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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這一摔門走了。大奶奶坐在那兒,眼淚下來了。

  「你這叫什麼事,這個缺德的啊!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還是誰挑撥離間了?」

  本來這三口子,日子過的挺好,招誰惹誰了,這個家就散了。

  胡同里流言蜚語,傳的是真真切切,可是沒有一個親眼看見叔嫂通姦,但是每個人的耳朵裡邊兒都聽到過這一類的傳言。

  這天,打這雙塔胡同口這邊。來倆人,來倆和尚。

  這頭裡走的這個,是個老方丈。眉毛都耷拉下來了,白鬍子,慈眉善目,脖子上掛著佛珠,手裡拿著念珠。旁邊跟著小和尚。

  那麼說這兩位從哪兒來呢?

  相國寺。相國寺老方丈了禪長老。旁邊帶著一小徒弟攙扶著。

  今天出去尋老友下棋,完事往回走。老和尚說:

  「徒兒啊。」

  「師傅。」

  「咱們去一趟,雙塔胡同吧。」

  「好哇,師傅,您是想錫邇,二師兄了嗎?」

  錫邇師兄是怎麼回事兒呢?

  錫邇小的時候身體不好,送到廟裡邊兒拜老和尚為師,借一下佛家的庇護。等到長大了,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再還俗回家。

  但是平時還得叫師傅,沒事兒的時候還上廟裡來跟老師傅喝茶,聊天。

  老和尚點點頭:

  「是啊,也好久沒看見他了,來看著。」

  「師傅您慢著點。」

  師徒兩人打路口進來,就直奔那個死了不少人的院子,就是馬老三心裡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個殺人的院子。

  來到門口,小和尚過來了。

  啪!啪!啪!砸門。

  「家裡有人嗎?有人嗎?師傅,可能沒人。」

  「不能吧,門鎖了嗎?」

  小和尚一推,大門就開了。

  「師傅,大門開著呢。可能是在屋裡邊。」

  「咱們進去吧!」

  「哎,您慢著點兒。」

  把這門打開了,老和尚扶著小和尚進來。站在台階上面,就沖裡面喊:

  「錫邇!沒在?他大嫂子在家嗎?」

  連喊了幾聲,也沒人搭茬,沒有人回應。老和尚又向前走了幾步:

  「這開著門呢!人都哪兒去了?」

  老和尚一低頭

  「喲呵!!!」

  一聲慘叫。

  就在地上,有一具死屍,死屍沒腦袋。

  地上一具死屍。老和尚嚇壞了,緊跟著再一瞧,眼淚下來。

  「老二,哎喲,孩子怎麼是你呀?」

  這個衣服他認識;這身材;這狀況。別看沒腦袋,老和尚認出來了。

  「哎喲,孩子,你怎麼這是?阿彌陀佛。」

  老和尚站這兒,口念佛號。小和尚嗷一嗓子就跟殺雞似的:

  「殺人啦!!!」

  往院兒外邊兒跑,這一嗓子。街坊四鄰全出來了。

  叔叔大爺,嬸子大娘,各式各樣兒的老少爺們兒全出來了。一進這個院兒當時就傻了,怎麼呢,死人了,腦袋都沒了。

  死人了。這可是大事,了不得趕緊報告地保,那些時候無重大冤情,平民百姓不到擅自上告,一般都是由地保先進行處理,地保處理不了的,再由其帶著苦主衙門上告。

  今天這個可是大案,地保過來看了一下,就直接上報京師警察廳。

  這時節剛好是大總統退位,袁大頭竊取勝利果實,妄圖恢復帝制,上下人心浮動,又出了此等命案,誰都不敢怠慢。

  說話間,巡警就來了,先是把這些看熱鬧的給趕了出去,保護現場,死屍不離寸地,等著專業人士前來處理。什麼專業人士呢?

  仵作,也就是現在的法醫。那會兒叫仵作。

  「這老方丈您哪兒的?」

  巡警問老和尚是哪間寺廟的。

  老和尚雙手合什:


  「阿彌陀佛,貧僧添為相國寺方丈,法號了禪。」

  「死的這個啊,這是我的一個掛名的徒弟,叫錫邇,今天本來說來看看他,也沒想到他死在這兒了啊!」

  這邊巡警捕快了解到基本信息,上報警察廳,時任警察廳廳長吳丙相,也是一位能人。這個時候出了如此大的命案,偏偏又是在當下這個特殊時間。

  吳丙相手下有一名干將,姓周,能力極強。老吳也比較敬重他,故此底下人都叫他周爺。

  周爺今年不到四十,很是精明強悍。

  周爺帶著手下人進屋看看,一進屋都傻了,屍山血海。

  一進堂屋邊上就有一具屍體沒腦袋,這血濺得滿處都是。

  再往裡邊一瞧,炕上還倆,一男一女。

  這個家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周爺回過頭:

  「那個。讓老師傅進來一趟。」

  喊這個老和尚。這邊出來一個差人,來請老方丈:

  「長老,您進來瞧瞧吧!看看認識不認識。」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不去,貧僧害怕,貧僧不認識。」

  老和尚搖搖頭,看著這個差人要來拽他,就向後退,腳底一滑,往後一仰,身後有一個大個兒的鹹菜罈子。

  人往後一仰,這鹹菜罈子半人高,上面有個蓋兒,老和尚伸手扶這個罈子,扶的時候,袖子就把這鹹菜罈子的蓋子給掀開了,老頭兒差點兒摔倒,扶好站穩,一回頭,裡面還一顆人頭呢!臉衝上,正好和老方丈一個對臉。老和尚嚇得:

