還不知道呢。」溫起身向前，緩步靠近鄭凜。
「你的身體裡，有套灼燒著火焰的甲冑。」
「甲冑？」鄭凜對上溫的目光，雙拳緊握。
「一種來自於遙遠過去的奇蹟造物，穿上甲冑的人都能得到無比強大的力量。」溫在鄭凜的身旁環繞，聲音在燃燒的大廳中迴響。
「但你說要和我合作，其實只是希望得到我身體裡的甲冑吧？」鄭凜的眼睛朝著溫的方向撇去:「你一開始說要殺了我，不也是為了得到這個甲冑？」
溫淡淡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的確是這樣沒錯，但你也看到了，這套甲冑一直在保護你。」他在鄭凜的身後停下，貼近他的耳邊:「如果你答應我，我就讓今晚死去的所有人活過來。」
「？！」鄭凜聞言一怔，突然有些激動:「今晚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溫笑而不語，隨即一聲巨響從鄭凜頭頂傳來。
「轟隆！」天花板開始塌陷，緊接著裂開了一個大洞。一隻牛形獸傀從中下落，著地的瞬間整個地板似乎都震了一下。
鄭凜看向那個裂開的大洞，幾具屍體從中掉落，重重摔在了地面上。那些屍體身上都穿著正規的防護服和防彈背心，似乎是警方派出的作戰人員。
鄭凜看著地面上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禁開始反胃，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去看人的屍體。
「怎麼樣？」溫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出:「考慮一下吧，我們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