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鬼第二
陳皮子從第一次進入禁區到現在為止，一共三次進入禁區，四次脫離身邊所有人的視線。
第一次脫離視線是在把陸先生扛出禁區之後。她說要進去看一下地形。
她沒有說謊。她就是去勘察地形了。四處散落的屍體，乾乾淨淨的沼澤，看似迷宮一樣實際上只有一條的道路，風蝕突出的懸崖，她在第一次就注意到了。
但是她不會說出來。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在打算怎麼把陸先生和致丹子拉下水。
到了第二次，是她射殺蠹邪的暗殺者之後。
用致丹子的話就是，她去追奸殘餘了。
沒錯。的確如此，但並非完全如此。
她趁機交給了那兩個人幾件東西。
第三次是在沼澤的蘆葦盪里，她看見了剝皮客。
但是那一次，她什麼也沒幹。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第四次是她在偷拍者的手腕上開洞的時候。她摸了摸他的頭。
雖然只有四次，但是已經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
監聽，定位。
足夠了。
她很清楚，上來就釣到一條大魚是不可能的，她抓到的只能是一條條沒什麼營養的小魚。
但是，整個莪派就像是一塊豬肉，基層的豬皮總是通過紋理連接著深層的血肉。
於是，她把小魚放回去，任由他們利用自己的關係引出更大的大魚，就好像在觀察血液在皮肉之間運輸一樣。她一條一條的抓下去，抓下去，她早晚會有一天能抓住那條大魚。
但是，此時，她沒有時間了。不僅僅是老拐的步步緊逼，也是因為鞋拔子體內的毒素難以消除。
白虎手下的設計的毒，怎麼可能解的如此輕易？
她拖的越久，形式就會對她越發不利。
她的面前是小溪，水光粼粼，倒映出她遮著一隻眼睛的臉。
她對著自己的臉看了片刻，慢慢抬起手來。小溪里那張浮動的臉上消失了一片黑色，露出一片發青的純白。
她的指尖慢慢摸上自己的右眼。她的右眼只剩下了一片帶著血絲的眼白。忽然，那隻眼睛快速轉動了起來，很快，就把那慘白的瞳孔翻了出來。
這就是她的眼睛。沒有瞎，也沒有受傷。她只是做了不該做的事，不配再擁有這隻眼睛了。
——————————————————
正午的陽光從樹葉間漏下來，很刺眼。
老拐在山洞裡，白虎牽起老虎來就走了出去。老拐，就是那根黑柱子，高高的撐著拐杖，上翻著死魚眼細細睨著白虎的背影，既不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
過了半晌，山谷中騰起一陣尖銳的哨聲，長鞭抽破山風，隨著虎嘯響起。山洞外的夾蔭道上，樹蔭晃動，只聽見噗嗤的一聲，半個樹枝被鞭打後吃痛的老虎咬下，稀碎的樹葉混合著微塵漂浮在陽光下。
娃娃臉的白虎冷著臉站在遠處，對著老虎又是一聲帶著轉兒的哨聲。那老虎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又只得掉頭向白虎跑去。後腿蹬起來的塵土飛進山洞裡，嗆得山洞裡幾個人都咳了起來。
老拐冷冷的坐在最裡面，抱著拐杖，一動也不動。
站在老拐一派的人不忿起來，眼見著白虎走遠了，一個人憤憤道:「有勇無謀的東西，他手下活該讓陳皮子打穿手腕。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到處惹麻煩，天天火急火燎亂發火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想的行不行，仗著自己是丹爺的二孫子就把我們當奴隸了是不是？真是——」
「夠了！老三，」老拐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出來。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蒼老，卻異常渾厚:「快收底了，由他去吧。」
旁邊一個新人脫口而出:「不可！正是要收底——」
緊緊站在老拐身邊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深深看了那新人一眼。新人訥訥的坐下來，沒有再說話。
第一次脫離視線是在把陸先生扛出禁區之後。她說要進去看一下地形。
她沒有說謊。她就是去勘察地形了。四處散落的屍體，乾乾淨淨的沼澤，看似迷宮一樣實際上只有一條的道路，風蝕突出的懸崖，她在第一次就注意到了。
但是她不會說出來。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在打算怎麼把陸先生和致丹子拉下水。
到了第二次，是她射殺蠹邪的暗殺者之後。
用致丹子的話就是，她去追奸殘餘了。
沒錯。的確如此，但並非完全如此。
她趁機交給了那兩個人幾件東西。
第三次是在沼澤的蘆葦盪里，她看見了剝皮客。
但是那一次，她什麼也沒幹。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第四次是她在偷拍者的手腕上開洞的時候。她摸了摸他的頭。
雖然只有四次，但是已經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
監聽，定位。
足夠了。
她很清楚，上來就釣到一條大魚是不可能的，她抓到的只能是一條條沒什麼營養的小魚。
但是，整個莪派就像是一塊豬肉，基層的豬皮總是通過紋理連接著深層的血肉。
於是，她把小魚放回去，任由他們利用自己的關係引出更大的大魚，就好像在觀察血液在皮肉之間運輸一樣。她一條一條的抓下去，抓下去，她早晚會有一天能抓住那條大魚。
但是，此時，她沒有時間了。不僅僅是老拐的步步緊逼，也是因為鞋拔子體內的毒素難以消除。
白虎手下的設計的毒，怎麼可能解的如此輕易？
她拖的越久，形式就會對她越發不利。
她的面前是小溪，水光粼粼，倒映出她遮著一隻眼睛的臉。
她對著自己的臉看了片刻，慢慢抬起手來。小溪里那張浮動的臉上消失了一片黑色，露出一片發青的純白。
她的指尖慢慢摸上自己的右眼。她的右眼只剩下了一片帶著血絲的眼白。忽然，那隻眼睛快速轉動了起來，很快，就把那慘白的瞳孔翻了出來。
這就是她的眼睛。沒有瞎，也沒有受傷。她只是做了不該做的事，不配再擁有這隻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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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從樹葉間漏下來，很刺眼。
老拐在山洞裡，白虎牽起老虎來就走了出去。老拐，就是那根黑柱子，高高的撐著拐杖，上翻著死魚眼細細睨著白虎的背影，既不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
過了半晌，山谷中騰起一陣尖銳的哨聲，長鞭抽破山風，隨著虎嘯響起。山洞外的夾蔭道上，樹蔭晃動，只聽見噗嗤的一聲，半個樹枝被鞭打後吃痛的老虎咬下，稀碎的樹葉混合著微塵漂浮在陽光下。
娃娃臉的白虎冷著臉站在遠處，對著老虎又是一聲帶著轉兒的哨聲。那老虎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子，又只得掉頭向白虎跑去。後腿蹬起來的塵土飛進山洞裡，嗆得山洞裡幾個人都咳了起來。
老拐冷冷的坐在最裡面，抱著拐杖，一動也不動。
站在老拐一派的人不忿起來，眼見著白虎走遠了，一個人憤憤道:「有勇無謀的東西，他手下活該讓陳皮子打穿手腕。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到處惹麻煩，天天火急火燎亂發火也不好好想想自己想的行不行，仗著自己是丹爺的二孫子就把我們當奴隸了是不是？真是——」
「夠了！老三，」老拐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出來。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蒼老，卻異常渾厚:「快收底了，由他去吧。」
旁邊一個新人脫口而出:「不可！正是要收底——」
緊緊站在老拐身邊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深深看了那新人一眼。新人訥訥的坐下來，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