  「阿彌陀佛!」

  一聲慘叫,這人順著罈子就坐在地上了,小和尚趕忙過來扶起老和尚就準備離開,差人攔著不讓走,要把事情問清楚了。

  這裡邊最忙碌的就這位仵作,周爺,這個人技術能力也很強。人也不錯,跟大伙兒玩兒的都挺好,而且很多大案子都是他破的,是這個廳長吳丙相的心腹愛將。

  這周爺屋裡屋外轉了一圈。瞧瞧外邊,瞧瞧屋裡邊,看死屍摔倒這個方向,看看周圍爭鬥的痕跡,看看這一刀切起來脖子這血噴濺的情況。推斷一下當時是怎麼一個爭鬥的狀態。

  又到裡邊瞧,裡邊床上兩位,一男一女都沒腦袋,屋裡屋外看完了,又到外邊兒來看了看。突然間地上發現一個小玩意,一個茶葉罐。

  沒人注意,這仵作周先生撿起來,放到隨身帶著的箱子裡,這邊回來和上司匯報,這會兒這個吳丙相正在忙著一件大事,沒時間管這個,就全權讓這個周爺處理,便宜行事,儘快破案。

  這周爺得了上命,於是又帶人回去,從頭兒到尾,把房間又翻了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都查完了。

  這位周爺在院子裡又轉了轉。看看地,看看土,看看腳印,都看完了,一抬頭。

  「那屋是他們家幹嘛的?」

  有人接話:

  「那是他家柴房,放點零碎的東西,我去過一回,裡面堆著柴火什麼的。」

  帶著幾個差人到這屋,直接進來,拿手一指柴火堆:

  「把它撥開。」

  眾人一起動手,三兩下撥開柴火堆。柴火底下,還有一具死屍,沒腦袋。

  死屍抬出來,看了看。

  周爺嘆了口氣:

  「唉!這點兒事兒,這個亂!」

  周爺說了這麼句話,這點兒事兒,這個亂。

  現如今,照目前來看,外邊兒這死的這個是錫邇,有老和尚作證。屋裡邊兒死這幾個,看這意思是全家被滅門了。還有個女的也完了。

  「這女的是哪兒的呀?」

  差人們說:

  「我們問了,這女的是他們家的大嫂子,錫迖的媳婦兒,關外人氏,家住在沙河縣。」

  「你們去一趟吧。」

  周爺打發人去一趟沙河,叫她娘家人前來認屍,因為這家沒有人了,倆人都死了啊!

  人家這媳婦兒家裡可能有人,叫來,從那兒開始問,有沒有什麼矛盾。

  來倆人,帶著幾個手下,倆頭兒,張頭,李頭,走吧。

  出城直奔沙河縣。差人們到這兒,一打聽,找到地方,啪,啪,啪,一砸門,門開了。家裡面出了一個女的,


  「請問各位差爺,您找誰呀?」

  「哈哈,我們是京師警察廳的,麻煩您一下兒,這是錫迖他媳婦兒的娘家嗎?」

  「對啊,幾位爺什麼事兒啊?」

  「我們這有點兒事,來找一下,您是?」

  「我是錫迖的媳婦兒。」

  這女的對著差人們說。

  這幾個差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狀況,心說這位不是死家裡了嗎?怎麼又在娘家呆著呢?那死的那個是誰啊?

  這邊門口正說著呢,就把人請進屋裡了,不能讓人一直在門口站著說話呀。

  這邊讓進來了,家裡還有別人呢,一個是這家的老太太,李氏她媽。還有一個是李氏的哥哥,叫李大。這娘仨在家。

  「誰呀?」

  李大出來問了一句。

  「哥,這是城裡的差人過來的。」

  「哎呦,幾位頭來了,來進屋喝茶。」

  老太太迎出來了,請這些位坐下:

  「幾位頭兒什麼事兒啊?」

  「老太太,您這閨女嫁給錫迖了?」

  「是呀!」

  老太太心說問的什麼問題。

  正說著李大成端水過來。

  「這是我哥哥。」

  「好嘞,怎麼稱呼啊?」

  「我叫李大成。您各位叫我李大就成。」

  「您哪兒發財?」

  「我殺豬的。」

  轉頭對李氏說

  「大嫂子,是這樣的,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您得跟我們回去一趟。」

  「怎麼了?」

  「您家裡邊啊,有點變故。」

  這說話就跟坐館的大夫是一樣的。問題再嚴重,也不能對著苦主實話實說。

  就說家裡出點兒變化,具體事情也不明說。

  「您跟著我們一塊兒回去瞧瞧去吧。」

  錫迖的媳婦兒,察言觀色。

  「啥事啊?還麻煩幾個頭兒跑一趟啊!到底怎麼了呀?」

  這邊差人們好說歹說,李氏一家也是必須弄清楚出了啥事。

  一來二去,哥幾個也急了,這臉就冷了下來。

  「反正上命所差。您辛苦辛苦,回去瞧瞧去吧!」

  老太太過來了:

  「這事兒咋鬧的,老爺讓去就去吧!大成啊,你陪著你妹妹一起去!」

  老太太回頭問這幾位差人:

  「是不是哥倆打起來了?」

  「對!嗨!哥倆打起來了。」

  「可熱鬧了。」

  「喲,這鼻子流血了吧?」

  「啊,流血,流可多的血了。」

  那何止鼻子流血,脖子都流血了。

  就這樣,老太太發話了,去吧!

  李氏和他哥哥收拾東西跟著這幾個差人直奔雙塔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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